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4)
高謙、韓元和、羅藝、金水、李智齊、吳榕跑在隊伍的最前面,看到葉濤后激動地沖他打招呼。 六人身后是許多牽著自己伴生動物,一臉不可置信打量著黑色小鎮(zhèn)的居民,在看到巨型動物和那些不正常的伴生動物后,膽小的居民還尖叫了起來。 他們身邊的伴生動物和他們一樣,好奇、緊張又害怕。 而奇妙的是,每一個正常的伴生動物和那些不太正常又狂躁的動物對視后,不太正常的動物都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漸漸的,圍在巨大動物周圍的狂躁動物都消失了,小鎮(zhèn)里亮如白晝,那些像小山一樣的巨大動物被燈光籠罩,在街道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 它們也從一開始的慌亂,逐漸變得自如了起來。此時站在所有居民的對面,八風(fēng)不動,穩(wěn)如泰山,宛如雕像。 它們沉沉的目光掃過了所有人,最終停留在了屋頂上的沈亭北和葉濤身上。 葉濤搭了繩子,抱著沈亭北從屋頂上滑了下來,站定在了所有人面前,也直直地和面前的巨型動物對視。 韓元和站在羅藝身邊,吸了吸鼻子,奇怪地小聲說道:什么味道??? 韓元和說完后,身后不少居民也聞到了,紛紛點頭。居民身邊的動物似乎也因為這個味道不安起來,虎視眈眈地看著不遠處的巨型動物,低聲哈氣。 沈亭北上前一步,和巨型動物中打頭的一匹棕馬說道:不和大家說說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嗎? 那棕馬低下頭,看著還沒他馬蹄高的沈亭北,語氣平淡:我比較好奇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關(guān)于小鎮(zhèn)的這一面。 棕馬的語氣和神態(tài)并不慌亂,似乎早就預(yù)料過這個場面一般,頗為氣定神閑。 其實哪里都有提示,只是因為提示隱藏得太好,出現(xiàn)的時機也很巧妙,所以不仔細想的話,根本注意不到罷了。沈亭北邊說邊觀察著天邊那條沒什么變化的縫隙,我們進入小鎮(zhèn)之后來到的第一個地點就是禮堂,當(dāng)時禮堂里的香燭味就很奇怪,但是因為羅藝說,那里原先是教堂,所以奇怪的味道就立馬變得順理成章。 棕馬身后的牛頭喘著粗氣問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香燭味道會在晚間讓動物□□狂化? 沈亭北怔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啊。 牛頭也頓了一下,隨即遭到了棕馬的一記重錘。 棕馬再次看向了沈亭北,那你是如何得知這個空間的存在? 算出來的。 沈亭北給眾人講了一遍超憶癥的事情后,在大家還在反應(yīng)的時候繼續(xù)說道:當(dāng)然除了計算以外,還有基本的推理。我觀察到小鎮(zhèn)的天黑非??桃夂螅腿ス⒗锟戳丝窗樯鷦游锩刻斓氖澄?,再綜合了一下最開始李智齊找到的,關(guān)于伴生動物的記載,所以得出了結(jié)論。 什么結(jié)論? 沈亭北看著棕馬,緩緩道:在這個小鎮(zhèn)里,根本不是居民在飼養(yǎng)伴生動物,而是伴生動物在飼養(yǎng)居民。 他話音剛落,身后就響起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也有膽大的,直接開始說沈亭北在胡說八道。 但那些說他胡說八道的人,車轱轆話來回滾了兩遍了,也沒有拿出什么有力的證據(jù),反而是在說的時候,腦海里止不住回放著他們剛剛進來這個奇怪地方之后看到的畫面。 