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陸白月的病后亮相
汪天澤在電話里說得言簡意賅,說是趁著陸白月這陣子身體和精神都不錯,應該出來見見人了。 潘嘉年很警惕地問了一句,“陸白曉去不去。” 汪天澤回復他,“那是當然,你父親和陸二叔原本也希望在公開場合給大家說明,陸家和潘家的好事將近。” 潘嘉年“呵”的冷笑一聲,“你覺得如果這樣做,我還會去嗎?” 汪天澤一怔,隨即反應了過來,他笑嘻嘻地打著圓場,“你總是要面對這件事的?!?/br> 潘嘉年繼續(xù)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個酒局本來就是收買人心的,這半個月傳的沸沸揚揚,都說陸白月死了。把我和陸白曉扯進來,也不過是為了讓那些股東心安。” 汪天澤倒是也不避諱,“你以后和白曉結(jié)婚之后,陸二叔的產(chǎn)業(yè)都會給你打理,丑媳婦遲早要見公婆,公司里的人和事你還能躲一輩子?如果實在討厭,那你盡可以拒絕啊,現(xiàn)在扭扭捏捏的又是什么意思?” 汪天澤算是說話好聽的,但潘嘉年知道他不過是想罵自己,想當婊子,還想要牌坊。 潘嘉年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你以為我不敢拒絕?這本來就不難。” 汪天澤“呃”了一聲,卻說道,“潘少,忠言逆耳,我也是為了你好?!?/br> “反正,有陸白曉,我是不去的?!?/br> 汪天澤沉默一下說道,“那讓白月和你說吧?!?/br> 電話這端的潘嘉年一怔,汪天澤竟然和陸白月在一起。 想來也是,陸家在風口浪尖上,陸白月又是實際的掌門人,汪天澤當然要找陸白月商量了。 電話里有幾秒鐘的沉默,之后陸白月說道,“不過是個普通的聚會,你怕什么?” 潘嘉年回答,“當然怕了,怕對手太強大,我死得太慘。” 陸白月卻輕笑了幾聲,“不就是怕宣布你和陸白曉的婚事么?你放心,我向你保證不會。” “你又憑什么保證呢?!?/br> “大家不過是為了看我是死是活,誰會關(guān)心你和陸白曉,阿澤已經(jīng)和二叔說好了,這個酒會自然是時間越短越好,畢竟我身體支撐不了多久。還有,”陸白月停頓了一下說道,“你去了,萬一有意外的驚喜呢?畢竟和我陸白月走得近的人,都有好運氣?!?/br> 潘嘉年心上踏實了些,他明白,既然和陸白月結(jié)了盟,那她就不會看著自己和陸白曉有什么太深的糾葛,這樣對他們二人都沒有什么好處。 “好,我就看看能有什么從天而降的巨大驚喜。” 反正,現(xiàn)在是無路可走,潘嘉年也想再和陸白月過過招,以前就知道她道行深,卻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電話掛斷,陸白月把手機交給了汪天澤。 不止是汪天澤,連陸光明都在景山醫(yī)院的房間里候著呢,見事情談妥了,他們二人終于緩了一口氣。 陸白月坐在輪椅上,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輕薄毯子,有氣無力地說,“二叔,你也聽到了,潘家和陸家的婚事,不可草率公布,畢竟潘嘉年要面子,也要在場面上混,你要理解他?!?/br> 陸光明哼了一聲,“陸家對于他潘嘉年來說,就是金山銀山,有什么不滿意的?!?/br> “你們達到目的不就好了,貪多了嚼不爛?!?/br> 雖然陸白月病著,但陸光明知道,自己還是要給她十足的面子,誰叫陸興集團的人都只賣陸白月的面子呢? 陸家在陸大海住進景山醫(yī)院的療養(yǎng)所之后,半山別墅就沒什么人了,原本就是陸白月一家一直和老爺子住在一起,現(xiàn)在死的死,病的病,人氣早就耗盡。汪天澤不會獨自過來住,畢竟陰森森的,陸二叔陸光明也在未市有獨門獨戶的別墅。 