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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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這只是他的腦內(nèi)胡想,絕無借題發(fā)揮為自己開脫的意思。 三天神君已是眾神中的佼佼者,仙位愈高,劫數(shù)愈大,且寂夜神君是武神,煞氣更重。眾神心中了然,神君此番劫數(shù)兇險十足。若是順利,神君飛升真神,那是皆大歡喜,稍有不慎,便要折在這劫數(shù)里,莫說飛升,連神君的仙位亦是不保。 渡劫失敗的神仙,唯有身殞。 然寂夜神君生得偉大,連渡劫都與常人不同。旁的神仙渡劫左不過飛升或身殞,而寂夜神君偏偏拓出第三種結(jié)局出來。 這第三種結(jié)局,沈既明愿稱之為造福蒼生,在世孔融。 沈既明,昊朝最后一任皇帝,俗稱亡國之君。在位時長兩年,于丙子年立春病逝,享年二十八歲。 沈既明咽氣當(dāng)晚,一道驚雷筆直劈下,直接給人劈活了。 確切地說,是飛升了。 沈既明再醒來時已是天界中人,接待他的正是明月閣的洛清真人。洛清并未多言,開口直問道:你的后半生是否諸多不順,輕則妻離子散,重則家破人亡? 沈既明不明所以,他張了張嘴,發(fā)覺自己不但看得清楚,連嗓子都治好了,心中甚是驚奇:我沒活到后半生。 洛清點了點頭,低聲對身邊小仙道:是他,記上吧。 沈既明被告知,寂夜神君下凡渡劫,本該一生困苦潦倒,卻不想被人橫插一腳改了命數(shù)。神劫既出,萬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寂夜神君的命格已然逆轉(zhuǎn),劫數(shù)便落在那個亂子身上。 饒是沈既明再不懂得看眼色,聽到這里也該明白了。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試探性地問一句:所以是我? 洛清道:是。 甚是諷刺,沈既明自認(rèn)一生未做成什么善事,倒是背負(fù)了不少不忠不仁之名,非孝子,亦非賢君,甚至還搗亂壞了神仙的劫數(shù),偏偏是他這樣的人承了本不屬于他的神劫,飛升成仙了。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沈既明連個皇子都當(dāng)不明白,更別提是神仙。 而寂夜神君本尊避開神劫,自然平穩(wěn)順?biāo)斓囟冗^一生,至少也是壽終正寢。以神君天生的仙氣護(hù)體,這一生說不定還能成一番大事。然失了神劫,飛升真神一事自然也與之無關(guān)了。 沈既明飛升數(shù)十載,寂夜神君的神魄遲遲未能歸位。此前從未有過神劫被奪走的先例,眾神實在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一日復(fù)一日地苦等。 眼下苦等這些年,神君終于睜了眼。 沈既明不知其他人怎樣想,只說他自己,他心里是一萬個對不起寂夜神君的。洛清曾開導(dǎo)他道,神君性子雖冷,卻不是小肚雞腸的品性,他向來對仙位等級之分不甚在意,你既是無心之舉,也不要過于自責(zé)了。 話雖如此,沈既明一顆心也不是石頭做的,禍?zhǔn)撬J的,他實在沒有那個臉皮去求神君寬恕。 他真的很過分,破壞了人家的神劫,眼下連一件像樣的賀禮都準(zhǔn)備不出來。 除寂夜神君一般生來便有仙位的神仙外,更多的神仙是由凡人修煉而來,或是花草動物修出了神識,得道成仙。修道易,得道難,此人若非全神貫注一心修煉,或是為凡人時做了極大的貢獻(xiàn),是無法成功的。