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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他富可敵國 第229節(jié)

    而且根據(jù)以往太醫(yī)們的行醫(yī)經(jīng)驗以及家傳古書手札的記載,牛痘的治療相較于天花,的確要輕松許多。

    退一萬步說,即便接種牛痘無法預防天花,小心照料,應當也不會出現(xiàn)什么嚴重的后果,至少不會危及性命。

    在得出這個結(jié)論之后,于立人可以說是狠松了一口氣:

    要知道在給顧硯書接種之后,他的心里就已經(jīng)非常沒底了,生怕此法無用還會害了顧硯書。

    現(xiàn)在在聽到太醫(yī)們至少不會危及性命之后,于立人今晚可算是可以睡得著覺了。

    可即便是這樣,于立人與幾位太醫(yī)也絲毫不敢松懈,全副精力都放在了觀察接種過牛痘的人的后續(xù)反應之上。

    于立人是想到了在接種之后,顧硯書曾經(jīng)說過的可能會出現(xiàn)的種種后遺癥,生怕顧硯書出現(xiàn)什么問題,想要第一時間去照顧。

    而幾位太醫(yī)在此基礎(chǔ)上,則是多了另外一個目的:

    觀察牛痘接種在人身上后會出現(xiàn)的種種反應,以及驗證接種牛痘預防天花是否屬實。

    只是讓于立人以及幾位太醫(yī)都沒有想到的是,在接種過牛痘的包括顧硯書、止戈以及梅顏夕等三十余人之中,反應最大的,居然是于立人本人。

    其他人雖然也在接種之后,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過如同發(fā)熱、頭痛、咽喉痛等等癥狀,但這些癥狀沒過多久就自己消失了。

    只剩下了手臂上接種牛痘的傷處,逐漸開始起皰灌漿,形成膿包。

    唯獨于立人,從當天晚上開始,便起了高熱,隨后幾天更是出現(xiàn)了頭痛、嘔吐等癥狀。

    除此之外,就連接種處的傷口,反應也比旁人更大。

    除了接種處之外,于立人身上甚至還出現(xiàn)了一個個小丘疹。

    若不是顧硯書曾經(jīng)有言在先,太醫(yī)們甚至都快要懷疑于立人這是無緣無故便感染上天花了。

    好在經(jīng)過了太醫(yī)們幾天日夜輪換的照料之后,于立人身上的丘疹也逐漸結(jié)痂脫落,身上的種種癥狀也有了好轉(zhuǎn),相信不日便會痊愈,這也著實是讓照顧于立人的幾名太醫(yī)微微松了一口氣。

    于立人的反應如此明顯,即便是讓旁人想要忽略也難。

    梅顏夕手底下,那些沒能趕上在第一時間接種牛痘的壯漢們,此刻也終于信了于立人當初那一番“不是故意瞞著,只是這牛痘的效果以及接種后的反應還不清楚”的言論。

    看著小老頭的眼神,都變得和善了不少。

    但于立人接種后如此劇烈的反應,依舊沒有打消那些壯漢們想要接種牛痘的熱情。

    畢竟于立人的反應雖然大,但最后不也沒事嗎?

    況且除了于立人之外,其他接種了牛痘的人,也沒見有這么大的反應,厲王妃也說了,這應該是因為每個人的體質(zhì)狀況不一樣。

    厲王妃殿下還說了,于大夫這是因為常年在王府內(nèi)研究醫(yī)術(shù),鮮少鍛煉,在加上年歲較大,身體狀況不如年輕力壯的小伙,才會如此。

    沒見王府中的那些侍衛(wèi),因為常年習武鍛煉,身強力健又正值壯年,都幾乎沒有什么反應嗎?

    梅顏夕手底下的壯漢們表示,他們是武功不如王府中的侍衛(wèi)兄弟了,還是不夠年輕了?

    王府中的兄弟都沒事兒,他們也不會有事!

