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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點點頭,他繼續(xù)道:“我們這些活下來的人,一直躲在深山里。直到一年前,風(fēng)聲輕了后,我們這才走出來?!?/br> “可我們不能就這么茍活??!”老大再抬起頭時,紅著的眼框異常堅定,像是一把不見血不回頭的利劍,“我們要為蔣家討一個公道!為我們蔣家軍討一個公道!” “我等不過是茍活著的一條賤命罷了,沒了也無妨!” 老大語氣鏗鏘,比之更鏗鏘的是從周圍人身上傳出來的鐵血悲鳴之氣! 唐卿元恍然,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第26章 “老大!不可!” …… “老大!不可!” 在凝重的氣氛中,一道反對的聲音從唐卿元身側(cè)傳了出來,制止了老大接下來要說的話。唐卿元順著聲音的來源去看,居然是滿面胡子。 他走到唐卿元身前,將老大擋在自己身后。瞪圓了雙眼,一聲冷笑從被胡子中傳了出來,語氣里全是懷疑:“老大,你可要想清楚了。他們倆一個如今是朝廷的走狗,一個是那狗皇帝的女兒,我可不信他們。” 他的視線掃在唐卿元臉上,輕哼一聲后又轉(zhuǎn)移到了林長徽身上,他語氣嘲諷:“蔣羽的女兒認(rèn)賊作父,林弟的兒子服侍jian人,真是可笑的緊?!?/br> 老大一只手搭在滿面胡子肩膀上,從滿面胡子的身后走了出來,重新出現(xiàn)在了唐卿元的視線中,他略帶歉意地看了眼二人,隨后安撫道:“邵剛,也別這么想。這倆孩子,肯定是來幫我們的?!?/br> “幫?”滿面胡子,不,邵剛的聲音揚了起來,如鼓一樣的聲音嗡嗡的回響在大殿內(nèi),“他倆是來幫我們的,那山腳下那個叫蔣征君的呢?” “蔣家是怎么亡的,蔣家軍又是如何覆滅的,他作為當(dāng)事人再清楚不過了吧?可他現(xiàn)在居然也做了狗皇帝的孝子賢孫!” “他或許是有苦衷?!崩洗笠琅f是一張平和的臉,“征君算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他不是那種人?!?/br> “老大,你就是太看重感情了?!?/br> 邵剛已經(jīng)不想再聽下去,他看著唐卿元和林長徽二人,冷冷一笑:“要我說,我們就該把這倆人抓起來,直接用來脅迫那狗皇帝。一個是前所未有的女儲君,想必是很得狗皇帝的看重了;一個是今年熱乎的新科狀元,影響力可想而知。當(dāng)著全天下人的面,狗皇帝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倆人死了吧。” 邵剛話剛落,唐卿元就感覺到周圍唰唰唰地,所有人的視線都鎖在了她的身上,大殿內(nèi)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唐卿元能聽見自己變得粗重的呼吸聲。 見到老大半晌不說話,邵剛急了,他催促道:“老大!” 唐卿元也看向了老大,等待他接下來說的話。 周圍的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把唐卿元和林長徽圍了起來,密不透縫,逃是逃不出去的,只能等待老大做的決定。 可能這種逼迫的方式令老大很不滿,他沉著臉,低聲道:“邵剛!” 邵剛視線仍死死鎖定著唐卿元和林長徽,沒有挪開的丁點兒的想法。邵剛不動,那些圍著二人的人也不愿意動。 老大又低聲道,這一次帶了幾分斥責(zé):“邵剛!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我們一路走來死了多少人?!” “我們幾萬人,如今剩下了我們不到二十人。”老大緊緊攥著邵剛壯實的手臂,他掃了一眼周圍曾經(jīng)一起作戰(zhàn)的兄弟,痛惜道:“我不希望我們的人數(shù)再少下去了?!?/br> 一向沉穩(wěn)的老大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邵剛剛硬的身體仿佛軟和了幾分。老大嘆息一聲,抬眼看著唐卿元二人: “殿下是蔣羽的女兒,長徽是我們蔣家軍的后代,征君更是蔣將軍的兒子。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們?nèi)齻€人的身份,但還是任用了他們?!?/br> 老大的視線定定地看著唐卿元,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轉(zhuǎn)身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垂著眼,旁人查探不到他眼底是在想什么。半晌后,他才道:“甚至連我們的追殺令都撤了,這才是我們一路能到京城的原因??赡?,可能是他也知道錯了吧?!?/br> 他,指的是誰,在場眾人心中清楚得很。 邵剛想也沒想便反駁道:“不可能!” 老大也微微笑了笑,剛剛那番話他自己都覺得可笑,“所以,我們更應(yīng)該和這幾個后輩合作?!?/br> 半晌沒有說話的唐卿元突然問道:“老大打算怎么個合作法?” 少女的聲音清脆而響亮,仔細(xì)聽能感覺到她語氣中不易察覺的一絲迫切。當(dāng)年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不清楚,但她知道關(guān)于外祖一家,關(guān)于蔣家軍,都是無辜的。 唐卿元真正下決定做好這個儲君,這件事也是原因之一。 只有掌握權(quán)力,她才可以壓在眾人頭頂,才能探尋那些眾人不能知道也不會不敢知道的事情。 “很簡單?!崩洗罂粗魄湓?,“我這里有關(guān)于當(dāng)年事情的真相,只需要殿下派人捎回去,給皇城里的那位看一眼就好了?!?/br> 這份真相過于陰暗,若是給之前守在山下那些小兵小卒縣門衙役,他們打開看了后未必有膽識呈至御前。就算扣押他們的人,以命要挾,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的命,他們也不會在意。 唐卿元便不一樣了。 她是一國儲君,大寧江山的繼承人。她留在這里,為了她的命,林長徽即便再不愿,他也不敢在老皇帝那有半絲隱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