酒會定在周五的晚上,汪天澤親手cao辦的,他做這些事最是精心和得心應手。陸家作為主辦方,自然是要早早到場撐場面的,陸興集團的生意做得很大,輻射面極廣,生意場上的伙伴也是很多。 雖然以陸興集團的名義發(fā)出的邀請函只有一百多份,但看著源源不斷到場的眾人,想必是朝著三百人的數(shù)量去了。 汪天澤只得臨時協(xié)調(diào),增加場地和桌椅。陸光明則站在門口迎賓,只怪人太多,所以他只得給金雅打了電話,讓她快點兒收拾,前來應援。 在小型樂團的演奏之下,賓客紛紛而至,均是盛裝出席。 金雅早就接到了陸光明的電話,這邊把陸白曉打扮妥帖。潘家為了顯示對陸白曉的重視,非要讓潘嘉年去接。潘嘉年拗不過,只得去了。 看著漂亮的女兒,金雅不免囑咐道,“媽跟你交待的事情再說一遍?!?/br> “見到人要有禮貌,少說話,離大jiejie遠一點兒。” 金雅滿意的點點頭,陸白曉又乖又漂亮,只是智商再高一點兒就再好不過了,還有就是有點兒粘陸白月,這也是她最擔心的。 陸白曉怎么能對付得了陸白月呢?就算自己,也是勉勉強強與陸白月過招。雖然長房一家早就氣脈微弱,但依然讓她心下不夠爽快。 金雅沒有別的心思,只希望陸白月能一直瘋下去,瘋的越徹底越好。 潘嘉年從老太太住的地方過來只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金雅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著裝,又檢查了一下陸白曉的,才放心踏實地出了門,高高興興地上了潘嘉年的車。 不論陸光明怎么囑咐金雅,金雅也有自己的主意,為什么不能宣布陸白曉和潘嘉年的婚事? 她今天,是一定要找個機會宣揚出去的。 因為生了一個不精明的女兒,金雅這些年沒少被富貴圈里的太太話里話外的揶揄,她金雅,就是想讓人看看,自己以后的女婿是什么樣子的,也算是為了爭一口氣。 潘嘉年和金雅打過招呼,陸白曉就蹦蹦跶跶地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哥哥好久不見了,你有沒有想我?” 潘嘉年輕咳兩聲,沒有回答,只是說道,“系好安全帶?!?/br> 每次見到陸白曉都是生無可戀的,陸白曉剛剛二十二歲,被金雅打扮成了一個蘿莉,總穿蕾絲的蓬蓬裙,茂密的長卷發(fā)上,常戴著各色可愛的蝴蝶結(jié)。甜美是挺甜美的,不是歐域風,也不是日韓風,你說她不時髦吧,那衣裙都是定制的,貴巴巴的。 但潘嘉年并不是有特殊癖好的男人,見到這么甜膩的裝扮,只會覺得帶著大齡女童游街,那就是一種當眾審判行刑。他生無可戀,卻又沒辦法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 今天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別讓陸白曉一直纏著自己。 “嘉年啊,白曉很純真很善良,沒有一點兒壞心眼,她就是一個永遠都不會老的小公主,接觸久了,自然會知道她的珍貴之處?!?/br> 金雅是多么明白的一個人,自然知道潘嘉年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又怎會看得上腦子不太靈光的陸白曉。 潘嘉年這回不能裝死了,從后視鏡里,能夠看到金雅微微笑著,等他回答。潘嘉年只得說道,“二嬸,我知道?!?/br> 金雅很滿意,滿意于潘嘉年的態(tài)度。 一路上再無他話。 很快就到了酒會地點。從外表上看,車輛熙熙攘攘,一輛接一輛的熱鬧。陸光明和公司的一些高管站在門口送往迎來,好不熱鬧。 陸光明見金雅姍姍來遲,有些不高興的。金雅早就瞧見了陸光明使的眼色,趕忙站到了陸光明的身邊。 金雅是個貴太太,花老公和公司的錢,美容、打麻將、逛街,可沒管過公司一丁點的事。 