193 不要詛咒我的孩子
潘嘉年并沒有走遠,就在樓下的花園里面坐著等。畢竟自己的妻子還在里面剛剛脫離危險,他怎么能走呢,就算公司里有很多的事情,可陸白月永遠是放在第一位的。 潘嘉年想了很多,想不明白自己需要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原本不過是想把普朔島買下來,然后和自己的愛人孩子去那里長居?,F(xiàn)在竟然有了想要創(chuàng)業(yè)的心,拿股份不好嗎?何必自討苦吃呢,反而被人暗算,現(xiàn)在說也說不清,道也道不明的。 有時候執(zhí)著就是這樣,誰也不知道帶來的是痛苦還是喜悅。 他隨便在網(wǎng)上翻了翻,輿論已經(jīng)炸開了鍋。在陸白月發(fā)聲明要和自己離婚的公告下面,評論區(qū)里已經(jīng)把他潘嘉年的人生背景和相關情感經(jīng)歷扒的一干二凈。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潘嘉年并不在意。他現(xiàn)在想的是,是不是有折中的方法,能夠讓自己立刻的解脫。 斐姐累了很久,準備去趙明朗訂的酒店洗個澡休息一下,然后再來照看陸白月。路過醫(yī)院花園,很自然就看到像雕像一樣坐在那里默默無聞的潘嘉年。 斐姐就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直到潘嘉年回過頭來,斐姐被發(fā)現(xiàn)了,才匆匆忙忙的走掉了。 潘嘉年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花了眼,起身追出去幾步,卻瞧見斐姐已經(jīng)過了馬路對面,進了酒店了。 潘嘉年走到了馬路對面,他就站在酒店門口等,因為他不知道斐姐進了哪間房間,也不愿意去打擾斐姐。 兩個小時之后,斐姐算是休整完畢,換了一身休閑衣服,便從酒店里出來了。 潘嘉年就在旋轉門的出口處截住了斐姐。 斐姐埋頭往前走,根本就沒發(fā)現(xiàn)自己撞到了人,待抬起頭來才看到自己竟然撞到的是潘嘉年,她拍著胸脯略顯驚慌,還有點兒緊張。 “是潘總,您有什么事嗎?” 潘嘉年看著斐姐,然后說道,“能借一步說話嗎?” 斐姐支支吾吾的推脫著,“大小姐還在那邊等著呢,我得趕緊回去照顧她?!?/br> 斐姐說完就要溜掉,但潘嘉年逮到了機會,怎么會讓她跑掉。 “那邊人手很多,你稍微晚回去一會兒也沒關系的?!?/br> 斐姐不再堅持,潘嘉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人還是進了酒店廳堂里的休閑區(qū)。 斐姐有些緊張的握著手掌,潘嘉年都看在眼里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血型的?就連陸白月,我也沒有機會跟她討論這些?!?/br> 斐姐只是呵呵笑了笑,“我胡亂猜的而已。看你們夫妻兩個人有了矛盾,覺得總要找個機會破冰才行。所以胡亂地跟趙明朗說你是b型血,讓他找你來,否則你怎么有機會來這里呢?” 潘嘉年看著斐姐的眼睛,可斐姐卻不大敢看他。 “斐姐,你認識潘鑫達嗎?” 潘嘉年說的很平靜,菲姐很明顯肩膀抖動了一下,斐姐只是低著頭說道。“不認識。一點都不認識?!?/br> 斐姐回答的很堅決,但是潘嘉年是不信的。他從口袋里甩出兩張照片,推到了菲姐的面前。 “你怎么會不認識他呢?這個照片上明明就是你和他?!?/br> 潘嘉年拿出來的兩張照片,一張是兩人合影,另一張是有潘嘉年的全家福。 斐姐看了一眼,有少許沉默,想了想才說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人長得很相似,我看照片上的女人就是跟我很像,但是我不認識?!?/br> “您有沒有什么親戚姐妹,或許能給我提供一點線索。”潘嘉年依然窮追不舍。 