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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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長安一見來人穿著,就知道他們是丞相府里的人,回頭去看顧爻,狼火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屋里,也就不必?fù)?dān)心顧爻的安危了。 馮管家跑得滿頭大汗,老奴沒能攔住他們,驚擾了夫人,是老奴失職了,還請夫人責(zé)罰。 許長安早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倒也沒有多么驚訝,擺了擺手,無礙,你先下去吧。 馮管家擔(dān)心出事,夫人 許長安道:下去。 馮管家只得遵從他的意思,離開了屋子。 許長安與為首的兩男一女對峙著,不是他氣定神閑,而是他不知道這三人到底是誰,貿(mào)然開口只會崩了人設(shè)。 哦,又是人設(shè)。 許長安現(xiàn)在一想起這兩個字,心里就暴躁得很。 好在對方沉不住氣,一見到許長安這張臉就上火。 其中一名婦人指著他的鼻子罵:爹爹臥病在床,你個不孝子竟連看也不看一眼,只知在這守著個傻子,眼里可還有爹爹! 許長安微微后仰錯開婦人的手指,以免劃傷自己的臉,心說不就是想找個借口教訓(xùn)我嗎,直接上手多好,還說得這么道貌岸然的,你們不也放著許關(guān)迎沒管,出來找我麻煩? 爹爹病了?許長安的演技越發(fā)出神入化,震驚過后便是悵然,自從知曉哥哥們遇害,我傷心欲絕,再無心思去聽窗外事。此事是我做得不對,該罵。但你罵完了,能否告訴我爹爹身體好轉(zhuǎn)了嗎?我真的很擔(dān)心。 少在這惺惺作態(tài)!那婦人顯然不吃這套,爹爹會生病,還不是因為你這個晦氣的東西?克死你娘不夠,還想克死爹爹! 許長安無言以對,難過地低著頭。 心說原身要真有這能耐,第一個就得先克死你。 旁邊的華服男子拍了拍婦人的肩膀,眉娘,您且消消氣,讓我來罷。 眉娘? 許長安挑眉,總算知曉這三人是誰了。 婦人眉娘是許安定的妻子,華服男子則是許安.邦的男妾庵兒,另一個默不作聲的男子也是許安.邦的男妾,名叫三蒂。 原身在丞相府里生活時,沒少被他們呼來喚去,跟條狗似的累得半死,還討不了一句好。 說是傷心欲絕,倒還有心思進(jìn)食呢。庵兒媚眼如絲,扭著女子猶不如的水蛇腰走了兩步,面色忽然猙獰,端起桌上裝滿粥的砂鍋倒向許長安,這像是傷心欲絕的樣子嗎! 許長安默默向左一偏,躲過guntang的八寶粥,身上未沾分毫。 倒是庵兒,徒手端起才從柴火上下來的砂鍋,手上立馬就燙出了幾個水泡,疼得摔了砂鍋,燙燙燙 許長安又默默往旁邊挪了一步,避開砂鍋落地濺出的八寶粥。 你還敢躲?!庵兒氣不到一出來,揚手就要扇他。 許長安順從地往旁邊一偏頭,這巴掌不痛不癢地擦邊而過,表面仍是低眉順眼,庵兒哥哥的手這么嫩,還是先回去包扎包扎吧,當(dāng)心留了疤,到時候大哥可就不寵你了。 這話若是換到平時,庵兒可能還真照做了,但現(xiàn)在許安.邦已經(jīng)死了,許長安這話就更像是在嘲諷他。 許千金你不是人!庵兒打了個空,更是惱羞成怒,我告訴你,別以為你跟衙門說了幾句話就能脫得了干系,這事已經(jīng)上報給大理寺了,爹定會要他們嚴(yán)查,你是決計跑不掉的! 多謝庵兒哥哥關(guān)心。許長安一臉無辜,不過,人又不是我殺的,我為什么要跑??? 你你庵兒氣得直倒抽氣。 真是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啊。一直沒吭聲的三蒂冷笑一聲,莫不是以為嫁到將軍府,你就真的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莫名其妙就成了嫌疑犯的許長安心里也憋著氣,乖順地眨了眨眼,難道不是嗎? 丞相之子和將軍之妻兩重身份,怎么著現(xiàn)在的他也比這幾個妻妾尊貴。 三蒂呸道:將軍又如何,不過是個傻子,你倒還把他當(dāng)成個寶了! 庵兒忍著手疼譏笑道:傻大個的身體倒是挺壯實,想來夜夜歡愉,確實是個寶。 壯實?眉娘嗤道,從前我養(yǎng)在大院里拴著的旺財也挺壯實的。 將將軍比作惡犬,這已經(jīng)算得上是大不敬了。 