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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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宰看來,越潛性命堪憂,即便他有命抵達(dá)孟陽城,身為奴隸,在繁重的勞動下,惡劣的環(huán)境里也活不了幾年。 越潛慢慢彎下身,將鞋子穿上,他不贊同:不必麻煩,我去浴間洗。 臥床三日,蓬頭垢面,身上都有股血腥與藥物混合的臭味,雖說身上傷口不能沾水,但還是粗略清洗一下好。 之后流放的路途里,想要洗個澡,將是件奢侈的事情。 家宰立即過來,想攙扶越潛,被對方一把推開,就聽他說:我走得動。 又說:勞煩家宰取一套粗布衣服來,我好更換上。 很平靜,仿佛閑聊。 老奴今早從府邸帶來一套粗布衣服,還有一雙布鞋,都是新做的。家宰跟在越潛身旁,將人送至浴間,他邊走邊說。 這就有點(diǎn)奇怪了,別第里也有灑掃挑水的奴仆,用他們的衣服就行,為何得特意從城中的府邸里帶來。 在女婢的幫助下,越潛洗了頭,至于洗澡這件事,他全靠自己,沒讓任何人幫忙。 說是洗澡,其實只是擦身,濕巾避開傷口,往沒傷口的地方擦洗。 稍稍收拾一番,越潛拿起家宰遞來的衣服,那是件粗布制作的秋衣,而非夏衣。 明顯考慮到當(dāng)他抵達(dá)云越故地時,已經(jīng)是秋天,需要長袖長褲來保暖,這般細(xì)心,會否是公子靈叫家宰準(zhǔn)備的呢? 穿上衣褲,拿來一條布腰帶纏綁腰間,就在此時,越潛摸到腰帶夾層里有一樣小物件,就一指長,一頭寬一頭尖,摸起來很平滑。 越潛把腰帶的夾層扯開一個小口子,從里頭發(fā)現(xiàn)一枚精美的玉器,是一件玉觽。 昭靈穿禮服時,會佩戴組佩玉,越潛對組佩玉上的每一件玉器都很熟悉,此刻在他手中的玉觽,便是從組佩玉上取下的玉觽。 觽,在成為禮器之前,它是一種解繩索的實用工具。 事實上,即便是成為禮器的玉觽,它仍有解繩索的功能。 奴隸的腳上戴著金屬質(zhì)地的腳鐐,玉觽用不上,但它應(yīng)該能解開束縛雙手的繩索。 捏住玉觽,越潛心中百感交集,看見這么一件小東西,他瞬間明白公子靈想要傳達(dá)的意思。 公子靈不肯見他,卻還是摘下自己佩玉的玉觽,藏在衣帶里,遞交給他。 沒有言語相告,只有這么一件充滿意味的小物品。 把玉觽?cè)匮鼛У膴A層里,越潛將腰帶牢牢系綁在身上,他走出浴間,告訴家宰:讓士兵進(jìn)來。 清早,士兵就已經(jīng)在院門外等候,他們受太子差遣,前來押送越潛,要將他押往城郊碼頭。 最后一艘運(yùn)載越人的奴船即將離開寅都,越潛也將登上這一艘船。 作者有話要說: 導(dǎo)演:太子很可能會派人在路上殺死越潛,所以越潛不能被束縛住雙手。 太子(煙):導(dǎo)演知道得太多了,一起宰了吧。 感謝在20210726 17:21:11~20210728 14:55: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旖旎、冠琪清姝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愛f 25瓶;陳富足 20瓶;流盡最后一滴淚、安 10瓶;白玉苦瓜 8瓶;小紅薯、冠琪清姝 5瓶;xixi0604、夢中鳥 2瓶;林孝珉、呦鳴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2章 雨水滴落在臉上, 雨珠不大,帶來冰涼意,越潛登上船, 望向河岸的碼頭,碼頭的樹木因為雨水而越發(fā)顯得青翠,生機(jī)勃勃。 