前者非富即貴,普通人家哪里供得起這丟了石頭不見響的開銷。此等修仙者若是得了道亦是不缺錢的若有缺,從家里拿些就是了。而后者飛升后自有天帝的賞賜,仙府珍器一應(yīng)俱全。唯沈既明這個撿漏的小仙,沈家王朝已然覆滅,他總不敢溜去別人家的皇宮拿東西,天帝也不可能給他賞賜。賀禮一事,的確讓沈既明犯了難。 他蹲在樹下愁思苦想許多日,仍是毫無頭緒,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正當(dāng)他一籌莫展時,梅樹上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探了出來,小腦袋怯生生地往樹下瞧了瞧,發(fā)出一道撒嬌似的微弱聲音。 沈既明耳力過人,自然聽到了,他抬頭向上看去,正對上一雙稚嫩的眼睛。 他笑道:這幾日你都不在,我還想著你跑去了哪里。怎么爬到樹上去了,快下來。 仙童從善如流,只是這梅樹足有數(shù)丈高,自上而下看過去,足夠仙童嚇得腿腳發(fā)軟。沈既明無奈道:上得去下不來,傳出去也不怕旁人笑話你。你跳就是了,我這么大的人,還接不住你么? 得了沈既明的保證,仙童咬牙閉眼,撞著膽子一躍而下。沈既明也不誆他,一雙手臂穩(wěn)穩(wěn)將他接住了。 身體比頭腦更快地做出了反應(yīng),一連串的動作似乎讓沈既明想起了什么,幼童柔軟的身體落入懷中時,沈既明倏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連帶著整個人都緊繃起來。這孩子本就受了驚嚇,又毫無防備地被沈既明摟得喘不過氣,竟低聲嗚嗚地哭了起來。 沈既明回過神,急忙放開雙手。他自知理虧,于是耐著性子安慰:是我的錯,好了,男子漢大丈夫,這就掉金豆豆了? 仙童不服氣,一面用沈既明的衣角擦著眼淚,一面嗚咽著頂嘴:難道你就沒哭過么。 方才的陰影還未散去,緊接著又被無忌童言戳中心事,沈既明再也笑不出來了。他的神情徒然失落下來,心道:自然是哭過的。 我哭的時候,可比你難堪多了。 低沉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沈既明又一副起死回生的驚喜相。仙童對他的一驚一乍早已習(xí)慣,連怎么了都懶得問。只見沈既明自己吃吃地笑起來:我想到送神君什么賀禮了。 第3章 神仙們喜歡養(yǎng)什么寵物?鳳尾瞪著一雙凌厲鳳目,活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我們神仙一般不養(yǎng)寵物。 沈既明比鳳尾還吃驚些:不養(yǎng)寵物? 養(yǎng)寵物做什么?又不是人人都如你一般閑得無事可做! 沈既明轉(zhuǎn)念一想,鳳尾說的不無道理,神君執(zhí)掌天界刑罰,想來平日里應(yīng)是公務(wù)纏身。而豢養(yǎng)寵物又不是一件輕松的事,無論如何都是要分出些精力來的。他若毫無眼力地送了只寵物過去,反而耽誤了神君的正事,他還是自己從九重天上跳下去來得正經(jīng)。 鳳尾何等聰明,眼睛一轉(zhuǎn)便猜到了沈既明的心思:你莫不是想捕一只寵物作為神君的賀禮? 原是這么想的,現(xiàn)在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鳳尾生性高傲,自詡生長于天界,神格十分純正,向來看不起飛升全靠撿漏的沈既明,剛要開口諷刺幾句,卻又瞥見一張愁容滿面的臉。他意識到這人當(dāng)真在為賀禮一事煩惱,想來也是,既無家底又無封賞,確實籌備不出什么拿得出手的賀禮來。若是旁的神仙倒也罷了,偏偏是寂夜神君,此人降世近萬年,見過的奇珍異寶比別人吃過的飯還多,此題難解。 