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感覺到她的手心里有了幾分熱氣，沒有初遇時那么涼，手心里多了一樣?xùn)|西。

    孟梁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被拘留的女孩似乎在被押入飛行器的那一刻舒了一口氣，仿佛只有待在警方這里她才會正常的呼吸。正常的犯人難道不應(yīng)該害怕警察嗎？孟梁不懂。

    汪洋意識到：外面的世界對安卓越而言是危險的，偽裝的微笑和派出所是她的保護(hù)傘。安卓越在握手的時候往他手里塞了一樣?xùn)|西，是那條手鏈。鏈子上串起的祖母綠徽章里存貯著會員名單以及死亡信息，除此之外，還有一段正在生成的代碼。她沒有時間親自為汪洋解讀了。

    “洋哥，你不跟我們走？”孟梁探出半個腦袋，但汪洋把門關(guān)上了，隨手拿了飛行器備用艙的啟動控制器。

    “我有別的事?！?/br>
    備用艙從飛行器后方脫出，汪洋按下了啟動裝置，不等孟梁的飛行器起飛，備用艙已經(jīng)彈射出很遠(yuǎn)。

    沒有時間了！俞臨淵出事了。

    從彥予航輕易打開20370密室的紅木門時，汪洋就隱約發(fā)覺到問題所在：

    為什么在藍(lán)磨坊中存在多年牢不可破的20370突然之間失去對外部的防御作用？

    在失去意識之前，汪洋親自試過那扇紅門，沒有俞臨淵的控制，紅門是不可能被打開的。失靈的機(jī)械手臂、房間供電系統(tǒng)以及進(jìn)入魚缸的系統(tǒng)，20370房間的設(shè)備怎么會突然之間完全解鎖，讓他隨意擺布？

    20370的房間的控制權(quán)限與俞臨淵的精神系統(tǒng)鏈接在一起，是俞臨淵故意預(yù)留的使用權(quán)限？還是……

    也許從逃出地下室開始，他腦中就有了答案——

    “汪洋獲得房間的使用權(quán)限”等同于“20370原本的精神鏈接斷了”！

    “汪洋逃出地下室”等于“俞臨淵的附加權(quán)限被解開”等于“安卓越獲得警方庇護(hù)”……

    俞臨淵早就做好準(zhǔn)備。汪洋想。他出事了。

    ……拜托你替我謝謝俞臨淵，如果還能見到他的話……

    窗外的雪片飛梭，汪洋按照綠色徽章中提供的定位，搜索“汪洋”的全部軌跡。耳機(jī)里傳來安卓越留下的最后一段代碼，汪洋愣了一下，這段代碼是用他和彥予航在大學(xué)期間發(fā)明的【通關(guān)密語】加密處理的。

    彥予航已經(jīng)死了，死在昨天。

    外面的雪好大啊，是今年第一次下雪吧……汪洋松開手臂上的止血帶，打了凝血劑。

    代碼的翻譯是：

    “_ _是俞臨淵先找到我的，在11月20日晚上，他聯(lián)系的是我mama。

    _ _我媽失蹤后，我把她的通訊設(shè)備偷偷接到我自己的終端上，這么多年從來沒有人聯(lián)系我媽，所以那天得到俞臨淵的聯(lián)絡(luò)的時候，我太激動了_

    _ _你看到李勝豐的名字在會員死亡名單上的時候皺了一下眉，我注意到了。我是故意讓你看到他的那一頁，想看看你的反應(yīng)。

    _ _和你一樣，我也不相信李勝豐的死，在他的死亡日期之后，我見過他……這不是巧合，我可以確定自己是人類，我的記憶沒有出現(xiàn)偏差。

    _ _非法仿生人的事情比你我能夠想象的都要復(fù)雜，我現(xiàn)在不能相信你們?nèi)魏稳说纳矸?，我會申請一直留在拘留處，等待真相大白的一天?/br>
    _ _千萬別讓安琪知道我在哪兒，我沒有辦法保護(hù)她，mama不在了，小姨的處境很危險……小姨她……她身份很特殊！

    附：俞臨淵讓我轉(zhuǎn)告你，你一定會幫他，幫他就是幫我。”

    你一定會幫他，幫他就是幫我。這算哪門子威脅？

    在藍(lán)磨坊地下室，俞臨淵的麻痹劑對汪洋而言，藥效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發(fā)揮的那么快，汪洋很大程度上只是無力，腦中還算清醒，直到俞臨淵離開很久他才徹底昏迷。俞臨淵和機(jī)械手臂說的話，他聽的大差不差。

    他知道了俞臨淵是汪子誠設(shè)計創(chuàng)造的。除了回憶，子誠在世間留下的大概只剩一個俞臨淵了。

    汪洋壓下提速桿，必須盡快找到俞臨淵假扮的那個汪洋，找到他、抓住他。他太胡來了。

    *

    然而，在孟梁和汪洋兩架飛行器離開之后，銹湖咖啡館塌成廢墟，悄然無聲，甚至沒有在冬日初雪中激起太多煙塵。爆炸的藥品有腐蝕性，被稱作“梵塔炸彈”，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廢墟融化成一灘粘稠的黑水。

    無人知曉咖啡館內(nèi)梵塔炸彈的控制端到底在誰手中cao控，除了安卓越。但她選擇沉默。

    第8章 媽的汪洋，我喜歡你

    *

    11月19日晚，凌遲案案發(fā)，當(dāng)晚彥予航在藍(lán)磨坊被綁架。

    11月20日，監(jiān)督調(diào)查組圓桌會議，聯(lián)合專案組著手對與浮士德科技、商會換屆選舉相關(guān)人員逐一排查。

    11月21日午后，汪洋約彥予航在銹湖咖啡見面。

    11月23日晚，汪洋得到彥予航消息，前往藍(lán)磨坊，被俞臨淵復(fù)刻。

    11月25日清晨，汪洋逃出藍(lán)磨坊，彥予航死。安卓越在銹湖接應(yīng)，孟梁帶走安卓越。

    11月25日深夜——

    俞臨淵的定位并不出乎意料，是汪洋的家。俞臨淵是汪洋，汪洋的家就是他的家。沒有問題。

    老城區(qū)的居住密度高得驚人，站在陽臺上隨便伸伸胳膊就越界到了鄰居的地盤。不過一般不會有人隨便開啟陽臺的透明艙蓋，樓層太高，室外的冬季溫度和氣流對普通人來說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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