斐姐回答,“哪有什么親戚姐妹,我孤身一人呢?!?/br> 潘嘉年笑了笑,“好吧,估計是我認錯了呢?!?/br> 斐姐神色輕松了不少,她繼續(xù)說道,“沒什么事我先走了,大小姐還很需要我?!?/br> “斐姐,謝謝你了,對陸白月這么上心。” 斐姐只是客氣的說道,“應該的?!本驮谶@個時候,趙明朗打來了電話,斐姐趁機告辭,“我去醫(yī)院了,你也要注意休息,大小姐現(xiàn)在還是順著她一些比較好,過段時間她消了氣,你們夫妻還是會和好的,相信我?!?/br> 潘嘉年點點頭,“我知道,您去忙。” 斐姐背起包就跑了,潘嘉年卻攤開手掌,看著那不經(jīng)意被自己拽下來的幾縷頭發(fā),這是屬于斐姐的。 不承認?也沒有關系的,總之,他可以驗一驗。 潘嘉年有一個預感,斐姐就是自己的母親,可不知為什么,她卻一直不承認,想必有什么隱情。 幾十年前的未市,也是幾番風雨。他只怪自己年幼,什么都不記得,像個傀儡娃娃一樣被騙來騙去,竟然就這么長大了。 潘嘉年的手機調了靜音,要走出酒店的時候,就看到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全是公司的秘書打來的。 他回撥了過去,秘書說道,“潘總,有位姓梁的小姐說要找你,一直在公司坐著?!?/br> 潘嘉年說道,“我知道了。” 潘嘉年并沒有理會,他只是回到醫(yī)院,就坐在病房不遠處的地方守候著。 趙明朗沉著氣走了過來,把一個牛皮紙袋子交給了他,趙明朗說道,“你先看一看,不要因為內容著急。等大小姐情況穩(wěn)定一些,再做打算。” 潘嘉年知道這是什么,所以并沒有拆開來看,只是看著趙明朗說道,“謝謝你還能夠替我著想,也是難得?!?/br> “潘嘉年,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壁w明朗和潘嘉年并排坐下了。 “你說?!?/br> “你創(chuàng)立月安制藥,到底是為了什么?”趙明朗問得很直接。 潘嘉年說道,“當然是為了陸白月?!?/br> 趙明朗看了眼潘嘉年,有點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潘嘉年解釋道,“我在陸銳制藥的時候,就組建了一支團隊,這支團隊專門研究陸白月當時吃的那種藥。但是陸銳制藥和陸興集團一樣,內部太過盤根錯節(jié),人際關系也很復雜。我怕我的這個項目還沒等做,就被別有用心的人捷足先登。所以,不妨我自己出來建一家醫(yī)藥公司,都是我自己的人,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掌控,其實這間公司好與壞都無所謂,只要這個實驗室能繼續(xù)進行下去,我就有堅持的必要?!?/br> 趙明朗聽聞,不免點點頭,“那無論如何,你也要堅持下去,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個,也算我沒有白替你說了那么多話。只要你堅持這一點,我就會不遺余力的盡我所能的幫助你。大小姐現(xiàn)在身體這么差,都跟之前服用的精神藥物有關,所以你一定要咬著牙堅持?!?/br> 潘嘉年拍了拍趙明朗的肩頭,“不管發(fā)生什么,明朗,我都不會和你成為對手和敵人的。” 趙明朗之聲笑了笑,說了一句“但愿吧?!?/br> 對啊,潘嘉年怎么能和趙明朗成為對手和敵人呢,如果斐姐是他的母親,那趙明朗就是他的兄弟。 他和這個兄弟打過架,吵過嘴,出生入死過,做過那么多的事。 原本以為孤孤單單的潘嘉年,忽然非常期盼那幾縷頭發(fā)能帶給自己一個好結果,那樣,他就忽然多了那么多的親人,好像忽然有了后盾。 潘嘉年又熬了一個晚上,在斐姐和趙明朗的堅持下,潘嘉年回去處理那些未完成的事物。 潘嘉年剛回到公司,卻見梁倩還在樓下等著呢。 “你怎么還在這兒?”潘嘉年不解的問道。 梁倩趕忙站起來,說道,“我擔心你?!?