鳳尾靈仙大發(fā)慈悲,閉上金口,不再火上澆油。 其實沈既明目前的解題思路大致是對的,總歸也不可能送出讓神君眼前一亮的珍物,還不如送的別致些。 咳那個鳳尾神色不自然道:寵物什么的,倒也未必不可以。 罷了,罷了,怕不是弄巧成拙。 沒見識倒也罷了,偏還是個死腦筋!鳳尾怒道:難道只有凡間蠢笨的貓狗才叫寵物?你不會捕些品種珍稀的靈獸回來?靈獸自有靈識,并不十分依賴飼養(yǎng),又討人歡心,豈不兩全。 沈既明反問:既是靈獸,又怎會同意作他人的寵物? 鳳尾冷笑一聲:他人的寵物?你好歹也看看你要送的是什么人。若是你要做它們的主人,它們自然不愿意,換個性子烈且食rou的,你這一身皮rou給它當(dāng)零嘴還差不多。你可仔細(xì)想清楚了,你要送的人是寂夜神君。神君乃是修為最高,實力最強(qiáng),在眾仙中一騎絕塵的第一武神。你這個土包子到底明不明白神君二字究竟是什么概念?這可是三天神君,明白?世間就只有這么一個三天神君,若不是有你壞事,人家現(xiàn)在就是九天真神了,連陛下見了都要大禮。被神君養(yǎng)在身邊簡直是三生有幸,靈獸們怕不是擠破了頭也想來。它們本就有仙根,得了神君的教化,做個真人不成問題。簡直是天大的喜事,我看哪個不愿意? 鳳尾說的慷慨激昂,言語間盡是對寂夜神君的尊崇,沈既明想了想,決定不去打斷他。鳳尾這番言論他不敢茍同,做神仙縱然是好的,可也未必人人都想做。何況是本就自帶仙根又自由自在的靈獸。 他心底默默打算著,倘若真的走運捕到一只,他還是先征求人家的同意,再將其獻(xiàn)與神君比較好。 那么去哪里可以捕捉靈獸呢? 這得看你自己想捕的是哪一種。 可有珍貴一些的品種? 最珍貴的還要屬洪荒神獸的后裔了,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 怎么? 沈既明被噎得說不出話,要是他要是有抓白虎朱雀的能耐,他還在這里苦兮兮地跟一棵竹子打聽什么。 難度低一點也不必如此珍貴,那不如少見一些? 少見?東海萬丈深處有鮫人,人身魚尾,生性溫柔,身材曼妙,歌聲婉轉(zhuǎn),哭泣時落淚成珠。如何? 妙極,只是我要如何下到萬丈深去? 這我如何知道。 深海鮫人一案與神獸后裔一起廢除。 哎呀煩死了!鳳尾終于不耐煩了:說來說去,這些總歸是你自己的事,你一個小小仙君,竟敢拿這些瑣事打擾本靈仙,快滾快滾!莫要得寸進(jìn)尺蹬鼻子上臉! 啪地一聲,一本書冊從鳳尾的長袖中抽出,正摔在沈既明的臉中央,本就泛紅的鼻尖被砸得通紅。沈既明將書冊顛過來倒過去地翻看幾遍,瞇著眼睛緊盯封皮上的三個大字辨認(rèn)許久。 山,山海經(jīng)? 什么花花草草貓貓狗狗都記在這里了,你自己看好哪個就去抓哪個,不要再來煩我!你不要告訴我你連字都不識,滾! 辣椒脾氣的竹子昂首挺胸,氣宇軒昂地回去了。 沈既明咽了咽口水,還真叫鳳尾給說著了,他確實不識字。 鳳尾長于明月閣,其仙籍便記入洛清真人名下。洛清于鳳尾如師如父,不可謂不上心。他見鳳尾從外頭回來,放下手中的熏香,問道:整日閑逛,交待你的功課可都做了? 只有在洛清面前,鳳尾才會斂了脾性,裝出一副乖順模樣來:回真人,我都做了,為了這些昨晚我熬了一宿。 洛清面色微動:既熬了夜,怎不好好歇著,一大清早就出去瘋跑。 我自是想好好睡一覺的!都怪沈既明!鳳尾十分委屈,一張小臉擺得比清水芙蓉還楚楚可憐:是沈既明非要我?guī)退麉⒅\送神君什么禮,才害得我不能休息。 提到沈既明,洛清頓了頓,道:既然是他,你多幫襯著些也無妨,一個人在這里無依無靠的,賀禮一事足夠難為他了。你們商量出什么結(jié)果來? 他想法倒是特別,說是神君獨居九重天萬年,想捉一只寵物與神君相伴。