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了四個科舉文男主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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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十令是少數(shù)幾個未曾被他惡語相向的人。這位古先生,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罵完那些貪睡的學子,還要將柳十令拎出來夸一遍。 “不是老夫說,你們這些人吶,天資比不上十令,連勤奮也比不上。我看日后金榜,你們還是少抱希望得好,省的落了個傷心。你們這幾十人中,數(shù)來數(shù)去,也就是一個柳十令罷了?!?/br> 一夸一罵,柳十令在書院內(nèi)的人緣就更加不好了。 索性他是個不愛與人相交的,獨來獨往,兩年下來也從未出過什么事情。 但昨晚徹夜抄書,今日回去后尚未來得及小憩,就被柳十敦哭著喊了出去。此時聽著古先生怪異且催眠的念書聲調(diào),繞是柳十令這樣自制力極強的人,都不免感覺到了濃厚困意。 眼皮越來越沉,柳十令抿著嘴角,正向站起來醒醒神,卻見古先生氣勢洶洶走過來,一手將柳十令桌案上擺著的那些書打了出去。 “你莫不是以為我沒瞧見?想哄騙于我?”古先生指著柳十令,一臉厭惡,“本以為你是個上進的,沒想到啊,這些年還是我看走了眼!聽多了旁人夸獎,還真把自己當什么人物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還敢在我的課上睡覺,誰給你的膽子?!” 室內(nèi)學子紛紛看好戲似的看過去。 昔日那可是被古先生捧在手心里的柳十令啊,沒想到也有這樣一天。 “古先生可真狠,以前不是寶貝疙瘩嗎?怎的如今說罵就罵,還罵得這般狠?”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你想想前幾日咱們書院小考,柳十令那排名,可都掉到丙等里面去了。這幾日上課也都沒有精神。要是我是古先生,那我也瞧不上他啊?!?/br> “原來如此?!?/br> 竊竊私語,猶如交織起來的絲線,將這小塊地方密密麻麻縫起來,讓人喘不過氣。 柳十令神色如常,只是滿身的倦色越來越重,像是化不開的墨一層一層蓋在他身上。 “冥頑不靈!既然如此,日后我的課,你就不用來上了!給我滾到外邊去!” 窗外的鳥都被古先生高亢的聲音驚得展翅逃命。 課后,古先生板著臉看都不看柳十令一眼,顯然是想讓他繼續(xù)難堪。柳十令卻沒有一直站在外面等他的所謂的“赦免”,見他走了,便沉默進去學堂內(nèi)。只是進去的時候,被幾個故意擠過來的人撞了一肩膀。 他們好像才看到柳十令,驚訝道:“哎呦這誰?。坎皇窃蹅兞蟛抛訂??怎么剛才沒在學堂里聽課?” “張兄你可看清楚,哪兒還有什么柳大才子?哈哈哈哈咱們這兒可沒有考丙等的大才子啊?!?/br> “說的也是,要是我是你啊,早就不好意思再在書院里待下去了。” 柳十令拍了拍肩膀上因為撞擊而凌亂的衣服,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聽到那幾個同窗的最后一句話,本來沒想開口的人頓一下,慢慢道:“可你已經(jīng)在書院待了多年。” 說完后,他還是一樣的寡言少語,進去了學堂里。只留下那幾個故意過來看笑話的人滿頭霧水。 “他剛才跟我們說話了?” “他說你在書院已經(jīng)待了許多年了!” “張兄,他在罵你!” 才反應過來的張姓學子登時漲紅了臉,手里扇子也不搖了,轉(zhuǎn)身想進去找柳十令算賬。身邊人攔住他,“張兄冷靜冷靜,何必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咱們自有妙計啊。” 張姓學子想到什么,再次搖起扇子,點頭微笑,“說的也是?!?/br> 過了沒多久,有個眼生的學子過來喊柳十令,說書院院長找他有些事情。 