越潛頭上沒有戴發(fā)冠, 僅是用布條束住發(fā)髻,身上的錦袍早就換掉, 穿的是粗布衣裳,他這幅模樣是庶民打扮。 行走時, 時不時傳出腳鐐聲,他的腳腕再次被戴上腳鐐,他連庶民也不是, 是奴隸。 身后的士兵時不時發(fā)出粗魯?shù)拇叽俾? 他們押著一大群越人登上這艘即將啟程前往流放地的大船。 越潛走在人群之中,當(dāng)他登上船時, 大批越人已經(jīng)在船上, 他們被要求整齊站在一起,由隨船的官吏清點(diǎn)人數(shù)并做登記。 這是寅都的最后一批越人, 人數(shù)不少,越潛粗略一看,船上約莫六十余人, 正在登船,或者即將上船的有二十余名。 就在那二十余名越人之中,越潛尋覓到常父的身影,還有那個在城根集市有過一面之緣的越人男孩越娃子。 當(dāng)時越娃子在集市哭泣,被兩名士兵押走, 還引起集市百姓的義憤。 過去,都站好了! 一名士兵命令越潛往前走,嫌他移動速度慢。 越潛拖著腳鐐慢慢行走,動作仍不見加快,任由士兵驅(qū)趕,他走進(jìn)越人隊伍里頭,所站的位置是中央,因為個頭高大,面上毫無懼色,使他此時像是這群狼狽越人的領(lǐng)導(dǎo)者。 高大的個頭,粗實的四肢使得越潛引人注目,而且每一個注意到他的人,都發(fā)現(xiàn)他身上帶著傷。 臉龐蒼白露出病容,行走時一只手臂護(hù)在腹部,腳步緩慢,分明是個傷重未愈的人。 越潛看向那些尚在登船的越人,他打量常父,多日不見,常父除去身上的衣服臟些,頭發(fā)蓬亂外,變化不大。 常父剛登上船,抬頭往船上一望,認(rèn)出越潛,又驚又急,但見到對方那張淡定從容的臉,又似乎意識到什么,漸漸也平靜了。 越娃子緊隨常父上船,他偷偷扯動常父的袖子,常父便牽住越娃子的手,帶著他默默走至越潛身邊。 他這個老頭子,實在想不到時隔多日還能遇見越潛,臭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混成這樣,和他們一樣得踏上流放之途。 身側(cè)的常父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聲,越潛見到他眼中的憂慮。 越娃子不認(rèn)識越潛,好奇仰起頭打量對方,只覺得這人好高大,但又似乎很虛弱。 越潛和常父之間沒有交談,不想被士兵發(fā)現(xiàn)他們認(rèn)識,是老熟人。 船上的士兵眾多,數(shù)十雙眼睛盯著越人,越人沉默不語,低著頭,顯得很順從。 九十三,九十四,九十五九十五名。 等越人全都上了船,一名官吏在木牘上記錄這批流放人員的總數(shù),回頭跟隨船的一名武將閑談:這是最后一批,忙完活正好回城!唉真是份苦差事,不是日曬就是淋雨。 天上飄著小雨,官吏被雨淋濕官袍,拍了拍肩上的雨珠,抖了抖袖子。 武將沒理會他抱怨,而是命令士兵:將越奴都押下艙! 士兵將越人逐入囚奴的專用船艙,艙門小,人比較多,且越人都戴著腳鐐,進(jìn)艙的速度很慢。 越潛站在一旁,往岸邊望去,最后看一眼寅都郊野的景色,就在這時,他發(fā)現(xiàn)碼頭上的一棵大樹后面,不知何時??恐惠v四駕車。 再熟悉不過的馬車,那是公子靈的四駕車! 離得遠(yuǎn),只能看到車簾子被卷起大半,車中有個模糊人影,越潛認(rèn)得,正是公子靈。 即便走至人生盡頭,他恐怕也忘不了此人的模樣。 