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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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根看著十分普通的樹枝,隨處可攀折,若說有什么奇異之處,大約是離了本體許久瞧著也依舊鮮活。 敖夜緩緩轉(zhuǎn)頭,復(fù)雜的視線落在佘宴白姣好的側(cè)臉上,唇角不笑時是利落的平直,笑起來時微微上揚(yáng),暗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 這個人似乎有許多秘密,而他看不清、猜不透。 我不過是個普通人,哪談得上厲害?佘宴白笑道,這玩意是一個過路人隨手送的,說是能解疫病,我觀其仙氣飄飄,便信了,沒想到還真有用。許是那位神仙憐憫百姓故而出手相助也說不定。 他說的話,老姜頭半信半疑,至于敖夜,那是一個字也不信。 敖夜垂下眼簾不再多想,伸出手托在佘宴白的手下,低頭默默喝水。 初嘗苦澀,回味甘甜,鼻尖隱隱嗅到一股清淡的香氣,令人頓時神清氣爽。 一碗水下肚,纏身多時的病氣便開始散去。又過了一會兒,敖夜臉上漸漸有了血?dú)?,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好轉(zhuǎn)起來。 太好了,殿下也好了,真是謝天謝地。老姜頭抓過敖夜的手腕把了一會脈,確定他的身體真的在慢慢好轉(zhuǎn)后,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回胸腔。 既然有效,便盡快救治百姓吧。敖夜仍靠在佘宴白肩上道,不過雖有解藥,百姓性命暫時無憂。但不知病因,這疫病終究是個隱患。 病因?嗤,無外乎天災(zāi)人禍罷了。佘宴白冷笑道。 老姜頭沉默片刻后道,佘公子所言不無道理,老夫才疏學(xué)淺,只覺是死在水中的人畜未來得及妥善處理,以致于污穢之氣侵襲了災(zāi)后心神不安的百姓,此乃天災(zāi)。而據(jù)阿寧父子所述,興州起初有諸多病患無藥可醫(yī),輕癥拖成重癥,后來病死了也不過是草草埋葬于附近,時間久了便引起疫病爆發(fā),此乃人禍。 聽完,敖夜輕嘆一聲,擰著眉吩咐道,姜大夫,只要能徹底消除疫病之源,你想做什么都盡管放手去做,出了事有孤?lián)?/br> 是。老姜頭神情沉重,朝著敖夜欠了欠身,然后默默退下。 沾染了疫病的物件和死于水災(zāi)的牲畜都好處理,一把火燒了便是。但因病死去的人卻是個麻煩,在講究尸身完整、入土為安的百姓心中,燒去他們親朋好友的身軀不亞于是一種無法理解的暴.行。 夜將盡,東方既白。 桌上的蠟燭徹底燃盡,蠟油溢出,又流淌出一蜿蜒之物。 佘宴白突然聳了聳肩,笑道,靠夠了嗎?我肩酸。 你之前說我要死了。敖夜挪開壓在佘宴白肩上的腦袋,抿了下唇,想要算舊賬。 若非一再克制,恐怕在剛被告知死期之時,他就會把那些難言的心事全袒露出來。 所幸他忍住了,而老姜頭也算來得及時,否則敖夜露出苦笑。 不能說?佘宴白揚(yáng)了揚(yáng)眉,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敖夜扶額,嘆道,能。 佘宴白被他無奈的樣子逗笑,伏在床上大笑,哈哈哈 敖夜皺著的眉便在這笑聲中漸漸舒展。 