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怎樣？”

    “大概會多一堆的車票和機票，”陳一瀾說，“我會來確認一下?！?/br>
    “確認什么？”溫初檸軟趴趴問。

    “確認下我們家溫初檸有沒有被誰拐走，”陳一瀾說完，又冷不丁想起什么，“不對啊，你十七歲的時候不是答應(yīng)過我么，二十六歲前不能談戀愛?！?/br>
    “那我現(xiàn)在還沒二十六呢！”溫初檸想起那天就詭異的臉紅。

    陳一瀾伸手捏起她的臉，盯著看了一會，溫初檸心虛，視線到處亂飄。

    她弱雞似的補一句，“我今年才二十四多點兒呢！”

    “行，你二十六前也不是不能談，”陳一瀾氣定神閑，視線直勾勾地看著她，有點兒不太正經(jīng)，偏偏一雙眼睛就這么仔仔細細看著她，修長的手指捏著她的臉頰，成年男人的占有欲終于有了點苗頭，他說，“是只能跟我談?！?/br>
    “……”

    這么一句話，真像是把她拿捏死了。

    “你還挺霸道?！?/br>
    “那肯定的，跟我后面實打?qū)嵤四辍！标愐粸憶]松開手，還捏著她的臉，“生活不是電影，想要在一起的人，就要在一起，沒那么多曲曲繞繞，就算真面對什么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

    他頓了頓。

    “你選了我，我也選了你，我們都在努力，”陳一瀾說，“這么多年，不都是這樣么?！?/br>
    許下一起到淮川的愿望，我們都在為此努力。

    分別的兩年，她堅定地等他，他仍然將她放在心臟深處。

    從來都沒有過任何人，也不曾有過任何第二選擇。

    “……”溫初檸從他身上翻身下來，把手抽出來，“走走走，不在家里窩著了，咱倆出去走走?！?/br>
    “冷?！?/br>
    “冷也去。”不然這么跟你在家待著，可真是早晚要出點事。

    溫初檸跑去臥室換衣服，一邊開衣柜一邊說著，“我明天回家吃個飯，我三十就回來?！?/br>
    “好?！标愐粸懭ハ词珠g。

    結(jié)果臥室的門也沒關(guān)上，溫初檸正好脫了衣服，背著手扣搭扣。

    脊背瓷白，腰線纖瘦。

    陳一瀾莫名耳廓發(fā)熱，閃身進了洗手間。

    得，出門前還是沖個澡吧。

    正二十四的年紀，說沒有想法是假的，尤其是回回溫初檸還老愛挨著他睡，手抱著他的小臂，整個人貼過來。

    ……那天他就不太該說那句話。

    她更肆無忌憚了。

    還真當他清心寡欲的。

    -

    溫初檸車票是二十九號的，好不容易買到的回家的票，那天她連個行李都沒拿，反正第二天就回來了，在家閑著好像也沒什么事情做。

    溫初檸沒讓陳一瀾送，結(jié)果陳一瀾非要去，也就依著他了。

    今天就是除夕了，馬路上空蕩蕩的，路邊的館子里卻熱熱鬧鬧。

    車站更是，好多人都在等著撿漏的票，也有好多加班族直到二十九才能回家吃一頓團圓飯。

    車站里的人特別特別多。

    溫初檸手里空空，一件行李都沒有。

    她挽著陳一瀾的手，其實也挺想跟他說，你要不要跟我回臨江。

    可是沒有票了，他也要回隊里。

    溫初檸幾乎是踩著點過來的，大廳的大屏幕亮起，回臨江的高鐵要檢票了。

    溫初檸回身抱住他，陳一瀾的外套敞開著，她結(jié)結(jié)實實的抱著他勁瘦的腰，陳一瀾好像不怕冷，里面總是穿的很薄，溫初檸的臉頰貼在他的胸口，薄薄的衣料下，是他熾熱的體溫。

    溫初檸踮起腳，手里沒有行李，她伸手捧著他的臉，準確地吻住他的唇，因為莽撞，還撞到了他的鼻尖。

    排隊的長龍在緩緩移動。

    溫初檸深深地吻了他好一會。

    陳一瀾揚起唇角，兩手攬著她的腰，輕輕拍了拍，低聲說，“該檢票了?！?/br>
    溫初檸的呼吸有點兒不穩(wěn)，“我憋氣還挺好的?！?/br>
    陳一瀾笑了，“回去跟家里人吃團圓飯吧?！?/br>
    溫初檸扁扁嘴，也只能松開手。

    他們之間的每次分別，都是漫長的等待，遙遠的距離。

    可見一面，就好像又充滿了能量，讓他們彼此期待著重逢。

    溫初檸去檢票，回頭看了一眼。

    人潮涌動，他站在后面，身姿頎長高挑，臉頰瘦而輪廓分明，溫初檸想到很多年前在雍和宮上香的時候，她在香爐前許愿，偷偷睜開眼看他，少年的臉頰被晨光鍍著一層暖光，視線看著不遠處的佛像，眉眼悠長。

