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有貪歡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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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噎了噎,氣息低下去:“你是裝的……” “是?!彼o了她一個字。 吐字清晰干脆,醉意蕩然無存。 接著,衣袍摩挲聲響了幾許。她望著漆黑里的輪廓,看到他在脫外衣。 而后面前空蕩的半張床鋪一沉,他安然躺了下來。 躺了會兒,他不耐:“母妃,很冷啊?!?/br> 顧燕時呼吸一搐,意識到衾被全團在自己身上,慌忙湊近一些,給他蓋上。 被子蓋好,她就又縮回了床壁處,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 蘇曜便是不去看,也知她必是縮在那里發(fā)抖。 真像個小鵪鶉。 他撇嘴:“很晚了,母妃不困?” “……”顧燕時薄唇緊緊抿了一下,“不困?!庇终f,“你……你這樣,就不要叫我母妃了?!?/br> “那叫什么???”他笑音一響,轉(zhuǎn)而問她,“我父皇怎么叫你?” 顧燕時一愣。 茫然半晌,她道:“先帝……先帝沒叫過我?!?/br> 先帝總共召幸過她兩次。每次走進紫宸殿,她都只草草見個禮,而后便是床上的事情。 先帝幾乎沒跟她說過話。 蘇曜的目光透過漆黑,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聽到他蔑然嗤笑:“真沒勁?!?/br> 她一時判斷不出他是在說先帝,還是在說她。 又聞他打了個哈欠,接著,一只手突然攥住她的手臂。 涌至喉嚨的驚叫被顧燕時死死卡住。他的手極有力氣,一拉一拽就令她躺下,同時錦被一揭,轉(zhuǎn)瞬間,她已被蓋在其中。 他身上仍有淺淡的酒氣,倒不難聞。 顧燕時想到接下來的事情,周身一陣瑟縮。他正伸臂摟過來,有所察覺,就笑起來:“母妃怕什么?” “我沒有……” “還沒有?”他含著嘲弄,手指摸向她的衣帶。 “沒有。”她矢口否認(rèn),恐懼卻令這原該冷靜的兩個字染上了一層哭腔。 蘇曜剛觸及她腰間系帶的手一頓,眉宇皺起。 尋歡作樂,哭什么? 他心生嫌棄,不禁興味索然。手收回來,懨懨地咂了兩聲嘴:“煩,睡覺。” 顧燕時滯住。 蓬勃而出的恐懼好似一下子被抽空,她木然看著他翻身平躺,半晌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好像生氣了。 怎么就生氣了呢? 她又沒說她不肯。 先帝就沒這么喜怒無常。 顧燕時咬著唇,在漆黑里躊躇該不該賠不是。可在她躊躇出結(jié)果之前,他的呼吸就已平穩(wěn)下來。 睡著了? 她一松氣。 既然睡著了,她自不必將他擾醒。 顧燕時小心翼翼地往里挪了兩寸,離他遠些,而后也閉上眼睛,安然睡去。 不多時,她的呼吸逐漸平靜,只余一縷極輕淺的聲音,細(xì)聽才可辨別。 蘇曜睜開眼,視線定在她面上,目光如炬。 送這么個膽小怕事又不會拿捏分寸的小姑娘到他面前,那些人是不是瘋了? 他眼底一片陰鷙,無聲地伸出手,探至她的后頸。 那日嵐妃拼力掙扎,斷氣前很讓他費了些力氣。 現(xiàn)下這樣掐死她,只需三成勁力吧。 他想著,手指一分分添力。 顧燕時在睡夢中覺得不適,皺了皺眉,發(fā)出一聲呢喃不清的低語。 他的手不覺一松。 