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書迷正在閱讀:清冷仙君是我渣過的前任、白月光往后稍稍(重生)、替身皇后她不想爭寵、侯府千金靠吃播爆紅、大師姐她一心向道、冷酷劍尊俏蛇妖、和離?沒門兒、高門貴女在七十年代發(fā)家致富、三十天空殼、飛升后我衣錦還鄉(xiāng)[穿書女配]
把那袋東西放進(jìn)車廂,越潛趕著車往南城門的方向駛?cè)ィ蚴爻堑氖勘故驹试S通行的公憑,穿過南城門, 進(jìn)入都城。 馬車?yán)^續(xù)向前,抵達(dá)下房,越潛將車停在下房的馬廄前,一名馬仆立即過來牽馬。 越潛步行前往宮城大門,此時宮門外已經(jīng)守著不少隨從,他們都在等候來自宮中主人的差遣。 這兩日公子靈都沒有出宮,他的隨從終日無所事事。 越潛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巳時剛到,他便離開宮門,前往下房的馬廄。 駕上馬車,越潛趕往城南碼頭,這段從下房到城南碼頭的路,他往返數(shù)次,諳熟在心。 越潛抵達(dá)碼頭時,一艘來自囿北營的大船正在緩緩靠岸,船上有劃槳的越人奴隸,還有隨船監(jiān)督的士兵。 大船靠穩(wěn)后,士兵開始吆喝,叫奴隸奴隸搬運裝魚的大筐,把大筐抬上岸。一名年輕瘦高的奴隸與人協(xié)力搬動一只大竹筐,緩緩登上岸堤石階,他卸下沉重的竹筐,顧不上歇口氣,連忙抬頭往碼頭四周張望,神情急切且期待。 在車水馬龍的岸邊,樊魚從中認(rèn)出一個身影,頓時喜出望外。 他一時太過高興,竟沒留意監(jiān)督士兵的催促,眼瞅著士兵揮動的鞭子就要往他身上招呼,倏然士兵舉起的手臂,被一名錦袍男子大力鉗住。 士兵大吃一驚,正想把手臂抽出,卻是被扣緊不放,對方的力量驚人。 越潛的眼神令士兵感到畏懼,而且此時士兵也已經(jīng)將這名穿錦袍的人認(rèn)出。 士兵嘟囔:做什么,放手。 越潛放開士兵手腕,并塞給士兵一小袋銅貝,然后把另一只手提的東西扔給差點挨鞭的樊魚。 樊魚趕緊接住越潛扔來的東西,緊抱在懷中。那是一只大布袋,沉甸甸很有分量。 在場的士兵自行分錢,正好平分,看來對方算過人頭。 大布袋里頭裝的只是粗糧,粗糧不是什么貴重物品,士兵一般不會搶奪,何況越潛也已經(jīng)賄賂過士兵。 得了好處的士兵,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由越潛與樊魚交談。 越潛詢問:你和常父近來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壞不到哪去,好也好不到哪去。樊魚壓低聲音,邊說邊抬了下腳,腳鐐聲作響。 樊魚說這些話十分淡定,他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苑囿的生活,不像越潛還在苑囿時,他常因為苦難而抱怨。 越潛默然,每當(dāng)在碼頭見到樊魚,他總感到愧意。 阿潛,常父讓你以后少往來。 樊魚瞟眼岸上形形色色的人群,幾乎是咬著越潛的耳朵說:常父說你身份不同,在融人里頭生活要千萬小心,別惹人注意。 我什么也不是。越潛搖了下頭。 他曾是云越王之子,如今云越國已經(jīng)滅亡多年,就連他也不在意自己是什么,自己什么也不是。 樊魚打量越潛身上的衣著,難掩羨慕之情,喃喃道:比我們都強。 大船即將離港,士兵攆趕岸上的奴隸趕緊上船,樊魚依依不舍和越潛相辭。 越潛目送樊魚返回大船,看著他回到越人奴隸里邊,他和其他奴隸同樣襤褸,眼眸里同樣沒有神采,他只是無數(shù)苑囿奴中的一員。 