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個錘子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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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賽車像是一支極限速度中飛馳的箭,帶著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悍然,在前方空曠的賽道上,一路披荊斬棘沖過方格線! 解說員高聲道:“黃格旗揮動!恭喜來自華國的曼特斯車隊車手吳楚奪得本賽季首戰(zhàn)比賽正賽的冠軍!” 紅色賽車停穩(wěn)后,座艙中出來的男生穿著黑色賽車服攀上了賽車,賽車服包裹著挺拔身材,背脊挺直,防火面料上繡著贊助商的logo,向四周用力地?fù)]了揮手,賽場內(nèi)一片巨浪般涌動激烈的歡呼聲。 站在賽車上的男生身形修長,頭盔打開了一小截,里面露出的眸子很亮,微微彎著,他逆著光的身影投在在這條極限行駛過的賽道上。 耳邊的風(fēng)聲似乎還在鼓動掠過,鼻尖也似乎能夠聞到賽道上輪胎的橡膠味刺鼻彌漫,一路不斷地瘋狂超車,瘋狂碾壓前車的生存空間,終于硬生生撕開了一道縫隙讓神經(jīng)末梢都在灼燒顫動慶祝勝利的歡呼透了進來, 那因為用爛車而被恥笑了那么久的過往,終于也在此刻稍微能夠撕開了一點。 站在紅色賽車上的吳楚跳下來,背脊似乎還都是戰(zhàn)栗的,他對著面前攝像鏡頭舉起了手,打開的頭盔露出的眸子帶著笑意,他用力地與前面的車隊工作人員抱了起來,看著他們眼神帶著贊賞拍著他的肩膀激動道:“太棒了!楚!” 吳楚嗓音帶著點有些啞,帶著笑意道:“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 經(jīng)過了簡短的賽事采訪后,摘下頭盔和防火面罩的吳楚黑發(fā)濕透,他仰頭灌了口水,白色的毛巾搭在頸上,眸子里帶著點明晃晃的笑意,一貫冷峻的眉眼帶著隨意的慵懶。 很難看得出就這這么一個人,在賽道上咄咄逼人一路從隊尾碾壓著前車逆襲到了第一名。 賽事采訪后就是領(lǐng)獎,隨著伴奏是主持人高昂的語調(diào),吳楚站在第一名的領(lǐng)獎臺上,聽著主持人報著他名字,隨后華國國歌響徹在w國的a賽道上,讓全場都聽得一清二楚。 站在第一名領(lǐng)獎臺上的吳楚眸子很亮,國歌播完后,吳楚舉起獎杯用力地?fù)P了揚,場內(nèi)音樂響起時,吳楚和旁邊的兩個車手拿起地上的地上的香檳,放松笑著肆意向?qū)Ψ絿娙ァ?/br> 開香檳慶祝是賽事的傳統(tǒng),在比賽后的前三名會在領(lǐng)獎臺上噴香檳慶祝,吳楚渾身都被香檳浸透,眉眼張揚肆意,和兩位車手互相碰了碰香檳瓶后便仰頭灌了下去。 他長得實在是好,又是冠軍,鏡頭總會多給他一兩個,眉眼桀驁的男生隨意地對著鏡頭笑了笑,在明晃晃的日光下格外抓人眼球。 --- 賽場上的歡呼與混亂瘋狂仿佛像是一直被極速撥轉(zhuǎn)的時鐘,在回到寂靜的酒店后似乎還留在了腦海中,在安靜的酒店中將人剝離成了兩半。 一場比賽所消耗的體能是巨大的,光是脫水都能夠幾公斤,更不用說身體所承受的巨大賽車在過彎時的巨大重力,一場比賽下來,足以讓人滿身疲備。 寂靜的酒店中,吳楚靠在沙發(fā)上微微仰頭,耳邊似乎還能夠聽到賽道上引擎瘋狂咆哮的轟鳴,還能夠聽到如潮水一般的歡呼,但是此時此刻在酒店中只有中央空調(diào)運行的輕微動靜。 以往在這個時候,他早已興沖沖地跟沈秋澤說這件事了,但是此時此刻卻忽然像是一點勁也提不起來了。 不想去主動說了。 吳楚微微閉上眼睛,聽著中央空調(diào)運行的輕微動靜。 這是他這兩年來獲得的第一個冠軍,哪怕沈秋澤關(guān)注他一點點,都會知道這件事對他來說是一件多么不錯的開頭。 但是此時此刻,手機卻很安靜,沒有任何動靜,無聲無息地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喜歡還是不喜歡一個人,是能夠輕而易舉地看出來的,哪怕一直在拼命地告訴自己,那個穿著黑色毛衣抱著貓眼里帶著笑意的男生陪他身邊兩年,沒有理由不喜歡他。 他幾乎是一無所有,不可能會有人圖他什么的。 靠在沙發(fā)上的男生看上去有些茫然,他沉默地盯著一旁的手機想著,是什么時候開始變的?