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服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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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也沒再多問。 江哲目光幾分有興趣地看過去:“二哥和你講過?” “講過一點,”蘇芷說道:“他只說他八歲的時候搬到外婆家住了五年,其他的我也不清楚?!?/br> “想不想知道一點程懷瑾的過去?”江哲站起了身子,一手拎起自己的外套,一手搭在了蘇芷的肩膀上,聲音清亮:“走吧,我?guī)闳タ纯次覀円郧白x書的地方。” - 京市三環(huán)以內(nèi)寸土寸金,毫厘必究的地方,也耐不住資本的奢侈。草皮鋪到一望無際,淺黃色的砂巖建筑坐落其間。 江哲的車一路通暢無阻地駛?cè)胄@,最后停在了一座教學(xué)樓的后面。司機在車里等著,江哲帶著蘇芷下了車。 “你和程懷瑾不太一樣。”蘇芷一下車就說道。 “哪里不一樣?!?/br> “他出門幾乎都是自己開車,很少用司機。”蘇芷一邊說著一邊朝前走。 江哲落后她半步,“他這人一直都是這樣,能自己開車絕不會用司機?!?/br> “為什么?”蘇芷回頭看著江哲。 江哲笑笑:“也許是謹慎吧。”他隨后拍了拍她肩膀:“這邊走。” 兩人很快步行到了一家露天的咖啡館,江哲問她喝什么。 “你有什么推薦的嗎?”蘇芷沒看面前密密麻麻的菜單。 江哲笑了笑,轉(zhuǎn)頭向服務(wù)員說道:“兩杯flat white?!?/br> 兩人隨后坐到了一處空位,江哲幾分舒適地瞇起眼睛看著外面的景色:“好久沒來了?!?/br> 蘇芷也早已忍不住,直接問道:“你和程懷瑾當年一起在這里讀的書嗎?” 江哲點點頭:“這里小學(xué)初中是合并在一起的,不過他讀完小學(xué)就回北川了,因為他父親那時下鄉(xiāng)結(jié)束,也就把他接回去了?!?/br> “他父親在鄉(xiāng)下呆了五年嗎?那么久?”蘇芷之前聽到這里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可是沒想到程遠東居然在鄉(xiāng)下呆了這么久。 “也可以說是被下放?!苯軐⑺蜕蟻淼目Х冗f了一杯到蘇芷的面前,“具體原因不重要,你只要知道程懷瑾就是因為這樣才被送到他外婆這里的就好。” “所以你們也是這么認識的?” “是。”江哲抬手喝了口咖啡,“我沒和你說,我家和他外婆家一條馬路之隔。第一次看見程懷瑾是我父親帶著我去陳家做客。我母親那時剛和我父親離婚,我叛逆得厲害,你猜我下了飯桌后跑到陳家哪去了?” 蘇芷聽得入神,眉頭都微微蹙起:“哪里?” 江哲似是回想到了當時的場景,他目光看著遠處的風(fēng)景笑了笑,回頭說道:“我不小心跑進了他們家的祠堂?!?/br> 蘇芷眉頭更深,她總覺得“祠堂”像是某種時代久遠的東西,竟不知程懷瑾外婆家還有那樣的東西。 “他外婆家家大業(yè)大,深信家族力量,有祠堂也不是什么怪事。”江哲手指握在咖啡杯上,又說:“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程懷瑾。” “他一個人跪在那間屋子里,一回頭也看見了我。” 那個下午,江哲告訴了蘇芷他是如何和程懷瑾認識??諘缁璋档撵籼美铮瑑蓚€小男孩長久地對視。江哲瞬間忘記了他是為何要跑出來,只鬼使神差地踏進了這間屋子,反手闔上了門。 江哲害怕程懷瑾把他闖入別人家祠堂的事情告訴他父親,程懷瑾也威脅他不準把這里有只貓的事情說出去。 后來,江哲頻繁地出入陳家。 他們曾經(jīng)在那間背負“罪罰”、“羞愧”和“悔過”的屋子里,度過了很長一段時光。 那只黑色的小貓被他們共同撫養(yǎng)。 也終究消失在一個已無法憶清的傍晚。 蘇芷這才知道,他那天為何隨口說道還不如養(yǎng)只貓。 他是真的曾經(jīng)養(yǎng)過一只。 “那只貓后來去哪了?”離開時,蘇芷問道。 江哲開口讓司機往回開,他側(cè)臉看過來:“消失了?!?/br> “怎么消失的?” 