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寵文女配不干了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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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說書人是得罪了他,被他“處置”了。 但往日里向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待修士從來都是避讓態(tài)度的凡人這次卻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說書人主動招惹修士。 秦擲風能感覺得到他很害怕,但他仍舊想替他求情。 這便是凡人,看似平常乏味,卻也最出乎意料。 他前半輩子深山清修,高高在上,目下無塵,從不肯低頭看看蕓蕓眾生是什么模樣,也不理解自己的meimei和妹夫為何甘愿為這些毫不相干的人前赴后繼。 他自以為修得道心琉璃無塵,實際上確實無心無情,也最無知。 可能是上天也看不慣他的高高在上,一朝從高嶺山巔滾落在了紅塵里,他便在這紅塵里摸爬滾打了三百年。 他做了三百年的凡人,比他之前的半生都長。 凡人的貪嗔癡怨,愛恨情仇,他看了個遍。 凡人最卑劣,也最高尚,最自私,也最無私。 這便是他meimei妹夫,如今連帶著他外甥女都愿意為之殉道的人。 從前他不懂,但三百年的蹉跎,三百年的凡人,他又不得不懂。 他沒有說話,茶館老板便依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他,哪怕是害怕也沒有退縮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陪笑道:“那老東西不會說話,道爺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他回家了?!鼻財S風開口道。 茶館老板猛然抬起頭,這才看到那張比說書人年輕俊美,但又和說書人格外相似的臉。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驚喜道:“您認得他啊?您是他親友嗎?” 秦擲風應了一聲。 那些高高在上的道爺們沒有必要騙他,茶館老板頓時露出了松了口氣的表情。 秦擲風交代了身為凡人的自己的去向,這才提步離開。 身后,茶館老板欣喜道:“我就說秦先生哪怕是失憶了那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必不是普通人,沒想到居然有個當修士的親友,如今還把他帶回去了,那秦先生說不定日后也是修士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回來看看我……” 聲音逐漸遠去,秦擲風站在了一個客棧下。 秦擲風知道這客棧如今被一個人包了,偌大的客棧如今只住了一個人。 那人玩弄蠱術(shù),雙眼似乎出了問題,白綾蒙眼。 這便是他這次要來了結(jié)的恩怨。 他并不認得這人,但他記得幾天前茶館里這人對自己的突然發(fā)難。 而且這人后來似乎還和點化他的那小姑娘對上了,似乎是和那小姑娘有仇。 這人實力絕非泛泛之輩,小姑娘若是單打獨斗遇上了他,只有落敗的份。 他要離開不假,但絕對不能讓救了他的小姑娘和這般危險的人物對上。 他得把這人揍的在他回來之前都不能輕易出門找茬。 他這么想著的時候,客棧之內(nèi),一身墨衣白綾敷面的修士走了出來。 秦擲風隨手折下了路邊一根柳枝,些微的靈力灌輸進去,柔韌的柳枝瞬間堅硬似鐵。 他以此為劍,一劍刺了過去。 面前的人似乎沒想過在大城里也能遇見襲擊,倉促之下根本沒有防備,就這么被一根細弱的柳枝刺傷了手臂。 那人倉促之下躲開,兩條靈蛇瞬間出現(xiàn),一左一右的護衛(wèi)著他。 他抬頭看過來,隔著白綾,死氣沉沉的眉眼似乎被人燃了一把火。 他看著秦擲風,冷冷道:“我與閣下無冤無仇,也并未見過閣下,閣下是受了誰的挑唆而與我為敵?”那聲音嘶啞難聽。 他根本沒認出他,說不定也不記得幾日前那個他隨手就能覆滅的說書人。 此時此刻,秦擲風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這人就是曾待在自己外甥女身邊的那個醫(yī)修。 他沒有見過自己外甥女,更不知道她身邊的人都長什么樣。 可他看著面前的人,卻莫名覺得這墨衣人礙眼又討厭。 他皺著眉頭,出手更加凌厲。 這么討厭的人,一定不能讓他在出現(xiàn)在那小姑娘面前。 