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他富可敵國 第17節(jié)
“殿下說什么呢?我可是個老實人,自然一直都很老實。” 久經(jīng)商場的顧硯書不僅擁有所有商人都擁有的不要臉的良好品質(zhì),同樣擁有所有成功的商人都擁有的超乎于常人的耐心。 顧硯書比誰都明白,心機不吃了熱豆腐,飯要一口一口吃的道理。 這要是現(xiàn)在做的太過分,將秦戮給徹底惹急了,那后面可就真的占不到絲毫便宜了。 所以顧硯書雖然嘴上裝著無辜,行動上卻立刻做出了讓秦戮滿意額回應(yīng),老老實實地停止了自己的那些小動作。 秦戮雖然對顧硯書死不承認的做法并不十分滿意,但見顧硯書好歹也聽從了他的警告,便不再說什么。 不一會兒,秦戮便帶著顧硯書又重新走回了剛剛那坐滿了看熱鬧的人的街道,此時那條街上的茶樓中,依舊是賓客滿堂。 與剛剛相同,在秦戮路過這條街道的時候,原本還在低聲交談的人們便立刻噤了聲,就連時不時向窗外飄的眼神,也都被收了回去。 平生第一次,秦戮覺得自己這兇惡之名還有些用處,就希望坐在自己前面這個人,見到這些人的反應(yīng)之后心中能夠?qū)λ兴蓱?,不要再對他做出像是剛剛那種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調(diào)戲的輕浮動作。 而此時的顧硯書,才第一次從旁人的表現(xiàn)中,對秦戮在天齊百姓心中的形象有了一個具體的認知。 這所到之處萬籟俱靜,讓眾人噤若寒蟬還瑟瑟發(fā)抖的模樣,都快能趕得上上輩子那一只已經(jīng)生出了人類意志的喪尸皇在主城區(qū)行走的場景了。 顧硯書在短暫的沉默之后,輕聲開口: “失望嗎?” “什么?”秦戮似乎聽懂了顧硯書在問什么,似乎又沒有聽懂,捏著韁繩的手緊了緊。 “失望嗎?”顧硯書重復(fù)了一遍剛剛的問題,“殿下吃盡苦頭,用命守住的人,如今對你卻是這樣的態(tài)度,殿下感到過失望嗎?可曾后悔過當初的決定?” 從末世開始,顧硯書就知道,蕓蕓眾生之中,從來不缺的,便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即使顧硯書為末世的百姓做了不少事,在最開始的那些年,也依舊有不少人不停地將他在吃穿用度上的講究,作為攻擊他的理由。 什么“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之類的話,顧硯書的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 而現(xiàn)在這些看著秦戮,滿眼懼怕的人,與當初那些指著自己鼻子罵的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這些人現(xiàn)在用這樣的眼神看著秦戮的時候,是不是已經(jīng)忘記了,彼時大軍壓境之時,他們心中的惶恐與絕望? 是不是忘記了,秦戮最開始去邊疆那兩年,每當邊境傳來捷報之時,他們對秦戮的推崇與贊嘆? 就是顧硯書在末世十年,見慣了不少人性中最為黑暗的惡,依舊沒有想明白一件事: 人心怎么就能夠變得這么快呢? 失望嗎?后悔嗎? 秦戮第一次聽到別人詢問他這個問題。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第一個問出這個問題的人,會是顧硯書。 不知怎么的,秦戮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了幾幅畫面—— 在他兩年前回京的路上,曾經(jīng)路過了一座村莊。 那座村莊曾經(jīng)遭受過敵國的侵襲,雖然因為大戰(zhàn)的勝利,原本已經(jīng)逃難出去的村民們都逐漸搬回了自己家,但卻依舊可以看出這座村莊曾經(jīng)的落敗。 秦戮路過那里的時候,恰巧遇到了幾家正在搬家的百姓,其中一家人還帶著一個莫約四五歲大的姑娘。 那姑娘就坐在那家人放在牛車上的家具上面,但也不知道是因為道路顛簸還是孩子太小坐不穩(wěn)的緣故,在牛車碾壓過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時,那小姑娘便直接從家具上掉了下來。 秦戮沒多想,便將那話孩子救了下來。 但接下來,那家人的反應(yīng)卻直接超出了秦戮的意料。 那孩子的父母在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之后,慌忙便將孩子扯了回去,連忙跪下向他不住地請罪。 到現(xiàn)在秦戮都還記得,他不過是短暫一愣神的功夫,那孩子的母親便將自己的額頭磕出了血。 那滿臉倉皇與驚恐的模樣,仿佛秦戮在下一秒,便會要了他們的命。 那也是秦戮第一次知道,他在天齊百姓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樣的形象。 按理來說,這是不過秦戮常年南征北戰(zhàn)之中,一件極為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件早就應(yīng)該忘記,無足輕重的事情。 但不知道為什么,在聽到顧硯書的問題的時候,這件事卻不由自主地從秦戮的記憶深處浮現(xiàn)了出來。 而顧硯書在詢問之后,雖然沒有聽到身后的人的回答,但卻依舊能夠明顯感覺到,秦戮身上的肌rou,在那一瞬間,轉(zhuǎn)瞬即逝的緊繃。 