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明嬋明日就要走了,走之前自然是要在這珮郡好好逛一逛的。白天的時候三個人就去了城里最好的酒樓去喝了一頓,然后下午又在家里歇了一下午。 到了天將黑時,明嬋又著磨著姜榮景去喝花酒。姜榮景原本是不同意,但是禁不住她軟磨硬泡,才勉強同意了。 只是這喝花酒,帶上小孩子怎么也不太方便。 姜榮景就差人養(yǎng)郡守府送了信,把自己小廝童松叫來了,讓他帶著小姬星梧去玩兒。 童松得了信,從郡守府里偷溜出來,站在小院前看著面前半大的孩子,欲哭無淚。公子太不靠譜了,這孩子看著好可怕,望著公子和孟姑娘遠去的車子,眼神好像要把他給吃了。 明嬋和姜榮景就去了花雨樓喝花酒。 這次,明嬋充分的感受到了老鴇的一百八十度轉彎的態(tài)度,完美提現(xiàn)了什么叫雙面人。 老鴇舔著笑臉,恭恭敬敬的將人往里頭迎,還跟明嬋賠了罪,說著好話。 那些小微妙,明嬋也沒在意過,就和姜榮景愉快的靠在了最好的廂房里的軟榻上,點了酒菜,愉快的聽著曲子。 照例子,墨琴師又要來獻曲。 姜榮景原本是不想讓明嬋和墨清有太多相處的,女孩子家的,終究是要有個人家的。她若是現(xiàn)在這樣荒唐,日后當真遇上心悅的人,要如何是好?怕就如同他這樣,只能遠觀,不敢喜歡了。 但是,看著明嬋這樣心情好的樣子,又不想掃了她的興。只好讓那墨琴師,照常來奏曲。 魏稹抱著琴,眸色陰暗。 姜榮景從來不會帶人來這兒,還喚他奏琴,此人定是有問題。 想到闕鳴打聽到的那些消息,還有之前從別處搜羅來的消息。那男子很可能是孟家二公子,想不到孟二從牢里逃出來,竟然是來了這地方,那如此看來一切都是可以解釋的通了。 這個跟著姜榮景的公子,應該就那個從獄中逃出來的孟二。魏稹卻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來的,但是如今看來,兵符更大可能是藏在他身上了,如此他得找個機會接近接近這個“孟二”才是。 高大的屏風后,燭光落下的剪影,一個芝蘭玉樹的公子,十指纖纖的撥弄著琴弦。 琴音流淌,卻是舒緩的曲調,讓人腦子都放松了下來。 明嬋靠在軟榻上,和姜榮景喝些酒,也沒有忘記壓低聲音防著男聲:“姜大哥好福氣,這琴師琴音妙哉。” 屏風后。 魏稹垂了眸,指尖不曾停留,繼續(xù)彈著琴。 琴音流淌,醉人心弦。 又一個,這幾年時常有人這樣說他??墒悄怯衷趺礃幽?,他開始還會忍著怒氣,然而現(xiàn)在已經習慣了,心下就沒什么波瀾了。 經歷了這么多,他心如止水,怕是再難有什么東西能叫他又當初那樣大的情緒了。 屏風那邊的聲音還是止不住的飄過來。 有些輕柔雌雄莫辯的聲音:“他彈了那么久,當是累了吧?不如叫過來,一道吃點東西?” 姜榮景猶豫的聲音:“這……不好吧,你不會是想對人做些什么?就算你喜歡這一款的,也要顧及一下人家的感受啊?!?/br> “哎呀,我是那樣的人嗎,就叫人出來喝兩杯而已。”聲音嬌氣,尾音勾起,像個貓爪兒一般在人心頭不輕不重的撓了一爪兒,又輕飄飄的收了手。 仿佛一道雷電,擊中了魏稹。一股電流從魏稹的尾椎骨躥上了他的脊梁骨,乃至腦殼。 親耳聽著一個男人用這樣嬌嗔的語氣,說著調戲輕薄的話,那個能崩得??? 魏稹臉色瞬間一僵,手下就彈錯了一個音符。 屏風那頭,姜榮景瞇了瞇眼睛,聽出來了,不由翹起了唇角,笑了。 這墨琴師可是一貫的淡然自若,今兒卻為了明嬋的幾句調戲彈錯了音符,倒是有意思了。 “罷了,墨清,你出來吧。” 這墨清不會是對明嬋也有點意思吧,他先看著點,讓著墨清給明嬋消遣消遣就行了。 第19章 熏香 成大事者,當知隱忍。 魏稹捏緊了袖中的拳頭,垂了眸掩去冷意,順從的站起來。 好看的燭光下,一襲錦繡白衣的公子,緩步走來做揖一禮:“公子安?!?/br> 墨發(fā)半束,左眼小半塊金絲攢花面具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剩下的大半張臉,仿佛是被精雕玉琢一般的,精致極了。 明嬋瞧著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你為何一直戴著這面具?” “臉上有傷,唯恐污了貴人的眼。” 魏稹聲線冷清。 在他的左眼下有一道刀痕,很輕很輕。那是當年,魏國滅國時姬酆留下來的,魏稹沒有上過藥,他時常撫過這道刀疤,提醒著自己莫忘當初滅國之恥辱。 臉上有傷啊,明嬋眸中閃過一絲不忍,這樣一張臉,到底是哪個這么狠心,這么好看的一張臉都忍心下此狠手毀去。 這個琴師應該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她也不該這么戳人痛處。 “坐吧坐吧?!泵鲖葟澚嗣佳?,給他倒了一杯酒,自己卻拿起了面前的茶盞,道,“我還在孝期,不便飲酒,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好了?!?/br> 還在孝期? 魏稹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之色,此人果然是孟家人,看年紀應當是孟二了。 他不動聲色的打量了明嬋一番,有些意外傳聞中那個驍勇善戰(zhàn)的孟家二公子,竟然長得這么……柔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