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她生者9醉春風(fēng)
冥醫(yī)解開死者衣衫,白皙皮膚上密密麻麻全是不規(guī)整窟窿,如同開水煮起的水泡,冥醫(yī)又再將其周身摸過一遍得出結(jié)論:中毒身亡。 “中毒?”那小廝如臨大敵,連忙擺手,“這......這位公子才剛邁上甲板,沒有用過我們的任何東西?!?/br> “不是你!”冥醫(yī)起身,用僅有的一直眼睛將人群掃視一圈,向里宰大人報告道,“此藥名為醉春風(fēng),常當喝酒助興之用,服之能讓人快活似神仙,但不能與茶同飲,否則助興不成,反丟小命,故,此藥甚少流傳于世,常人很難得到?!?/br> “可是當做止痛神藥的醉春風(fēng)?”稷蘇曾聽人將此藥傳的十分神奇,特意找一顆實驗,發(fā)現(xiàn)此藥與其他止痛藥不同,只要通過麻痹人的意志達到止痛的效果,并且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依賴,消散人的意志,早在幾十年前人間的皇帝早就命人將其全部銷毀了,怎么隔了這么多代人還有? “你知道?”冥醫(yī)詫異這個小姑娘知道此藥,如同這個小姑娘詫異冥醫(yī)知道此藥一樣。 “書上見過一些記載。”要是告訴你們我?guī)资昵坝H眼見到的,是不是得嚇死你們?稷蘇暗想,順勢拋出疑問,“梅隴還有人會制此藥?” “傳聞當年為躲避追殺,制藥師逃到了營口一帶,隱姓埋名生活,若是所傳不需,她的曾孫輩應(yīng)該同你差不多年紀?!?/br> “多謝前輩指教?!别⑻K謝過冥醫(yī),向趙響山與里宰告辭。 春蘭與書生唯一的交集就是曼娘,書生多次輕薄于她,她忍受不了將其殺死,動機成立,或者書生不滿春蘭護住心切傷其顏面,殺人在先,曼娘為姐妹復(fù)仇在后,同樣成立,不管因為那一條,曼娘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你怎么想?”醉鄉(xiāng)樓美人依舊,美酒依舊,稷蘇卻無法干脆邁入,因為這次那個楚楚可憐到她想保護的溫婉女子,已經(jīng)成了她心中的嫌疑人選。 “進去看看?!别⑻K點頭,重華轉(zhuǎn)而對蘇稽道,“此處女子出入不便,你與小寶在附近茶樓休息等待片刻,我們很快出來?!?/br> 蘇稽帶著蘇雨溪走后,稷蘇牽著重華繞到醉鄉(xiāng)樓的后門,快速將頭發(fā)換成高馬尾,套上雜役的衣衫,正直進入。 “狗子,湯熬好了沒啊,曼娘一會兒要的?!别⑻K被這蒼老的女聲嚇得不輕,才剛進來,正事兒還沒開始辦呢,可不能這么早被發(fā)現(xiàn),重華在,她可不敢對老人動手。 “怎么越叫你越走呢。”她這是把自己認成“狗子”了?稷蘇不可思議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得到重華點頭,輕手輕腳折了回去才發(fā)現(xiàn),那老奶奶是個瞎子。 “又跟隔壁阿華偷玩兒呢吧?趕緊先去把曼娘的湯燉好,省得挨打,現(xiàn)在的曼娘可不是以前的曼娘了,她會罵你打你的?!?/br> “謝謝奶奶,我這就勸勸狗子?!甭犂先思艺Z氣狗子應(yīng)該是醉鄉(xiāng)樓的人,那她肯定能聽得出聲音的,稷蘇鋌而走險裝一裝阿華,讓重華暫時扮一扮狗子了。 “嗯,狗子最聽你話了,你好好說說他。” “好。”稷蘇說著就要將重華往廚房里面拽,一邊拽一邊問,“奶奶,聽狗子說,曼娘jiejie是個很溫柔的女子,她怎么會罵人打人呢?” “人吶,哪有個準兒呢?!崩夏棠虛炱鸬厣系拇笊茸樱葎宇^上的銀絲跟著有了頻率,“長大了都會變吧。你看春蘭的脾氣,誰能想到她小時候是個可乖巧的孩子呢?!?/br> “奶奶你與春蘭以前就認識嗎?”稷蘇拖長了嗓子問。 “那可不只是認識呢,我年輕的時候是她家的幫傭,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崩夏棠袒貞浧鹜拢苁莻?,“可憐了那孩子?!?/br> 稷蘇又跟著老奶奶聊了許久,問出來的基本上都是關(guān)于春蘭的,與曼娘關(guān)系不大,便草草做了結(jié)尾,提出告辭,端了廚房一盅現(xiàn)成的不知是誰的補湯,直接走向曼娘的房間。 “誰?” 在不確定曼娘有沒有接待客人的情況下,顯然走窗戶才是最安全的,并且她無比機智的將重華留在了門外,等待招呼。 “是我?!别⑻K扯開身上那臟兮兮的雜役外袍,扔到chiluo著上身,肥rou縱橫的男人身上,冷冷道,“衣服穿上,滾出去!” “小娘子,挺潑辣,我喜歡,雙飛可好?”油膩的老男人被衣裳砸醒,一臉不耐煩,看到稷蘇容貌時立馬換了副面孔,雙眼泛濫著欲望的火花,見稷蘇表情冷漠,退步道,“單飛也行,曼娘啊,你的房間......” “再看,信不信我剜了你的眼珠子!”稷蘇五指彎成爪狀,惡狠狠靠近床邊,豈料那人竟色膽包天要去拿稷蘇的手腕。 