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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唐卿元始料未及的。 唐卿元對上老大的視線,在看清他眼中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后,一股說不明的無力感自身體涌出,迅速席卷了她。 唐卿元有些茫然,計(jì)劃是她自接到消息后便查了所有相關(guān)的信息,包括奏折、流言、以及天罡山的地形。然后做出了這么一個(gè)自認(rèn)高明的設(shè)計(jì),即便會(huì)失敗,可這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失敗,不在唐卿元的接受范圍內(nèi)。 可—— 她必須要?jiǎng)伲?/br> “這次你若得勝回來,朕會(huì)為你舉辦一個(gè)隆重的冊封大典,向五湖四海和周圍各國宣告,你就是大寧的儲君,古往今來的第一個(gè)女儲君?!?/br> 她要做這大寧的儲君! 要給那些百姓,那些臣子看看,女人,一樣可以! 一直被她隱藏在最深處好勝意趁機(jī)鉆了出來,將不知從何處生出的無力感全部擠出了這副軀殼。 就算被看穿了身份那又如何? 身份早晚都要暴露,如今不過是早暴露罷了。 唐卿元淺淺一笑,看著老大,面上絲毫沒有懼色:“能成為老大的人,果然有幾分才識?!?/br> 明明只有她一人,看起來卻有千軍萬馬站在這里發(fā)出鏗鏘之氣般。 林長徽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微微側(cè)了側(cè)身,看了一眼氣勢陡然變化的太女殿下,眼中多了幾分微不可聞的神色,轉(zhuǎn)瞬即過。 “比不上殿下,孤軍深入敵營刺探軍情的膽識?!崩洗髶]了揮手,圍著唐卿元和林長徽的小弟收了刀散了開來,他指了指剛剛有人搬出來的兩張椅子,“兩位,坐?!?/br> 唐卿元大踏步地走上前,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了下來,林長徽坐在了她旁邊。 “殿下探入我這天罡山,是想做什么呢?”老大端起茶,遙遙敬著二人。 唐卿元和林長徽二人為何而來?在座眾人心底清楚不過,總不能是為了游山玩水。 “你們踞在這里,雖搶劫路人,可只劫少許錢財(cái);與官兵為敵,卻只用恐嚇的手段。我不知道你們是找人玩游戲,”唐卿元閑適一笑,視線看向了京城所在的方向,意味深長,“還是想引起那兒的注意?” 唐卿元干脆將所有東西都攤到明面上講,她視線掃了一圈四周,“更何況,你們......這般氣勢,怕不是普通的山匪吧?” 此話一出,整個(gè)大殿安寧慈和的氛圍瞬間被推翻,唐卿元嗅到了一股鐵血的味道,還有濃厚地殺氣。 是沖著她來的。 “我說錯(cuò)話了嗎?”唐卿元微微挑著眉,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出乎唐卿元意料之外的是,老大并不沒有對此否決,他反問:“那殿下要如何處理我們這些山匪呢?” 唐卿元靠在椅子上,一只手在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她轉(zhuǎn)客為主:“那就看你們的想法了?!?/br> 第25章 原來如此 “那就要看你們的想法了?!?/br> 高高俯視著眾人的佛像,睜著一雙慈悲又憐憫的眼??涩F(xiàn)在大殿內(nèi)的眾人,沒有一人能和慈悲、憐憫聯(lián)系在一起。 “殿下這話是什么意思?” 唐卿元視線從佛像上挪到老大的臉上,定了定神:“很簡單,把你們的條件要求說出來?!?/br> 周圍群狼環(huán)伺,唐卿元穩(wěn)坐在群狼中央,面上沒有絲毫畏懼之色。 除過一開始因?yàn)橥蝗缙鋪淼脑驅(qū)е碌幕艁y外,剩下時(shí)間她全程冷靜,看起來像是在自己的府邸一般閑適。 “說倒是能說,不知道太女殿下能不能做這個(gè)主呢?” 老大眼神凌厲,說出口的話比他的眼神還要凌厲幾分,似是能狠狠地刺入對方心臟,攪出來一片血rou。 被懷疑、被輕視,這都是唐卿元的弱點(diǎn)。 可弱點(diǎn)總是會(huì)被克服的。 這次被人正面質(zhì)疑,唐卿元沒有恍惚,也沒有出神。她淺淺一笑,輕飄飄地將問題推了回去:“你以為呢” “好!”老大突然夸贊道,他看著唐卿元,卻好似透著唐卿元看其他人,這是一種追憶的表情,很快,便揭露了結(jié)果:“真不愧是蔣羽的女兒,果然有她幾分膽識?!?/br> “多謝夸獎(jiǎng)?!?/br> 唐卿元不動(dòng)聲色地將心底剛剛升起的詫異掩了下去,她看著老大的眼睛帶了審視。 這位,是母親的故人? “此事說來話長?!崩洗蟮淖窇浺仓皇且凰?,他很快便換上了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七年前,蔣家之事,殿下知道多少?” 唐卿元是老皇帝的第一個(gè)公主,因?yàn)檫@份特殊性,她自幼受寵,父女二人以膠投漆。唐卿元的母親蔣羽也跟著水漲船高,升了好幾個(gè)位分。為何父女二人會(huì)淪落到現(xiàn)下這副局面,一切都得從七年前說起...... 唐卿元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自己知曉。 老大站起身,沖著唐卿元行了一禮:“那我也不與殿下兜圈子了,我們這些人,都是蔣家軍的舊部。當(dāng)初那件事過后,只有我們兄弟十來個(gè)人活了下來。” 唐卿元聞言瞬間挺直了腰,驚訝出了聲:“舊部?” 她似是不敢相信般看著老大,眼中是濃到極致的震驚。 林長徽面上滑過一絲了然,似是早已猜到。 但他什么話也沒說,只是不停地摩挲著腰間懸掛的一塊碧色玉玦,碧色玉玦下懸掛著一串黃色的流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