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秦恒摘下咬著的煙,靠在沙發(fā)上,靜靜望著陳棲放在沙發(fā)上的斜挎包,眼神溫柔了下來,慢慢道:這次是來真的。 他神情看上去格外鄭重道:這么說吧,如果他答應(yīng)我,我有幸能夠做他男朋友。 那么我周圍所有的人都會知道他,包括我哥他們。 他會跟他們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藥他不需要了,他已經(jīng)找到了替代品。 搖著篩子的幾個公子哥面上帶著詫異望著坐在沙發(fā)上的秦恒,雖然他們之前就被秦恒提醒過幾句,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次秦恒的態(tài)度居然會那么認(rèn)真。 錯愕之下,一個公子哥不可思議道:恒子,你確定? 秦恒懶懶道:我確定。 洗手間里,陳棲彎腰掬了一捧水,浸透在臉龐上,他抬起頭伸手抽出幾張紙巾,壓在了面頰上,半響后,他抬頭望向鏡子中的自己。 在洗手間明亮燈光下,陳棲沉默了一會,然后掏出手機(jī),點(diǎn)開了通訊錄。 手機(jī)是梁志為了賠償他特地為他購置的,而手機(jī)通訊錄上只有幾個人,他指尖一劃,就劃到了某個名字上。 方方正正的黑體字燕寰靜靜停在屏幕上,那是燕寰的私人號碼,是手機(jī)沒送到他手上時,燕寰一個一個數(shù)字按下保存在手機(jī)上的。 猶豫了一下,陳棲點(diǎn)了號碼旁的呼叫,他抬頭,背脊挺直站在洗漱臺上,握著手機(jī),靜靜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電話響了兩聲后很快就被接通,那頭似乎是不敢相信,男人帶著點(diǎn)試探小心翼翼緊張道:陳棲? 陳棲輕輕應(yīng)了聲,安靜道:燕總,今天辦的那個會員,我忘記給您會員卡了,您看您現(xiàn)在方便過來拿嗎? 那邊男人快速道:好,我現(xiàn)在馬上就過去。 陳棲垂下眸子道:我在xx酒吧,您看您方便就過來吧。 那頭的男人嗓音帶著緊張和激動,壓抑著自己,聽得出混雜在其中的喜悅。 男人對陳棲主動打來電話這件事的高興昏了頭,以至于發(fā)現(xiàn)不了其中太多的端倪,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發(fā)現(xiàn)太多的不對勁了。 可燕寰只坐在輪椅上,握著電話,緊張高興得嗓音發(fā)顫。 陳棲安安靜靜站在原地,掛斷了電話,抬眼看著鏡子中的人,眉目間帶著些倦怠,他在心底輕輕道:燕寰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吧。 系統(tǒng)沉默了一會道:一開始世界的主角就是確定的。 陳棲沒說話,而是抬手摁了摁眉心,長長嘆了一口氣。 既然是這個世界的主角,那么軌跡定然不會偏導(dǎo),上輩子燕寰擁有白月光周祿,是系統(tǒng)一開始就告訴他的世界設(shè)定。 在大千世界里,世界意識服從于世界設(shè)定,不可更改,所有的軌跡航線皆服從于世界設(shè)定。 既然如此,他現(xiàn)在把燕寰引導(dǎo)至正確的軌跡航線,那么最后的結(jié)果是對雙方都好。 燕寰本就不應(yīng)該記得上輩子的事,他應(yīng)該在這輩子,好好跟周祿發(fā)展,或者走該走軌跡航線,而不是無限偏向他陳棲這邊。 想到這,陳棲放手機(jī)到口袋里,走出了洗手間。 秦恒坐的沙發(fā)前的玻璃桌上擺滿了酒,幾個玩篩子的公子哥正笑嘻嘻玩著篩子,陳棲走到沙發(fā)前坐下,秦恒挨著他坐下,偏頭垂眸笑道:怎么還洗臉了?困了? 