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沈秋澤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在他身邊時像是身體中存在著兩個人格瘋狂撕扯著矛盾,一邊漠然殘忍地想要將他推走,一邊卻又從眸子中透露出哀求,像是一只傷痕累累腐rou潰爛的野獸,小心翼翼哀鳴著向他求救。 酒店房門被人扣響,手機也震動傳來消息,吳楚靠在沙發(fā)上,微微睜開眼,抓了抓頭發(fā)然后懶洋洋地朝著酒店房門口走去。 在擰開門把手的那瞬間,一股冷冽氣息撲面而來,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黑色大衣肩頭上帶著點雪,風(fēng)塵仆仆站在他面前,眼里帶著笑意,嗓音有些啞微微俯身望著他道:“恭喜。” “第一名?!?/br> 吳楚愣了下來,他怔怔看著面前的男人冰冷指尖碰在他的眉眼上,笑起來嗓音啞道:“愣著干嘛?” “不能讓我進去?” 吳楚沒動,他喉嚨動了動,手搭在酒店門上,看著面前帶著一身風(fēng)雪冷意的殷縉微微俯身,將額頭輕輕貼在他肩膀上,嘆了一口氣嗓音帶著點疲備低低道:“原本能趕來看比賽的。” “抱歉?!?/br> 他也想在賽場上,親眼看著這個脾氣不是很好,笑起來卻很好看的吳楚一步一步走向冠軍,走上領(lǐng)獎臺。 但是殷老爺子那邊步步逼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連軸轉(zhuǎn)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空下來幾天飛去國外跟吳楚簽合同。如今這第一場比賽,他卻被一些事情絆住了手腳,到不了現(xiàn)場,只能風(fēng)塵仆仆地從趕過來。 靠在肩膀上男人的氣息透著一股外頭冰雪的冷意,嗓音也很啞帶著點疲備,像是剛從連軸轉(zhuǎn)的狀態(tài)中出來,透著深深的倦意。 吳楚愣了一下,好一會才將男人帶進酒店中,坐在沙發(fā)上望著解下黑色大衣的男人,他穿著襪子蹲在沙發(fā)上猶豫道:“你怎么來了?” 殷縉也靠在沙發(fā)上,偏頭望著他道:“出差?!?/br> 吳楚不說話,誰他媽出差跟在他身上裝了個雷達一樣,他走到哪,男人就跟到哪。 殷縉看著如今坐在沙發(fā)上的男生穿著襪子,蹲在沙發(fā)上一臉狐疑望著他道:“真因為出差才來的?” 寂靜的酒店套房中,靠在沙發(fā)上的男人里面只剩下一件深色襯衫,腕間帶著一只昂貴的腕表,他偏頭盯著吳楚,狹長的眸子中帶著不掩飾的占有欲,啞著嗓音道:“如果我說不是因為出差呢?” * 第51章 也許是一路風(fēng)塵仆仆的奔波在乍然見到面前的人那剎那放松了下來,所有的情緒在剎那間就涌了上來,又也許是吳楚在賽道上一路從隊尾披荊斬棘碾壓到第一名后,摘下頭盔和防火面罩眸子很亮的模樣太讓人心動。 伴隨是無限飆升的腎上腺素,賽道上的混亂與瘋狂在吳楚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殷縉想,那個人是怎么舍得放棄他的? 是怎么舍得放棄那個能夠在半夜凌晨,打著哈欠給人煮面的吳楚? 是怎么舍得放棄在賽道上咄咄逼人風(fēng)格凌厲,卻在出租屋能夠為了摸一把貓?zhí)氐卮蜷_窗蹲在窗口等待的吳楚? 所以在沙發(fā)上的吳楚問出那句話后,殷縉偏頭盯著他,啞著嗓音問:“如果我說不是因為出差呢?” 酒店套房中很安靜,吳楚沒有說話,更沒有詫異或是慌張地躲避。 他只是沉默著,像是不知道再想著些什么。 殷縉喉垂著眼,微微昏沉的神經(jīng)此刻一根一根都清晰了起來,他喉嚨動了動,在心里想著。 快了。 太沖動了。 仿佛像是在很長時間中都有著一腔翻涌的情緒,卻一直隨著身上披著的這張皮克制而壓抑,終于有一天,在裹著滿身的風(fēng)雪忍不住沙啞透露了一二。 結(jié)果也就是透露出來的零星一二,也能讓一直以來微妙平衡的關(guān)系變得搖搖欲墜,而他只能從此以后小心翼翼地在某條界限上如履薄冰。 寂靜的酒店套房中沒有人開口說話,殷縉垂著眼,卻在下一秒就聽到吳楚嗓音有些悶道:“想問誰要簽名?” 殷縉微微一怔,聽到男生繼續(xù)道:“卡博德還是伯格納?” 伯格納和卡博德都是近兩年f2的熱門選手,知名度在f2中都不小,簽名拿出去也挺是有面子的。 