那根樹枝被分成數(shù)份由孟天河的部下送往各處,到了后什么大話也不說,直接命人架鍋燒水,再趁人不注意把一小截樹枝丟進(jìn)去,煮好后直接喂給病患,再匆匆趕去下一處。 各處受疫病折磨的人本來在無望等死,卻在某天突然莫名其妙地好了,一時間紛紛以為是神跡降臨。 在敖夜的特意吩咐下,樹枝的由來如佘宴白隨口編造的謊言一般,成了路過此處的仙人的恩賜,連遇見仙人的人都變成了老姜頭,而佘宴白則從頭到尾與此事無關(guān)。 在大多數(shù)人眼中,他仍然只是一個對太子有恩的美人,也僅此而已罷了。 至于敖夜,名聲在百姓心中落了個毀譽(yù)參半。有人敬重他身為太子的擔(dān)當(dāng),也有人惱恨他支持強(qiáng)制燒毀病患尸體。 不論如何,時間都一天天過去,江寧府所轄之域逐漸從疫病的陰影中走出,又開始了熱火朝天的災(zāi)后重建。 那廂,遲遲未到的朝廷救兵,也終于走進(jìn)了江寧府的地界。 本殿下真乃福星啊,我一來,這江寧府的疫病就好了哈哈哈 第17章 敖稷雖來得遲,但除藥材外,帶來的東西卻不少,大批的糧食、衣物以及百姓現(xiàn)下能用得上的器具,皆是路過江安府時由柳氏本家無償捐贈。 到了府城遇見百姓后,敖稷瞬間換了個人,驕肆不再,俊秀的眉眼間染上歉意,朝著百姓就是深深一鞠躬,道阻且長,本殿下來遲了,還望諸位見諒。 百姓們當(dāng)場愣住,他們不過一介草民,何時受過皇室子弟如此大禮?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這些東西不成敬意,還望能諸位能用得上。敖稷微微一笑,眉梢眼角猶存的青澀稚氣,令他不像高高在上的皇子,反而像個溫良的鄰家少年郎。 敖稷朝身后招了招手,立即有機(jī)靈的隨從將帶來的物資分發(fā)給還在發(fā)愣的百姓。 多謝殿下! 三皇子真是仁善??! 我從未見過如此平易近人的貴人 百姓們懷抱著實(shí)實(shí)在在的東西,一個個熱淚盈眶,簇?fù)碇首硬粩嗾f著感謝的話。 敖稷慣會做表面功夫,一邊連連自謙,一邊講述朝廷決定免除今年江寧府百姓的賦稅徭役一事,惹得百姓們紛紛朝著京城的方向跪下叩拜,以感激圣上的慈悲。 遠(yuǎn)處,瞧見這熱鬧場面的一行人駐了足。 瞧,陪他們同甘共苦的人是你,到頭來別人一點(diǎn)蠅頭小利就哄得他們忘了你。佘宴白倚著敖夜,幽幽道,人啊,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但求無愧于心。敖夜不在意道。 好一個無愧于心,在下佩服。佘宴白冷笑一聲,站直了身子與敖夜拉開一些距離。 怎么不倚著了?敖夜皺了皺眉頭。 你一身佛光,我嫌刺眼。佘宴白抬起手,虛虛地遮在眼前,卻沒擋住嫌棄的眼神。 敖夜嘴角微揚(yáng),眸中泛起星星落落的笑意。 大哥! 敖稷在隨從的提醒下終于發(fā)現(xiàn)了敖夜等人的存在,立即踮起腳透過人群看去,還舉起手揮了揮。 那激動的模樣,任誰一看,都覺得是個思念兄長良久的好弟弟。 敖夜眉頭微皺、面沉如水,與敖稷的熱情友善一對比,真像個兇神惡煞的活閻羅。 你這弟弟不上戲臺可惜了。佘宴白笑倒在敖夜肩上,這會也不嫌棄他了,只覺得他怪可憐的。 敖夜道,他五音不全,還矮。 佘宴白看了看敖夜,又看了看敖稷。兩人同父異母,卻一個身高八尺、猶如松柏,另一個瞧著不過六尺六。 雖然敖稷還有幾年可長,但以佘宴白的眼力看,他最后至多七尺高。 哈,那還是別上戲臺了,不然演個三花臉都沒人看。佘宴白笑道。 嗯。敖夜道。 敖稷撥開圍著他的百姓,快步走到敖夜跟前,笑道,大哥先是落水,后又染上疫病,當(dāng)真是命途多舛啊。