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嬌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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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重新落回兵書,他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情急之下拿反了。 在心底窩火地低罵一聲,陸凜起身要去沖涼水,走到屏風前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床帳。 嘉月從小錦衣玉食,跟著他在孟良的確受委屈了。 有些計劃得再快點。 - 第二日上午陸凜秘密進宮。 臨走前派了王嬤嬤和四個婢女“陪”嘉月,而寧安閣四處也分布著數(shù)名暗衛(wèi)。 屏退了其她婢女,嘉月與王嬤嬤單獨在廂房說了會話,而后老人便讓一個名喚錦嬋的清秀婢女陪她出門。 暗衛(wèi)收到的命令只是保護,再加上她是主子,盡管覺得不對,他們也沒權攔著。 主仆二人在公主府內穿行,依舊是趁著四下無人,從側門出。 京城中人皆知大長公主故去后,公主府便成了無主的宅子,正門一直封閉,里面只有些看守打掃的奴仆。 陸凜原先回京城述職都直接翻墻進,也不會在這住,怕麻煩。 此番帶著嘉月住進來一是想向她透露些事,二便是為了她的安危。 在京城陸凜不可能日日守在她身邊,她住在驛館危機重重。 “我想去望春樓買些糕點,去長青路吧?!?/br> 馬車駛出小巷后,披著斗篷的嘉月柔聲說道,而她纖細的指尖一直半藏在袖子下,輕輕攥著身上華貴的衣裙,很快上面便落下一片淡淡的褶皺。 “是?!?/br> 駕車的小廝恭敬地答應,而跪在幾案前的婢女則遞了杯剛泡好的熱茶給她,面上始終掛著端方的笑容,不深不淺,恰到好處。 一舉一動也透著尋常人家的奴仆沒有的儀態(tài)和規(guī)矩。 如此堪比閨秀的婢女,只有禮儀規(guī)矩森嚴的皇宮才教養(yǎng)的出。 收回視線,嘉月回以柔軟的笑,接過她手中的茶,輕輕品著。 陸凜身上流著王族的血,只是這個身份應該不會大白天下。 昨日上香時嘉月曾無意瞥到男人微微翕動的唇瓣,說的什么并不難猜。 所以即使是牌位,他也無法喚一聲“母親。” 每每想到嘉月還是抑制不住地心疼。 哪怕陸凜至今都不明白她的感情。 馬車停在望春樓后,嘉月戴起斗篷上的帽子,系好繩結,遮住大半張小臉,抑制著心口的顫栗和激動,在錦嬋的攙扶下下車。 京城的街道繁華又熱鬧,尤其是望春樓所在的這條路。 大半年沒來,這里變得既熟悉又陌生。 小廝去尋地方停馬車,在人流如潮的門口靜靜看了會,近鄉(xiāng)情怯的嘉月終是邁開腳步,在錦嬋的陪同下走進去。 人來人往間,衣著華貴的少婦與年輕端方的婢女自然吸引視線。 小二熱情地迎上前要給她們指引位置,卻見一直微低著頭,只看到白皙優(yōu)美下顎線的女子輕抬臻首。 對上那雙與東家極為相似的桃花眼時,他險些沒握住手上的托盤。 “小,小——” “二哥可在?” 盡管聲音原就不大,嘉月還是刻意壓低了些,又柔又軟,與小二雖只聽過幾次,但記憶猶新的音色完全重疊。 這樣絕色的容顏,除大小姐不做他想。 只是她不是在北丹養(yǎng)病嗎?什么時候回的京城,又怎會梳婦人鬢? “在,東家一個多月前便回了京城,一直住在后院。” “您隨我來。” 收起眼底的驚愕與困惑,小二屏退腦中這些不該有的僭越猜疑,恭敬地給嘉月引路。 而她交疊于身前的手因為小二的回答猛然收緊,美眸里卷起一片紛雜的波瀾,有激動喜悅,又有一絲不該有的忐忑。 她猜的沒錯的,若父兄他們得知土匪并未抓走她的消息,一定會讓無官職在身,不怎么受約束的二哥回京等候,探查情況。 只不知二哥見了她會是何反應? 推開小門穿過回廊,后院卻是一片幽靜愜意,全無前面的半點嘈雜。 錦嬋知進退,沒有跟上來,但她盯著那扇閉合的,將幽靜與喧囂完美隔絕的門看了許久,有些猶豫。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大人? 