忽然,樊魚轉(zhuǎn)身朝越潛揮了下手,用口型說著什么,即便無需口型,他那眼神已經(jīng)傳達(dá)意思。 你去吧。 數(shù)名奴隸執(zhí)著木槳整齊劃船,樊魚在其中,曾經(jīng)越潛也在其中。身為奴人的生活,越潛從未忘記。 大船遠(yuǎn)去,消失在視野,它將返回囿北營。 越潛坐上馬車,駕車前往都城中心,與大船前行的方向背道而馳。 馬車前往城中西市,在熱鬧的西市里頭穿行,越潛并非是前來購買物品,而是要去一處酒客聚集地。 西市的酒肆,可能是寅都最有名的地方。 這里是尋歡作樂的去處,有著無數(shù)酒妓和一擲千金的酒客。 寅都是一座極其繁榮的都城,城中匯聚各國的商賈與游學(xué)的士子,他們的身影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城中酒肆,在酒肆里談生意,在酒肆里醉生夢死。 越潛的馬車行駛在通往西市酒肆的道上,與一輛迎面而來的馬車交錯,兩車并行過一小會兒。越潛注意到那是一輛安車,車廂有屏障,車廂里頭坐著人,駕車的馬夫是個年輕小廝。 兩車漸行漸遠(yuǎn),坐在安車?yán)镱^的人推開窗,伸出一顆腦袋往后方張望,正是鄭鳴。 鄭鳴家就在城西,昭靈近來幾乎不差遣他做事,尤其這兩日昭靈在宮中,鄭鳴百無聊賴,夜宿妓家,此時才從妓家出來。 真巧,竟在這兒撞見越潛。 越潛的馬車在一家酒肆門前停下,他從車?yán)锶〕鲆恢黄岷?,不知漆盒中裝的是何物,看著不重。他攜帶盒子,進(jìn)入酒肆,似乎要與什么人,在里頭碰頭。 午時,越潛才從酒肆出來,他手里的漆盒不見,空著手出來,衣兜里兜著什么東西,鼓鼓的,很可能是錢財。 越潛徑自登上馬車,正身而坐,手執(zhí)轡繩,神情自若,其實自從他出酒肆,余光就瞥見一輛停在附近的安車,還有鄭鳴那顆從車中鬼鬼祟祟探出的腦袋。 此時心中早有意料,也不驚詫,越潛淡定的駕車,離開西市。 ** 泮宮有山有林也有湖,壞境極佳,秋日到來,落葉繽紛,學(xué)子們在湖中泛舟賞景。 昭靈與兩名學(xué)子同船,一人是守藏史景仲延之子景鯉,另有一人是岱國國君之子姜祁。 姜祁是岱王的第六子,奉岱王命出使融國,說是使臣,其實是質(zhì)子。姜祁自此在融國居住,入讀泮宮也有些時日了。 身為小國的公子,姜祁在融國受到禮遇,還能跟融國公子同船,是莫大的榮幸。 船兒輕輕蕩漾,木槳被擱放在一旁,放任船身隨波逐流。 姜祁坐在昭靈身邊,講述他到許國拜訪名師的經(jīng)歷,他曾在半道遭遇盜賊,隨從被殺,只得親自與盜賊搏斗;也曾在許國受到刁難,被困在客館多日,只得借機逃走。 姜祁掃去落在身上的一片枯葉,他娓娓講述:那年秋時,我正要準(zhǔn)備離開許國,在江畔渡舟,遇見一位窈窕多情的漁女。與她一夜親好,許她一年后相會。 不想兩年過去了,此時思來,真令人愧疚。 姜祁提起這事,頗為唏噓。 景鯉聽得入神,嘆道:祁公子真是癡情人。 身為一國的公子,出游途中處處留情是尋常事,對待一位萍水相逢的漁女,也能做到念念不忘,似乎挺難得。 昭靈躺在船上,以手臂做枕,他瞇著眼,模樣很是愜意,徐徐道:在我聽來,分明是無情。 景鯉很詫然,姜祁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身子向前傾,作揖道:靈公子請講。 對于情愛這種事,昭靈不擅長,也缺乏閱歷,只不過是心里這么認(rèn)為,便就說出口來:若是圖一時歡愉,就不該許下諾言;若是真心相愛,又怎么忍心違背誓言。 景鯉合掌贊道:沒成想,靈公子才是真正的癡情人! 姜祁以袖掩面,應(yīng)和:真是令我無地自容。 旁邊有一條靠得很近的船,船上有兩名劃槳的仆人,載著一位肥胖的年輕男子,正是昭瑞。