說著,他伸手輕輕撥開面前幾縷細(xì)細(xì)濕漉漉的黑發(fā),陳棲按了按眉心,朝他笑道:沒有。 昏暗曖昧的燈光下,青年臉龐白皙得輪廓都分明柔軟了起來,仿佛蒙上了一層霧蒙蒙的光,身上是好聞的淡淡椰子味洗發(fā)水,白襯衫束著一截頸脖,目光清棱棱,周身氣質(zhì)清清朗朗。 臺上女歌手沙啞唱著某首英文歌曲,秦恒眼里帶著笑意,偏頭一點(diǎn)一點(diǎn)耐心教著身旁的人玩著酒桌上的小游戲,氣氛漸漸曖昧。 過了半個小時,秦恒抬眼朝沙發(fā)上的一個公子哥挑了挑眉,那公子哥心領(lǐng)神會朝他曖昧眨了眨眼,然后笑著朝陳棲道:小學(xué)弟,定的蛋糕到了,能不能麻煩你跟恒子出去拿一拿? 那公子哥一邊說著,一邊裝作抱怨開玩笑道:年年都是我去幫恒子拿,都快煩死了。 陳棲放下棋子,抬頭笑了笑道:好的。 地下車庫里,梁志推著輪椅,輪椅上的燕寰眉眼揚(yáng)起,他交叉手指在腹前,心臟跳得有些快。 這是第一次,陳棲主動找他。 他微微彎著嘴角,懷里抱著一束花,那是他在陳棲花店買的花,里面一張寫滿字的紙片靜靜躺在花束中間。 電梯緩緩上升,燕寰抱著花束的手緊了緊,眸子顫了顫,帶著些緊張。 幾分鐘后,擺著酒杯的玻璃桌上幾個玩著篩子的公子哥停了下來,望著停在沙發(fā)面前坐在輪椅的男人,其中酒吧老板瞇了瞇眼朝著那男人道:燕總,找誰啊這是? 燕寰坐在輪椅上,抱著一束花,抬眼道:我找陳棲。 幾個公子哥對視了一會,望著男人手里抱著的花,他們跟秦恒混得好,自然就是站在秦家這邊的,跟燕家不對付,其中一個公子哥懶懶笑道:陳學(xué)弟啊,去上廁所了。 這幾個花叢中混過的公子哥自然看得出面前懷里抱著一束花來找人的燕寰來者不善。 幾個公子哥怕突然出現(xiàn)的燕寰壞了秦恒的準(zhǔn)備,只能不動聲色催促道:燕總有事改天再來吧,陳學(xué)弟今天跟我們慶生,燕總在我們幾個怕你不適應(yīng)。 燕寰微微垂著眼,指尖搭在輪椅扶手上,淡淡道:你們是陳棲朋友? 秦恒今天找的幾個朋友在圈里的風(fēng)評都不錯,沒有胡作非為的爛泥。 沙發(fā)上的人公子哥都點(diǎn)了點(diǎn)頭,酒吧老板已經(jīng)開始皮笑rou不笑道:燕總您看,我們這個局開了,您想進(jìn)來可以,我們這里頭的人敬您幾杯,就算是跟您熟了。 您看怎么樣? 說罷,酒吧老板抬手指了指玻璃桌上一排排灌滿酒的酒杯,笑吟吟望著輪椅上的男人,沙發(fā)上的公子哥也笑著附和,意思很明確,就是不動聲色趕客。 他們都知道沒人會真的會將面子砸在地上,一杯一杯地把桌面前的酒灌下去。 但是燕寰會。 這是陳棲這輩子第一次主動找他。 梁志下意識就變了臉色,想出聲卻看到輪椅上的燕寰微微抬了抬手,面容上神色淡漠,他將懷里的花遞給了梁志,低頭慢條斯理挽起袖子道:好。 幾個公子哥愣住,面面相覷看著輪椅上的男人眼皮子都不抬,伸手就從琳瑯滿目的玻璃桌上拿了一杯酒,靠在輪椅上淡淡道:誰先來? 十幾分鐘后,燕寰抬手解開襯衫一顆扣子,他面前已經(jīng)空了兩排的酒杯,桀驁的面容上帶著點(diǎn)冷,直到聽到了身后的動靜,他微微偏過頭,目光卻愣住。 吧臺上的女歌手已經(jīng)換了一個人,換成了穿著一個拿著吉他,看起來痞帥痞帥,桃花眸里帶著深深笑意的男人。 吧臺上的燈光亮了一些,音樂在臺上的男人上臺后就停了下來,安靜下來后不少客人都朝著吧臺上望去,吧臺前還有一個抱著一束花,穿著白襯衫的青年。 那穿著白襯衫的黑發(fā)青年懷里抱著一束花,站在了吧臺欄桿下,臺上微微柔亮的燈光照在他眉眼上,像是會發(fā)光。 吧臺上的男人將吉他放好,調(diào)整了一下話筒,一手扶著吉他,一手扶著話筒,眼神溫柔,嗓音低低開口道:明天是我的生日,也不知道該跟喜歡的人說什么。 就唱一首歌給他吧。 臺下疏疏落落響起了掌聲和口哨,秦恒望著臺下的人笑了笑,低頭撥弄吉他弦低低啞啞唱了起來。 