    她的陳一瀾，一定要熠熠發(fā)光。

    金牌屬于他，她也是。

    -

    溫初檸到家的時候也才五點多，下了高鐵直接打車回外公家了。

    別墅外面掛著紅艷艷的燈籠，這個點兒，就有人放過一次鞭炮了，地上散著紅色的鞭炮皮。

    臨江市的天氣霧蒙蒙的，好像有些霧天。

    溫初檸進門，保姆來給她打招呼，周雋陽和外公在客廳里看電視，廚房里有聲音。

    溫初檸聽到一陣說話聲，先跟外公和舅舅打了招呼，然后鉆進去。

    發(fā)現(xiàn)是周夢回來了，外婆雖然年齡大了，但跟著外公平時養(yǎng)生，身子還硬朗，眼下，老太太個子嬌小，銀白色的頭發(fā)都挽在腦后，rou桂色的高領(lǐng)毛衣，披著一條紅色的披肩圍巾，指著周夢說，“哪兒有你這么包餃子的？一個包那么大怎么吃？”

    周夢燙了大卷發(fā)，森綠色的針織長裙，還做了指甲，費勁兒的捏著餃子。

    周夢確實不太會做飯，案板上的水餃大小不一。

    “小檸回來了。”周夢看見溫初檸，跟看見救星似的。

    “媽，你怎么回來了?！睖爻鯔庍€挺訝異，這么多年，頭一次見周夢回來。

    “我正好買到了今天的機票，就是頭等艙，回來吃頓飯，就得回去了。”周夢走過來，摸了摸溫初檸的頭發(fā)。

    “小檸，你這個媽真是，不會做飯，你舅舅也夠嗆，你們出去吧，我和王嫂包餃子?！蓖馄抛叩桨赴迩耙睢?/br>
    王嫂在家里照顧老人多年，肯定不能讓老人做這活，其實未必是真要做點什么，只是因為過年，老人也想?yún)⑴c一下幫幫忙。

    王嫂讓外婆去看煮水餃的水沸了沒有。

    周夢趁機把溫初檸拉過來，壓低聲音問，“你舅舅說，你談戀愛了？”

    “……”溫初檸也沒打算瞞著，就點點頭。

    “是不是我認識的？”

    “……媽，”溫初檸有些不好意思，“等以后告訴你。”

    “就你那點兒事還能瞞得過我，”周夢切了一聲，“你汪阿姨人也挺好的，等我以后有空跟她聊聊?！?/br>
    “……聊什么呀！你別去亂說話……”

    “聊聊閨蜜當親家的事還不行？”周夢伸手，輕輕點了下她的額頭，“打小時候就跟在陳一瀾身后轉(zhuǎn)悠，那會哭著鬧著要學游泳?！?/br>
    溫初檸早不記得這茬了，有點窘迫。

    “行了，你也二十四了，喜歡就喜歡吧，不過咱們溫初檸，”周夢踩著高跟鞋，到底還是比她高點，周夢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就算陳一瀾拿了世界冠軍，咱也不差哪兒。”

    溫初檸被她逗笑了。

    溫初檸家的團圓飯是六點準時開始的，飯桌上幾人聊著天，也是其樂融融。

    只是飯后，老人休息早，沒等著看新聞聯(lián)播，周夢也早早睡下，明天一大早的飛機回倫敦。

    七點半，客廳里就剩下了溫初檸和周雋陽。

    “今日晚間，燕京有降雪，國內(nèi)大部分城市將會局部降溫，請廣大居民朋友注意保暖保溫……”

    溫初檸有點無聊的看著手機，落在跟陳一瀾的對話框上，手指停在屏幕上。

    周雋陽坐過來，給她剝了個橘子，“外面好像下雪了。”

    溫初檸“啊”了一聲，扭頭去看。

    家里特別暖和，外面有點風，路燈下，細細碎碎的雪花鵝絨似的飄著。

    多少年前，少年就這樣站在覆著薄雪的路燈下，長款的外套敞開著，里面只有一件咖色的毛衣，對著她張開手，結(jié)結(jié)實實的把她抱進懷里。

    那回，他只是為了跟她說一句新年快樂，不遠從燕京買了車票跑回臨江。

    只為了親口跟她說一句新年快樂。

    “想回燕京了？”周雋陽老神在在。

    “嗯?！?/br>
    人聲鼎沸時，萬千人團聚時，她只想在他身邊。

    他沒法回家。

    “想去就去，反正你本來也是明天就走，看看還有沒有頭等艙票，”周雋陽說著，拿出手機點了幾下，給溫初檸發(fā)過去一轉(zhuǎn)賬，“當你壓歲錢了?！?/br>
    溫初檸一看，轉(zhuǎn)過來小幾萬塊錢，“舅舅，你還有老婆本嗎？”

    “……你舅舅我，暫時單身主義?！?/br>
    “行，你今天不是單身狗，你是單身貴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