這是他們第一次,站在這種角度上看一直陪伴在他們身邊的動物。尤其是眼前這些巨大的、能說人話、身上還散發(fā)著讓人不安和恐懼體味的動物,正在用人類才有的目光打量他們時,那股從心底里升上來的不安恐懼就更明顯了。 長久以來在自己身邊,和自己玩鬧,知道自己最多不堪情緒和秘密的伴生動物,竟然會和飼養(yǎng)這種詞眼掛鉤,光是想想就讓人汗毛倒立。 沈亭北站在人群的前面都感受到了不安,更別說眼前這些能從高處俯瞰的巨型動物了。 棕馬把目光從沈亭北的身上移開,落到了他身后的人群上后,輕笑了一聲,誰也沒規(guī)定飼養(yǎng)這個詞兒就是你們?nèi)祟悓俚摹槭裁磩游锞筒荒茱曫B(yǎng)人類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路上出了點兒小意外,回來就已經(jīng)八點多了,沒趕完,我已經(jīng)跪好了。 明天絕對萬字肥章直接出鎮(zhèn)?。∥艺J(rèn)真發(fā)誓! 以及,這章的信息點非常重要,和我下一本劇情流末世小說也有關(guān)~(可以說是基本設(shè)定了) (留言給大家發(fā)歉意大紅包包) 第122章 養(yǎng)(12) 飼養(yǎng)這個詞代表的不僅僅是動作,更代表了一種天然的支配和掌控關(guān)系 因為你在我的控制之下,所以我照料你的衣食住行。 長久以來,這個詞在所有人看來使用的主體都只能是人類。包括這個詞本身意義所指向的客體也都是動物。 所以當(dāng)巨型棕馬的嘴里吐出這兩個蘊含無數(shù)意義的字眼時,它對面站著的所有人類都感到了一陣寒意。從腳底穿過脊梁,直直地拍向所有人的腦門。 這個詞,真的只有人類才能使用嗎? 當(dāng)這個問題出現(xiàn)在腦海里后,所有人安靜了下來,小鎮(zhèn)穹頂上不自然地白光打下來,照在每個人的臉上,蒼白到晃眼。 棕馬從高處俯瞰著居民,就像很多次它們從管理樓的頂層俯瞰小鎮(zhèn)一樣。 在它們沒來這個小鎮(zhèn)之前,這里一片無序、混亂,所有的人相互猜忌,1000人左右的小鎮(zhèn)半個月就能死50人。 而它們來之后,創(chuàng)造了伴生動物,讓所有人的心思在伴生動物面前無所遁逃,小鎮(zhèn)在短短半個月內(nèi)就恢復(fù)了曾經(jīng)的有序和安寧。 這是它們帶好的小鎮(zhèn),也是它們飼養(yǎng)的人類。 而現(xiàn)在,人類竟然想要造反。 棕馬在問完那個問題后,就向后撤了一步。與此同時,沈亭北幾人聞到了空氣中再次出現(xiàn)了那股混合著動物和香燭的難聞味道。 伴隨著味道出現(xiàn)的,還有居民身邊的伴生動物逐漸紅起來的眼睛。 葉濤低聲說了句不好后,眾人身邊的伴生動物都緩緩地收起了前爪,直直地站立了起來。 它們不再反映主人的情緒,而是變成了一個完全獨立的個體,將自己的本性淋漓盡致地展露出來。 沈亭北抬眸看著棕馬:管理樓上住著的,別你們軟禁起來的人類,是不是就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這些? 你很聰明,沈博士,棕馬說道,你不僅直接算出了我們構(gòu)造的這個空間,還推理出了現(xiàn)在這一切。但是你沒有辦法讓每個人和你一樣聰明和睿智,能夠從深淵絕望中看到問題的本質(zhì),和希望。 沈亭北擰起了眉。 棕馬話音落下后,居民身邊的伴生動物都緩緩地和居民拉開了距離,自己伸爪就抓掉了身上的枷鎖和鏈子。 雙眼紅紅地看著自己的主人,直立的、帶著恨意的、醞釀著不安氣息的。 除了他們幾個從現(xiàn)實世界進來的人的伴生動物,其余所有居民的伴生動物都出現(xiàn)了狂化現(xiàn)象。 