那是一個國外的民謠,男人嗓音低啞磁性,宛如情人低喃,偶爾望向臺下人的眼神溫柔而充滿笑意。 最后一句歌詞低啞落下后,臺上的秦恒握住了話筒,他頓了頓,眼里帶著笑意繼續(xù)道:小學(xué)弟,你有在聽嗎? 臺下抱著花束的陳棲抬頭,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我想告訴我的小學(xué)弟,我很高興遇到我的小學(xué)弟。 第一次遇見他,他看上去就很乖很聽話,后來我才知道,原來在他身邊,很乖很聽話的是我。 臺下有些客人笑了笑,臺上的男人慢慢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那么認(rèn)真地喜歡上一個人。 他眼神既溫柔又寵溺道:小學(xué)弟,能給學(xué)長一個機(jī)會嗎? 臺下爆發(fā)出一陣地起哄和尖叫,幾個公子哥也在笑著起哄叫著,只有輪椅上的男人渾身僵硬住,愣愣地望著臺上。 他一動不動望著吧臺欄桿下抱著花束的陳棲,周遭的所有喧囂此刻都猛然如潮水散入,死寂得可怕。 他看著抱著花束的陳棲彎起眸子,笑了起來,朝著臺上握著話筒的秦恒點(diǎn)了點(diǎn)頭,臺上的秦恒瞬間就站了起來,握著話筒嗓音有些發(fā)顫道:你再點(diǎn)點(diǎn)頭好不好? 抱著花束的陳棲眸子溫柔笑了笑,站在男人面前,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作者有話要說: #關(guān)尼尼支棱起來了?。?!# 大噶看這火正在燒得多么快樂?。。ㄉn蠅搓手扭扭屁股) 感謝在2021032523:31:29~2021032623:30: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長夜多煩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也無風(fēng)雨40瓶;斯塔克小甜心、魚魚的立頓紅茶、阿斯20瓶;顏顏顏小箬12瓶;sero10瓶;汪嘰~、晴夏祁寧5瓶;來阿唐懷里嘛3瓶;空小小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3章 酒吧里爆發(fā)出一陣陣起哄聲和尖叫聲,抱著吉他的秦恒站了起來,他彎著眸子看著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的陳棲,心頭猛然涌上一陣戰(zhàn)栗的甜蜜,滲入四肢百骸。 面前的青年仿佛是秦恒腦海里那個冷眼旁觀的人所預(yù)料的那般,正一步一步慢慢走進(jìn)他交織的網(wǎng)里,成為他心底最完美的獵物。 從此以后,他將會在青年身上感受到一個正常人能感受到的,只是莫名的,他心底深處驀然閃過一些微弱的不安。 在一片的熱烈的起哄聲與尖叫聲,恍惚中,秦邵耳邊竟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秦邵之前的話,一遍一遍地似乎在提醒著什么。 秦恒,陳棲不是你感情容器的來源,他沒有義務(wù)為你提供感情。 秦恒下意識喉嚨動了動,微微垂下眸子,他知道,沒有人會心甘情愿做一個感情的容器,透支著自己的感情,只為了對方能夠感覺到。 恍惚中,口哨聲和尖叫聲盈滿了整個酒吧,秦恒站在原地,看著一步一步向他走過來的陳棲,他握著吉他的手下意識緊了緊,喉嚨不自覺動了動,眼神帶著點(diǎn)晦澀望著一步一步走向他的青年。 秦恒能夠感覺到絲絲戰(zhàn)栗的甜蜜爬上他背脊,讓他整個靈魂都顫抖起來,那感覺滋味太過于美好,仿佛像在沙漠中缺水的瀕死之人驟然喝到一個清甜冰涼的甘露,滋潤著唇齒,美好得讓他再也不想放手。 