所以只站了一會兒就累了,怨聲載道地一直在陸光明耳邊碎碎念,“照我看,趕緊把陸興集團的股份都撤出來吧,咱們和陸興摘得干干凈凈,這一天天的,都在替那個陸白月收拾爛攤子,也不知道我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br> 陸光明也咬著牙根悄聲的和金雅說,“你以為我不想,多少人盯著呢,少說兩句吧。” “她陸白月要死還是要活,也不來個痛快的,就這么像灘爛泥,扶不上墻,還讓人膈應。” 陸光明用胳膊肘碰了碰金雅,警告道,“你今天的任務就是把陸白曉看好了?!?/br> 金雅翻了個白眼,沒有搭話,誰叫她自有打算呢。 這邊陸白曉早就跟在潘嘉年屁股后面,像條小尾巴。 潘嘉年只要用余光一瞧,就能看見陸白曉的身影。 “你找個地方玩去,別總是跟著我?!?/br> “哥哥,我誰都不認識,害怕?!?/br> 陸白曉的樣子是膽怯的,扭扭捏捏的放不開,與這樣的酒會格格不入。誰叫她智商不行,金雅總是藏著掖著,生怕人看見了多想多議論。 “哥哥,我想要那個氣球?!?/br> 潘嘉年舉著紅酒杯搖晃著,今天的賓客他大多是認識的,平常早就上前打招呼了,今天只能窩在角落里。 他狠狠地拽下一只氣球遞到陸白曉的手里,“今天壞人特別多,你就在這兒玩氣球,不要亂跑,太危險。” 被潘嘉年這么一咋呼,陸白曉自然是害怕的,她環(huán)顧著四周,悄聲地問潘嘉年,“哪個是壞人?” “都是?!?/br> 陸白曉果然嚇壞了,躲在餐桌旁,不敢隨意走動。潘嘉年趁機跑遠了,又站在了甜點臺旁,終于可以舒口氣了,遇到伙伴,也能暫時淡定自若的說上兩句話,喝幾口紅酒了。 這樣的場面,潘家的人自然是要更積極一些,潘嘉年還沒爽快三分鐘,就瞧見潘宏達和文詩來了。他們都打扮的很隆重,尤其是文詩,潘嘉年瞧得出來,文詩想必提前好幾天在選衣服和妝發(fā)了。 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弟弟潘嘉業(yè)也來了。 潘嘉業(yè)不過十幾歲的孩子,一頭利落的短發(fā),穿著合體的西服,倒像個小大人。 潘宏達一到場,就混入了人群中,寒暄握手好不熱鬧。文詩也和很久沒見的闊太太們聊了起來,場面還挺火熱的。 潘嘉年又朝餐桌的方向躲了躲,誰知潘嘉業(yè)的眼睛也是很尖的,一下就瞧見了他這個哥哥,便闊步走了過來。 潘嘉業(yè)叫了一聲“哥”,也拿了一杯紅酒。 “你來湊什么熱鬧?”潘嘉年沒好氣地問,順手把潘嘉業(yè)的紅酒奪下,給他換了一杯橙汁。 “來看看大jiejie,然后再看看你的傻媳婦?!迸思螛I(yè)與潘嘉年向來是水火不容的,潘嘉年看不慣潘嘉業(yè)的頑劣,潘嘉業(yè)也不服氣這個哥哥管教。 潘嘉業(yè)四處張望著,“陸白曉呢?你把媳婦兒仍在一邊,自己倒逍遙快活起來了。” 潘嘉年沒有搭理潘嘉業(yè),但還是被潘嘉業(yè)看到了那個穿著蓬蓬裙的陸白曉。潘嘉業(yè)這個小壞蛋,故意走到路白曉身邊轉(zhuǎn)了一圈。 陸白曉緊緊地攥著那只氣球,警惕地問道,“你是壞人嗎?” 潘嘉業(yè)一怔,顯然,這樣的問話讓他始料未及,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然后嚇唬道,“我不是壞人,我是大灰狼,專吃穿白色蓬蓬裙的女孩?!?/br> 陸白曉被嚇得打了個哆嗦,一下子鉆到了桌子下面。 潘嘉業(yè)卻跑回潘嘉年的身邊,“哥,漂亮是挺漂亮的,腦子真的不行啊?!?/br> 潘嘉年翻了一個白眼,“你再沒事找事,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br> 潘嘉業(yè)哼了一聲,“我是來看大jiejie的,誰會在意你和你的傻媳婦?!?