面對眾人哄笑,許長安也斂了神色,說我可以,不要牽扯顧將。 顧爻喝粥的動作微頓,長睫微垂,復(fù)又繼續(xù)喝粥。 喲,這還護(hù)上了?眉娘笑得更開心了,看來夜里是真快活啊。 許長安深吸一口氣,抬眸看向眉娘,嘴角帶笑,眼里卻沒有半分笑意,眉娘jiejie說笑了,我就是再快活,也不過只陪顧將一人。不似你們,大哥二哥不在的時候,還能湊在一塊兒三人行,那才是真正的快活似神仙,又哪是我能比的? 原身常被他們呼來換去,自然也少不了撞見那些齷齪事的時候。 常年夾著尾巴做人的兔子忽然露出了獠牙,將深藏的丑事挖出來,竟讓幾人噎得不輕。 三蒂是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一把攥住許長安的衣領(lǐng)將他提溜起來,再在這里信口雌黃,可別怪我拳腳不長眼了! 許長安沒動,就等著看他拳腳能如何不長眼。 哎?庵兒不知怎的,忽然大笑出聲,可真是巧了,一個克死娘的晦氣東西,居然和另一個克死全家的喪門星成了一家人,真是相配得很??! 眾人笑彎了腰。 顧家歷代忠良,顧爻身上要命的疤痕還歷歷在目,卻不知究竟是舍命保護(hù)了一群怎樣的畜生。 許長安面如霜寒,朝狼火招了下手,你過來。 狼火幾步向前,許長安朝他耳邊說了些什么。他愣了愣,看向還在吃八寶粥的顧爻,待許長安說完,神色復(fù)雜地退回了一旁。 三蒂不爽,掐著許長安的臉,偷偷摸摸的,說些什么見不得人的話呢? 忍? 不好意思,實在是忍不了了。 許長安猛然伸手拽住三蒂的臂膀,一個過肩摔,只聽嘭一聲巨響,三蒂在地上砸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哀嚎著半天都起不來。 去你媽的人設(shè)! 許長安一腳踩在三蒂的胸膛,冷聲道:我一直都這么說話的,你要是有意見,就用拳頭重新教我。 庵兒瞪大了雙眼,面露驚駭,你你 你什么你?許長安走過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臉,把舌頭捋直了再跟爺說話。 庵兒竟不知道許長安會武功,被嚇得連連后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三蒂,最后指著顧爻,你竟然為了個傻子跟三蒂動手?! 說誰是傻子呢?許長安煩躁地捏住他起了水泡的手指,向上喀嚓一折,在他的慘叫聲中一字一句道,給老子看清楚了,這是我夫君,堂堂齊國戰(zhàn)神,保家衛(wèi)國的大英雄,你能有今日的安穩(wěn)全拜他所賜,羞辱他,你他媽配嗎?! 顧爻空洞的眼眸倏然泛起漣漪,雙拳緊握,情緒很快又被他強(qiáng)壓了下去。 庵兒連連求饒,疼疼疼放手我不說了還不行嗎,你快放手! 許長安果然放開,緊接著一個標(biāo)準(zhǔn)左勾拳,見他嘴角溢血,又賞了一個右勾拳,眼見他咳嗽著吐出幾顆帶血的斷牙來,才稍稍滿意了,記住了,再有下次,我會把你這張嘴撕爛,打碎牙齒拔了舌頭,讓你永遠(yuǎn)也說不了話。 庵兒嚇得眼淚鼻涕直流,已經(jīng)痛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見許長安轉(zhuǎn)向自己,眉娘馬上慌了,不停后退著,你、你要干什么?來人啊!都傻站著干什么!還不快把他給我亂棍打死! 可惜馮管家早已召集了人手在外候著,將他們帶來的奴才圍了個風(fēng)雨不透,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別擔(dān)心,我不打女人。許長安低頭湊近瑟瑟發(fā)抖的眉娘,目光陰狠,但是,如果你不為之前的話向我夫君道歉,今天究竟能不能走出這個門檻,可就不一定了。 第21章 人設(shè)徹底崩塌 眉娘何時被許長安如此欺辱碾壓過,頓時急火攻心,猛然將他推開,就算今日我走不出這將軍府,明日你也要來陪葬! 許長安猝不及防,踉蹌兩步撞到柱子才站穩(wěn),疼得呲牙,陪葬?不好意思,禍害留千年,想要我死,還早著呢。 千年?你想得美!眉娘從袖中掏出一物扔在地上,好好看清楚這是什么! 許長安低頭,那本子像是賬簿,不久前有一筆進(jìn)賬來源于售出一包烈性砒.霜,而購買人是 購買人被涂改過,至于之后改的是誰的名字,因為字跡太過潦草,像是抖著手寫的,許長安沒能認(rèn)出來。 庵兒也像是長了威風(fēng),趾高氣揚地用沒斷的另一只手指著賬簿,證據(jù)確鑿,難道你還想狡辯說上月初二不是你指使曾四去買的烈性砒.