對于書院內(nèi)學識極好的幾個學子來說,院長并不是很難見到的人。柳十令清楚自己這幾日是什么樣的,院長找他,想聊的大概也是這件事。 他沒有懷疑,朝那學子說的地方走去,但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到院長。在這兒吹了一會兒風正好讓腦子清醒不少,于是柳十令打算回去上課。 但是剛走到學堂門口,便發(fā)現(xiàn)許多人鄙夷且驚訝地看著他。 “沒想到他看著清高,暗地里還會做這種事情?!?/br> “有些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還是遠著些比較好?!?/br> “算了算了,他都回來了,咱們小聲些,免得被他聽到?!?/br> 柳十令眼中閃過茫然,但他一向穩(wěn)得住,走了進去。 張興一見到他,晃了晃剛剛從柳十令書桌里找出來的錢袋,“人證物證俱在,你可還有什么要說的?柳兄啊,不是我說,你要是有什么困難的地方,直接同我說不就行了?何必做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有礙你的名聲啊。” 像是很為柳十令著想一樣,可開口就坐實了柳十令盜竊的事實。 柳十令沒管他,徑直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身邊議論聲紛紛,不管他平日里為人如何,一旦有人站出來討伐他,旁的人便都站起來,義憤填膺,好像他真的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一般。 千夫所指,不外如是。 在這種罵聲議論聲中,柳十令拿起書看了會兒。古先生那節(jié)課罰他站在外面,還不準帶書,不過他也聽到一些內(nèi)容,現(xiàn)在看書正好能夠復習一下。 沒有人想到柳十令竟然能在這種壞境下看得進去書,所有人連剛剛還在說話的嘴巴都頓住了,學堂內(nèi)也詭異地寂靜了幾秒。 柳十令記憶力很好,理解能力也很好,不消一會兒便看完了書。 這時候他才像是想起了張興等人,慢慢將書合上,臉上表情依舊沒什么變化,但態(tài)度很誠懇。 “你不回去溫書?” 張興瞬間臉都猙獰了,花了好大功夫才恢復平靜,扯出一點虛偽的笑。 “柳兄可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咱們要說的是你偷我銀兩的事情,你若不同我道歉,我可要告到院長那兒去了??!” 柳十令此刻確實是狼狽的,眼下青黑,面色蒼白,但他神情又是鎮(zhèn)定的。 他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在打量著自己。就算不是所有人都懷疑他偷了張興的銀兩,卻依舊無一人愿意站出來為他說話。 看過一圈后,柳十令神情還是沒有變。 他看著張興,實話實說。 “先生曾估量過,下回鄉(xiāng)試,書院中同年考中的人中必然有我一個。舉人之身便可授官,任學正教諭,或外放為吏。張兄錢袋中,銀兩約是五兩。那請問張兄,前途與這區(qū)區(qū)五兩銀錢,你做何選擇?” 平日里連話都不怎么說的人,這會兒居然說了這么多。不僅如此,用著那樣淡然的神情說出必然中舉這樣的話,也沒誰覺得突兀。 畢竟這是柳十令啊…… 高居榜首近兩年的柳十令。 頓時,議論的聲音又大了。 區(qū)區(qū)五兩銀子,與日后前途比起里確實不值得一提。為了這樣的小利舍棄日后光明前途,是個傻子都做不出來,更不要說一向清高的柳十令了。 這會兒不管張興怎么說,都沒人再理他了。張興見狀,扯出自己好友,大聲叫喊:“他親眼看見柳十令偷我錢了!” 那些學子又轉(zhuǎn)過頭來看戲。 豈料柳十令看了眼張興那位好友,像是才想到這是誰一般,然后又搬出剛才的說辭。 “我學習好。” 像是無奈之下認真的敷衍。 說完這句話他就不再說了,拿出書來看。 張興拳頭緊了又緊,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毫無辦法。不僅如此,還被一眾人當成猴兒看了,只得帶著人灰溜溜回到自己座位。 