/br> 潘嘉年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潘嘉業(yè)也是奇怪,被文詩和潘宏達嬌慣的沒幾個朋友,只和陸白月的弟弟陸白華能玩到一起去,但陸家發(fā)生大變故之后,潘嘉業(yè)就又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了。今天想著見陸白月,也是意料之中的,本身和他親近的人并不多。 潘嘉年今天看來是要一直躲著才好了。潘宏達、文詩還有陸光明、金雅終于碰在了一起。躲在桌子下面的陸白曉也被金雅找到一把揪了出來,眼圈紅紅的,像是哭過。文詩擰著潘嘉業(yè)的耳朵,教訓了幾句。 可轉(zhuǎn)眼間又變成了一派祥和喜慶。洋娃娃陸白曉被文詩夸來夸去,夸到潘嘉業(yè)都翻了白眼,聽不下去了,跑到了人群中。 遠處的潘嘉年看著,卻不想走過去。文詩除了夸她漂亮,還能夸她什么?夸她五體不勤,大腦簡單? “你就那么怕奶奶嗎?直接離家出走,然后找個聰明能干的嫂子不好嗎?”潘嘉業(yè)還是溜到了潘嘉年的身邊。 潘嘉業(yè)人小話還挺多的,潘嘉年只是默然地說道,“我看你以后找個什么樣的?!?/br> “反正不是這樣的?!?/br> 人群中忽然一陣sao動,只聽到大家小聲嘀咕著“來了來了”。 不用想,一定是陸白月來了。 汪天澤接了一個電話,陸白月的車再轉(zhuǎn)幾個彎就要到酒店門口了。 這家酒店是陸白月的父親陸光辰一手負責的,底層擁有落地的玻璃墻,天色已晚,酒店外卻亮著五顏六色的景觀led燈群,火樹銀花,一片光亮。 參加酒會的眾人不用走出酒店,隔著玻璃墻,就能看見外面的一舉一動。 陸白月的名字向來都是有殺傷力的。人群中的喧鬧聲低了好幾個分貝。 潘宏達和文詩,金雅和陸光明都各自找了合適的位置端坐著,一絲不茍的挺著腰板,他們也不知道為何會緊張,恐怕是多年來和陸白月打交道的習慣吧,而那些與陸興集團有密切關(guān)聯(lián)的合伙人、股東都在翹首以盼了。 汪天澤迎了出去,潘嘉年跟在不遠處也出去了。 說實在的,潘嘉年有些擔心,他總覺得陸白月是在逞能,在他看來,陸白月有野心夠激進,但那天在翡翠會所,竟然連走出湯池的力氣都沒有,不過一個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女人。 他們的同盟與合作,是沒有力量的,好似一朵懸浮在半空的虛無的云。 潘嘉業(yè)可不像潘嘉年這樣心思重,他緊緊地跟著潘嘉年的后面,不知道什么是矜持和穩(wěn)重,他只想看看好多年沒見面的大jiejie。 “白曉!” 金雅一聲訓斥,可惜陸白曉根本就沒聽到,陸白曉也蹦蹦跶跶的跟了出去,因為她看到了潘嘉年。 燈火之上,天上的星星月亮也被遮蔽了光芒。汪天澤微笑著扶了扶金絲邊的眼睛,白皙的側(cè)臉上照應著五光十色的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神態(tài)。 那輛加長的豪車終于還是駛過來了,這是汪天澤特地為陸白月買的新車。 潘嘉年遠遠地看著汪天澤走過去,弓著身子拉開車門。 劉姐先下了車,推過來一輛輪椅候著。 車門里,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絳紅色的細高跟鞋,還有纖細的長腿。 陸白月扶著汪天澤下了車。 劉姐把輪椅又向前推了幾步,但陸白月擺了擺手拒絕了。 她穿一身修長的紅色連衣裙,做了金色的指甲。陸家的女兒都有海藻一樣蓬松厚實的頭發(fā),今天陸白月的長發(fā)就乖乖的束在腦后,用一根金屬色的發(fā)帶固定著,干凈而又利落。 陸白月還涂了艷麗的唇色,以遮蓋自己太過慘白的病嬌體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