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人格 第136節(jié)
鬼使神差地,她說:“怎么,你能幫助我嗎?” 身后看不見面貌的男人回答她:“說不定呢?” 周志義在教堂認識那位“神父”的方式和她差不多,他內(nèi)心無比痛苦,被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拋棄后憤恨和悔恨交織。 在教堂里。 幾名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兇手都坐在差不多的位置上。 他們背對著“神父”,燭火燃盡,任由教堂里昏暗的光線將他們一點點吞噬。 如果時空能夠被隨意切割,那么在不同時間段,同一個位置上,出現(xiàn)過三個不同的背影。 這些背影被燭火拉得很長。 女人長發(fā)垂落在肩上:“我想得到我想要的,我想變美,我才應(yīng)該是那個大明星?!?/br> 周志義穿著普通的中介工服:“我想要我喜歡的人永遠留在我身邊?!?/br> 而沈星河也曾坐在那里,手指指腹輕輕抵在校服袖口處說:“我想復(fù)仇,我想讓殺死我弟弟的人償命?!?/br> 這些背影雖然不同,但他們身后的人都是同一個。 那個坐在最后一排的男人潛藏在黑暗里,他頭上戴了一頂黑色帽子,帽檐下壓,遮住了他的臉,加上他又抵著頭,即使光線通明,也只能看到他的一小截下巴。 他低低地說:“為什么不遵從自己的心,為什么不伸手?你想要的東西可就在你眼前?!?/br> 第125章 教堂 季鳴銳雖然在派出所待命,卻也被這個意外浮出水面的教唆犯驚出一身冷汗。 他接完一通電話,掛斷通話之后陷入沉思。 誰能想到已經(jīng)結(jié)了案,案子背后卻還藏著個人? 這種教唆犯,說是惡魔也不為過。 季鳴銳忍不住去想,他是誰? 他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他甚至都沒有囑咐他的“信徒”們隱瞞自己的身份。 他難道就是在等著自己暴露的那一天嗎? …… 季鳴銳越想越心涼。 想到這,他根據(jù)現(xiàn)有的信息開始檢索華南市所有教堂的地理位置:“一共六個地方?!彼f著,從手邊一疊文件里抽出一張華南市地圖,“應(yīng)該是這幾個位置……” 他在地圖上把六個位置用紅筆圈起來,然后給池青打電話:“你們那邊問完了嗎?教堂的具體位置清不清楚?我現(xiàn)在就趕過去?!?/br> 正常人和一個殘暴的連環(huán)殺人犯面對面坐在一起多少會有些發(fā)憷,而且房間里并沒有玻璃窗戶阻隔。 一名刑警站在房間門口,時刻擔心房間里會有什么變故。 畢竟他聽說這名犯人可是兩位顧問一起抓進來的,監(jiān)獄里的日子可不好過,本來這些犯人就有不少心理問題,萬一看到池助理之后怒火中燒,控制不住自己…… 刑警密切注意著房間里的一舉一動。 很快他發(fā)現(xiàn)情況是反過來的。 明顯是周志義害怕這位池先生。 他每次看到池青就想起那個準備行兇的夜晚……那個安安靜靜躺在他邊上的男人,還有潛伏在床底下的那個笑瞇瞇的…… 池青問差不多之后,接到季鳴銳的電話:“哪所教堂?” 池青看了周志義一眼。 周志義老老實實回答:“城南,附近有大商場那所?!?/br> 季鳴銳在城南方向的教堂上標注了一個紅色的三角,正要掛斷手里的電話驅(qū)車過去,桌上的座機“叮鈴鈴”地又響了。 “曉蘭,幫忙接一下電話,我有事要出去一趟?!?/br> 蘇曉蘭會意,接起電話:“喂?這里是永安派出所?!?/br> 幾秒后,她驚訝地喊出一句:“——什么?!” 她喊出這句的同時拽住季鳴銳剛拿起車鑰匙的手,狠狠地將季鳴銳的手腕摁在桌面上。 季鳴銳兩眼懵逼:“……你干嘛,練習(xí)最近新學(xué)的擒拿術(shù)?”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你這技術(shù)確實又有所精進,再用力一點,我今天這車估計就沒辦法開了。” 蘇曉蘭面色凌厲,她將手里的聽筒拿遠了一些,沉著聲說:“教堂起火了?!?/br> 季鳴銳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起火了?” “教堂,”蘇曉蘭重復(fù)道,“城南教堂,有人縱火?!?/br> 解臨和池青兩人趕過去之前不知道教堂起火的事兒,事態(tài)緊急,季鳴銳壓根沒來得及通知他們。 是車行駛到半途,兩個人自己察覺出來的。 “這條路比以往更堵,”解臨說,“不太正常,照理來說這里并不是交通事故高發(fā)地帶,車載電臺也沒有播報關(guān)于道路事故的通知,車不該開得那么慢?!?