棕馬俯瞰著眼前的一切,似乎十分滿意,露出了傲慢愉悅的神情,看啊沈博士,人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想要飼養(yǎng)任何動物,抹殺它們的天性,讓它們成為和你們一樣的無聊玩意兒。我們動物就是應(yīng)該生活在廣闊的天地間,遵循自己的本性。你們?nèi)祟愑X得自己是主宰,所以身上什么都好,于是想當(dāng)然地就認(rèn)為在這里生活的所有生物都必須像人一樣才好。 棕馬嗤笑一聲,你看,我們現(xiàn)在不就是像你們一樣了嗎? 丑陋、自私、永遠認(rèn)為自己至高無上的人類。 沈亭北揉了揉因為一直仰著頭所以發(fā)酸的脖子,不甚在意地問道:你剛剛這番話,是自己琢磨明白的,還是祂告訴你的? 棕馬將馬臉皺成一團,看著沈亭北,不明白他為什么現(xiàn)在能這么淡定,難道這些即將要狂化的伴生動物嚇不到他? 你說的祂是什么意思?棕馬似乎很費解的樣子。 沈亭北挑眉,棕馬會有這種反應(yīng),只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種,它不知道祂的存在,甚至無法弄清楚自己是什么,和上一個小鎮(zhèn)的老板王輝不一樣。 第二種,它什么都知道,但要拖延時間。 沈亭北轉(zhuǎn)頭看著那些已經(jīng)快要讀條結(jié)束的狂化伴生動物,又抬頭看了看天邊那條似乎越來越大的裂縫,當(dāng)即就確定了是第二種可能。 沈亭北快速轉(zhuǎn)頭看著棕馬,也學(xué)著它剛剛一副看破所有的樣子,嗤笑一聲后說道:你在和我們拖延時間。 棕馬不置可否,只是用自己退化的前蹄指了指天邊越來越大的裂縫說道:現(xiàn)在看來,我的目的已經(jīng)快達到了。等到那條裂縫擴展到這里時,你們所有人都會留在這里。留在這里之后,我們也不用在維持表面的和平,往后的日子里,你們?nèi)祟惥蜁谶@里永遠被我們飼養(yǎng),就像你們飼養(yǎng)我們一樣。 棕馬的話讓不少居民都開始慌亂起來,他們在后面扯著高謙、韓元和眾人,畢竟最開始帶他們來到這里的是他們。 不是說救人嗎?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 我們的伴生動物究竟怎么了? 我們要回去!把我們送回去! 把我伴生動物還回來! 高謙和韓元和六人被一些居民拉扯著,無奈認(rèn)真地解釋,但多數(shù)人都沒聽,害怕地說著要回去。 高謙無奈,將求救的目光投給了沈亭北。沈亭北給了他一個不用擔(dān)心的眼神。 所有人在后面討伐高謙等人的聲音自然落到了棕馬的耳里,它那張馬臉上出現(xiàn)了可以稱之為勝利者的微笑,低頭看著沈亭北,那意思是怎么還不投降? 但出乎意料的是,沈亭北不僅絲毫不慌亂,而且還沖它笑了笑。 棕馬費解:你和你的朋友馬上也要被留在這里了。 是嗎?沈亭北微笑著反問。 這回不僅是棕馬意外了,它身后不少巨型動物都疑惑地看向了沈亭北,不知道為什么他能保持如此鎮(zhèn)定。 不光是這樣,連他身邊的葉濤似乎都不著急,只是抬著頭觀察著天邊那道縫隙。 你們做了什么? 還是牛頭耿直,又大咧咧地問了出來。 我們什么也不用做。沈亭北聳聳肩。 葉濤收回了觀察天空的視線,旁若無人地和沈亭北說道:停下來了。 沈亭北也像在和葉濤說啞謎一樣,點頭摸下巴說道:確實現(xiàn)在也該停下來了,你看。 棕馬它們和高謙六人都順著沈亭北指的方向看去。 人群里,有一個小姑娘顫巍巍地抱住了自己雙眼發(fā)紅的柯基,帶著哭腔地問它怎么了。 在所有伴生動物開始狂化的時候,居民和伴生動物就拉開了距離,而現(xiàn)在猛然在狂化的動物群里出現(xiàn)一個小姑娘,確實是所有人都沒有預(yù)料到的。 