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宿命1蘇稽
“丁大嫂找我們敘舊差人只會一聲便是,何須如此大陣仗?” 亂哄哄的一陣人聲瞬間安靜無比,自動讓出一條道來,稷蘇瞅了眼中心處已經(jīng)毫無儀容可言的節(jié)并鳶七,與重華并肩而行,笑瞇瞇朝一臉錯愕的丁大嫂而去。 “你們害死我男人,誰要跟你們敘舊!”要找的兇手就在眼前,丁大嫂突卻突然沒了底氣,腦袋撇向一邊,不敢與之對視。 “丁大哥出事了?”稷蘇葡萄眼一眨就要滴出水來,纖細的手指捂著嘴,對聽到的事情似乎悲痛至極。 “什么時候的事?家中財物可有丟失?誰做的?可有人看到?大嫂,你可要節(jié)哀啊?!别⑻K想拍大嫂的肩膀安慰,被她搶先躲開,手僵在空中,半晌才悻悻收回,眼眶里噙著淚花,內(nèi)疚道,“大嫂一家人這么好肯定不可能與人結(jié)怨,又未丟錢財,那便肯定是稷蘇將晦氣帶進了大嫂家,連累了大哥?!?/br> “荒唐,哪有晦氣殺人一說!” 老者手拄拐杖,駝背立于喧鬧的人群中,銳利的鷹自帶威嚴,整個山洞鴉雀無聲,僅能聽到丁大嫂的啜泣聲,由小變大成嚎啕大哭。 “丁老爺子,您是咱們整個橘園的大家長,您一定要替我死去的男人做主啊......”丁大嫂說著就要往地上跪,幸得旁邊的人攙著,圓潤的身子整個靠著那瘦小女人身上搖搖欲墜,悲慟中又帶幾分喜感。 原來此人正是丁墨的老父,看情況怕是還全然不知自己兒子已遭毒手,稷蘇頷首,既有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同情,也有公正解圍的感謝。 “嫂嫂有恩于我,我又怎會做此等惡事呢,此事稷蘇幾人著實冤枉?!别⑻K彎腰攙起已經(jīng)哭的搖搖欲墜的丁大嫂,約莫她也自知瘦小女人已經(jīng)支撐不起自己了,意外的沒有拒絕。 “你們別被她騙了!”一道帶著女氣的男聲自背后傳來,稷蘇扭頭去看,那人賊眉鼠眼放在集市上去多半也是偷雞摸狗之輩?!拔壹依餁⒘素i,清早起來下炸,親眼看見這兩人鬼鬼祟祟從小樹林你男人的尸體邊走的?!?/br> 丁大嫂剛站直了身子,聞言立馬嫌惡的甩開稷蘇的手,稷蘇也不惱,折身朝男人而去。那男人個子矮小比稷蘇還低半個頭,跟著稷蘇的頻率慢慢后退,直到無處可退,身子后仰到達極限,才不得不瞪著一雙眼睛望著半尺以上距離的稷蘇。 “如此?”此人明明心虛步步后退,退無可退了卻裝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是當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瞎子嗎?稷蘇笑著好心將人拉起,扶正站著,道,“兄臺大清早看見死人想必是嚇壞了吧?” “那...那是自然!”那人原本以為稷蘇是個厲害角色,誰知是個外強中干的問如此簡單的問題,當下放松許多,回起話來腰桿挺的直直的?!拔伊ⅠR就去通知了丁家婆娘跟橘園其他人?!?/br> “哦?”稷蘇食指和拇指自在的玩著指甲,說話全然一副不過腦子的樣子,“想必您家鍋上下炸的油還燒著呢吧?” “燒著?!蹦腥嗣黠@沒料到稷蘇會問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答案脫口而出,又覺得哪里不對,心虛補充道,“怎么可能?我沒回去,家里的人自然知道處理。” “哦?!别⑻K似乎很失望,凝眉思索良久才嘆氣道,“那...只能換個法子了?!?/br> “什么法子?” “不著急,一會兒就知道了。” 稷蘇與重華相視一笑,重華便喚來鳶七,在其耳邊小聲叮囑幾句,朝眾人道,“我這弟子乃一小姑娘做不了壞事,不知各位可否讓她出去幫我取點東西?” 男人心虛自然是不愿的,但丁老爺子已經(jīng)態(tài)度明確的讓出道來,他也只得同其他人一道側(cè)身讓出道來是。鳶七氣鼓鼓出去不一會兒便端著不知道從哪找到的一個似桶似盆的東西進來,徑直端到那人面前,惡狠狠道,“洗洗?!?/br> “洗...洗什么洗?!”那人不知道眼前這幾人是要做甚,手指剛觸到盆邊又被火灼似的縮回,雙手背在身后緊緊牽著。 “剛做了飯還是洗洗得好?!兵S七剛放下盆,那人的手便已經(jīng)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彎腰伸進了水里,他連連縮回,看向重華,正提著建議,從容整理衣袖,直覺方才的強迫只是錯覺。 稷蘇看了眼嚇傻了的男人,光明正大朝重華拋了個媚眼兒,驚叫道,“咦?水里面怎么沒油花兒呢? 