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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都忘了。”沈棲棠拍落手上的泥,進屋翻出早已準備齊全的線索,丟給他,“喏,上次你偷的那種藥的進展。” 離魂蠱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但柳赴霄剛回京,忙得腳不沾地,幾乎每天都在宮里宮外跑,根本找不到機會坐下來詳談。 “離魂蠱……魏慎行?”柳赴霄不禁皺眉,“此人性情古怪,但能確定的是,他這些年從未離開王都?!?/br> “出城的人,不一定就是太醫(yī)院的人。巫醫(yī)不認得,見藥方下留著太醫(yī)院的印章,便誤以為是太醫(yī),也不是沒可能?!彼兄T,笑,“我胡說的,你查吧。弄不好這種藥丸其實和地宮沒關系呢?” 從鬼門關被拉回來的那三個書生的住址,沈棲棠也已經(jīng)寫了下來,只將上邪門之事隱瞞下來,其余的事,都交給了柳赴霄。 反正有阿憐在,也不愁這人藏私。 “我記下了?!绷跋鳇c點頭,“收拾一下,隨我去宮里吧?!?/br> 沈棲棠巋然不動,“我就不去了吧,你幫我轉(zhuǎn)告陛下,給他準備的藥還在收尾,這次的藥效會久一些,所以讓他再等等嘛,過幾日弄完了再讓人捎去?!?/br> 柳赴霄,“……” 一時沒聽清,還以為她說的是“讓人燒去”。 再過幾日,只怕那位挨不住,給他送東西就是真的要用“燒”的了。 …… “她竟敢讓朕等著?!” 寢殿,皇帝怒火中燒,狠狠掀翻了身前的桌案。 瓷器被摔得粉身碎骨,清脆且尖銳的聲響在他耳中只微乎其微。 阿扇有些惶恐,縮在影影綽綽的簾幔后,一聲不吭。 “陛下切莫動怒,沈五托臣代為稟高,說,若急火攻心,只怕毒在經(jīng)脈中會走得更快……” “她這是在威脅朕!”皇帝氣得頭疼,方才站得急,眼前一陣眩暈,人也搖搖欲墜。 他怒目圓睜,指著跪在太醫(yī)之首的沈杉寒,咬牙,“看看你養(yǎng)的好女兒!一再忤逆,居然還敢同朕討價還價!” 太醫(yī)大多斯文,沒有習武之人那般洪亮的聲音,說什么他都聽不清。 皇帝想側(cè)耳去辨認,可是一靜下來,腦仁便如翻江倒海一般,疼得令他恨不能以頭搶地。 他不耐煩地又摔了一地瓶瓶罐罐,怒吼,“藥還沒調(diào)配完是嗎!那就把那妖女‘請’進宮來調(diào)配!就在朕眼皮子底下配,看她能拖延到幾時!” “可是——” “錚!” 一聲劍嘯,皇帝舉著劍,抵著柳赴霄眉心,“現(xiàn)在就去!” 柳赴霄無計可施,只好再往長毅侯府去。 可家仆卻說她出去了,“反正是往東南方向走的。若是以往,難得侯爺不在家,姑娘一定是犯老毛病,去相思亭找花魁娘子聽曲兒去了。不過這陣子她手頭緊,也就說不準了,可能去的是羨春臺,那里便宜?!?/br> “……” 這就是所謂的,還需再等幾日才能將藥備好? 哪家大夫在配藥前還得逛花樓! 柳赴霄皺眉,“她一個姑娘家,總往花樓跑做什么?” “姑娘說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好看就行,不拘男女?!?/br> 第244章 你倒是出來??! 花樓街后巷。 沈棲棠扯開竹籬,從小樹林往院里進,“紫萼,快來,我裙角被荊棘勾住了!” 年輕的女子正在庭中與幾個小姑娘說話,一回頭,愣了半晌,匆匆令眾人回百寶齋去,快步將她拉進了屋里,低聲,“小姐!不是說了讓您務必小心的嗎!怎么還親自跑來了!” 女子淡妝素麗,五官靈動,正是當年當街攔路讓神子澈去祭臺的小丫鬟。 不過改了裝束之后氣質(zhì)也變了,縱然當面遇上,不是熟人,多半也認不出。 沈棲棠足尖勾了把椅子,笑了笑,“若有人疑心,就算空紙箋送上門,在他們眼里也算不打自招。遇上了一點小麻煩,來你這里躲躲。況且你不是在信箋中說,有北境的商隊當街販賣上次給你的香露么,正好?!?/br> 給老夫人的香露都不同,只有昨日貓兒拿走的那兩瓶,才是給百寶齋的新貨。 原本以為她才來王都,不知道這些緣故,但現(xiàn)在想來,這多半也是沈川芎教她的。 來了也正好抓人。 “可是有個戴面具的怪人買了張兔生肖的面具,又畫了朵海棠,說是要送給百寶齋的掌柜。那人來路不明,您此時來這里,未免也太冒險了……” 沈棲棠也不屬兔。 “那是罵我呢,想也知道是誰?!?/br> 變著法兒說她是兔崽子唄。 紫萼一愣,不解,“是誰?” “總之下次若再見到這人,扣下就成,或者送到家里去,讓爹娘看看。”沈棲棠忖了忖,取出新香料的方子,又問,“對了,北境來的商隊在哪里擺攤。” “在后南街,聽說那香露賣得極好。木槿那話本都寫了一半了,氣得連午飯都沒吃?!?/br> “讓阿殃去看看,跟著他們,找到那幫人落腳的地方,回來告訴我。” 紫萼點點頭。 雖不明白,但小姐的話,她向來都是照做的。 就和這兩年多里一樣。 …… 小乞丐蓬頭垢面,捧著個小飯碗蹲在街角。 對面,那幫異域的商人還在耍雜技,有噴火的,有頭頂花瓶跳舞的,引了不少行人駐足旁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