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委屈地看向阮覓。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告訴大家，不好好讀書是會吃虧的。

    小柳這一章說了好多話啊，這么長的句子。

    上一章修改了一點(diǎn)內(nèi)容，讓阿覓以為小魏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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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當(dāng)那句話完完全全說出口后,柳十令怔愣了片刻。

    出自煩悶、不甘、妒忌與厭惡，故而脫口而出時(shí)就帶上為難人的色彩。

    他知道自己那些情緒為什么出現(xiàn)，又是從何而來。但就是因?yàn)榭吹们宄?心中便越是自覺丑陋與不堪。

    自責(zé)宛如一條條藤絲攀附上來,將他整個(gè)人束縛住。

    滴落著毒涎的蛇在腳邊蜿蜒,等他無力站住，摔落在地的那一刻便打算哄擁而上。

    柳十令狼狽垂下眼,抱著書的手上用為用力，指骨明顯。

    可僅是幾息后，他又抬起眼，“抱歉。”

    他是個(gè)不怎么愛說話,也不怎么會說話的人,卻也從不遮掩自己的過錯。

    那邊魏驛藺正向阮覓尋求安慰,聽到柳十令這聲抱歉略微驚訝，但很快就做出大度的樣子,教養(yǎng)極好地?cái)[擺手。

    “柳兄不用道歉,這本就是我學(xué)得不精,是我自己的問題?！?/br>
    柳十令沒有再說什么，只抿緊了唇。

    見兩人這樣,阮覓只能插話打破僵局。

    “最近身體可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

    “并無?！绷畹脑挶纫郧斑€少了。

    阮覓還想問什么，柳十令卻道：“阮姑娘若是沒什么事，我便先走了?！?/br>
    “啊……”突然被止住了話,阮覓眨了眨眼也想不起本來要說什么了，于是只能點(diǎn)頭,“好的,早些回去吧。”

    柳十令不曾看她,只對魏驛藺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離開了。

    瘦削的人影裹在單薄袍子里，秋風(fēng)寒入骨，偶爾卷起路邊枯黃的落葉，與紛飛衣角擦過，又重新落在地上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影子在燈籠火光里被拉的狹長，然后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阮覓收回目光，與魏驛藺有些委屈，又有些無奈的眼神對上。

    嗯……

    沒事的。

    她還可以。

    “別站在這兒了，回去吧?！笔直澈茏匀坏嘏隽讼挛后A藺的臉，“看你臉都冰涼涼的了，回屋去暖和些?！?/br>
    說完阮覓就真的走進(jìn)車廂內(nèi)坐了下來，冬叔琢磨一下自家小姐面臨的局面，很貼心地拉動了韁繩。

    于是很快，馬車便行駛開來，離那一盞暖黃色的燈越來越遠(yuǎn)。

    臉側(cè)還留著溫?zé)岬挠|感，魏驛藺怔在那兒，緩緩眨動一下眼睛。

    風(fēng)猛地吹大，生在門口的那株青桐頂著一樹半青半黃的葉，霎時(shí)間就扛不住了。一半的黃葉被風(fēng)席卷著落下來，然后一片一片撒開，在月色下仿若下了一場黃葉雨。

    飄在天空中的，落在地上的。

    還有，落在魏驛藺發(fā)間，衣領(lǐng)處的。

    世界在這一刻，全是簌簌落葉聲，無比寂靜。

    魏驛藺突地笑了一下，聲音極輕，莫名有些繾綣。

    ————

    時(shí)間過得很快，眨眼便到了九月下旬，也就是秋獵的時(shí)間。

    阮覓拿著當(dāng)初阮大學(xué)士給她的那沓卷題，廢寢忘食，日日執(zhí)筆，總算做完了。但是還沒等她松口氣，門外又有人敲門，酥春去看過后，回來手上又拿了一沓同樣的題卷，說是清水巷那邊的人送過來的。

    同樣大小的紙張，紙張上同樣的字跡，連出題范圍都是同樣的廣。

    阮覓：……

    看出來了，這肯定是阮伯父為了讓她好好學(xué)習(xí)，這幾日連夜趕出來的。

    感動著感動著，阮覓差點(diǎn)就流了淚。

    她捂著心口接過了東西，然后那天晚上，小院里的燈火在很晚的時(shí)候才熄滅。

    幕后出題人阮均衣，深藏功與名。

    謝氏這幾日也都在教導(dǎo)阮覓，查缺補(bǔ)漏，總算是趕在秋獵開始前讓阮覓學(xué)得差不多了。

    但阮覓對于自己掌握得還不是很好的地方有些固執(zhí)，皺著眉想要繼續(xù)鉆研。先前便說了，半月掌握這些東西綽綽有余?？墒堑搅爽F(xiàn)在，她也只是學(xué)了個(gè)及格而已。