    恰好太醫(yī)們也想觀察更多的人在接種了牛痘之后的反應,在確定第一批接種的人沒有出現(xiàn)異常后,便直接從于立人那里拿到了牛痘提取與接種的辦法,滿足了這些壯漢們的要求。

    而那些奉皇帝的命令,護送太醫(yī)以及顧硯書的人,見厲王府以及梅顏夕手底下的人如此積極,心中也有些意動:

    不管這牛痘是否可以預防天花,但這么多人都上趕著想要,想來定然也是錯不了的,最后干脆也知道了御醫(yī),要求接種。

    眾人對于接種牛痘的接受程度,就連顧硯書也感到十分意外。

    要知道即便是在醫(yī)療技術(shù)以及科技都十分發(fā)達的后世,人們對新出現(xiàn)的疫苗心中也都會有一定的抵觸情緒。

    認為沒有經(jīng)過大量的樣本以及時間驗證的新型疫苗,說不定影藏著什么還未被發(fā)現(xiàn)的不足。

    不能說這樣的想法有錯,畢竟在與生命有關(guān)的事情上慎之又慎,可以說是人之本能。

    然而在天齊,在他已經(jīng)明說了接種牛痘并非完全安全的情況下,這些人依舊選擇接種,又怎么讓顧硯書不感到驚訝?

    但無論如何,手底下的人對接種牛痘之事接受能力高,對于顧硯書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等顧硯書到達溢州之時,跟隨著他一起的一行人,十之**都已經(jīng)接種過了牛痘并且已經(jīng)痊愈了。

    顧硯書在此前雖然從未來過溢州,但對于溢州這個地方,顧硯書卻不算陌生。

    因為在他與秦戮的一封又一封八百里加急之中,秦戮總是會提及溢州的人或者景。

    為了讓顧硯書能有身臨其境之感,秦戮總是會用心觀察,費經(jīng)心思地去琢磨自己的造詞遣句。

    在秦戮的筆下,溢州雖不及京都繁華,但卻也十分熱鬧。

    普通的百姓與京都的百姓大抵差不多,但又似乎比京都的百姓更加熱情好客。

    或許是因為遠離京都,平時受到的輿論的影響也相對較小,除了最開始的那半個月之外,在后來的時間里,已經(jīng)鮮少有百姓對秦戮露出恐懼的神情了。

    特別是在秦戮與顧硯書一封又一封八百里加急地往來之后,溢州的街頭巷尾逐漸傳起了與厲王有關(guān)的新的流言。

    譬如與厲王妃相當恩愛,譬如是個十足十的妻管嚴之類的言語。

    后來也不知道是溢州還是京都隨著秦戮一起來的官員,在外與人交流之時說漏了嘴,說是厲王心情好不好,全看厲王妃給不給面子之類的話。

    溢州的百姓們頓時便知道了,關(guān)于厲王殿下妻管嚴的傳聞,并不完全是傳聞。

    自那之后,溢州百姓看向秦戮的眼神就變得更加地隨意了。

    除此之外,在秦戮的筆下,溢州還有不少有意思的事兒。

    譬如顧硯書曾經(jīng)只在影視作品之中看到過的繡球招親。

    秦戮甚至還親自見到過一次,那日秦戮才與手底下的人去堤壩巡查完,就在回住處的路上,便遇到了一姑娘在拋繡球。

    若不是秦戮武功高強反應極快,說不定那繡球便直愣愣地撲到他懷中來了。

    當然,在收到這封信的時候,顧硯書甚至能夠從秦戮的字里行間里讀出他的嘚瑟和緊張。

    那字字句句仿佛都在透露著“本王看你吃不吃味?”、“看看本王有多吃香,你可不得好好珍惜本王?”等等意思。

    最后顧硯書自然也是十分配合秦戮的表演,送了一封“警告信”給自家小鹿,警告某人出門在外,時時刻刻謹記自己有夫之夫的身份,離外面那些鶯鶯燕燕,還有什么亂七八糟的繡球遠一些。

    顧硯書不知道在看到自己的“警告信”時自家小鹿是什么樣的反應,但卻能夠猜測到,大體應當是面色正經(jīng),唇角微揚,但為了自己的形象,又要拼命把嘴角的那一抹弧度向下死壓,耳尖通紅的模樣吧。

    ……

    但是現(xiàn)在,顧硯書看著眼前的溢州,卻完全感受不到自家小鹿心中所寫的,百姓熱情,熱鬧與新鮮的事兒層不出窮的感覺。

    此刻的溢州,處處都透露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模樣,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仿佛在半空中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給這方土地,施加著無形的壓力。

    還未進城,顧硯書就隱隱有了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自從發(fā)現(xiàn)秦戮感染上了天花之后,溢州就開始了禁嚴。

    此時的溢州,許進不許出,就是進,也需要經(jīng)過層層審核與驗證之后,才能進城。

    顧硯書來之前,京城就已經(jīng)送來了八百里加急,告知了顧硯書一行人的身份。

    現(xiàn)在顧硯書進城,自然也就沒有受到太大的阻礙。

    等到進城之后,顧硯書才發(fā)現(xiàn),溢州的情況,似乎與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雖然街頭巷尾的百姓并不多,在交談之時也有意識地壓低了自己的音量,但總的來說,秩序卻也還算正常。