/br> 潘嘉年瞧了瞧梁倩,斬釘截鐵的揭穿了她,“并不是這個原因吧?” 梁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已經(jīng)好多天沒錢花了。昨天只吃了一頓飯,今天還沒吃飯呢?!?/br> 潘嘉年自然知道,梁倩變得這么慘,自然是陸家做的。 “先一起吃個早餐吧?!?/br> 梁倩聽聞,眼睛里閃著喜悅,還咽了咽口水,“好啊好啊。” 潘嘉年帶著梁倩來到了公司樓下的一家港式茶餐廳。 “想吃什么,你自己點?!迸思文陮α嘿徽f道。 梁倩咽了咽口水,說道,“那我就不客氣啦?!?/br> 看著梁倩點菜的樣式,就知道這個女人已經(jīng)落魄了很久了,她完全不顧自身的形象,便大快朵頤起來。直到十個蝦餃下肚,梁倩手中的筷子才放的緩慢了一些。 梁倩這會兒才察覺潘嘉年一直看著他,沒有動筷子。 “哥,你怎么不吃呢?”梁倩小心翼翼地問。 潘嘉年只是說道,“你吃就好,我不餓?!?/br> 梁倩眼中忽然多了一些落寞,她從自己的口袋里翻出幾張化驗單來,遞到了潘嘉年的面前。 梁倩說道,“我最近一直在積極治療,效果很好,基本上已經(jīng)治愈了。之前擔心的hiv,現(xiàn)在檢查結果也是陰性的。況且,我這個病吃飯是不會傳染的。” 潘嘉年聽聞,卻笑了笑,“你想太多了,我沒有往那方面想,況且基本的常識我還是有的,怎么會對你有偏見呢?” 梁倩聽聞,忽然眼眶紅了,她說道,“哥,我真的走投無路了,就連看病的錢也是東湊西湊才湊齊的。我給你看這些,也并不是覺得你會嫌棄我,只是讓你知道現(xiàn)在我的健康狀況已經(jīng)恢復正常了。所以……我能不能來你的公司工作呢?” 梁倩的樣子真的很可憐,眼睛里噙著淚。 “你可以做別的工作,但是不能來我這兒?!迸思文曛苯泳芙^了。 “陸家的人在我的行業(yè)信譽上做了手腳,我現(xiàn)在沒有辦法在醫(yī)療行業(yè)繼續(xù)找工作,但是我可以在制藥公司工作啊。最基礎的一些工作我都可以做的,我只求你能給我一個機會?!绷嘿灰灰娕思文赀@樣的態(tài)度,有點著急了。 “你也知道,上次可能因為我沒有把話說清楚,讓你誤會了,所以被陸白華抓了一個正著,我和陸白月也講不清道不明的。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你在我身邊工作。不只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你好。陸白月是個愛憎分明的人,眼睛里也揉不得沙子,我說讓你進了公司,其實是在害你?!?/br> 梁倩一愣,眼睛里滿是落寞,可她還想要再爭取一下,“陸白月已經(jīng)發(fā)了離婚聲明,她要和你劃清界限,之后還要討伐你的公司,你難道沒看到嗎?” “看到了,都聽到了,該接的律師函一分也沒少,我系數(shù)都接過來了?!?/br> 梁倩忽然冷冷笑了笑,“你這是找虐嗎?陸白月都要跟你離婚了,你還一直貼著她?難道只有外界所說,你無欲無求的,只想做一個吃軟飯的小奶狗?可人家都不想要你了呢,轉眼又會有成千上萬的男人貼到她跟前去。男人,你至于活得這么卑微嗎。” 梁倩是在刺激他,潘嘉年知道的,反而不生氣,他說道,“妥協(xié)和放棄是愛的退讓,并非卑微的忍耐?!?/br> “陸白月到底有什么好?金錢和地位嗎?還是她威脅你的人身了。嘉年哥,你這樣會被很多人瞧不起的?!?/br> 潘嘉年只是說道,“不好意思梁倩,咱倆想的不一樣呢,我也不在乎別人瞧不瞧得起我。這么多年來,我都是這么過來的,也一樣生活得逍遙自在。總之,你不能來我的公司,這是我的底線,維護家庭和愛的底線?!?/br> 梁倩不屑的說道,“我一直在這里懇求你,懇求你收留我,你都這么嚴厲的拒絕了。潘嘉年,你就是個怕事的膽小鬼。想要保全自己,不敢得罪權貴?!?/br> “你不要刺激我,這些話對我是沒有效用的?!?