察覺到這一點,顧硯書微微在心中嘆了口氣,伸出手,輕輕放在了自己面前,捏著韁繩的秦戮的手背之上。 就在顧硯書正準備說一點什么的時候,便聽到了從自己身后傳來的,低沉的嗓音—— “不,我不后悔?!?/br> 第16章 即使顧硯書看不到此時秦戮的表情,但從其堅定的語氣也能夠聽出,對于自己當初的選擇,秦戮沒有過后悔。 但相同的,秦戮并沒有回答他的另外一個問題。 失望嗎? 毫無疑問,一定是失望的吧,即使是現(xiàn)在或許早已看淡,但至少也曾經(jīng)有過失望吧。 顧硯書沒有說話,只是放在秦戮手背上的手緊了緊。 這一次,秦戮似乎默認了顧硯書的動作,沒有再給予顧硯書“最好老實一些”的警告。 待到一行人離開這條街口的時候,坐在酒樓之中的人才像是被解除了封印似的,開始低聲交談著: “他們居然是同騎一匹馬?” “是啊,那……不是最重規(guī)矩的嗎?今日怎么感覺不太一樣了?” “可能是為了給承恩侯爵府一點面子?” “這承恩侯爵府哪里來的面子?要說往前五十年,承恩侯爵府最鼎盛的時候你說這話我還相信一些,現(xiàn)在嘛……嘁!” “那可能是看在顧小公子的嫁妝的面子上?” “你說這個倒是有點可能,看看剛剛嫁妝,稱得上是十里紅妝了吧?” “可不是?我剛仔細看了看,被褥那些不值錢的也就一臺,家具也只有兩臺,就那兩臺也全都是些花梨、紫檀之類名貴的木材,更別提剩下的那些古董文玩了……” “嘶……這承恩侯爵府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私底下也是家底頗豐???”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承恩侯爵的當家主母,可是皇商穆家的嫡小姐,當初嫁進承恩侯爵府的時候那才叫一個風光,嫁妝多到從街頭排到了街尾,這都還是只是明面上的……”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聽說那穆家小姐長得也是傾國傾城,當初同南城楊家小姐一起被稱為南城雙姝,可惜了,紅顏薄命……” “皇商穆家啊,那顧小公子現(xiàn)在這個嫁妝,也就不難理解了?!?/br> “這么說起來,那豈不是只要娶了顧家小公子,就是娶了個金娃娃?” “難怪剛剛顧小公子那么囂張,都去捏那人的手了,也沒見他生氣!” …… 在這些人私底下對顧硯書和秦戮議論紛紛的時候,被議論的兩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三皇子府上,開始準備拜堂成親了。 一直跟在顧硯書和秦戮的身后的秦灝,看著兩人相攜走入喜堂的模樣,不由低聲喃喃了一句: “奇怪……” 這一聲充滿疑惑的喃喃恰好被站在一旁的顧硯禮聽了個正著: “什么?” “你不覺得,三皇兄和你弟弟之間好像和剛剛不太一樣了?”秦灝瞥了顧硯禮一眼,低聲詢問。 不知道為什么,秦灝總覺得與剛剛在承恩侯爵府的時候相比,這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好像親密了一些? “沒有吧?”顧硯禮瞅了瞅秦戮,又瞅了瞅自家弟弟,來來回回看了半天,并沒有看出有什么區(qū)別。 想想也是,剛剛這兩個人什么也沒做,就算是騎了同一匹馬,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培養(yǎng)出來什么感情。 想到這里,秦灝也微微點了點頭: “那可能是我感覺錯了吧。” 另外一邊,顧硯書和秦戮已經(jīng)在司儀的帶領(lǐng)下開始拜堂了。 雖然顧硯書同秦戮兩人是皇上賜婚,但不知道為什么,今日大婚,皇上本人并沒有親臨三皇子府。 皇上沒有來,至于顧弘濟,就算是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當三皇子的高堂的。 所以兩人拜堂的時候,這高堂上自然沒有人。 對于這一點,秦戮倒是沒有表現(xiàn)出有什么不高興的地方,就是站在一旁觀禮的秦灝一下就黑了臉。 若是這樣,那也就算了,偏偏還有人非要在一旁議論這件事。 “今日三皇兄大婚,父皇居然沒有親自來主持嗎?” “主持什么?娶個男妻而已。” “你懂什么?就算是男妻,這也是父皇欽賜的男妻!” “皇兄自己都說了,這是父皇欽賜的,結(jié)果父皇今日沒來,是為了什么,還不明白嗎?” “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肯定是有人做人太囂張,父皇這是要給他一個教訓(xùn)啊!” “可不是?什么救世主,什么戰(zhàn)神……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 幾個人你一眼我一語地議論著,若是私下討論也就罷了,偏偏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音量還不小,就像是生怕坐在不遠處的秦灝聽不見似的。 能夠在秦戮的婚禮上如此肆無忌憚地編排他的,除了其他幾個皇子,便不做他想。 而那幾個對秦戮大肆嘲諷的人,正是大皇子秦晟、二皇子秦銳以及四皇子秦寒。 只不過出言嘲諷的,只有二皇子秦銳以及四皇子秦寒。 至于大皇子秦晟,則是在一旁作壁上觀,既不阻止,也不參與。 原本秦灝想著,今日好歹是三皇兄大婚的日子,鬧起來最后丟的也是秦戮的臉。 誰知道那幾個人卻越說越過分,到了最后,秦灝終于忍不住了,看向了那幾個人的方向,低呵出聲: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