我提點了他幾句,把山海經(jīng)借給他,讓他抓些像模像樣的靈獸回來,別拿凡間的動物濫竽充數(shù)。 鳳尾揚起下巴,兩眼發(fā)亮,十分期盼洛清的夸贊。 洛清卻微微蹙起眉,神色似是不解,直至余光掃過鳳尾的期待的臉才堪堪回神:他罷了,你借他一本山海經(jīng),與沒借他并無不同,幸而沈既明不是多心之人,不會與你斤斤計較。往后為人處世要沉穩(wěn)細(xì)心,萬不可再犯這樣的錯了。 鳳尾年紀(jì)尚小,不懂其中的道理,只當(dāng)是洛清隨口嘮叨他,并不放在心上,行過禮后又去別處撒歡去了。 幾日后,深夜。鳳尾化了原形在院子里呼呼大睡,未發(fā)覺有外人闖入。沈既明怕擾了他,輕手輕腳地溜進(jìn)去,在門口跪好。 洛清知道他會來,早已在此點了熏香等他。沈既明行了禮,方才踏入閣內(nèi):見過真人。 沈既明心里躊躇得很,他臉上團(tuán)團(tuán)墨痕未干,映著昏暗燭光,活像是戲里的丑角般惹人發(fā)笑,偏他自己毫無自覺。 他真的盡力了!這幾日他捧著那本山海經(jīng),點燈熬油地研究,一雙眼睛險些再次瞎回去,依舊看不出個四五六,只能看懂其中幾幅簡筆插圖。 能不能勞煩真人為我講講這本書。沈既明將書冊遞給洛清,形容十分慚愧。洛清也不笑話他,將冊子接過手來,大致翻閱一番:鳳尾同我說過了。你怎會想出這個點子,你若有難處,我自會幫你,倒也不用這般麻煩。 沈既明謝絕了洛清的好意,自他飛升以來,洛清幫他頗多,縱使是他也沒那般厚臉皮讓洛清為自己破費。洛清亦不強(qiáng)求,便幫沈既明擇了幾種易于捕捉的祥獸。沈既明十分感激,又一次給洛清行了大禮。 洛清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一句:我還是想不通,如何突發(fā)奇想以靈獸賀禮,你自己養(yǎng)過? 沈既明再一次給鳳尾吵醒,鳳尾對他在內(nèi)閣睡了一宿這件事表示出天大的不滿,若不是礙著洛清的面子,早把沈既明的腿給卸了。就連沈既明自己也摸不著頭腦,明明是和真人說著話的,怎么就睡過去了。昨日他們說到哪里來著,哦,養(yǎng)寵物。 養(yǎng)寵物 洛清清理了爐中燃盡的香灰,見沈既明醒了,輕聲呵斥鳳尾不要胡鬧。 可是真人!他! 洛清瞥了他一眼,鳳尾便不敢大聲說話了,只暗地里嘟囔著:真人偏心。 洛清不計較沈既明的失禮,只叮囑了幾句便放他離開了。沈既明走出很遠(yuǎn),腦袋依舊昏昏沉沉,心里也一陣陣地發(fā)悶,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他已經(jīng)很久未夢過從前的事,偶然重溫仍是心驚rou跳。 他確實養(yǎng)過寵物,在很久以前,久到他還未飛升的時候。 那時他正與李龍城針鋒相對,說是針鋒相對,其實是他自己單方面被李龍城軟禁,亦是他執(zhí)意與李龍城鬧個魚死網(wǎng)破。反倒是李龍城很沉得住氣,任憑他一個瞎子打砸搶燒也不將他按律處置。甚至還差人送了他一只動物,說是養(yǎng)著解悶,省得整日雞飛狗跳不安分。 起初,沈既明拒不接受,他道:怪說不得,李將軍留我一條賤命是為了養(yǎng)著解悶。 李龍城未及弱冠,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他本就恨沈既明入骨,幾番容忍已是極限,偏生沈既明毫不收斂,說話好似吃了炮仗一般夾槍帶棒。李龍城被氣得頭腦發(fā)脹,他冷笑一聲:你非要以狗自比,我也攔不住你,來人,將這畜生當(dāng)著十九殿下的面燉了,古人有云,此法為殺雞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