而在這片刻,嘉月的二哥溫嘉譽已經(jīng)跑了出來,顧不上任何禮數(shù),在院子里便將meimei緊緊抱進懷里,一遍遍地念著“阿月”。 一雙與嘉月相似,卻更英氣狹長點的桃花眼微微泛紅。 她丟了,他們沒一夜睡得好覺,總夢見小丫頭在哭,哭著說自己受了委屈,說自己過得不好。 可不知她的蹤跡,又無計可施。 父親這半年多已愁白了頭,卻為了維護女兒的名節(jié)不得不待在北丹,維系假象。 兄妹二人相擁著緩了好一陣,仍有些激動和抽噎嘉月方才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講自己落難后的遭遇。 溫嘉譽越聽臉色便越差,最后黑得像抹了厚厚一層鍋灰,拳頭更是捏得“咯噔”作響。 也就在他怒到極點時,陸凜粗魯?shù)仃J了進來。 猛地抄起桌上的折扇甩過去,溫嘉譽那雙不羈風流的桃花眼里刺骨的殺意危險地迭起。 他是真的想殺這個占了他們掌上明珠,卻又待她不好的混賬玩意。 第31章 嫁 晉江獨家 二人的內力一瞬間碰撞, 全無武功的嘉月臉上的血色也沒了,難受地捂住心口。 而他們也同時收了回去。 “好一個陸千戶,邊關守得不錯, 人搶得更‘不錯’?!?/br> 修長白皙的手指流轉間,便巧妙地卸去了陸凜丟回來的折扇上的內力,盡管心底有所驚訝和忌憚,但溫嘉譽姿態(tài)依舊瀟灑, 他展開折扇優(yōu)雅地搖著, 因那雙桃花眼, 俊美的臉更顯風流不羈。 雖從商, 但溫嘉譽的氣度依舊矜貴不凡, 是陸凜嗤之以鼻的京城公子哥的典型, 卻絕非紈绔。 “冬日舞折扇, 好‘雅興’?!?/br> 相比于他半真半假的陰陽怪調, 陸凜卻是毫不留情地冷諷, 狹長鳳眸微微瞇起,定在了安靜坐在哥哥身邊的少女身上。 她年紀小,即使梳著婦人鬢依舊有幾分稚氣, 再加上回到兄長身邊,那份入骨的矜嬌再沒刻意斂著。 剛剛的不適感還未完全緩過來,嘉月一直垂著眼簾跪坐在二哥身邊, 繼續(xù)烹茶。 一舉一動明明都賞心悅目,那柔美絕然的小臉更是讓人癡迷, 只是陸凜此刻不僅無法沉溺,反而格外心亂。 小東西這回是來真的? “比不得陸千戶在我meimei面前逞兇的威風?!?/br> “阿月,這里破陋,過會先隨二哥回別院, 這婦人鬢與你不稱,還是原來的好。” 輕笑一聲,溫嘉譽收了折扇,抬手摸了摸嘉月精致的發(fā)鬢,眸色微厲。 既然他待阿月不好,那這未經(jīng)長輩許可私下許的姻緣,他們溫家有的是法子作廢,倒要看看這混賬有沒有本事在京城翻出天來。 “她是老子的人!” “別說你,今天就是溫禾承在也休想將人帶走!” 陸凜快的像是一陣黑風,溫嘉譽的武功終究有所遜色,晚了一步,眼看著他攥住meimei的胳膊要帶她離開。 只是還不等他出手阻攔,被拉住的嘉月便先開了口, “陸凜,你怎可兇我的爹爹和二哥!” 垂下眼簾,少女看著男人圈著她細腕的手,少有的動怒,那雙明眸里燃著柔弱的火光,又好似有一抹說不出的失落。 凝著少女眼尾暈染開的嫣紅,陸凜心口一滯,又開始泛起酸酸麻麻的刺痛。 不知不覺間便松了手,而她立刻掙脫開,手緊緊地握成拳藏在袖子里。 若說剛剛還有一絲動搖,那么此刻嘉月便鐵了心。 她不要跟他回去。 他一日不低頭,不哄她,不待她好,不將她放心上,她便一日不歸。 盡管淚水不停地從眼角滑落,但此刻的嘉月是從未有過的決絕。 “溫嘉月,你——”“沒完了”三個字陸凜還是沒能對著哭得無聲,卻儼然傷心到極點的人兒說出口。 “阿月,別再為他哭?!?/br> “他救過你,你也嫁給他一段時日,算還清了?!?/br> “跟哥哥回家。” 取出一方柔軟的絲綢帕子,溫嘉譽將它疊好后便格外溫柔細致地給meimei擦眼淚,而那雙桃花眼里既有心疼,又有一抹怒其不爭的無奈。 看上誰不好,偏偏要喜歡這么一個粗莽無禮的糙男人,她這柔弱的性子哪里受得住。 若是大哥在,只怕那臉早就拉的比驢還長。 他這都算客氣了。 “真要走?” 垂在身側的手背上青筋直蹦,陸凜死死摁著心底一觸即發(fā)的焦灼,英俊的臉上是熟悉的兇煞,哪怕是問話,也端得十分強勢。 即使此刻被逼的無計可施的是他,男人依舊咬著牙不肯低頭。 溫嘉譽根本攔不住他,可他若傷了她的家里人,這小白眼狼能要他命。 少女頂著陸凜危險又透著灼熱的目光,覺得害怕委屈,可哥哥在,她終究有了依仗,有了與他任性斗氣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