不過好在大哥福大命大,都挺過來了。 他笑容滿面,但眼中的遺憾卻不加掩飾,轉(zhuǎn)眸看見敖夜身旁的佘宴白,眼睛頓時一亮。 敖稷年紀(jì)不大,殿中豢養(yǎng)的美人卻不少,只要顏色好,向來不拘男女。 而佘宴白無論是身段還是樣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加之他本是蛇妖,又比凡間美人多了股危險而誘惑的氣質(zhì),更是令人不禁心生征服之欲。 尤其是這位美人還是敖夜身邊的人,敖稷就更想奪來了。他不僅要奪走敖夜的身邊人,未來他還要奪走敖夜的太子之位,令其一無所有、成為天底下最卑賤的人! 敖夜攬著佘宴白后退兩步,莫名覺得敖稷的一雙眼睛有些多余,手下意識摸上霜華劍的劍柄。 大哥,這位公子是?敖稷像是沒看見敖夜的手還落在佘宴白肩上,自顧自地問道。 你猜呢?佘宴白雙手纏上敖夜的手臂,刻意柔下神情,配著蒼白病弱的臉色,瞧著真像朵柔柔弱弱的菟絲花。 敖夜抿著唇,頭一次不想如之前那般直言佘宴白只是他的救命恩人。 猜?敖稷心下冷笑。 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敢如此親親密密,要說一清二白,恐怕只有瞎子才會信! 大哥還真是好福氣,來趟江寧府還能收獲如此絕色。敖稷笑道,不過我向來運(yùn)氣好,說不定什么時候這福氣就落到我手里了呢,大哥說是不是? 他話里有話,敖夜又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來一二,當(dāng)即神色微冷。 霜華劍出鞘,鋒利的劍刃貼著敖稷的靴子沒入地面三分。 一陣清風(fēng)吹來,霜華劍輕顫。 而敖稷的靴尖卻被吹開,露出靴內(nèi)破損的白綢襪與里頭參差不齊的腳趾。 敖稷驚出一身冷汗,剛剛那一瞬間,他以為敖夜要斬去他的腳,而他想逃卻被敖夜的氣勢壓得忘了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劍落下。 他甚至感受到了劍刃的冷意!就貼著他的rou! 圣上一向推崇兄友弟恭,太子殿下怎能對自家兄弟出劍?若是傷著了可如何是好?敖稷的貼身太監(jiān)福平連忙小跑過來,扶住敖稷仍處于僵硬狀態(tài)的身子。 福平狗仗人勢,一個小小的的太監(jiān)就敢質(zhì)問堂堂太子。 敖夜只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抽出劍,露出劍下一只被斬成兩截的爬蟲。 被吩咐離著好幾步跟隨的福安見狀,當(dāng)下有了理由,上前道,你瞎嗎?沒看到我們殿下是為了保護(hù)三殿下免受爬蟲侵?jǐn)_么? 你!你!福平抖著手指著福安,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福安挺了挺胸脯,面無懼色,而且,殿下們的事,哪有你一個當(dāng)奴才的說話的份。 噗哈哈佘宴白湊到敖夜耳邊,輕聲道,今天我看你這小太監(jiān)終于順眼了一回。 敖夜垂眸看著肩畔快笑出眼淚的人,無奈地笑了笑,回去吧。 說罷,他攬著人轉(zhuǎn)身就走。 敖稷緩過神來,想追上去卻被聞訊趕來的李桉等官員攔住去路,只能不甘地望著他們相攜著走遠(yuǎn)。 瞧那般配的背影,還挺像一對璧人。 殿下從京城到江寧府走了月余,真是辛苦了。李桉握住敖稷的手感嘆道,眼睛往下瞟到敖稷破損的靴子也只當(dāng)沒看見。 