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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首輔大人的小青梅[重生]在線閱讀 - 第250頁

第250頁

    “是與不是,凌大人心中有數(shù),玨不必欺騙大人。”

    凌叡緊緊盯著霍玨,見他神色不似作偽,心口忽然一涼。

    能去凈月庵小佛堂的人,除了他,便只有王鸞。

    難不成是王鸞將信換了?

    霍玨打量了凌叡一眼,見他目光閃爍不安,唇角的笑意漸深。

    “聽聞左參議年不及十六便中了探花郎,才華橫溢不說還志在家國大業(yè),中探花后便自請(qǐng)去守護(hù)青州。人人都道,左參議有乃父之風(fēng)。在玨看來,你們父子二人,倒的確是像?!?/br>
    郎君話音剛落,忽然“啪”一聲,一把折扇丟在了凌叡身側(cè)。

    那折扇是凌若梵去哪兒都帶著的那把扇子,上頭的“家國天下”四字還是凌叡親自題的,意在時(shí)刻告誡凌若梵,不可耽于玩樂。

    凌叡撿起那把折扇,仿佛又出現(xiàn)了凌若梵手執(zhí)折扇恭敬喚他“父親”的模樣。

    那強(qiáng)行被他壓下的喪子之痛,似螞蟻一般,一點(diǎn)一點(diǎn)啃噬起他的心頭rou來。

    凌叡緩緩撐開那把折扇,又緩緩抬起眼,問:“霍大人此舉何意?”

    霍玨道:“刻鵠不成而類騖,畫虎不成反類犬。凌大人如此,左參議亦是如此。活到頭來,不過一場(chǎng)笑話?!?/br>
    “你們父子二人,如今不僅是盛京老百姓嘴里的笑話,亦是史官欲要寫入史書的笑話。凌大人想要凌家千秋萬代,萬古長青,可你嘔心瀝血謀劃一切,也不過是將你自個(gè)人活成了凌家最大的屈辱。大人若是僥幸有子孫,他們定然要以你為恥?!?/br>
    年輕的郎君身姿若松,清雋的面龐背著光,分明瞧不清神色,語氣亦是平和,可偏偏就是能叫人聽出他話里的睥睨與不屑。

    是那種身居高位者對(duì)凡塵螻蟻的不屑。

    霍玨與凌叡打了兩輩子的交道,自是知曉怎樣的話最能捅入他心窩里,令他鮮血淋漓、痛不可忍。

    果然此話一出,便見凌叡雙目瞪圓,強(qiáng)撐了許久的平靜在這一重又一重的打擊下終于分崩離析。

    他豁然站起身,因著動(dòng)作太大,身上的鐐銬被拉扯得“哐當(dāng)”作響。

    “豎子爾敢!”

    霍玨平靜笑道:“左參議乃我所殺,就在從前衛(wèi)家的祖宅里。凌大人放心,左參議死得并不痛苦,不過是一劍穿心,撐不過片刻便斷了氣。玨知曉凌大人愛子情深,已為大人做好了安排?!?/br>
    話落,他再不看凌叡一眼,轉(zhuǎn)身出了牢房,吩咐外頭的人將凌若梵腐爛發(fā)臭的尸體送入凌叡的牢房里。

    讓他在死之前,日日夜夜對(duì)著自己兒子的尸體,不得安寧。

    -

    翌日一早,三法司正式在大理寺提審大周首輔凌叡。

    除了凌叡,兵部尚書胡提、刑部尚書齊昌林還有鎮(zhèn)國將軍秦尤一并被關(guān)在大牢里,等待提審。

    霍玨立于門簾之外,聽著里頭傳來一道又一道的詰問聲,與凌叡拒不認(rèn)罪的嘶吼聲。

    眸光微微一晃,想起了上一世,凌叡亦是如此,抵死不認(rèn)罪。

    彼時(shí)他要弄死凌叡,不過是一杯毒酒之事。

    可他到底舍不得讓凌叡死得如此輕易。

    他知曉凌叡最愛惜名聲,不讓他嘗盡身敗名裂之苦又怎能讓他死去?

    齊昌林上呈了兩本賬冊(cè),余秀娘亦上交了兩封密函。他聯(lián)合朱毓成,又借助宗遮之手,在大理寺提審了凌叡。

    可惜案子審到一半,凌叡便自盡身亡,死時(shí)留下血書一封,稱他凌叡不曾做過任何不忠不義之事,愿以死證清白。

    不得不說,當(dāng)一個(gè)人寧肯自盡都不肯認(rèn)罪之時(shí),世人多半會(huì)認(rèn)為此人是被冤枉的。

    于是凌叡叛國、構(gòu)陷忠良一案就這般審到一半便不了了之。

    而權(quán)宦霍玨草菅人命、逼害忠良的罪名又多了一樁。

    那時(shí)成泰帝早就成了廢人,大皇子被立為太子,代父監(jiān)國,而王貴妃成了大皇子身后的cao控者,從前凌叡的追隨者都成了她手上的勢(shì)力。

    凌叡此人惜命,根本不可能會(huì)走上自絕之路,尤其是在自個(gè)人兒子坐上了金鑾殿的龍椅之時(shí)。

    之所以會(huì)死,也只不過是王鸞不想讓他繼續(xù)活。來一出自盡的戲碼,不僅能要了凌叡的命,還能往霍玨身上潑一道臟水,可謂是一石二鳥。

    現(xiàn)如今,王鸞多半也不想讓凌叡活。

    霍玨微微垂下眼,聽到凌叡聲聲泣血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為大周鞠躬盡瘁至今,不說功勞也有苦勞,你們竟然就是這般對(duì)待肱股之臣的?我要見皇上!”

    那兩封偽造的密函昨日就呈交到周元庚手上了,此時(shí)周元庚恨他入骨,怎可能會(huì)見他?

    霍玨神色淡漠地拍了拍官服上的塵埃,提步出了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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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霍玨回到永福街,一過主院的月門,便見姜黎領(lǐng)著幾個(gè)丫鬟婆子在梅樹底下埋酒壇子。

    小娘子見自家郎君立在那靜靜看她,忙笑彎了眉眼,道:“霍玨,你快過來呀!”

    霍玨眉眼倏然一暖,“嗯”一聲便行至樹下,道:“阿黎今日做了什么酒?”

    姜黎笑道:“今年梅花提前開了,早晨起來時(shí),白雪層層疊疊鋪滿枝頭,枝椏都快要被壓彎了。我琢磨著樹上的雪沾著梅香,可別浪費(fèi)了,便與桃朱、云朱她們一塊采雪釀酒。等到明年,那酒里定然是滿滿的梅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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