大門被推開,不等稷蘇動手,那人便已經(jīng)滾到了地上,手臂連同身體被床單裹成了粽子,口里含著自己的臭襪子,滾到地上。 “我不想見到你,還有我也不希望其他人見到你。” “重華師尊夠狠的啊,整起人來不比我差嘛?!蹦桥肿右驗榇矄蔚南拗疲~著小碎步跑起來一瘸一拐的活像只鴨子,看得稷蘇一頓樂。 “你不是男人?”曼娘看稷蘇的眼神,怨恨中帶著殺意,“她是你男人?” “是?!敝厝A回答毫不拖泥帶水,“我們來是想問姑娘幾個問題,問完便走,希望姑娘如實回答?!?/br> “第一,姑娘祖籍哪里?” “營口。” “第二,昨夜姑娘人在哪里?” “醉鄉(xiāng)樓,這位姑娘可以作證,我們在這房間見過?!?/br> “第三,今夜現(xiàn)在之前姑娘可曾離開過這間房?” “天剛見黑,那位大人就來了,一直到被您毆打才離開,您不妨問問他?” “好?!别⑻K被這段快問快答完全整蒙了,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已經(jīng)被重華拽著往外走了,“那我們告辭,多有打擾?!?/br> “等等?!甭飶氖釆y臺上起身,光腳披發(fā),迎面而來,嘴唇帶笑卻不達眼底,“姑娘男裝真好看?!?/br> “曼娘是在說稷蘇女裝不好看嗎?”眼前女子的言行舉止和之前的曼娘判若兩人,稷蘇一直懷疑在此期間她是否遭受過重大打擊從而引起性情大變,此刻,她可以斷定,這個和曼娘長得一樣的人,一定不是曼娘,因為只有曼娘知道她是女子,其他人不知道。 若把此人當做曼娘的親姐妹來看,一報復(fù)作為殺死書生的動機就完全成立,但殺死春蘭的動機,就只能找到真正的曼娘,搞清楚曼娘與春蘭之間發(fā)生過什么才能確認,如此一來,看似無辜,卻兩次面對尸體的趙響山就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謝謝曼娘提醒,趙響山與朱雪心之間的事,稷蘇會盡快查出,給你一個交代?!别⑻K眼神死死盯著曼娘,生怕錯過她的任何意思表情變化,可是直到曼娘送客,她也什么都沒看到。 因為醉鄉(xiāng)樓的關(guān)系,幾家白天開店的商家到了晚上都是大門緊鎖,只斜對門一間書齋門半掩著,“南書齋”三個大字的門邊灰跡斑斑,斜掛在門把手上,多半已經(jīng)荒廢。 “進去看看?”醉鄉(xiāng)樓在梅隴河的上游,河船在中游,春蘭若不是在中游遇害,則很有可能是死后被人從上游拋尸,被河水帶到中游,卡在河船之前被發(fā)現(xiàn)的。 “嗯?!敝厝A邁入一只腳,叮囑道,“此處年久失修,你們跟在我身后,注意安全?!?/br> “好?!碧K稽甜甜應(yīng)道。 “牽著我。”稷蘇牽著蘇雨溪邁過門檻,在后腳進入前“好心”將搖搖欲墜的門匾取下,將有字的一面平躺在門口。 南書齋大門不及醉鄉(xiāng)樓的五分之一,里面卻不比醉鄉(xiāng)樓小,因常年無人打理,各處連同野草上面都積滿了灰塵,腳在地板上輕輕一踩,白裙邊便染上一大截黑色。 “等等。”稷蘇順著重華停下的方向看去,院中的野草,灰塵分布十分不均勻,甚至偶爾幾片面上的葉子還能看到干凈的綠色,“近期有人來過?!?/br> “猜猜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來這里人一定滿足兩個特征:一,有目的,二,擔心被人發(fā)現(xiàn),滿足這兩個特征的,要么是兇手,要么是幽會的情侶。 “不用猜了?!敝厝A指了指草坪對面的閣樓,“有聲音?!?/br> “熟人。”離的太遠,又隔著墻,稷蘇聽不清二人談話的內(nèi)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是一男一女,并且談話中有提到杜生與曼娘。 “熟人?”蘇稽疑惑問道,“朱雪心?” “還有趙響山?!碧K稽聽力不及她與重華,全憑推理,推出朱雪心,已是聰慧過人,稷蘇指了指身后的回廊,示意重華從后面繞過去。“好戲要開始了。” 也不知二人那點小事到底有啥可密謀的,樓上密謀半天也不見下來,稷蘇等得瞌睡都來了,打算背靠著欄桿休息休息的,一摸上面的灰塵估計十方帕子也擦不干凈,直接放棄,反正這一身深色衣衫也看不出來。 “靠這個”重華取出帕子搭在稷蘇身后的欄桿上,自然鋪好。 “哦?!别⑻K隔著那方帕子,乖乖靠在欄桿上面,睡意全無。 “爹爹,那我呢?”蘇雨溪兩掌張開,黑漆漆一片,全然不見rou色。 “出去洗?!?/br> “你偏心?!碧K雨溪指著重華,嘴巴噘的老長。 “來來,給你靠,給你靠?!别⑻K身子離開欄桿,單手按照欄桿上的帕子,待蘇雨溪墊腳要去取帕子,立馬跳回去靠著,得瑟道,“想得美,你能夠得著么?!?/br> “幼稚!” 三人調(diào)笑著,完全不曾留意到一旁的蘇稽,默默直起身子,將方才墊在欄桿與后腰之間的帕子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