他不會放走陳棲的。 抱著花束的陳棲站在他面前,眉眼彎彎,那雙格外漂亮的眸子里仿佛盛滿了細(xì)碎的笑意,仿佛像冬日波光粼粼的湖面在陽光下光芒扇動,眉梢眼角都帶著溫柔與歡喜。 秦恒放下吉他,痞帥的面容帶著點(diǎn)緊張,極為小心翼翼地朝著面前青年俯身,臺下的爆發(fā)出更加猛烈的尖叫與口哨聲,像是浪潮一般一波一波涌向臺上。 親一個! 親一個! 秦恒繼續(xù)俯身靠向面前的青年,喉嚨不自覺地動了動,他想低頭吻一吻面前人那雙格外漂亮的眸子,可望著面前陳棲那雙盛滿笑意的眸子,男人卻驟然停在了半空中。 秦恒一動不動地俯身凝視著面前青年的眸子,想到了那個昏暗雨天裹著潮濕水汽而來的青年,想起了青年那雙仿佛在陽光像裝著水玻璃瓶一般的眸子。 那雙眸子宛若湖泊上照耀的陽光,波光粼粼璀璨而溫柔,但終究是只是因為是裝著水的透明玻璃瓶,折射出的也只僅僅透明玻璃杯裝著水的光芒。 秦恒驟然僵住身體停在半空中,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在青年身上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呼吸微微一窒,想到了鏡子。 幾個呼吸后,隨著臺下的催促的聲浪越來越大,秦恒垂眸笑了起來,只俯身伸手刮了刮面前青年帶著一枚小小痣的鼻尖。 陳棲懷里抱著一大捧玫瑰花,大片火紅的的玫瑰襯得青年的眉眼極為生動,仿佛一抹柔軟的云層里盛滿了玫瑰金色浪漫的晚霞。 那是他的小畫家。 輪椅上的燕寰一動不動,玻璃桌上布滿了兩排的空白酒杯,剛才急促灌下肚喉的酒精猛烈地灼燒著神經(jīng),似乎燎得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灼燒著發(fā)疼,男人緩慢抬頭,一動不動地望著臺上的兩人,忽然就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男人的眼眶就紅了起來。 其實從一開始就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 這輩子的陳棲一直避他如蛇蝎,怎么可能會主動來找他,還是因為他沒拿會員卡這種事情毫不相干的事情,擺明了就是故意找他過來的。 而他的小畫家,他的陳棲,是在告訴他。 愛他的那個陳棲,早就不在了,被他一點(diǎn)一點(diǎn)殘忍摧毀掉了。這輩子,他真的喜歡上別人了,他的滿腔愛意,早就在上輩子那個落滿大雪的冬日隨著紛飛的大雪死掉了。 陳棲就讓他眼睜睜地看著他接受別人的愛意,他的小畫家就是在殘忍地告訴他,死心吧。 吧臺上的兩個人在起哄聲中并肩走下了臺,秦恒偏頭朝身邊的青年,眼神帶著溫柔,他身旁的陳棲抱著花束,唇邊也噙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走下臺到了沙發(fā)上時,望著長桌前坐著輪椅的男人,秦恒唇邊的笑意驀然就冷了下來,他挑起眉,冷笑道:好久不見啊燕總。 輪椅上的男人只抬眼,嗓音嘶啞朝著他身后的青年道:陳棲。 秦恒身后的陳棲只抬起眼,安安靜靜望著他。 昏暗的燈光下,燕寰紅著眼,輕輕道:你記得的,對不對? 陳棲依舊沒說話,只伸出手,牽起了面前秦恒手,秦恒下意識就握緊了青年伸過來的手,眼里帶著溫柔,回頭朝青年笑了笑。 燕寰閉了閉眼,再抬眼眸子里帶著戾氣,慢慢道:既然明天是秦少爺生日,碰巧我今日也來了。 那就敬秦少爺幾杯吧。 氣氛逐漸變得壓抑,幾個公子哥面面相覷,望向秦恒時,便看到秦恒抬手解了解襯衫的扣子,唇邊笑意冷得徹骨,朝著輪椅上的男人懶懶道: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