昭瑞顯然也聽到昭靈的話,起哄:八弟這是愛上哪個女子,這般情深義重! 昭瑞話語聲落,景鯉和姜祁跟著起哄,讓昭靈也講講他的艷事。 昭靈挑起眉頭,佯怒道: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豈能當(dāng)真。 秋風(fēng)吹皺一汪湖水,昭靈乘坐的船無人執(zhí)槳,越蕩越遠(yuǎn),蕩至湖的邊沿,離開了其余小船,顯得形只影單。 昭靈只覺得湖風(fēng)舒服,心特別沉靜,很充實,沒有傾訴欲望。同船的兩人正在談?wù)撊卺穬蓢煌娘L(fēng)俗習(xí)慣,談得十分投入。 靈公子。姜祁忽然喚道。 嗯?昭靈懷疑自己是否小睡了一會兒。 抬起眼皮,見姜祁正低頭看自己,公子祁長得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真是面如冠玉。 姜祁笑道:靈公子怎得睡著了,船就要漂往江里去啰。 泮宮的這面大湖通江,一時半會,小船自然飄不到江里去,姜祁這是戲話。 昭靈想自己還真是睡著了,而他們也聊得太專注,他慵懶地伸伸胳膊,回道:木槳呢,還不快劃回去。 祁公子,接住。景鯉手中拿著兩支木槳,并擲給姜祁一支。 兩人將飄出老遠(yuǎn)的船劃回泮宮,此時已經(jīng)是午后,湖面上沒剩幾條船,學(xué)子大多都上岸離開了。 三人在泮宮門外相辭,景鯉先行乘車離去,姜祁站在一旁,看見昭靈被一名年少英武的侍從扶上馬車,他留了心眼,將這名侍從上下打量。 姜祁和景鯉走得近,所以他曾聽聞,昭靈有一名深受他信任的越人侍從。 應(yīng)該就是這名侍從吧。 馬車前行,窗外的侍從邁開大步跟隨,身高腿長,身姿矯健。日曬風(fēng)吹,春去秋來,始終在車旁跟隨。 昭靈的目光肆意,在他的長腿,腰身,胸膛上逡巡。 若是圖一時歡愉 昭靈突然想起自己在船上說的那句話。 ** 近來,別第時常設(shè)宴,宴請尊客,不像以往那般清靜。 夜幕下,別第傳出樂舞聲,主院燈火通明,仆從往來不息。 到一更天時,別第才安靜下來,一場夜宴結(jié)束,客人紛紛離去,別第大院外照路的火把熄滅,院門關(guān)閉,宅中恢復(fù)往日平靜。 主院留宿一名貴客,此人正和昭靈下棋,越潛侍立在昭靈身旁,觀棋不語。 這名貴客是岱國公子姜祁,他為人風(fēng)趣健談,邊下棋邊和昭靈講述他們岱國的趣事,令人莞爾。 姜祁是個講故事好手,繪聲繪色,十分精彩,昭靈笑得彎腰,以至手中執(zhí)的棋子落錯位置。昭靈喜歡聽別地的風(fēng)土人情,姜祁懂得投其所好。 一局下完,昭靈輸了,耍起無賴:這局不作數(shù),我光顧著聽故事,下錯一手。 姜祁把棋盤上的白色棋子撿回自己的棋盒,笑道:當(dāng)然作數(shù),想贏靈公子一盤棋可不容易。 棋盤上黃色的棋子由侍女收拾,很快棋盤被清空,可以重新對弈。 姜祁躊躇滿志:公子還要再來一局嗎? 昭靈伸伸腰肢,打了個哈欠:不下,我倦了。 玩樂一晚,兼之喝酒,帶著醉意,昭靈確實倦乏。 姜祁起身相辭:夜已深,靈公子早些歇息。 他彬彬有禮,從屋中退出身子,退至門階下,再次作揖,昭靈顯得很隨意,他把手輕輕一拱,喚侍女執(zhí)燈送客。 姜祁走后,昭靈仍坐著沒起身,他轉(zhuǎn)過頭對身邊人道:越潛,我腿發(fā)麻。 久跪腿麻,動彈不得。 越潛低下身,拉起昭靈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他另一手貼住對方的腰,將人從席子上攙起。 肩膀一沉,昭靈的體重全壓在越潛身上,他站不起身。 還是麻,蹬不直。昭靈弓著腿,顰眉。 