挨受鞭笞也好,再次淪為奴隸也罷,對越潛而言都不算什么,他的心如同石頭一樣堅硬。 唯有公子靈,那是他的軟肋。 意識到公子靈前來送行,越潛心中不是滋味。 強(qiáng)迫自己從碼頭那輛四駕車上收回目光,越潛擠進(jìn)人群里,貓下身,鉆入昏暗的船艙。 很快,他的身體消失在艙口,隱入黑暗之中。 即便再眷念,再不舍。 越潛不知道,當(dāng)船起錨揚(yáng)帆時,外頭的雨停了,陽光明媚,在大河前方出現(xiàn)一道彩虹。 昭靈正要放下車簾子,無意一抬頭,看見河面上的彩虹,他愣愣望著它許久。望向彩虹,便不必去看那條正在駛離的船,去想那個戴著腳鐐,被士兵押上船的人,此生再不會相見。 拉下簾子,遮擋去車廂外的陽光,昭靈身處于陰暗中。 能想象越潛此時在擁擠,黑暗的船艙里,和他的族人們在一起。 也許常父也在那條船上吧。 昭靈清楚大船通往的是一條九死一生的路,然而越潛放棄優(yōu)渥舒適的生活,選擇了這樣一條路。 公子,要回城嗎? 車廂外傳來御夫衛(wèi)槐的聲音。 昭靈道:回去吧。 身靠在車廂,聽著車轱轆滾動的聲響,昭靈自言自語:我編織了鳥籠,不也是將你放飛了嗎? 恩情,賞賜,殊寵,就像一只籠子,想將這人囚于其中,最終,還是只能放手。 我倆,這算是兩清了嗎? 載有越潛的大船沿河南下,昭靈乘坐的馬車往反方向行進(jìn),就像兩條背道而馳的直線,它們永遠(yuǎn)不會交匯。 這個事實,真是令人肝腸寸斷。 河水奔流向前,河面上的船只如同一葉舟,船身被推動,被搖晃,船艙里擠滿了人,空氣渾濁,越人到此時才敢發(fā)出聲音,他們抱怨,哭泣,咒罵。 越潛抱胸坐著,背貼靠艙壁,他在昏暗的環(huán)境里閉目,忍受身體的不適,黑暗中,仿佛看到一輛馳騁的四駕車,它越來越遙遠(yuǎn),消失在寅都城門的入口。 這幾天早就習(xí)慣傷痛,此時感受到的痛感,并非來自體表的鞭傷,倒像是來自心臟。越潛手指在腰帶上摩挲,摸到藏在腰帶里頭,一件小巧圓潤的玉觽。 常父見他模樣痛苦,心中焦慮,問道:怎么傷成這樣?快到有光的地方,我?guī)湍憧纯磦?/br> 有光的地方,是指艙門所在的位置,艙門上留有通氣的孔洞,給船艙輸入空氣,帶來有限的光源。 常父伸手去拽越潛手臂,見他不肯動彈,也沒做其它反應(yīng),十分反常。 畢竟是撫養(yǎng)越潛長大的人,常父從越潛身上瞧出端倪:不大像是因為傷痛,倒有些像是在難過。 常父嘆聲氣,說得無奈:你啊,公子靈待你不薄,這又是何必呢? 雖然臭小子一聲不吭,常父也能猜測到是怎么回事,越潛很可能是自己要求被流放,否則堂堂一國公子豈會保不住自己的貼身侍從。 好好的公子靈侍從不當(dāng),寧愿被戴上腳鐐,重新成為奴隸。 不知道是該感到絕望,還是期許。 常父此刻已經(jīng)意識到,唯有回到云越故地,越潛的腳下才有根基,這一去多半是條死路,也可能是條活路。 前路漫漫,未可知。 昭靈返回城中府邸,見家宰已經(jīng)從別第歸來,并且他帶來一把寶劍。 雙手將寶劍遞上,家宰道:昨日太子派人到別第送還佩劍,說是數(shù)日前,越侍將劍遺留在太子別第上。 越潛的佩劍。 四天前,越潛被太子綁在樹上鞭打,鞭打前還被除去衣物和身上佩戴的物品,包括這件佩劍。 太子派人送回來,正是因為他知道這是昭靈贈送越潛的寶劍,于是歸還昭靈。 撫摸劍身,它光燦燦耀眼,仿佛是柄新劍,可想而知越潛平日里很愛惜它。 當(dāng)初賜越潛寶劍的情景仿佛還歷歷在目,那時,昭靈道:越潛,從今往后,我要你用他護(hù)我周全! 那時,越潛應(yīng)道:是,公子! 捧著沉沉的寶劍,昭靈心忖:越潛,你可真是言而無信。 