不僅是棕馬他們看愣了,人群看愣了,甚至那些狂化的動物都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的樣子。 特別是被小姑娘抱住的柯基,一動不動地站在地上,抬起的前肢無措地立在空中,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棕馬和身后的牛頭對視了一眼后,葉濤眼尖地發(fā)現(xiàn)牛頭似乎是想從荷包里拿點兒什么東西出來。 他抬手就給了牛頭一槍,別動。 牛頭的蹄被葉濤打中,當(dāng)即就滾到了地上,捂著自己的手嚎叫起來。 巨型動物那邊大亂,棕馬一臉盛怒地看著沈亭北和葉濤:你們要付出代價! 棕馬話還沒說完,葉濤又給了不老實的牛頭一槍,他淡定地?fù)Q著彈,不要做小動作。 牛頭的兩只前蹄都被葉濤打穿了,這會兒在地上干嚎著,不少巨型動物都圍到了它身邊,還有一些站到了前面,虎視眈眈地看著葉濤。 葉濤目光平靜地看向了棕馬:伴生動物其實就是普通動物而已,會狂化只是因為味道而已。牛頭身上那味道最足,所以它身上肯定有東西。 棕馬冷笑一聲:那又如何,你們反正要被留在這里了。 沈亭北指了指自己身后,你確定? 因為剛剛小姑娘的帶頭,現(xiàn)在不少人都穿過了狂化動物群,擁抱住了自己的伴生動物。 那些直立的、眼神不懷好意的動物,此刻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立起來的前爪在空中晃悠,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隨著去擁抱自己伴生動物的人越來越多,天邊那道越來越大的縫隙竟然停了下來。 棕馬心下當(dāng)即叫了一聲不好。 沈亭北直直地看著棕馬,乘勝追擊地說道:你以為的飼養(yǎng)是什么?就是單方面的掌控和支配? 難道不是這樣? 或許對于你,或者,對于你身后的祂來說是這樣,沈亭北饒有興致地觀察了一下棕馬和它身后的動物,此刻我倒對祂的身份有些懷疑了。原先我一直以為祂是和我們一樣的人類,但現(xiàn)在看來,經(jīng)歷的這么多小鎮(zhèn),祂的某些視角都很奇怪,就像現(xiàn)在你們看我們一樣。 棕馬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慌亂。 沈亭北捕捉到了它的微表情之后,立即瞇起眼睛,你和祂以為的飼養(yǎng)就是單方面的控制罷了,所以才會覺得我們留在這里之后會被你們動物飼養(yǎng)。但其實對于我們來說,飼養(yǎng)有更多的意義,他代表的不僅僅是控制,還是和家人一樣的陪伴和熱愛。這些,你不懂,祂也一樣不懂。 天邊的裂縫不僅停了下來,還隨著沈亭北說的話越來越小。 韓元和也在沈亭北身后點頭:寵物是家人啊。 高謙:元元去世后,我家的軟軟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李智齊:我家的松松是唯一不嫌棄我身材的寶貝兒。 沈亭北挑眉看著棕馬:現(xiàn)在知道了嗎? 棕馬干笑了兩聲:知道你們也出不去了。 沈亭北歪頭,誰說的? 棕馬正要問,卻聽到自己后方傳來了一陣喧鬧。 不知何時,金水和羅藝兩個身材嬌小的姑娘已經(jīng)繞過了所有人,站到了禮堂前端。 金水笑著:小北和葉哥都出了這么多次風(fēng)頭了,這回也該我們了。 說完,她和羅藝對視一眼后,一起拉開了禮堂的黃銅大門。 只見黃門后,竟是水霧漫天的海邊 小鎮(zhèn)被黃門分為了鏡像一樣的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