像個瘸子,拖著兩條行動不便的腳。 昭靈本來就疲倦,更加不想動彈,他說:你抱我。 說得自然而然,理所當(dāng)然。 越潛身影一怔,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確認(rèn)沒聽錯后,只能遵從命令。 他動作明顯僵直,勉為其難將昭靈攔腰抱起,而昭靈順勢摟住越潛脖子,兩人身子相貼,這是從未有過的親密舉止。 隔著衣物傳遞體溫,那么溫?zé)?,如同毫無阻擋,互相間也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昭靈心中一悸,下意識地用拇指的指腹摩挲越潛脖頸。 他的指腹光滑,動作輕柔。 越潛身子發(fā)僵,如臨大敵,天人交戰(zhàn)之際,他已經(jīng)把昭靈送至床邊。 為將人放下,只得俯身,幾乎要與對方的雙唇相觸,越潛慌忙把手一撒,昭靈落在柔軟的床上。 昭靈的雙臂沒有放開,還摟在越潛脖子上,兩人一個俯視,一個仰視,視線交織,氣息紊亂。 不是很情愿,但緩緩地,昭靈松開手臂,兩條溫暖的手臂從脖頸滑落。 越潛立即退開身子,拉出一段距離,侍女過來放床帷,忙碌個不停。隔著朦朧半透明的床帷,昭靈見到越潛快步離去的背影。 夜深寂靜,主院再不見廝役、侍女,即便是他們也已睡下,此時連蟲鳴聲也沒有。 越潛來到井邊,提上一大桶水,提進(jìn)浴間,他在浴間沖澡。 秋夜,剛提起的井水帶著暖意,很快又涼了,一瓢瓢往身上澆,那份寒意使人冷靜。 公子靈今夜醉了,越潛心想。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609 23:15:09~20210610 22:2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菠蘿米蜜蜜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琴古、旖旎、馬甲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敘清風(fēng) 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0章 湖畔, 一條體型龐大的青蛇,正將自己的身軀盤起,它在絞殺一頭大鹿。大鹿起先掙扎得很激烈, 漸漸鹿蹄不再蹬踢,鹿眼失去光澤。 鹿頸淌著溫?zé)岬难?,尖銳的蛇牙深深刺入其中。 青蛇松開大鹿, 鹿身重重摔落在地,脖頸的血液飛濺, 血腥的氣味撲鼻,血液沾染上青蛇背部的鬣鬃, 鬣鬃隨著夜風(fēng)擺動,一粒粒血珠隨風(fēng)而逝。 青蛇酣足后,爬到水邊, 它探下腦袋想飲水, 忽地見到自己額頭上赫然立著一對角。 不知何時,它額頭上竟長出了角! 長著角的青蛇, 才是成年體, 如同青王神廟入口,那個石刻的云越王族的族徽。族徽中的蛇, 背部有鬣鬃,頭上生角,說是蛇, 更像原始的龍。 青蛇喝上幾口清水,隨后游入湖中,它洗去身上的血跡,洗去血腥氣息。它蜿蜒前行,在水中如魚得水, 悠然自得。 林中死寂無聲,夜晚的森林本不該如此寂靜,蟲兒也不敢叫出聲,鳥獸遁隱,青蛇形只影單,端詳水中自己的倒影。 它長出一對雙角,已經(jīng)成年,應(yīng)該得有同伴,有一個伴侶。 青蛇爬向湖邊的一棵大樹,它把身體掛在粗壯的樹干上,沐浴月光,感深受著凌晨的風(fēng)徐徐拂來,它沉沉睡去。 越潛從化作青蛇的夢中醒來,抬手摸向自己的額頭,回想夢中額上長出了角,那奇異的感覺還殘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