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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錢方民就到了姚老板的公司開始幫他開車。 那年趙萍已經(jīng)四十五歲了,跟了姚志群六年。作為一個**而言,已經(jīng)很算得上是有情有義了,錢方民在心里暗暗地想。 她長得很嫩,一眼看也就三十五六的樣子,留著長波浪卷發(fā),愛把嘴巴涂得紅紅的,仿佛要對全世界宣告自己就是個不要臉的姨太太。但這個妖冶的中年女人對錢方民真是沒話說,有什么撈錢的機會都給他留著一口,有時候還勸他:“你這么聰明,去繼續(xù)讀個中專也好的呀,開車有什么前途?”末了頗有些驕傲地說,“我兒子現(xiàn)在就在讀大學(xué),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你懂不懂?” 懂個屁,那你怎么不去讀書?錢方民腹誹,可見讀書雖好,躺著就有進賬的生活更好,退而求其次,每天幫老板開開車還有工資的生活也不錯。 她嘴里那個兒子,他也從沒見過,說不定就是她隨口吹的牛。 錢方民的好日子只過了兩年。2004年,姚志群因為癌癥去世,趙萍的好日子也正式到了頭。她甚至沒能進得去靈堂,畢竟她是不要臉的臭**。 姚志群出殯的那天,趙萍打電話給錢方民,讓他開車帶她去公墓送送。她怕挨打,等所有親屬都散了才敢出來。錢方民第一次看到她不施粉黛的樣子,整張臉?biāo)貎舻綐O點,頭發(fā)梳成一把,眼睛的線條非常漂亮,嘴唇邊有淡淡的笑紋,所以任何時候看,她都像在微笑。 趙萍在姚志群墓前抽了一根煙就走了,從此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她把姚志群給她的轎車賣掉,決定要開一家小超市,但什么都不懂,于是叫來錢方民幫忙。兩個人說好,趙萍出錢,錢方民幫她打工,每月拿一千五百塊工資,包吃住。 這一年年末,錢方民搬進了趙萍家。 老實說他挺喜歡趙姐的,趙姐有主意、腦子靈光,對他也非常好,雖然年紀(jì)大了點,但人看著年輕。他完全沒想到趙姐的兒子跟自己竟然是同歲,按輩分講自己還應(yīng)該管她叫聲姨,兩個人就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過著,只看眼前,不管明天。 2006年春天,錢方民的父親從老家打電話回來,說家里準(zhǔn)備給他修房子、娶老婆了。他聽著電話里父親給他算賬,心潮澎湃,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對信川這座城市早就失去了興趣??墒菕炝穗娫捖犣w姐叫他吃飯,心里又很不是滋味:他自認(rèn)還算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就這么甩脫趙姐,挺不像話的。 之后父親又打過幾次電話,錢方民一邊敷衍著老家,一邊敷衍著趙萍。趙萍能靠在不同男人之間輾轉(zhuǎn)周旋多年為生,當(dāng)然不笨。七月,趙萍給了他一筆錢,主動說了分手。 這筆分手費豐厚得讓錢方民不敢相信。他這才知道趙萍把小超市賣了,賣得的錢一分為二,一半給了他。 錢方民并沒有想過趙萍人近半百,沒了小超市這個固定收入以什么維生。他揣著這筆錢回了老家,修房子、買貨車、去工廠上班、結(jié)婚,開啟新生活,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直到十年后的今天,眼前這個女人咄咄逼人地盯著他的眼睛,似嘲諷又似質(zhì)問:“你知道趙萍當(dāng)時懷孕了嗎?” 錢方民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沒事,反正也跟你沒關(guān)系了?!标愒穆曇舯鋸毓?,讓他忍不住打顫,“孩子沒留住,是個八個月的男胎,已經(jīng)看得出眼睛嘴巴了,她本人術(shù)后大出血,也沒留住。錢方民,過年給你趙姐燒燒紙吧,別讓家里的老婆兒子背孽債?!?/br> 錢方民的嘴一開一合,仿佛還想說什么,陳垣已經(jīng)站了起來,后背因久坐而一陣劇痛,幾乎要站不住,孟偉國忙伸手想扶,被姜承敏一把架開,托住了她說:“我們走吧?” 陳垣的聲音微不可聞,“嗯?!?/br> 第15章 盛西原·我可以讓你幸 大約六七歲的時候,盛西原還跟外婆一起生活在江蘇鄉(xiāng)下,看人家趕驢,是騎在驢身上,把一根胡蘿卜吊在前面,驢以為自己往前走一走就能吃到,結(jié)果從這個村走到那個村,眼前的蘿卜還是蘿卜,一步也沒遠,一步也沒近。 “盛西原你是一頭驢嗎?”謝嘉陽曾經(jīng)真情實感地抱著一百分的疑惑,這樣問過他,“驢都沒你愛干活吧?錢是賺不完的,大學(xué)生活可是過期不候啊?!?/br> 盛西原的回答是一個微笑。“那把昨天晚上我請你吃的牛rou燒烤吐出來。那是驢飯,謝老師你想必吃不下口吧?” 謝嘉陽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伏低做小表示歉意。 能好好做人,誰愿意做驢呢? 盛西原自己心里有一筆賬:初中到高中,姜承敏他們家借了自己多少錢,現(xiàn)在這個賺法多久能還清,算到最后長出一口氣——再怎么欠,到畢業(yè)也該還清了吧。 變數(shù)出現(xiàn)在畢業(yè)后的第一個秋天。 那個名義上的母親,時隔七年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是以一種極端狼狽的姿態(tài)。懷孕五個月的身體水腫到變形,臉上有遮不住的色斑,頭發(fā)油膩膩地扎成一個馬尾,看起來很久沒洗了,可笑的是腳上還套著一雙高跟鞋,好像是這個女人最后的掙扎。 七年過去了,看到她的一瞬間,盛西原頭頂?shù)陌踢€會隱隱作痛。 趙萍好像看穿了他的不自然,沖他笑了笑,賣了個很可憐的表情,好像在說:你看我現(xiàn)在都什么樣啦,能把你怎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