    這樣的模樣,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座被時疫侵襲的城池。

    前來接待顧硯書的溢州知州,幾乎是一眼便看出了顧硯書心底的困惑,低聲與其解釋著:

    “因為發(fā)現(xiàn)的比較及時,現(xiàn)在只有陽臨縣的情況比較嚴重,其他地方還尚未發(fā)現(xiàn)有人感染,除了……”

    說到這里,溢州知州就有些說不下去,除了厲王殿下,幾乎就沒有發(fā)現(xiàn)第二個被感染的人了。

    但是此刻,看著顧硯書沉靜如水的面龐,溢州知州這句話卻卡在了嗓子眼,無論如何也不說不出口。

    對于顧硯書,溢州的官員們雖然從未見過,但也對其十分熟悉。

    就如同顧硯書熟悉溢州一般,溢州官員們對于這位厲王妃殿下的了解,也幾乎都是來自于旁人之口。

    譬如來自厲王殿下與厲王府諸多下人的表現(xiàn)。

    現(xiàn)在溢州誰不知道,那威風八面的厲王殿下是個十足十的妻管嚴?

    原本溢州的官員們以為,能夠?qū)柾醯钕乱约巴醺械娜硕际帐暗厝绱朔模ㄈ皇莻€比厲王殿下更加厲害狠角色。

    于是在溢州的官員們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個五大三粗,一條胳膊就能抵過旁人一條大腿粗,一個拳頭比旁人腦袋都還大的巨人形象。

    但后來又從與厲王一起,從京城一同來的官員們口中得知,這位厲王妃殿下的其他厲害之處,又覺得這位王妃與他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在聽聞厲王妃以前是個十足十的紈绔子,除了臉好之外,就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之后。

    溢州的官員們以為,厲王殿下應當是看上了厲王妃的那一張臉。

    在最初的驚訝之后,又覺得似乎是在情理之中。

    畢竟自古以來就有美人鄉(xiāng)英雄冢的說法,厲王殿下是一名英雄這毋庸置疑,難過美人關(guān)也應當是宿命。

    于是溢州官員們腦子里那個巨人的形象,被換成了一個男生女相,雌雄莫辨,絕世傾城的面孔。

    后來又聽聞這位厲王妃在與厲王成婚之后,似乎是改邪歸正了。

    不再像是以前那般隨意胡鬧,仿佛是在一夜之間突然開了竅,成了一個賺錢的好手。

    現(xiàn)如今京中幾個最為賺錢的營生,幾乎都在厲王妃的手中。

    說到這一點,還有人頗有興致地將顧硯書當初與周家那一場精彩絕倫的價格戰(zhàn)給溢州的官員們描述了一遍。

    但這些精彩的事兒,溢州的官員們沒有親身經(jīng)歷,也無法與京都的官員感同身受。

    在他們傳統(tǒng)的思想之中,士農(nóng)工商,商為末流。

    無論京中的官員們一再評價顧硯書當初的表現(xiàn)有多精彩,手底下的商鋪有多賺錢,在溢州的官員們眼中,依舊有一股洗不去的銅臭味。

    雖然嘴上附和著京都的官員,但在溢州官員們的腦海里,那個絕世傾城的面孔,便多多少少染上了一絲市儈的精明。

    再后來,溢州的官員們從京都官員們口中得知的信息越來越多,腦海中對于顧硯書的刻畫也一改再改。

    可無論怎么改,那絕世傾城的容貌,以及身上那揮之不去的銅臭味,卻一直存在在溢州官員們的腦海之中。

    然而此刻,在看到顧硯書本人后,溢州知州才發(fā)現(xiàn),他們在心中刻畫厲王妃形象的行為,有多膚淺與愚蠢。

    站在他面前的厲王妃,容貌不俗,確實不負京都官員們口中“艷冠京城”的盛名。

    雖如同他們所想,有一絲男生女相之感,卻絕不是雌雄莫辨。

    相反,其眉宇間的那一股英氣以及其沉著冷靜的雙眼,讓旁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能確定其性別。

    除此之外,溢州知州在顧硯書渾身上下,看不到一點屬于商人的銅臭味以及精明市儈,只能感受到其渾身上下所散發(fā)著的矜貴與優(yōu)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