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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鄭瀾蹙著眉頭,他有些后悔讓兩個人單獨會面,以李秀蓉的心思之深,他不想讓小院兒受到絲毫的傷害。 “秀蓉知道了我不是真正的錢淑媛。”小院兒對鄭瀾說,但是這似乎又不是她真正失落的原因。 “此事,父皇也已經(jīng)知道了,這里沒有錢淑媛,只有本王的妻子,唯一的正妻?!编崬懯謬?yán)肅地對小院兒說,幾乎有一絲訓(xùn)誡的意味。他一貫說話陰陽怪氣,第一次這般肅然對小院兒叮囑。 小院兒點點頭,臉上的陰云卻沒有散去。 鄭瀾有幾分心疼,將她摟在懷中,恨不得立刻飛到杭南,京師人們對于門第、身份的看重,對于名利權(quán)勢的追逐,莫說小院兒,連他也早就厭倦了。 第41章 請求 晉江獨家 鄭瀾正要告訴小院兒三日后出發(fā), 話還沒說出來,萬嘉就又進(jìn)來通傳,他來的有幾分急, 鄭瀾不悅道:“什么事這么毛躁?” 萬嘉氣喘吁吁,抬眼怯生生看了一眼小院兒, 想了想才說:“吳家二小姐在前廳哭著要見王妃和殿下, 她大哭著, 不見到人不走。” 鄭瀾失笑:“還有我的事?” 小院兒想?yún)欠彩|恐是有急事,安撫了萬嘉一句,讓他告訴吳凡蕓不要急, 吩咐百靈下去帶吳凡蕓來花廳。百靈會意,用錦帕幫吳凡蕓簡單整理了一下已經(jīng)哭花了幾分的妝容。 一腳邁進(jìn)來,吳凡蕓就跪倒在了小院兒的足下不已,口中嗚咽著訴說半是訴苦半是埋怨半是懇求的話:“表姐,錢家跟著太子倒了,舅父出逃,就你因身份不同還能得以保全。知道你明哲保身,但怎么能放任母族不管不問。哪怕如今吳家在杭南的錢莊和商鋪都半充了公,半被別的世家門閥霸占了去, 但到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表姐怎么能真的不管……” 鄭瀾看著吳凡蕓的表演, 看著小院兒微微壞笑,想知道假的錢淑媛怎么處理本該真的錢淑媛應(yīng)當(dāng)處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家務(wù)事。 小院兒卻很沉著, 輕輕拍打著吳凡蕓的后背, 讓百靈給她倒一杯安神的熱茶來,把她扶到椅子上,用錦帕輕輕擦拭她眼角的熱淚, 勸慰道:“你先不要哭,這些事原本不是沒有頭緒,你慢慢一件一件說。” 吳凡蕓是被吳家推到湛王府來求恩典的,因最大的靠山錢仲謀大人成了朝廷捉拿的欽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吳家此時自然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風(fēng)聲鶴唳,生怕杭南臨河那些多年經(jīng)營的產(chǎn)業(yè)都成了泡影,此刻能依仗的只剩下嫁入皇室而免于追罪的錢淑媛了。而整個吳家,除了對錢淑媛心懷曖昧的吳凡欽,能說的上話的唯有吳凡蕓了。 小院兒給吳凡蕓遞茶的時候,吳凡蕓悄悄瞥了一眼鄭瀾,她方才匆匆進(jìn)來哭訴,竟然忘記給鄭瀾行禮,而吳家此刻除了巴結(jié)錢淑媛,更重要的是攀附上朝堂中權(quán)威日盛的湛王,以期來日。吳凡蕓聽聞?wù)客跣宰庸殴?,作為一直不被重視的庶女,吳凡蕓一時間也不敢造次。 看穿了吳凡蕓的小嘀咕,小院兒復(fù)安慰她:“既是親戚,便直說無妨?!庇挚匆谎坂崬?,仿佛對他剛剛壞笑的回應(yīng):“左右殿下也是姐夫,沒有外人。” 姐夫,鄭瀾腹誹中冷笑一聲,卻仍然冷眼看著眼前商賈庶女上演的這出拙劣戲碼。 本來依照鄭瀾的性子,他是懶得管這些閑事,偏偏剛才李秀蓉的造訪,似乎惹得小院兒有了心事,他不知不覺就不想離開了,與其說想看看接下來這位吳二小姐又要耍怎樣的花招,倒是不想讓小院兒再被一兩句話傷到什么心緒。就要去杭南過灑脫的日子,他厭惡節(jié)外生枝。 “舅父如今出逃,陛下盛怒,怎的表姐也不著急,我若是你,早就去陛下的殿前下跪懇求了。”吳凡蕓看著小院兒沉穩(wěn)如常的樣子,此時心頭有巨大的疑慮。 小院兒心中嘆然,吳凡蕓看起來和李秀蓉有天壤之別,說出來的話居然幾乎差不許多,果然都是真正的名門閨秀,正考慮怎么應(yīng)對自己在她們看起來的“反?!?,鄭瀾卻悠悠開口:“左右不過是陛下一個恩典,就能官復(fù)原職的事情,陛下或許另有謀略?!?/br> 小院兒和吳凡蕓都有些驚奇地看向鄭瀾。鄭瀾說得云淡風(fēng)輕,吳凡蕓反而越覺得是這么回事,做了然狀:“果然還是姐夫明白事理!我就說,舅父堂堂親王的泰山,怎么能夠隨隨便便被陛下劃到太子亂黨里去?!闭f完額手相慶,謝天謝地,并將南無觀世音、太上星君、孔老夫子統(tǒng)統(tǒng)感謝祝禱了一番。 放松下來,吳凡蕓口無遮攔的性子也沒有按捺住,旁若無人地慶幸說:“若非有舅父關(guān)照,咱們家杭南的無盡良田、商鋪,早晚要落到郎氏柴氏之手,幾代經(jīng)營就要毀于一旦了!” 董氏和柴氏是杭南除卻錢仲謀大人的勢力之外,最大的兩支大門閥,在杭南幾乎可以說是一手遮天的情勢,小院兒自幼養(yǎng)在秦樓楚館,自然知道杭南什么人最有錢,凡是能和董柴兩家攀上關(guān)系的人,在杭南無不是橫著走。沒想到錢大人一倒,吳家也要跟著成為別人的板上魚rou。 小院兒看著她的蠢態(tài),再看看鄭瀾嘴角浮過的意思嘲諷的譏笑,便知道鄭瀾剛剛的話,大概就是信口開河的胡謅,錢仲謀的罪惡不能說罄竹難書,卻是犯了君王最大的忌諱,任恒昌帝再仁德,也不會放過威脅他皇權(quán)的人,尤其是曾經(jīng)托付過信任和器重的肱股之臣。他只是想盡快打發(fā)吳凡蕓這個蠢丫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