屏息看了她一會兒,他輕哂:罷了。 小母妃雖然來路不明、膽小怕事,欲拒還迎的一手也玩得蠢笨不知分寸……身上幾乎沒什么優(yōu)點,但至少長得好看。 琵琶彈得不錯…… 還沏得一手好茶。 好歹睡到再殺。 蘇曜收回手,真正定下心神,閉眼睡去。 寒夜寂靜,顧燕時無知無覺地沉睡了一陣,又自某一剎間突然置身夢境。 她夢見自己在一處山洞里,躺在泥土地上。她好似很累,費了許多力氣才睜開眼,環(huán)顧四周。 洞中光線昏暗,除了石壁什么也沒有。 但又東西在扒拉她的肩。 她皺皺眉,費力地翻過身,映入眼簾的情景頓時嚇得她冒出一身涼汗——面前有一只巨大的狐貍,正跟她臉對臉。 它瞇著眼看她,距離近得讓她不敢呼吸,只毛骨悚然地盯著它看。 因她翻身,它不再扒拉她的肩頭的,改為捋她的頭發(fā)玩。她壓在腦后的頭發(fā)被它用爪子一縷縷地勾出來,它看著她的頭發(fā),唇角勾起一抹妖邪的弧度。 接著,有東西觸在她鼻子上,養(yǎng)養(yǎng)的,讓她想打噴嚏。 她怒目而視,可大狐貍?cè)辉谝?,手里抓著兩根稻草,一再搔弄她的鼻子?/br> 它玩得很高興,她聽到一聲笑音。 這笑音有些說不出的熟悉…… “啊嚏——” 顧燕時終于打出一個噴嚏,醒了。 面前的低笑又響了一聲,她驀地睜開眼,面前果真有只“大狐貍”。 他指間還拈著一縷她的頭發(fā),見她醒來,悠悠放開:“母妃好能睡啊。” “你……”顧燕時沒由來地生氣,話音卻在掃見周遭的宮人時猛地噎住。 蘭月就在兩步外。更遠一些的地方,還有玉骨和玉茗。陶成站在茶榻旁,一個個都低眉順眼的。 她臉上頓顯局促,局促得仿佛被人“捉j(luò)ian在床”。 他看出她的驚慌,順著她的視線扭過頭,目光一轉(zhuǎn):“母妃怕什么。”他渾不在意地輕哂,“母妃知道嗎?若是技法精湛,凌遲可以剮上七八天才死?!?/br> 第17章 壓歲 宮人們噤若寒蟬,頭壓得更低了。 顧燕時看看蘇曜好整以暇笑容,覺得他跟夢里那只大狐貍一模一樣,都會慢條斯理地舔著爪子嚇唬人。 蘇曜眉心挑了挑:“母妃還不打算起床?” “……起的?!彼剡^神,忙爬起身。 顧燕時揭開衾被的時候,宮人們卻都愣住了。 昨夜她原已換寢衣睡下,皇帝大醉而來時,她又匆匆穿上襦裙出去應(yīng)付。 眼下,這身襦裙尚穿在身上,雖然經(jīng)一夜輾轉(zhuǎn)已布滿褶皺,但顯然與大家所想十分不同。 顧燕時對氣氛中的微妙變化未有察覺,蘭月定一定神,一拽玉骨的衣袖,一起上前服侍。 顧燕時踩上木屐,先避去了屏風(fēng)后。蘭月打開衣櫥,取了身干凈的齊胸襦裙出來,裙子是深灰色,對襟上襦是偏暗的玫紅。 顧燕時換好走出屏風(fēng)的時候,蘇曜倚著床欄嘖了一聲:“真丑?!?/br> 她不理他,面無波瀾地坐到妝臺前。 蘇曜撐起身,也往妝臺處溜達。 他今日穿了一身寬大的月白色廣袖直裾,色澤柔和,看起來十分閑適。 顧燕時在他走到近處時就緊張起來,明眸從鏡中死死盯住他,他抬眼看看,手掌拍在鏡上,捂住她的眼睛。 她美眸輕輕一瞪,就低下去。 玉骨立在她身后,好像看不見他們的這些小動作,認(rèn)認(rèn)真真地幫她梳頭發(fā)。 顧燕時的頭發(fā)很好,又黑又亮。散落下來,如瀑如綢。 蘇曜淡淡地看了兩眼,手往袖中一探,取出一方狹長的木盒,放到她面前的妝臺上:“喏?!?/br> 顧燕時淺怔:“這是什么?” 他就瞇起眼睛:“母妃沒長眼睛還是沒長手?” 不會自己看? 顧燕時語結(jié),敢怒不敢言,只得狠狠地瞪一眼那方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