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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攻略了四個科舉文男主 第236節(jié)

    “殷兄覺得,可是這個理?”

    閉著眼似在小憩的陳章京,與并不喜歡秋茶的殷如意,都聽到了這句話,卻誰都沒有回答。

    小亭下寂靜得只聽得到風(fēng)聲,魏驛藺也不尷尬,笑著放下茶杯。

    轉(zhuǎn)而學(xué)著陳章京的樣子閉目小憩,又補了一句。

    “睡吧睡吧,睡著了,什么都會好的?!?/br>
    像是在勸諫自己,又像是專門說給殷如意聽的,說他也就在夢里才有可能。

    即使這種時候了,魏驛藺也不是溫和勸解別人的人,更不會像個失敗者那樣抱團痛哭。而是用最溫和的語氣,說最傷人的話。

    互相攻擊,兩敗俱傷,全然無懼。

    殷如意氣得擺出一張臭臉。

    ……

    而另一邊,柳十令同崔顏都走到阮覓那兒去了。

    段意英又惹了曹雪冉不開心,曹雪冉便面容和善地把她以前的糗事通通倒了出來,阮覓聽得一本滿足。

    直到崔顏同柳十令走了過來,曹雪冉才停止今日對段意英的摧殘。

    柳十令同段意英和曹雪冉都打了招呼,最后才看向中間的人。

    抿了抿唇,道:“阮姑娘?!?/br>
    縱然心中有太多太多想說的,可到了嘴邊卻只剩下這三個字。

    “有什么事?”阮覓瞧這兩人特意走過來,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情。

    崔顏一貫的不怎么喜歡說話,他光是站在阮覓身邊便覺得足夠了。也就只有阮覓找不到人說話,同他嘮嗑的時候,崔顏的話才會多起來。

    于是回答的事情落在柳十令身上。

    若是一年前,他大概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訥訥說一句沒什么,隨后沉默離開。

    但在汴州那些時□□得人不得不開口,他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寡言。

    “并無旁的事,只是前歲離開鱗京后,再回來已是過了一載有余。會試前忙于書事,如今便想問問阮姑娘,近年可好?”

    這樣客套的話,完全不像柳十令能說出來的。但看向他的眼睛時,阮覓又能很清楚地意識到,還是這個人,沒有變。

    不過是在處理事情上更加穩(wěn)重了而已。

    于是也笑著道:“挺好的,我看你的信上說,汴州都是水,水上全是船。那你們出門豈不是不用馬車,都是坐船?”

    “知州府附近多用車馬,再往外便是水路,生長在汴州的人自出生后,坐的最多的確實是船?!?/br>
    “與鱗京倒是真的很不一樣?!?/br>
    不說位于北方的鱗京,就是南邊的平湘也不一樣。

    平湘沒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河道,從村子里出去不是靠牛車就是靠自己那雙腿。

    而阮覓一直待在鱗京,除了鱗京與平湘外沒有去過別的地方。不免有些好奇,這樣出門全靠船的地方,生活是什么樣的。

    她每回和人說話的時候都很認(rèn)真,臉上總露出專心又投入的神色。

    這回也不例外,還帶了點對汴州的好奇。

    柳十令看著她,心中一個念頭起來,很快又在猶豫間被壓下去,然后再次起來。

    幾番斟酌,最后還是將那句話問出了口。

    “阮姑娘若是喜歡,不如去汴州待上數(shù)日?!?/br>
    他生于汴州,那是有著他幼年回憶的地方??v然父亡于此,族人不睦,六七年間,所望皆是陌生,不復(fù)當(dāng)年亭臺樓閣,瓦檐青雨。

    可牙牙學(xué)語之初,他看過汴州難得一見的雪景,覆蓋百里燈樓長街。也看過仲夏之時,蜿蜒回轉(zhuǎn)的蓮花明燈樓旗煙火。

    離鄉(xiāng)數(shù)年,但要說他最喜歡什么地方,也只有汴州了。

    因為深深喜歡這個地方,所以也想讓她看看。

    如同悄悄將寶藏藏起來的人,遇到他認(rèn)定的人時,也會滿心歡喜,期待又緊張地將寶物拿出來同對方分享。

    阮覓沉思片刻。

    說實話,她對汴州確實挺好奇的??墒乾F(xiàn)在不方便離開鱗京,若是日后有時間,離開鱗京,多去四處走走也挺好的。

    這樣想著,她作怪的用胳膊肘去擠段意英。

    “去不去?”

    段意英哼了一聲,跟搶寶貝似的立馬道:“我肯定是要去的,你們倆到時候別突然說不去,拖我后腿就行了?!?/br>
    曹雪冉意味不明的笑了聲,立馬讓段意英的臉黑了下去。

    看著她們幾句話敲定,柳十令松了口氣,盡量忽略心中的些許遺憾。

    他本就是性子內(nèi)斂的人,能說出這句話已經(jīng)費了極大的力氣。

    一想到阮覓會去汴州,看看那個他幼時生長的地方,喜悅便從隱秘之處悄然升起。

    但這種喜悅并沒有維持多久,阮覓從曹雪冉與段意英中間探出頭,去瞅崔顏。

    故作不在乎,像是隨口問一句。

    “你去不去?”

