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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威脅,若是換成平日的陸輕云,怕是早就跳腳,縱使明知無用,也定要與他爭上兩句??裳巯?,她面上竟毫無波瀾,只是微微垂眸,乖乖應(yīng)了聲“嗯”。 竟是這般不愿嗎? 秦瑜鳳眸一黯,默了片刻,轉(zhuǎn)身離去時,不冷不淡地撇下一句,“既是提親,本王可應(yīng)你三個要求,作為納采禮。三日為期,過時不候。” 三個要求? 陸輕云眸子一亮,正要問是否什么要求都可提,一抬頭,才發(fā)覺人已經(jīng)不見。 是夜,陸文修將她叫去了書房,陸夫人同坐在屋里。顯然,此舉是為了親事。 陸文修放下公務(wù),開門見山,“云兒,想必你也知曉一二。今日,子安和攝政王同來府上提親,爹爹不好替你做決定。叫你過來,是想問你有何想法?” 陸輕云抬眸,掃了眼一臉肅然的陸文修,又看向滿臉期待的陸夫人,走走過場般,臉紅猶豫片刻,才羞答答應(yīng):“王爺。” 這一應(yīng),陸夫人登時喜笑顏開,就連陸文修,也毫不忌諱地露出幾分笑意。 “好,爹爹依你。” 聽說,陸文修當晚便派人給王府送了回信。秦瑜這人動作也快,收到回應(yīng)后,翌日便重新派人正式提了親,這事姑且也算定下。 而陸輕云,是在期限的第三日,才磨磨蹭蹭去了王府。彼時,那人正坐在案前處理公務(wù),她提了提膽子,昂首挺胸走近。摸出袖里提前備好的契書,在秦瑜面前攤開。 秦瑜微微抬頭:“你的要求?” “嗯!” 他便放下筆,拿起契書仔細看,很快,搖搖頭道:“第一條不行?!?/br> 陸輕云早有預(yù)料,抿唇不作聲,依舊挺直了背脊。 “本王可許你繼續(xù)散布流言,但得提前與本王商量,事關(guān)重大的,需酌情考慮?!辈恢遣皇桥滤?,秦瑜又再補充一句,“譬如北阜暗探這些?!?/br> 陸輕云想來也覺得妥當。 “好。” 如此,秦瑜才提筆改了第一條約定,隨即就要簽字。陸輕云一怔,趕忙制止。 “王爺,下面還有兩條約定呢。”她指著第二條,仔細念道,“婚后,不許隨意打罵呵斥我,不許強迫我干不愿做的事,還得處處給予我尊重。” 秦瑜毫不猶豫,“本王應(yīng)了。” 這么好說話? 陸輕云微微一驚,待回過神,又趕緊指了指第三條,“婚后,不許納妾,不許添通房,總之,不許親近別的女子,更不許在外花天酒地養(yǎng)外室。否則,許我和離?!?/br> 秦瑜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轉(zhuǎn)而輕笑,“也應(yīng)了?!?/br> “……” 今日的秦瑜太好說話,陸輕云一時竟有些忐忑。原劇情里,這人年紀輕輕便喪了命,也未娶過妻室,她實在不好拿來對比。 只不過,若秦瑜真能做到那些,那嫁給他,好像也沒那么糟糕……胡思亂想時,那邊,秦瑜已簽好字,將契書又還回,遂地起身。 “既然契書也簽了,那就隨本王去趟宗廟?!?/br> “宗廟?”陸輕云趕緊將契書折好,塞回袖子里,“去那里做什么?” “納吉?!?/br> 宗廟在皇城內(nèi),卻離王府不算太遠,乘馬車去也不到半個時辰??申戄p云二人,這一去又一回,竟攏共花了近三個時辰。 從宗廟回去這一路,馬車內(nèi)氣氛還降至冰度。仿佛連呼吸一口,吐出來的氣兒都能瞬間凝在半空。陸輕云瞅了瞅?qū)γ骊幊林樢谎圆话l(fā)的秦瑜,又低頭看了看手里那一沓卜卦,暗暗在心里一嘆。 所謂納吉,無非是承上二人的八字,讓人合一合,看看他們是否適宜成婚。若卜得吉兆,就可順利進入下一環(huán)節(jié)-納征;若卜得兇兆,那…… 偏偏她與秦瑜的八字就不合,秦瑜卜了十卦,十卦皆為兇兆。就連卜卦人,雖忌憚秦瑜,卻也忍不住多加提醒,說二人若強行成親,或給一方帶來性命之憂。 陸輕云本不信這些,可今日這幾卦,她倒覺得有幾分可信。畢竟她與秦瑜,就是兩個反派湊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結(jié)果? 只是,再一看秦瑜,他顯然不滿意這個結(jié)果,乃至方才還失了儀態(tài)。他也非信鬼神之人,更不信天意,可為卜得吉兆,甚至強行連卜十卦。雖結(jié)局不好,可心意昭然。此舉,說明秦瑜對這樁婚事并非她所想得那般兒戲。 陸輕云低頭想了想,果斷將手里的卜卦撕碎,動靜引來秦瑜的凝視。她將撕碎的紙屑揉成團,一抬頭,便對上男子微詫異地視線,于是釋然一笑。 “王爺,占卜算卦之事豈能當真?何況,就算頭頂三尺真有神明在,我也相信,他們并非頑古不化,只要我們自己好好過日子,互相扶持,定能扭轉(zhuǎn)他們的看法。這樁親事,也一定適宜。” 秦瑜微微一愣。 “你當真這么想?” 陸輕云篤定點頭:“嗯!” 他仔細去看姑娘的眸底,想從中辨得一二。那里,卻澄澈一片,滿目,皆是自己的身影。秦瑜不相信,這樣的眼神還有作假。 他默聲片刻后,朝陸輕云伸出手。 后者雖有猶豫,可也還是紅著臉,乖乖將手覆上。 秦瑜將那只小手輕輕裹進手心,拇指憐愛地在手背上來回摩挲幾下,發(fā)自內(nèi)心地勾了勾唇角。 “好,本王即刻下聘,擇好良辰吉日,迎云兒入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