/br> 梁倩有些激動的說,“那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底線到底能維持多久?陸白月那樣的神經(jīng)病,她跟你生的孩子也好不到哪兒去呢。你到時候就會后悔,她和她的孩子會成為你一生的夢魘?!?/br> “啪”的一聲,梁倩臉上就挨了一巴掌,潘嘉年依然面不改色,可這一巴掌打在梁倩的臉上,卻真的是生疼。 “不要詛咒我的孩子?!迸思文昃娴?。 梁倩卻哈哈的笑著,“不是我詛咒它,那是它原本的命運,陸家就是有魔咒的,就算再有錢又怎樣,個個神經(jīng)有問題。到了下一代,依然擺脫不了這樣的魔咒。潘嘉年,你就后悔吧,執(zhí)著換來的只有一場空?!?/br> 潘嘉年并不理會梁倩歇斯底里的模樣,他只是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支票,塞到了梁倩手里,潘嘉年說道,“我給你五十萬,這是最多的了。以后,拿著這筆錢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畢竟之前鬧了那么一場,讓你受到了傷害,是我不對。但咱人錢兩清,以后我也不想再見到你?!?/br> 梁倩看了看,卻紅了眼眶,“五十萬?你打發(fā)乞丐嗎?何必這樣羞辱我,就算發(fā)生那么多的事情,我也沒有怪過你,因為我是真的喜歡了你很多年?!?/br> “好了,到此為止吧,我還有事情要忙,你也早點休息吧,趕快開始新的生活。” 潘嘉年起身就走了,早餐一口都沒有吃。 看著滿桌子琳瑯滿目的茶點,就這么浪費了嗎?梁倩賭氣似的又坐了下來,硬生生的把一個叉燒包全部塞到了嘴里,她努力的咀嚼著,眼淚不爭氣的還往下流。 梁倩不停的吃著,對面卻坐下了一個人。那人翹著二郎腿悠閑的看著梁倩出洋相。他撿起那張支票看了看,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就這么把你打發(fā)了?你脾氣也夠好的?!?/br> 梁倩聽到問話,忽然噎了一口,她喝了一口湯,才順了下去。 “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做不了,他不讓我進他的公司。” 汪天澤一直摸著下巴,有些憂慮的說,“那可怎么辦呢?你進不了公司,我就沒法兒把傭金給你。咱們就不能談下一步?!?/br> “他和陸白月就要離婚了,你這么盯著他到底又是為了什么呢?”梁倩不免問道。 “也不為什么,只是想知道月安制藥里面那家實驗團隊,到底是做什么的。”汪天澤忽然想了想,然后說道,“我推薦你到薛四奶奶身邊工作吧,然后再找別的機會,我覺得你不能夠就這樣放棄了,否則,就白被人欺負。” “那倒是,全部仰仗汪總的幫忙了。如果這次順利我能到薛四奶奶身邊工作,以后,什么事情我都聽你的,你比潘嘉年可睿智多了。”梁倩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趕忙表達衷心。 汪天澤卻笑了笑,“也沒什么,大家不過是有共同的敵人,所以也算是朋友了吧。你不用著急,過幾天等消息,就算我們撼動不了陸興集團這個大樹,也要惡心惡心他們?!?/br> 汪天澤打著如意算盤,看著眼前這個梁倩,知道有她,浪花兒就不會小。 潘嘉年回到辦公室,去找秘書給自己泡了一碗面。 秘書看著面,有些無奈的說,“有誰會相信,大名鼎鼎的潘總,竟然餓了只會吃泡面?!?/br> 潘嘉年知道,秘書一定是覺得他太湊合了,他只是說,“沒有能不能吃的,趕緊把公司沒有解決的事情都交上來,我處理完還有別的事情要做?!?/br> 半個小時之后,潘嘉年處理完了所有的事宜。辦公室里才安靜了下來。 潘嘉年這才打開那個牛皮紙袋。 里面是幾張紙,是陸白月找人寫的離婚協(xié)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