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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得姜茶暗罵一群蠢貨。魑九是誰?他會主動昭告天下自己的徒弟誰嗎?會說出這種rou麻兮兮的話嗎? 這么明顯的栽贓陷害,這群蠢貨居然也信! 這時后面又擠進來一條稍大的船,船頭站著個年約六十的老者,膀大腰圓不怒而威,正是當(dāng)今武林盟主楊岳。 “楊爺爺!”方擇這一聲叫得委屈。 楊岳點點頭,示意方擇安心,等他看向魑九,火光下明暗交替的臉頓時變得陰沉,“怎樣才放人?” 魑九盯著楊岳,像一條毒蛇。他身上的傷,一半是這個人留下的。 “讓我上岸。” 楊岳沉默不言。一旁的人小心提醒他,“魑九可不是個守信的,等上了岸他要殺方少莊主誰也攔不了??!” “盟主,我們可不能放虎歸山,他要活著出去,我們這群人以后還有活路嗎?” 儼然,在生死面前,方擇的性命算個屁,反正殺他的是魑九,他們頂多只一個見死不救的壞名聲,日子一久,甚至沒人記得住。 方擇錯愕地看著這些人,其中不乏跟驚鶴山莊交好的。 聶叔站在方擇身邊,將他的表情一收眼底,他樂見其成。這小屁孩倚靠著驚鶴山莊長大,還以為世人都和藹可親呢,該得讓他見識見識江湖險惡了。 姜茶在旁邊戳刀子,“到底還是自詡名門正派下不了狠手?!彼郎惤綋瘢谒呡p聲說,“要是我,先出手把你殺了,沒了你魑九今日必死。以你的命,換取在場所有人的滿門,多劃算啊。” 方擇脖子發(fā)僵,磕磕絆絆地扭頭看她,“姜小刀,你說真的?” 姜茶點頭。殺手殺人總習(xí)慣用最有效的方式,處理起事來也是如此。 如今這局面,殺掉方擇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魑九冷眼一瞥姜茶,“就你聰明?!?/br> 姜茶的聲音小,魑九能聽見,站遠處的那群人可聽不見,然而有如此想法的顯然不止姜茶。 這群人中有與驚鶴山莊交好的,自然就有交惡的。 “楊盟主,魑九是什么樣行事風(fēng)格你我都清楚,難道你要為了這兩個人,而把我們以及我們的至親、師門推入虎口嗎?” “對?。∷拿敲?,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 “還有你們楊家呢?不想想我們,也想想你們楊家?guī)装倏诎?!?/br> “我們?yōu)榱税踩鹨姸际且蝗喝诵袆樱退綋駡猿謨蓚€人,他們現(xiàn)在看似被抓當(dāng)人質(zhì),說不定根本就一伙的,演戲給我們看呢!” “對啊!剛才在山上方擇還攔著我們放箭呢!” 冤!方擇堅持只帶著聶叔行動,完全是為了‘假公濟私‘找姜茶。 然而誰會在意呢,他們恨不得把方擇魑九說成同父異母的兄弟,這樣一鍋端了連負罪感都不必有。 方擇臉色煞白,顯然這樣的發(fā)展超乎他的想象。 聶叔不忍心看他了。 “都給我住口!”楊岳喝止眾人,“我看你們都是日子過太舒坦了,才會忘了方盟主為這個江湖做過什么!” 武林盟是方驚鶴成立的。為什么成立?為了抵抗一心消除江湖勢力的朝廷。若非方驚鶴帶領(lǐng)江湖人合力反抗,這個江湖早已不復(fù)存在。 眾人啞然。 “讓他們走!” 聚集的船讓開一條道來。姜茶小心翼翼地劃過去,企圖快速穿過包圍圈免生事變。然而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有人沖方擇扔了只暗器,直指咽喉。聶叔早有防備,幾乎是同時將方擇撲倒,暗器擦著他的脖子飛過釘在船體上。 “聶叔!”方擇驚慌大喊,視線里飛濺的鮮血讓他呼吸一滯。 與此同時對方一條船上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原是魑九一劍削斷了發(fā)射暗器的人的胳膊。 “聶叔,聶叔!你怎么樣?。课义e了我錯了,以后我再也不亂跑了,你千萬別有事啊!”方擇跟聶叔相處的時間比跟他爹相處的時間還多,他對他的感情可見一斑。 “少,少莊主,我怕是不行了,你以后要聽,聽莊主的話,行事穩(wěn)重一點,別再,咳咳咳……別……” 姜茶聽不下去了,“別演戲了,不就是劃破了皮飛了點血,你再別別別的,傷口都要愈合了?!?/br> 聶叔面上那傷心訣別的表情僵住了。 “聶叔,你沒事干嘛嚇我?”方擇流了一臉的淚,現(xiàn)在都還止不住。 “還不是為了讓你多長點記性,再有下一次,他說不定真能被你害死?!苯瓒嗫戳寺櫴鍍裳郏澳阋彩敲?。” 方擇沒臉再叫囂姜茶拐著彎兒損他。 有人背地里沖方擇放暗器,不僅惹怒了魑九,還惹怒了楊岳。 “誰再敢動,別怪我無情!”楊岳目光掃過幾艘船,以示警告。 魑九能殺人滅門,他楊岳不殺人不滅門,但可以輕而易舉地讓你在這個江湖混不下去。 姜茶劃船走在前,楊岳率領(lǐng)的船緊跟在后。兩邊的人馬都緊繃著,隨時都有可能拔劍打起來,直到上岸這種緊張的情緒都沒緩解下來。 魑九帶著三人折回當(dāng)初路過的樹林,他勒令楊岳等人守在外面,任何人踏進樹林一步他就撕票。這一次他們很聽話,畢竟魑九已經(jīng)上岸,他們殺了方擇也無濟于事。 進入樹林之后,魑九把三人一扔,走了,一句話都沒留。姜茶三人都有種劫后余生的后怕,能從魑九手里活下來真不容易,得靠運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