    實(shí)在是對不起這些日謝氏的教導(dǎo)。

    她不怎么開心的時(shí)候，便皺著眉不說話，一直看著面前的竹簡。好像很想將這些竹簡吃進(jìn)去，然后讓它們化作知識。

    謝氏見她這樣，好似才想起來一般柔聲道：“鱗京貴女學(xué)這些東西，一般要兩月左右?！?/br>
    阮覓仰頭看她，眼睛瞪大。

    “嗯？我之前沒有同阿覓說過嗎？”謝氏溫溫柔柔笑著，還同她道歉，“那應(yīng)該是我忘了，實(shí)在抱歉?！?/br>
    像是完全不記得自己當(dāng)初說半月就能學(xué)會時(shí)，語氣中透露出來的“半月還學(xué)不會那真是叫人苦惱”的意味。

    阮覓小腦袋瓜子里一想。

    別人用兩個(gè)月，她才用了半個(gè)月！

    這么一算，她不就是天生奇才？

    自信頓時(shí)膨脹，阮覓連坐姿都更加端正了。剛才的煩躁和不甘一掃而空。

    眼睛亮亮的看著謝氏。

    “都是伯母教得好！”

    謝氏沒忍住笑出來，微微側(cè)過頭去，“明日便是秋獵，回去好好歇著，難得空閑下來?！?/br>
    “好，多謝伯母?！比钜捖曇繇懥?，說完后就雄赳赳氣昂昂地出了門。

    這種高昂的情緒一直持續(xù)到了下午。

    阮奉先知曉阮覓要去秋獵，來找她說話時(shí)臉色慈祥。不過也沒提讓阮覓去找阮平左，讓他把自己也帶上的事。

    沒提這件事肯定不是因?yàn)榱夹陌l(fā)現(xiàn)，而是因?yàn)樗缃褚菜闶敲靼琢?，如果阮覓不愿意，就算他說破嘴，阮覓也不會搭理他。而就算阮覓答應(yīng)了，阮平左那邊還要去同圣上說，那兩人他誰也惹不起。

    于是最后阮奉先很識時(shí)務(wù)地，只是說了幾句不要同人起沖突，照顧好自己的客套話，就走了。

    擺足了慈父的架勢。

    阮奉先走后，阮母又來了。

    自上回的事情結(jié)束后，阮母就不怎么出現(xiàn)在阮覓面前。一看到阮覓，她就會想起自己做的那些蠢事，心里難受。

    不過對阮覓的愧疚倒是越來越深。

    這回聽說阮覓要去秋獵，她連忙同人打聽了參加秋獵的人要穿什么，可有什么講究。

    早在前幾日，她就去云錦閣給阮覓定了一身騎裝，完全按著阮覓的身量來做的。

    “你……”阮母剛開口說話，就有些吞吞吐吐的，最后還是嘆了口氣，沒有說原本想說的事情。

    “去那邊照顧好自己，不要想別的事情。要是同旁人有了齟齬，先不要同她爭論，忍著些。等見著你伯母或是你伯父，再將此事告訴他們。清水巷的人，既然愿意待著你去，想必也是喜愛你。你吃了委屈，他們定然會為你撐腰。”

    阮母一開始只打算說幾句便走，卻沒想到一開口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止都止不住了。

    絮絮叨叨，里面含著世間每一個(gè)普通母親對孩子的擔(dān)憂。

    阮覓挑了挑眉，沒有打斷她，但也沒什么感動的神色。

    最后阮母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多了，匆匆止住話離開。留下五六個(gè)或大或小的匣子。

    阮覓看那些匣子看了會兒，本不想動。最后想到什么，卻還是親自打開了。

    里面有三四套首飾，都極是名貴。

    還有一套紅色騎裝，翠鶯拿起來往她身上比劃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大小正好。

    最后一個(gè)大匣子里，還裝著弓箭，是女子專門用的小弓。

    正常的成年男子用一石弓，女子用的小弓削減了一半。

    阮覓拿起弓，右手拉弦，輕松將弓弦拉了個(gè)滿月。

    倏地松手。

    弦音清越。

    一夜無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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