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頁
書迷正在閱讀:空間找上門:夫人,要佛系、農(nóng)家惡寡婦[美食]、民國之國術宗師、初次做人,請多指教、穿越到武俠世界、三界第一農(nóng)場主[種田]、穿越文里的女主傷不起、鬼心兇宅師、首輔大人的小青梅[重生]、重生之獨寵殘疾前夫
王良戊受不了給掛了。 電話時長沒超過兩分鐘。 剛掛斷,胡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除去燈光,扯下頭上淘寶包郵買的廉價假發(fā)片,肖嶼崇也立刻關掉音樂,甩掉那副沙雕墨鏡,鄧諄照常坐在病床上,把削完皮的蘋果往嘴里送。接下來由胡姍和肖嶼崇向即將趕來的護士道歉,萬幸是因為更換病房,房間里暫且沒有別的病患。 另一邊的王良戊在一邊心虛一邊維持表面的風平浪靜——說一半謊話一半真話應該不算撒謊吧。 只要瞞住這幾天,等鄧諄出院,就能正?;氐搅诬X身邊去了。國考很快就會出成績,廖茗覺馬上就能決定要不要參加面試。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再說,這一定是最好的辦法,誰都不會影響。 廖茗覺靠在車窗邊默不作聲。 - 雖然鄧諄四肢健全,但大部分時間都要一個人待在醫(yī)院,未免還是有點可憐。朋友們只好輪番來看他。 胡姍是受影響最大的,盡管有驚無險,可幾乎說是ptsd也不為過。有一次她帶著復習的書過來,發(fā)現(xiàn)鄧諄不在病床上,嚇得魂都飛了。樓上樓下都找過,終于在負二層的食堂看到扶著點滴移動的鄧諄。她汗流浹背、驚魂未定,他倒是一邊吃著香蕉一邊用看弱智的眼神看向她。 他們一前一后回去。 鄧諄走在前面,胡姍慢吞吞跟在后面,不遠不近,保持著別人都看不出來他們認識的距離。 胡姍說:“你想吃麻辣燙嗎?” “醫(yī)生不讓吃?!编囌侇^也不回地回答。 “你平時都吃什么……”胡姍有一搭沒一搭地回復,“學校食堂的溫州餛飩是吧?好吃嗎?” 他還挺趾高氣揚:“不正宗?!?/br> 他們就這樣走回了住院部,離開電梯,進入走廊。 忽然間,鄧諄放慢腳步。胡姍留意到了,所以也隨之停下。她抬起眼,看到病房門前不算不速之客的不速之客。 鄧諄的mama看起來更像他jiejie,年輕,美麗,留著一頭紅色的卷發(fā),穿著修身的包臀連衣裙。正紅色的口紅全涂,渾身散發(fā)著刺鼻的香水味。 “好久不見?!边@次見鄧諄,mama的態(tài)度與以往都不同,并不是更溫柔,純粹在示弱,“這位是?”她干的是識人的行業(yè),絕不會混淆見過的臉。就算是簽約的雙胞胎模特兒,也能輕而易舉地分辨清楚。這不是他介紹過的女朋友。 鄧諄說:“朋友?!?/br> “同學?!蓖粫r間,胡姍下意識回答。 他們的回答撞上了,雖然都沒錯,卻徒然增添尷尬。 鄧諄進了病房,回到病床上。胡姍抱住手臂,沒好意思直接坐下,只把椅子向他mama推過去。他mama也搖搖頭。 “卓恩,”mama說,“mama這次過來,是想看看你怎么樣,順便陪陪你。” 鄧諄一聲不響地低著頭,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他說:“其實我以前就不太喜歡你這樣。” 他看著她,眼神里沒有怨氣,宛如從水中挖掘出的玻璃器皿般清澈。 “……什么?”mama問。 “mama,你一直都叫我的藝名?!彼执瓜履?,不再與她對視。 “我只是不知道你為什么要一直在意這些細枝末節(jié)。”mama走近他,手扶在病床床尾,哀婉地傾訴道,“我已經(jīng)答應你了,不需要你再做明星了。以后我們都不談這件事了,好嗎?” 鄧諄回答說:“好?!?/br> “那我們改天再聊吧。mama愛你?!彼f著,指尖輕輕觸碰醫(yī)院的被褥。 他也朝她笑了:“嗯?!?/br> 一直到對方離開好久,胡姍才意識到,剛剛她該退出去的。事實上,放在往常,她肯定明白這個道理。但鄧諄的mama實在出現(xiàn)得太突然了,外加那副擁有充足震撼力的華麗外表,實在叫人有些晃神。她有些想和鄧諄道歉,鄧諄卻沒來由地開口:“有件事,我mama不承認,但她心里知道,自己一直虧欠我?!?/br> “……” “我小時候參加很多選秀,大部分都能進到最后一輪。結果有一次,對方公司高層面試我們幾個人。有男有女,最大的也就十五歲,最小的跟我一樣大。 “我們一個一個進去。他要我把衣服都脫掉。其實也有要看這些的公司,但肯定不會讓脫光。而且一般對方人會很多。那天只有幾個人,都是大人,沒有攝像機,也沒有軟尺,一個男的讓我脫掉衣服。我很害怕,可還是脫了。也就摸了摸,沒□□別的,不過我感覺到了,我其實感覺出來了。雖然那個時候我才上小學……” 她聽明白了,卻沒有說話。 “那個公司很有名,到現(xiàn)在都很有名。就算今年警察開始收集證據(jù),也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我這幾個月都在想這件事,雖然沒有那么恨他們……”說到一半,鄧諄用手腕蹭了一下眉骨,隨即若無其事地說下去,“他給我mama發(fā)了郵件,邀請我mama過去簽合同。我不愿意,我mama覺得有前途。要是簽了合同,起碼好幾年都要服從安排,出道的話就更別說了。只要公司想,只要你不聽話,一直雪藏你也可以?!?/br> 那場面試結束后,鄧諄哭了。 為什么那時候癡癡地照做了呢?為什么呆呆地沒有反抗呢? 為什么像個僵尸一樣? 很長一段時間里,他沒有同齡人從三歲起就體驗過的叛逆期。鄧諄總是順從,能努力的話都會努力,屬于他自己的意識就像淤積在水中的泥沙,之所以存在,不過是因為可以。選秀中,mama會全程陪在身邊,最終還會一直詢問他的表現(xiàn)。僵尸小孩有著蒼白的膚色,不會改變的容顏,那種僵硬或許正是美的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