    崔顏同樣側(cè)頭看她,點頭,于是阮覓又笑了,“那好,就也帶上你好了?!?/br>
    崔顏看著清冷,卻很能接她的話,自然地捧哏道:“謝謝你愿意帶我?!?/br>
    “不用客氣?!比钜捯槐菊?jīng)地擺擺手,眼中笑意更甚。

    明明是很正常的對話,這一刻,柳十令卻覺得渾身僵硬。仿佛置身于臘月寒冬,風(fēng)雪迎面撲來,又急又猛,令人喘不過氣來。

    他怔然,站在原地,怎么都踏不出下一步。

    阮覓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他,見他臉色微白,便想起來柳十令以前身體不怎么好,緊張兮兮問道:“身體不舒服?”

    在那樣的目光下,柳十令恍然覺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看了個透徹。

    所謂的與以前不同,在俗事中磨練已然成長,也像個笑話。

    他若真的強大了,又如何會狼狽成如今模樣?連遮掩都無法。

    不過是一件曾經(jīng)便猜測過的事情罷了,不過是不如自己心意而已,不過是……

    求而不得……

    而已……

    “沒事,想起些事情?!绷盥曇粲悬c啞,走過去。

    他斂著眼,遮蓋了眼中神色,叫人分辨不出這句話是真還是假。

    ……

    會試后的第二個月,進入深秋九月。

    鱗京的楓山在秋霜浸染下越發(fā)紅艷,遠遠看去仿若神祇于天幕潑灑了世間最熱烈的紅色染料,才造就了這漫山遍野的紅楓。

    在這紅楓山上第一片葉子落下來的時候,鱗京城內(nèi)禮部衙門前,會試放榜。

    其結(jié)果,可以說既在阮覓的意料之中,又在她的猜想之外。

    魏驛藺第一,柳十令第二,殷如意第三。

    巧合得像是早就安排好了,前三全被阮覓認(rèn)識的人占據(jù)。好似這些人人眼饞的位置,這難得的恩科,是特意為他們準(zhǔn)備的。

    冥冥之中一切注定,除了他們,沒有誰能登上這個位置。

    出榜當(dāng)日,阮祈還沒聽到自己的喜報,便先聽到了魏驛藺柳十令殷如意一甲前三的消息。

    他坐在那兒,先是奇怪地看阮覓一眼,然后又淡定下來,似乎通過什么線索確定自己這回一定是榜上有名了。

    不憑別的,就憑他是阿覓的兄長,難道還不能在榜上留個名字了?

    細(xì)數(shù)去年的會試,狀元榜眼都是他meimei的熟人,今年會試前三,又是熟人,這已經(jīng)可以說明很多東西了。

    他家阿覓定然是上蒼寵兒,身上帶著鴻蒙之氣,福運深厚!

    那作為上蒼寵兒的兄長,他是不是應(yīng)該有點面子?起碼會試不能落榜啊。

    這么想著,阮祈的神色越來越淡定。

    他弱冠之齡接手阮家,游走于那些老狐貍之間,臉上時常帶著笑,看起來很是老成。只有現(xiàn)在等會試結(jié)果的時候才露出一點毛糙。

    而在心中吐槽阮覓是上蒼寵兒,不過是假裝無事,克服心里那一點緊張罷了。

    阮覓瞅他一眼,見他已經(jīng)在調(diào)節(jié)心情了,便沒說話。

    派出去的小廝不知道碰著了什么事,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

    正當(dāng)阮祈腦中各種猜想,甚至認(rèn)為自己名落孫山,嚇得小廝不敢回來的時候,門外終于傳來聲音。

    “考、考中了!咱們公子考中了!”

    阮祈臉上還掛著夸張的愁苦,忽地聽到報喜聲,一下子轉(zhuǎn)換不過來,面部神色有一瞬間扭曲。

    做為阮家如今的當(dāng)家人,阮祈在會試上更進一步,自然代表著阮家以后會越來越好。

    于是聽聞這個消息,那些丫鬟婢子家丁伙計都喜氣洋洋的。

    當(dāng)晚。

    阮家擺了一桌小宴,阮祈很懂禮數(shù)地將清水巷的人請了過來。

    同出一族,又是這樣給族內(nèi)爭光的好事,阮大學(xué)士自然不會拒絕,準(zhǔn)時赴宴。

    至于小林巷那邊,自從聽到阮祈的好消息后就一直擺著架子,等著阮祈去請他。

    可等到天都黑了,還是沒人來請,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壓根就不被人家放在眼里。他們氣得咬牙切齒,咒罵阮祈翅膀硬了,瞧不起族叔。一邊又哀嘆自己沒遇到好時候,懷才不遇,落得如今被個小輩瞧不起的局面。

    阮祈不同小林巷的人走動,倒真不是趨炎附勢。他只是想起來當(dāng)初小林巷那個嬸娘想拿阮覓當(dāng)籌碼嫁出去,籠絡(luò)人心的事了。要是請來,恐怕對方會仗著長輩身份讓阮覓吃虧。

    而且那位族叔心思不正,后宅中事情復(fù)雜,實在不適合繼續(xù)走動兩家關(guān)系。

    阮平左來了后,沒有看到小林巷的人,也不驚訝,甚至贊了阮祈一聲。

    “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你有這份決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