敖稷抽出手,皺了皺眉,這話聽著怎么有點(diǎn)不對勁呢。 李大人此話何意?敖稷黑著臉道。 李桉神情一肅,恭敬道,聽說殿下一路上遭遇了不少磨難,如此還能攜帶大批江寧府急需的物資前來,下官著實(shí)佩服三殿下的堅(jiān)毅! 敖稷臉色稍緩,笑道,都是本殿下應(yīng)該做的。 殿下長途跋涉,想必已經(jīng)累極,下官已經(jīng)命人收拾好一處風(fēng)景優(yōu)美的院落,這就為您帶路。李桉道。 不用如此麻煩,本殿下住在皇兄隔壁便好。敖稷笑道。 李桉面露難色,您確定? 怎么?皇兄能住的地方,本殿下住不得? 此刻百姓不在附近,敖稷便懶得作出一副溫善的模樣,眉眼間隱隱流露出狠意。 李桉知道,他若再推阻,這位脾氣不好的三殿下定會在心里記他一筆,于是低下頭道,殿下自然能住,請隨下官來。 等敖稷隨李桉到了敖夜的住處,也就是柳賀年的府邸后,頓時眼前一黑,心生后悔。 因?yàn)槔镱^不僅住著敖夜等人,還住著不少暫時無家可歸的百姓,且空氣里還彌漫著一股尚未散去的苦澀藥味。 他這輩子還沒住過這么差的地方! 殿下?福平道,不如咱們換個地方? 敖稷咬著牙道,不,本殿下就住在這! 敖稷在這算是住下了,不過卻是住在敖夜隔壁的院落。 敖夜與敖稷相處了十幾年,可謂是熟知他的脾氣秉性,知曉他來后會做出什么事來,因此早早就命人住滿了他所在的院落。 你那弟弟看我的眼神我不大喜歡。佘宴白的手落在敖夜臉上,纖長的手指如在琴弦上彈奏似的慢慢爬到他的眼尾。 敖夜伸手抓住佘宴白的手腕,認(rèn)真道,宴白,我母后確實(shí)曾懷過一個弟弟,但我那弟弟與這世間無緣,也與我無分。你當(dāng)喚他三皇子,可否? 佘宴白仰起頭,凝視敖夜片刻后笑道,那好,阿夜,我不喜歡三皇子看我的眼神,有點(diǎn)像蟾蜍身上的粘液,只要想想我就覺得惡心呢。 敖夜松開佘宴白的手腕,背過身去,低聲道,我亦然。 先前那劍,若非克制,便不是削去敖稷的靴尖,而是刺瞎他的眼睛了。 夜深時分。 隔壁院落的敖稷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終是披頭散發(fā)坐起身,一腳踢醒靠在床邊小憩的福平。 大膽奴才!本殿下都沒睡著,你竟敢睡?敖稷眉眼兇惡,狀若瘋癲。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福平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抬手就朝自個臉上狠狠扇了好幾下。 快滾去給本殿下準(zhǔn)備筆墨!敖稷煩躁地?fù)]了揮手。 福平立刻連滾帶爬地去準(zhǔn)備。 敖稷身為皇子,平日里受東秦國最好的先生教導(dǎo),也算有兩三過人的技藝,其中便有丹青。 福平鋪好宣紙研好墨,才小心翼翼地捧著筆道,殿下,已經(jīng)備好。 敖稷接過筆,站在桌前閉目回想片刻,忽而落筆,不過寥寥數(shù)筆,一位眉眼昳麗、面帶微笑的美人便躍然紙上。 若能得此美人,夫復(fù)何求? 敖稷丟下筆,怔怔地望著畫中人直到天明。 第18章 一張圓桌坐了四人,具是沉默不語。 這是一場臨別餞行之宴,用過這餐后,敖夜將奉命回京,而江寧府接下來的事宜會由李桉和敖稷接手。 至于孟天河,江寧府安定無事,著實(shí)無他的用武之地,亦該啟程回南境了。且他極其不喜敖稷,待敖夜一走,兩人相處下去絕對會有摩擦,倒不如盡早離開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