授課的先生姍姍來遲,見學堂內(nèi)喧嘩,拿著戒尺重重敲了一下,才讓眾人安靜下來。 柳十令看著書,心思卻不在書上。他眉眼清俊得像是從來不會染上臟污的琉璃,但在日復一日的灰沉中,終究是難免蒙上灰沉。 最后,先生帶著書離開,柳十令恍然才發(fā)覺今日下午的課已經(jīng)全部上完了。 學堂內(nèi),三三兩兩的人湊在一塊。有說等會兒要一起去書局買書的,也有說哪地開了家酒樓,滋味不錯的。 柳十令垂著眼從他們身旁經(jīng)過,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經(jīng)過時眾人刻意的停頓。 中秋過后天氣猛地變了,夜間寒氣一日勝過一日。 溫氏又催著柳十令多抄些書換錢,說這幾日降溫,要給柳十敦與柳玉兒做幾身厚衣服。 柳十令依舊什么都沒說把銀子給了過去。 那日下著雨,離溫氏說做厚衣服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了。柳十令出門時天氣正好,便沒有帶傘,回去時卻猛然落下一陣大雨,將他淋了個透。 回到家中還沒來得及將衣服換下來,便見溫氏慌亂跑過來揪著他的衣服哭道:“玉兒發(fā)熱了,怎么喊都醒不過來?!?/br> 發(fā)熱向來是幼兒難邁過去的一道檻,而柳玉兒今年不過五歲,一旦發(fā)起熱來疏忽不得。柳十令當即連衣服都不換,轉(zhuǎn)頭去了meimei房中。 他摸了摸額頭,很燙。 從此地趕去最近的醫(yī)館少說也要一刻鐘的時間,若是喊大夫過來一去一回便要兩刻鐘。 現(xiàn)在外面的雨漸漸小了,若是拿厚衣服裹著玉兒去醫(yī)館,還能快些見到大夫。 柳十令很冷靜,看了看柳玉兒身上穿的單薄衣服,便問:“前幾日為玉兒做的厚衣裳呢?” 溫氏沒想到他會問這個,頓時哭聲都停住了,支支吾吾的。 柳十令這才抽空看她一眼,發(fā)現(xiàn)溫氏今日穿的是一件銀絲盤花嫣紅衣,衣領(lǐng)上鑲嵌著細細小小精致的粉珠。蝴蝶盤扣的款式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想來許是近幾日鱗京剛時興起來的花樣。 沉默移開眼,又看到焦急等在一旁的柳十敦,他也穿著單薄的夏衣,是來鱗京時順手帶過來的那幾身衣服中的一件,袖口的地方已經(jīng)有些破損了。 屋外風帶著雨打進來,他還時不時打個抖,顯然覺得冷了。 柳十令早年便去了別地的書院進學,這幾年才定居于鱗京。故而自小不怎么同他這位喜歡傷春悲秋的母親接觸,就算與父親接觸得也不多。 一時之間,就算是一貫不喜歡想太多的他也微微皺起了眉。 “家中還有多少銀錢?”他問溫氏。 溫氏不敢看他,只扯了扯自己新做的衣裳,“……沒、沒有了。你給的銀錢本就不多,每日一大家子人吃吃喝喝開銷不少,怎么還能留得住銀子?”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再次哀怨哭起來,“難不成你還以為我自己花了?那么點銀錢,我每日都是精打細算……” 柳十令沒有聽她哭訴完便站起身,看了眼外面的雨,徑直從她身旁走過,低聲對柳十敦交待道:“莫要出去,要是有什么人敲門,先問清楚是誰,不是我便不要開門?!?/br> “我知道了?!绷厝讨豢蕹雎?。 柳十令頓了下,輕輕揉了下他的頭,然后找出自己僅有的幾件厚衣服將柳玉兒嚴嚴實實包裹起來。 屋外雨聲漸歇,柳十令抱起柳玉兒出了門。 單薄瘦弱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昏黃光色里。 走了約莫一刻鐘,終于來到最近的醫(yī)館。 柳十令抱著人走進去,聲音帶著微微的喘,即使這種時候,他也很冷靜。 “小師傅,武大夫今日可在館里?” 以前抓藥的時候,柳十令在這家醫(yī)館認得一位武姓的大夫,頗有懸壺濟世的仁慈。故而一進來,柳十令便問武大夫在不在。 跑腿的伙計是新來的,想了許久,才搖搖頭,“武大夫出去診脈了,你還有別的事嗎?” 說著,他還好奇地瞅了瞅柳十令抱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