/br> “帶手機了嗎?”解臨問坐在副駕的池青,“打開新聞或者微博,搜搜附近?!?/br> 池青摘下手套。 很快發(fā)現(xiàn)附近的消息里繞不開四個字:教堂著火。 “轟——” 火勢隨著風不斷擴大,原先只是最中間的塔尖冒著濃煙,很快火勢向兩邊蔓延,滾滾黑煙比白色塔尖升得更高。 教堂起火比之前的大廈起火看起來要壯觀得多,像另一幅“受難”壁畫似的,潔白的塔尖被翻騰而上的煙霧熏成黑色,仿佛整間教堂原本就建筑在烈火之上。 火勢太大,即使消防隊第一時間趕來,火勢也仍在不斷加大。 季鳴銳等人圍著警車站在路邊,路邊拉了一條很長的警戒線,警車鳴笛聲四起。 見解臨和池青下車,季鳴銳說:“剛才接到群眾舉報電話,急急忙忙趕來,忘記通知你們了。” 池青看了一眼火勢。 離得近了,火焰溫度像熱浪撲面而來。 “那個人”像是知道他們已經(jīng)查到教堂一樣,前一秒他們才剛確認教堂的具體位置,后一秒教堂就出了事。 解臨問:“你們來之前消防就已經(jīng)到了嗎?” “對,到了有一會兒了。” “所以那通電話真的是‘群眾’舉報?” 聽到這句,接電話的蘇曉蘭一愣。 隔離帶邊上就圍著一圈群眾,這些人光顧著拿手機錄像發(fā)朋友圈,即使沒拿手機的,也是在顧著唏噓:“怎么好端端的起火了,可惜了啊,這教堂建得那么好,燒成這樣……” 少部分趕來的信徒雙手合十,嘴里念著“阿門”,認為這場大火象征著災(zāi)禍。 根本沒有人在消防員已經(jīng)抵達現(xiàn)場的情況下,還想著打110報警的。 那剛才打電話的人…… “是名男性,”蘇曉蘭回憶,“年齡不會超過三十歲,聽上去二十五六的樣子吧,聲音很沙啞?!?/br> 池青在心里把“聲音沙啞”這個關(guān)鍵詞和他們剛搜集到的信息劃上等號。 解臨問:“他說了什么?” 池青目光落在邊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上。 或許就在十幾分鐘前,“那個人”就站在人群里。 他若無其事地,像個普通的圍觀者,掏出手機說:“警察嗎?教堂起火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常來說應(yīng)該不會發(fā)生這么嚴重的火災(zāi)吧。” 解臨說:“他不害怕自己教唆別人犯罪的事情被這幾個人捅出去,甚至蓄意縱火之后還唯恐我們不知道這件事,他的性格是很典型反社會人格。扭曲,狂妄,且自大?!?/br> 火勢花了很久才制止住。 教堂里已經(jīng)一片狼藉。 “經(jīng)過簡單探測,發(fā)現(xiàn)火勢最先是從禮堂開始的?!?/br> 幾人推開仍在冒煙的教堂大門走進去,腳下一腳深一腳淺全是水坑,炙熱的溫度還未消散,圣潔的禮堂面目全非,原先沿著紅色長毯、紅毯兩邊排列著兩排燭火,現(xiàn)在已經(jīng)什么都看不見了。 燭火極可能就是火源,火星墜落在紅色地毯上,火勢席卷了一切。 原本掛著耶穌受難圖的位置此刻被熏出一片方方正正的形狀,畫框焦黑,池青小心翼翼避開地上的水坑,走了兩步,他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警覺性地把手往袖子里縮了縮,然后后退兩步。 與此同時,掛在禮堂正中間那副焦黑的耶穌受難圖“轟——”地一下,從墻面上落下來。 而池青往后這一退,剛好退到解臨懷里。 解臨并不怕,也無所謂濺起的淤泥會不會濺到自己身上,他下意識張開雙臂,歪了歪頭接住他時笑道:“跑什么,怎么跟家里那只貓似的?!?/br> 池青:“……” 解臨:“沒事,還好我接著你,還是說你是故意撞進我懷里的?” 池青:“你想太多了?!?/br> 解臨的手原本扶在池青肩上,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掌往下,在男人腰上短暫停留了一會兒,他在池青耳邊輕聲問:“腰還疼嗎?” 季鳴銳跟在后面,他沒有池青這種特殊的潔癖雷達,鞋子上沾滿了灰黑色的淤泥,聽到解臨這句話順口跟著問:“什么?你腰疼嗎?” 池青手指搭在解臨的手上,然后手指隔著黑色布料用力,把解臨的手扯開。 只有他和解臨知道這個“腰疼”指什么。 那天晚上解臨想換姿勢,兩個人都不熟練,最后男人掐著他的腰……他腰本身就細,差點斷。 池青:“不疼,滾。” 解臨還想多說兩句,然而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快被面前的墻面吸引。 巨幅畫像落下去之后,墻面空出來一大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