江哲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車子一路平穩(wěn),江哲將自己那側(cè)的窗戶微微開啟。干燥的北風(fēng)順著縫隙擠進,蘇芷轉(zhuǎn)頭去看他。 “你知道二哥為什么對你這么好嗎?”忽的,江哲轉(zhuǎn)過頭來。 車子匯入了高架,敞開的窗口刮蹭出呼呼的風(fēng)聲。 蘇芷嘴唇有些謹慎地抿起。 江哲背光看著她,昏暗的目光里,有細碎的難以察覺的情緒涌動: “因為他知道寄人籬下如何叫人心灰意冷、小心翼翼,所以他對你好,不想叫你再經(jīng)歷一遍。” - 那天晚上,江哲陪著她在外面吃了晚飯才回去,回家的路上特意帶她看了一眼陳家。 不過也只是一眼,陳家院墻高大,她其實什么也看不見。 不過,她也不想看。 江哲其實并未如何描述程懷瑾是怎么跪在那間昏暗的祠堂的,可是她腦海里,無可抑制地想起了那天晚上,他深夜回來一個人坐在花園里。 與那時跪在祠堂里,是否是同樣的心境。 被困住,被壓制。 他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 所有的憤懣、痛苦、不解與無奈全都沉默地藏在自己的心里。 蘇芷忍不住去想,會痛嗎? 會吧。 她甚至還可以通過發(fā)脾氣、大哭來釋放這些錐心的情緒,那么程懷瑾呢? 蘇芷無法想象。 他好像什么也不做。 就那樣安靜地、沉默地將那些利刺吞下。有時,也有來自她的。 安靜的臥室里,她一動不動地縮在沙發(fā)上坐了很久。 后來,蘇芷將頭埋進了自己的膝間。 她也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 走廊里傳來了并不清晰的腳步聲。 行經(jīng)她臥室門口的時候,蘇芷一把打開了門。 燈光明朗,他腳步驟然停下。 偏投而來的目光,因為高挺的眉眼而看不清來源。黑色的大衣脫下拿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空落落,只套著那只銀白色的手表。 “吃過晚飯了?”程懷瑾看著門里的人。 蘇芷點了點頭:“你呢?” “我也吃過了?!背虘谚曇羝降?/br> 他目光落在蘇芷的身上,家里都開了暖氣,她穿的也不多。 一件簡單的白色短衫,下面是一條灰色的棉質(zhì)短褲。 米黃色的長毛地毯上,她沒有穿拖鞋。 “程懷瑾,我其實現(xiàn)在又有些餓了。”蘇芷看著他開口道,“你帶我出去再吃點吧。” 她眼角微微地彎起,直面著程懷瑾幾分審視而來的目光。 “不過你如果現(xiàn)在有事的話就——。” “我去換一件外套。”程懷瑾忽然開口說道。 “好。”蘇芷點了點頭。 她目光隨著程懷瑾的背影拉遠,慢慢地,面色也變得沉冷。 和她方才第一眼看見的他一樣。 江哲說,程遠東當年是因為娶了程懷瑾的母親才步步高升的,如今他母親不在了。那個用來嫁接利益的橋梁也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了程懷瑾。 陳家如何不知曉程懷瑾每年來拜訪的目的。就也不難理解從那里回來,他怎么會順心。 不過十分鐘的耽擱,蘇芷也換好了棉服同他一起上了車。 程懷瑾沒再去上次帶蘇芷去的那家餐廳,因為她說想吃牛rou面。 兩人在一家巷子口停了車,走進了店里。 時間依舊不早了,店里只有靠近門口的燈還亮著。 蘇芷把菜單遞了一份到程懷瑾面前:“也陪我吃一點吧,我一個人吃多不好意思?!?/br> 程懷瑾沒拒絕。 兩人最后都只點了小份的牛rou面。 蘇芷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程懷瑾講著她下午和江哲出門的事情,程懷瑾也認真地回應(yīng)。 “你們學(xué)校真的好大?!?/br> 程懷瑾語氣很淡:“太久沒去過,記不太清了。” “那下次我?guī)闳ス涔浒?。”蘇芷笑著說道。 “學(xué)校沒什么好逛的。” “那有什么是好逛的?”蘇芷忽然想起了什么,直接說道:“晚上我們?nèi)タ茨闵洗握f過的那個跨江大橋吧?” 程懷瑾也想起那次,他目光有些冷淡地掃過去:“不是說不想去嗎?” “我哪有說,你都沒給我開口的機會?!?/br> 他垂眸看著她,頓了片刻,“那一會可以從那邊經(jīng)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