丁老爺子湊近撇了一眼,便退開,招呼包括丁大嫂在內(nèi)的其他眾人查看,是誰在說謊一目了然,那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氣,一屁股跌坐在滿是石子兒的地上,也不覺得痛,眼神空洞看著朝自己指指點點的眾人。 “您家于我等有恩無怨,感激不盡。”重華向丁大嫂施禮,轉(zhuǎn)而看了眼地上人又道,“此人姑且算作報答您的收留之情,我等就此離去,告辭?!?/br> 洞口春光射在稷蘇臉上竟也有夏日驕陽的厲害,讓人睜不開眼睛,重華的白色背影在帶黃的白里顯得清冷又孤獨。 “重華師尊裝腔作勢起來也不比我差嘛?!别⑻K想抱住這樣的重華,一路小跑跟上,到了近側(cè)又覺有些矯情,一手把玩著鬢前垂下的青絲,一手在人肩頭留下一個不重不輕的掌印,瞇著雙眼睛調(diào)笑道。 重華停下腳步,看著稷蘇,什么也不說,神情雖看不出異樣,但她就是知道他是難過的,心再次柔軟下來,溫柔安慰道,“我們現(xiàn)在只能這樣選擇?!?/br> “傷害近鄰,誣陷他人,該罰極型?!彼麄冸x開洞口約莫百十來步后,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地上的人只是嗚咽幾聲,尚未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利器已然入腹,口中鮮血噴了老人一臉,雙目瞪得像桐子,抽搐兩下沒了氣息。 稷蘇慶幸丁老爺子跟丁老三一樣聰慧識大局,如若沒有他,她只能親自動手,在他一人的性命與橘園所有人的性命之間,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后者,但即便她的決定沒錯,她依然無法坦然面對心懷天下的重華,她相信重華也無法面對在他眼前殺人的自己。 重華俯身輕輕抱著稷蘇,目光略過手足無措的節(jié)并與鳶七,望著洞口,眼中帶著上千年不曾有過的怒氣與殺氣。 黃昏十分一行人到達橘園近處一小鎮(zhèn),鎮(zhèn)口的大石頭上歪歪斜斜寫兩個大字,缺了個口,依稀能辨出是“蘇稽”二字。 “得,這名字跟我還挺有緣?!别⑻K就近撿了塊石頭將上面的“稽”字補齊,拍打手上跟身上沾上的塵土,甚是得意。 “哼,什么有緣,沒常識。”言妹十分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兒,自顧自往前走,儼然一副“別跟人說我們認識的樣子”,湯圓得了保護人的命令雖然不滿也只好硬著頭皮追上。 “蘇稽是第一位不以飛升為目的的仙修道人,靈力功德皆來自于生活自然積累。”重華似乎對這位仙人十分欣賞,眼中泛著稷蘇不曾見過的異樣光彩。“說起來也確實有幾分有緣?!?/br> 稷蘇原本只是看著名字相像隨口一說,沒想到真有其事,一臉期待的等待重華的回答,重華帶著她的胳膊,一邊前行,一邊解釋道,“他愛研究各式新奇吃食,許多都有命名并流傳下來,你可一試?!?/br> “所以我與他的緣分是他愛做我愛吃?”稷蘇被這個解釋弄的哭笑不得,心說,還不如不要解釋呢,心底對這小這個破敗的小鎮(zhèn)有了莫名的期待。 “節(jié)并知識淺薄竟從未聽過這位仙人,不知師尊可否多講一些他的軼事給弟子長長見識呢?” “其他的,不是很清楚?!敝厝A說這話時語氣中透著幾分遺憾,也不知是為了解的軼事太少,還是為來此無緣面見此等人物。 蘇稽鎮(zhèn)不大,卻熱鬧得很,摩肩接踵都是人。買吃食的小販同別處全然不同,半聲也不是吆喝,老老實實坐著,重復手上做吃的動作,若不是到了跟前拿起貨物問價能得到回應,她還真會以為他們集體得了某種怪病口不能言。 偶爾也能碰上幾個熱情貧嘴的攤販,不過,他們做的吃食口味一般,那熱情勁兒又有些刻意,音量幾乎是以震碎人的耳膜為調(diào)節(jié)標準一般。 天色慢慢暗下來,節(jié)并挑了間看著相對整潔客棧問住宿,還不等稷蘇吃完手中的魚丸進去,便失落而歸,原因:客??蓾M。接連下來幾人又在打聽了三家客棧結(jié)果仍舊一樣。 “是真的客滿了?”一個小鎮(zhèn)一家客棧客滿正常,家家都客滿就有蹊蹺了,莫不是當?shù)氐拇┮麓虬缬腥嗣粗v究,而他們剛好犯了忌諱?稷蘇順手摘下重華腰間的錢袋子,拿在手上顛著玩。 “真...真滿了。”掌柜看著稷蘇手上頗有分量的錢袋子,兩眼發(fā)直,嘴上還是死咬著不肯松口。 稷蘇將錢袋子往柜臺上一丟,銀錢撞擊的聲響成功勾起掌柜的眼中的欲望。我就不信還有銀錢抵不了忌諱,稷蘇一把抓起錢袋子,猛的湊近掌柜道,“滿了?” “別為難他了,客房的確已滿?!?/br> “丹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