另有一件物品,越侍讓老奴轉(zhuǎn)交公子。家宰從衣兜里取出一樣物品,用一塊布包著。 布中包的物品應(yīng)該不大,一時昭靈也沒想到會是什么,直到家宰打開包裹的東西一件木質(zhì)的蛇形項墜。 繩索斷了,是被越侍自己扯斷。今日老奴在門口送行越侍和士兵,越侍忽然回過頭來,把脖子上佩戴的項墜扯下來,擲給老奴,還叫老奴交付公子。 家宰手中的蛇形項墜還連著一截長繩,斷口不平整,繩索確實是被扯斷的。 認(rèn)出家宰手中的物品,昭靈頓時懵了,家宰的手一直舉著,見主人沒接,才發(fā)現(xiàn)主人那副模樣不對勁,似笑似哭,難以琢磨。 家宰的手往前遞,昭靈終于取走蛇形項墜,將它捏在手心里,捏得很緊,以致家宰擔(dān)心會捏壞了。畢竟是木質(zhì)的東西,材質(zhì)低劣,不同于金玉。 公子靈一手提越潛的佩劍,一手握越潛的項墜,孤零零往主院走去,他那身影是如此寂寥。 別看公子靈年紀(jì)輕,做事卻很果毅,家宰總覺他和太子倆兄弟性格是有些類似的。 今日越侍乘船離開寅都,踏上流放路途,不說公子靈難過,即便家宰也感到惋惜。 公子靈會難過屬于人之常情,畢竟他和越侍是那種關(guān)系,家宰這般想。 他如此年少,經(jīng)歷的事情太少,還需歷練。 人嘛為一件事能難過多久呢?對一個人又能執(zhí)著多久呢? 也許半年后,就什么也記不得了。 午后時分,天空又下起雨來,還是小雨,家宰進(jìn)入主院,請示主人晚餐要吃些什么,驚訝見到站在檐下的公子靈。 他站的地方離屋檐較遠(yuǎn),沒能擋住雨水,相反雨水往身上淋,淋濕發(fā)冠和上半身的衣服。 公子靈似乎是在看雨,又顯得漫不經(jīng)心,被雨淋了還不自知。 作者有話要說: 導(dǎo)演:我終于還是更上了。 感謝在20210728 14:55:39~20210731 01:10: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菠蘿米蜜蜜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琴古、清風(fēng)梅影 4個;白玉苦瓜、旖旎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圓滿 11瓶;小袖子 10瓶;小紅薯 5瓶;流盡最后一滴淚 2瓶;呦鳴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3章 站在藏室的大庭院里, 昭靈發(fā)現(xiàn)四周的景物竟有些陌生,他很久沒來過這個地方了。 曾經(jīng)有一段時期,昭靈總是往藏室跑, 因為那時,藏室里有一名叫越潛的奴工。 過往如云煙般,讓人回想起來, 已經(jīng)是如此飄渺,不真實。 小公子。 聽到喚聲, 昭靈回頭,看見守藏史景仲延就站在藏室入口, 他還是以前那副模樣,一身熟悉的黑色官袍,臉上有把稀疏的胡須, 笑容很親和。 似乎景仲延一直是這幅模樣, 昭靈小時候第一次見到他,到十多年后的今日, 都沒有任何變化。 景仲延著急招手, 感到驚訝:還真是小公子,快進(jìn)屋來, 外頭下著雨。 雨很小,以致昭靈沒留意天空飄著雨,這幾日都是陰郁天, 也習(xí)慣了。 昭靈加快腳步,進(jìn)入屋中躲雨,他在空曠的藏書室里找個位置坐下,掃視室內(nèi)的書架,悠悠道:還真記不起, 上一次過來是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