霜! 這是事實,不是狡辯。許長安斜睨他一眼,他立刻后怕地收起手指,不過我說,你們就是栽贓也學(xué)聰明一點,名字糊成這個鬼樣子還能算證據(jù)的話,是不是有點太夸張了? 是大夫親口所言!三蒂扶著庵兒站起來,許千金,膽敢謀害兄長,你就等著斬首吧! 許長安滿不在乎,大夫人呢? 他只是隨口一問,怎料真有人答應(yīng):我在這! 人群立刻給白胡子的老人家讓出了一條道路。 眉娘趾高氣揚地道:有我們給你撐腰,你盡管說出來。 許長安挑眉,倒要看看他們想怎么演。 大夫謝過眉娘后,伸手一指縮在角落里的曾厲害,上月初二那日,就是他在我藥房買了一斤烈性砒.霜! 曾厲害連忙跑到許長安身后躲著,冤枉啊三公子,您是知道的,小的那日買的并不是砒.霜! 許長安自然知道,他確實沒有買過。 三蒂道:那他買的是什么? 許長安猶豫了一下,烈性是烈性,不過是巴豆。 眉娘趁勝追擊,你們買烈性巴豆做什么? 許長安耍無賴,錢多,樂意,你管得著嗎? 庵兒道:那你買的烈性巴豆呢? 許長安臉不紅心不跳,吃完了。 眉娘最是清醒,在哪家藥鋪買的,叫人來當(dāng)場質(zhì)證! 這個許長安不知道了,曾四,去把人叫來。 曾厲害卻沒動。 許長安回頭看他,曾四? 怎料曾厲害忽然暴起,手持匕首捅向他腹部,去死吧! 兩人距離太近,許長安心下一驚,避無可避,只能咬牙硬接,卻聽當(dāng)一聲,匕首被什么東西彈開,落在了地上。 沒等許長安有所動作,曾厲害已經(jīng)跑到了眉娘身后去,大喊冤枉。 眉娘對他的叛變似乎并不意外,還順著他的話問:證據(jù)確鑿,冤枉你什么了? 曾厲害道:上月二日那天,小的確實買了烈性砒.霜,卻是三公子指使的。 許長安沒想到這狗還會倒打一把,當(dāng)日在場的可不止你我二人,你就是撒謊也要動動腦子。 小的在您身邊伺候多年,親眼見您被二位公子打壓,一直懷恨在心,想將他們毒害,卻苦于沒有機(jī)會。上次大公子開口要了將軍府里的兩壇酒,是您讓小的去換酒買藥,尤其提了一句要烈性的藥,可不就是讓小的去買砒.霜嗎! 這邏輯實在感人,許長安道:何以看出我是此意? 早些年,您就曾因看不慣少夫人養(yǎng)的旺財見人就吠,讓小的去買些烈性果子給旺財解解饞,后來旺財吃了果子,被里面的砒.霜毒死,您還賞了小的十倆銀子。曾厲害一指混在人群里的陪嫁奴才們,他們都可以作證! 許長安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竟無一人開口反駁,看來是確有此事了。 眉娘顯然也是才知道,怒道:竟是你個jian人害了我的旺財,你不得好死! 許長安張了張口,又憋回去了。 總算明白了什么叫作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不跟眉娘糾結(jié)旺財?shù)氖?,總之,人不是我殺的。我只是讓曾四買巴豆,至于會錯意,那是他的事。 曾厲害一副委屈的模樣,小的本不愿害死兩位少爺,可是三公子不惜假扮下人,都要親自將兩壇酒送到浮水臺,小的根本沒有機(jī)會調(diào)換??! 許長安噎了噎,又是無言以對。 他總不能說,他只是想看許安.邦和許安定鬧肚子吧?誰信呢? 曾厲害見他氣焰低了,更是得意,沒話可說了吧? 許長安聳了聳肩,證據(jù)呢?光憑三言兩語怕是判不了我的刑。 判不了?眉娘冷哼,大夫是人證,賬簿是物證,還有一樣?xùn)|西,你瞧瞧可眼熟。 瞧瞧就瞧瞧。許長安跟著她走出去,途中低頭看了一眼打掉曾厲害匕首的東西,是一顆赤豆。 將軍府門前站滿了衙門的人,最前面躺著一具被人捅死的男尸,衣衫襤褸像是個乞丐。 看見許長安他們出來,惹不起丞相府也惹不起將軍府的官老爺連頭都不敢抬,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候在一旁。 許長安道:這人是誰? 連衙門的人都請來了,看來他們今天是想讓自己坐實了這個罪名。 曾厲害搶先道:前幾日三公子去了趟衙門,回來便讓小的處理好二位公子的事。小的迫于yin威,只得以大夫女兒的性命相逼,讓大夫涂改店里的購藥記錄,換成路邊乞丐的名字,并將他殺害,令其死無對證??墒菦]想到,如今事情敗露,三公子竟要跟小的撇清關(guān)系,實在是令人寒心。還請官老爺看在小的坦白的份上,饒小的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