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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前向來對阮箏平平不是嗎? 長公主哪里知道,阮箏今日這裝扮是正巧對了富平侯的胃口。她年歲既長,如今容顏嬌麗像足了當年的江氏,而這一身素凈裝扮更有其母年輕時的韻味。富平侯一看到她便想到當年自己與江氏鶼鰈情深的畫面,哪里還舍得責(zé)怪女兒一句。 更何況如今聽來,只怕那群惡狗跟顧鴻那個紈绔脫不了干系。他這是害人不成終害己,當真是活該。 長公主眼看形勢大變還想再說兩句,一抬眼卻對上了女兒阮茱的眼神。后者沖她微微搖了搖頭,長公主雖心有不甘,卻也沒再開口。 恰好富平侯又再次開口,這次話語間明顯對南國公夫人上門哭訴一事表達了不滿:“……自己沒管束好畜牲傷了人,卻來賴我們箏兒,他們?nèi)粼龠@般胡攪蠻纏,我便要去找陛下說理去?!?/br> 當今皇帝不過是個黃毛小兒,一旦碰上底下勛貴爭吵不休如何應(yīng)付得來。到時候少不得要當和事佬,兩邊安撫一番還把這事兒捅出去丟臉。 長公主一想到這怕是會影響阮茱,更是歇了攛掇丈夫的心。只是剛才富平侯那聲“畜牲”聽著像是罵狗,可怎么又像是指桑罵槐呢。 長公主頭疼得由許mama扶回了房,想起臨走時丈夫埋怨她給大女兒找了這么一戶人家結(jié)親,便愈發(fā)胸口滯悶。 她有些不放心地問許mama:“箏丫頭在山上的時候當真沒有去找那人?” 許mama替她捏著肩膀安撫道:“沒有,田婆子回來說了,統(tǒng)共出去了三回,都是去替老夫人找大夫的。老夫人身子不好,箏丫頭似乎很著急。” “裝模作樣罷了?!?/br> 長公主一想到多年跟她作對的老妖婆命不久矣,心情不免又好了起來。 - 阮箏回屋后卸下了手上的紗布,坐在妝臺前替自己梳頭,一面看著鏡中的臉龐一面平復(fù)著心中的情緒。 今日這番戲演得當真是累,她本不是那種柔弱美人樣,平日里向來明艷恣意。今日卻不得不扮委屈裝可憐,才將本就不是她的錯撇得一干二凈。 想想也是心累,活在這個家里頭,對著父親母親都要頗用心機方能活得好活得舒心,遠不如外頭平民百姓家來得輕松。 她自小便是這樣,為得父母寵愛總要戴著個面具生活,生生練就了一張巧嘴,知道對著什么人該說什么話,什么情況該用什么法子來面對。什么裝乖賣傻,什么口甜嘴乖,無非都是她保護自己的利器。 從前拿長公主當親生母親看待,即便整日討好于她心境也是不同。如今得了祖母暗示心下了然,她再說那些話的時候便有了幾分違心感。 只是她如今還不能與長公主硬碰硬,那樣于自己沒半分好處。唯有討巧賣乖些,用一張?zhí)鹱焯孀约旱耐箐伮?,待得來日嫁個如意郎君,才能真正脫離這侯府的掌控。 一想到嫁人自然要想到私印,阮箏原本不錯的心緒又變得糾結(jié)起來。那日在密云山莊的竹屋內(nèi),那人吩咐她時說的那些話言猶在耳。 “替我辦件差事,事成之后這印便會還你。” 他說得坦蕩又直接,卻把阮箏嚇得七上八下,當即便問:“什么事,莫不是傷天害理之事?” 男人當下便瞥了她一眼,那一眼極富威懾力,嚇得阮箏立馬閉嘴。他沖她一擺手:“只是尋常小事?!?/br> 他話是這么說,阮箏卻愈發(fā)忐忑,心道若真只是小事又如何需要她去做。可她不敢再出言反駁,對著這么個明知不算男人的男子,她卻懼怕得很。仿佛他比這天地間任何一個男子都更為頂天立地,只消一個眼神便能睥睨天下。 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怕一個閹人,阮箏無力撫額。 她卸了珠釵上床躺了一會兒,生怕做夢又不敢當真睡著,結(jié)果后來撐不住迷糊得快要閉眼時,又聽白蘇過來在她耳邊小聲道:“姑娘,咱們抓住了一只鴿子。” 阮箏愣了一瞬間立即起身,隨即便看到青黛抱著個鴿子站在房內(nèi)。那鴿子極乖的樣子,與其說是被抓的,倒不如說是它自個兒過來的。 阮箏看到它腳下系著的信筒立即明白了過來,下床走近了抽出信筒內(nèi)的字條,又令青黛將鴿子放了。 兩個丫頭跟了她許久自然會看眼色,見她神色凝重立即放了鴿子關(guān)緊門窗,青黛自去門口守著,獨留白蘇陪在阮箏身邊。 阮箏走到燈下展開那紙團,只見上面只寫了一行字,細看是南胡街的一處民宅。那牽絲勁挺的筆鋒讓阮箏一下子就想到那張臉。 這字與他那不怒自危的氣勢倒是十分相配。 想起回來前他對自己的吩咐,阮箏不敢怠慢,立馬就著人準備了上門一應(yīng)該有的隨禮,然后吩咐白蘇明日替自己跑一趟。 那男人讓她幫著照顧一人,送物送藥缺什么便給什么,銀錢自有他來支付。阮箏摸不透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便只能照做。 只是沒想到第二日白蘇帶著東西上門,卻是吃了個閉門羹。 第13章 外男 長得好看又如何,心思壞透了…… 晌午時分,阮箏用過午膳打算去塌上躺一會兒。她一面拆耳環(huán)一面聽白蘇在旁邊和她稟報早上出門的事兒。 聽得白蘇連門兒都沒進,東西也沒送進去,阮箏不由皺起了眉頭。 白蘇說完早上的情景又問了一句:“姑娘,這人到底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