他的外甥女要是活著的話,也一定會長得像那小姑娘一樣可愛漂亮吧。 …… 年朝夕自閉了。 雁危行死氣沉沉地坐在年朝夕身邊,也在自閉。 凈妄最先回來,也最先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見狀奇怪道:“人家舅舅跑了心情不好情有可原,你跟著湊什么熱鬧啊雁危行?” 雁危行死氣沉沉道:“你不懂?!?/br> 這個和尚怎么可能會明白他前腳剛冷若冰霜的對一個人冷言冷語完,后腳自己心上人就告訴他那人時自己唯一的親人時他到底是什么感受。 心肺驟停。 而且那位舅舅不像是很好相處的樣子,也不像是什么慈祥的長輩。 最重要的是他對兮兮的未婚夫感官并不好。 雖然知道這多半是兮兮那個前任未婚夫的鍋,但是作為兮兮的現(xiàn)任未婚夫(自認的),他想起舅舅提到“未婚夫”那三個字時冷厲到幾乎要殺人的表情,仍舊是感覺前途無亮。 他覺得自己多半要為那個前任未婚夫的所作所為背上一點鍋。 于是此時此刻,他想和那位前任未婚夫清算的賬又多了一些。 一旁,凈妄看著年朝夕和雁危行同款生無可戀的表情笑得驚天動地,但是笑完,他卻神態(tài)嚴肅地問年朝夕:“小城主,我不是在懷疑你,但那說書人真的是你舅舅嗎?這未免也太巧了一些?!?/br> 年朝夕聞言嘆息道:“你若是見過我母親的畫像,你便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了?!?/br> 兩個人長得實在是太過相似了。 年朝夕從出生起就沒見過母親,父親也很少在她面前提及母親。 但父親書房里珍藏了一幅母親的畫像。 年朝夕第一次翻到那幅畫像時,并不知道畫像上的人是母親,因為相比于母親,她長得更想父親。 但這仍舊不妨礙她看到那畫像第一眼時,被畫中人的容貌氣質(zhì)深深折服。 一筆一畫,一縷散落的發(fā)絲,一截翻飛的飄帶。 畫畫的人似乎對畫中人極為熟悉,眉眼細細勾畫,唇角的笑都恰到好處。 世人都說畫能蘊情,在年朝夕眼中,那副畫一筆一畫都蘊含著深厚濃重到幾乎讓人喘不過氣的情誼。 愛慕,思念,還有沉沉地眷戀。 那時的年朝夕沒想到這會是母親,因為父親很少提及母親。 她以為父親是愛上了哪個女修。 那時候她不過十幾歲,心里抗拒父親再次成親,但是想到父親畫中的情誼,想到父親這么多年來孑然一身,她又覺得自己的抗拒太過自私。 于是等父親發(fā)現(xiàn)她翻出了他的畫時,她便定了定神,十分懂事地說:“父親若是愛慕誰的話,女兒也是同意的,父親不必……” 話沒說完,她直接被父親敲了腦袋。 “別瞎說。”父親從她手中收回了畫像。 他看著那畫像,唇角是一抹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笑意:“當著你母親的面瞎說什么,若是被你母親聽見,她肯定要生氣?!?/br> 年朝夕捂著腦袋楞楞抬頭,這才第一次知道那畫像中的人就是自己的母親。 從那之后,她再也沒見過母親的畫像。 此后近百年,畫像上的人容貌神態(tài)她都記不太清了,但卻仍舊記得那作畫之人一筆一墨之間的情誼。 而如今,舅舅的那張臉一下子又勾起了她對那張畫像的記憶,畫中之人的容貌似乎一下子又清晰了起來。 太像了。 她嘆了口氣,想解釋些什么,而正在此時,一直忙著在外面找人的魘兒突然興沖沖地走了進來。 她滿臉興奮道:“宗恕那廝被人揍了!” 嗯? 年朝夕一下子抬起頭。 然后她就看見魘兒坐在石桌旁噸噸噸給自己灌了一杯水,隨即哈哈大笑道:“他被人給揍了,我去看了一眼,揍得那叫一個慘,姑娘你真該親眼去看看!” “而且,”她聲音一下子就低了下來,神神秘秘道:“姑娘,你知道揍人的是誰嗎?” 年朝夕心中隱隱有些預感,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問:“是誰?” 魘兒點了點桌子,笑道:“他被揍的時間正好是在昨天那說書人……咳!舅舅大人離開之后,有目擊者看到動手的人氣勢不凡,但穿著破舊。” 年朝夕眼睛一亮。 魘兒便笑瞇瞇道:“多半就是舅舅,他昨日應當是揍了人才走的?!?/br> 霎時間,春暖花開,百花齊放。 年朝夕像是大冬天的喝了一口熱水一般,整個人從里到外的舒爽,一時間連舅舅當著外甥女的面要去找“外甥女”的烏龍事件都不能讓她消沉下去了。 舅舅走之前幫她揍了宗??! 舅舅認不出她又怎樣!舅舅不知道宗恕是誰又怎樣! 不管舅舅是為了什么打的宗恕,他這一打就打了最該打的人。 不愧是舅舅! 年朝夕當即起身:“走!我們?nèi)^圍觀宗恕被打的有多慘?!?/br> 在場眾人一個個都看熱鬧不嫌事大,浩浩湯湯的就往外走。 然而他們剛走出門口,正好就碰到了迎面而來的秦驚月。 看到秦驚月的那一刻,年朝夕腦子一懵。 秦驚月!秦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