殷縉沉默了一下,他盯著吳楚開口道:“你剛才不說話就是在想怎么給我問他們要簽名?” 吳楚微微仰頭盯著天花板嘟囔道:“我那天不是故意看到的?!?/br> “我轉(zhuǎn)頭一抬眼就看見了,你屏幕上都是他們車隊官網(wǎng)的資料。” 半分鐘后,他酸溜溜小聲道:“我都沒有看見過你看過我的?!?/br> 殷縉沒有說話,他沒有說吳楚的資料他已經(jīng)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很多遍,也沒有說他去看卡博德和伯格納的比賽視頻是為了看這兩個實力較強的車手駕駛風(fēng)格激不激進。 好半晌,殷縉從鼻腔中溢出一個音節(jié)低低道:“看過的?!?/br> “你特別厲害?!?/br> 吳楚嘴上雖然說著殷縉不看的他資料,但是也知道自己前兩年那些戰(zhàn)績拿不出手,內(nèi)行人都有時候會拿成績作為衡量的標(biāo)準(zhǔn),更不要說外行人看這些資料了。 一想到殷縉看著他那些臭到家的成績,吳楚莫名臉皮就臊得慌,他咳了咳道:“不看也行的。” “那什么,你看現(xiàn)在就行了?!?/br> “像什么今天w賽道上的比賽,這種你就多看看……”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莫名其妙地覺得殷縉知道了他的前兩年成績就躁得慌,像是年輕毛頭小子都不想在重要的人面前掉價一樣。 他想讓男人知道,他其實沒有那么垃圾的。 沒有爛車,他也能跑好的。 殷縉莫名就笑了起來,他今天一下飛機就看了助理給他發(fā)的賽事直播,這會他故意裝作沒看過的樣子道:“你都是第一名了,我還看什么?” 吳楚矜持咳了咳,故弄玄虛道:“你去看了就懂了?!?/br> 殷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聽話道:“好,那我明天看看?!?/br> 吳楚有些心癢癢,憋了一下,終于憋不住跟著旁邊人比劃著道:“你看我就知道的,我今天那個超車超帥的!” “直接就超過去了!” 殷縉配合歪頭帶著點遺憾道:“沒看過,好像不是很清楚。” 吳楚噎了噎,一肚子劈里啪啦的話就憋在嘴巴上,那種迫不及待想在男人面前挽尊的迫切心情,幾乎急得像是能讓人嘴上起泡。 正當(dāng)他絞盡腦汁想著該怎么跟殷縉說他今天的比賽時,就在下一秒聽到男人慢悠悠道:“確實是不太清楚?!?/br> “就知道某輛紅色賽車一路從隊尾瘋狂超車飆到了第三,安全車出動后在最后在最后兩圈直接就飆到了第一名?!?/br> 兇得像是匹狼崽子一樣,為了冠軍極力壓榨廝殺著生存空間。 吳楚愣了,幾乎就是在瞬間明白了男人是看了那場比賽,不然不會說得那么詳細(xì)清楚,之前說的那些都是逗他玩的。 如今看著他憋著一肚子像是小學(xué)雞一般想要炫耀的話,急得嘴巴都快上火起泡,終于像是忍不住了一般笑著跟他說出了實話。 吳楚有些惱怒,憋了兩分鐘沒跟男人說話,到了最后終于像是憋不住了一般向男人期待追問道:“帥不帥?” “我今天這場帥不帥?” 殷縉靠在沙發(fā)上,像是在沉思想著帥不帥,吳楚帶著點不可思議道:“這你他媽還要想?” 他強調(diào)道:“超級帥的好不好!” 殷縉終于笑了起來,他點了點頭道:“對,超帥的。” “就沒有見過那么帥的?!?/br> 吳楚滿意了,他靠在沙發(fā)上矜持叨叨著今天比賽的一些細(xì)節(jié),殷縉也靠在沙發(fā)上,安靜聽著旁邊吳楚跟他說話,酒店套房中的中央空調(diào)暖氣吹得人昏昏欲睡。 過了半響,吳楚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他偏頭望著靠在沙發(fā)上的男人閉著眼,唇色有些寡淡,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吳楚愣了愣,下意識伸出手背放在男人額頭上。 額頭一片微燙,被手背觸到額頭的男人微微睜開眼,嗓音有些啞道:“抱歉…不知道怎么就……” 下一秒,殷縉的話被打斷,他看著吳楚對他道:“你身體不舒服你自己都不知道?” 靠在沙發(fā)上的殷縉皮膚冷白,眼底除了有著少許的青黑,深邃眉眼上看不出有什么異樣,只穿著一件深色襯衫,領(lǐng)口上的領(lǐng)子依舊一絲不茍地扣到了最上面,看上去冷清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