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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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道:回陛下,是朵梅花的模樣。他方才為晏江引洗凈了頭發(fā),一手撩起他的長發(fā)正打算為他清洗背部,不想就看到晏江引的右后肩處有一朵紅色的梅花印記。 福公公伺候晏江引多年,從未見他身上有這種東西,起初他懷疑自己是否眼花了,還滑稽的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不是眼花,又舀了水沖洗,卻是如何也洗不掉,心中驚駭之下,便不小心的叫出了聲音來。 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冒出朵兒來,這說出來的確有些詭異,但晏江引畢竟少年心性,倒是有些興致勃勃,又接著問:它生在哪兒了? 福公公見自家萬歲爺一臉淡定、毫不擔(dān)憂的模樣,漸漸也跟著冷靜下來,他抬手指了指那朵含苞待放桃花,就是這里。 那印記的位置在肩上,晏江引不過稍微扭頭,便看了個清楚,他抬手輕輕摸了摸。那花朵印記,若說是刺青紋身之類,或多或少會有凸起或者凹陷的感覺,但這個用指腹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的確是與皮膚生在一起無疑的。 怎么突然冒出這么一朵花來了,真是不可思議!晏江引忍不住低嘆一聲。 福公公接道:是呀,前兒個奴才伺候您的時候,還沒有呢。 晏江引經(jīng)他這么一提,不知為何,腦海里猛然就想起裴燁來,想到裴燁,就想到那場混亂的性.事。 那一晚他沒醉酒也沒中毒,過程中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記得一清二楚,男人時而熱烈時而專注的神情,雄.壯蓬勃的身軀,俊美魅惑的面容,以及最后那夾雜著溫柔、無奈以及憐愛的幾聲輕喚 晏江引想著想著,心中一時有些情動,白皙的面頰與耳后泛起淡淡云霞。 自那天后,晏江引每隔兩日便收到玄機(jī)樓送來的密報,里面關(guān)于邊疆戰(zhàn)況寫的較為詳細(xì),甚至比隨后呈上來的官方文件更加細(xì)致。每天等著玄機(jī)樓送來的信,幾乎已經(jīng)成為晏江引的習(xí)慣。 這日下早朝,又一次聽說有人求見,這次前來送信的仍舊之前那個年輕男子,他將信物遞過去便悄無聲息的離開。 晏江引迫不及待打開密折,發(fā)現(xiàn)這一次的東西里面竟夾著兩封信,其中一封與尋常無異,正是玄機(jī)樓獨有的封信方式,而另一封,信封上卻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有寫。 晏江引對這封信說沒有好奇是假的,但這微末的好奇心在裴燁的安危之前,根本不值一提,故而晏江引還是率先看了玄機(jī)樓的戰(zhàn)報,等確定我軍無恙,這才拿起來那封封面空白的信封。 他徒手撕開封蠟,里面的信紙折疊一絲不茍,展開之后,竟是寫了滿滿的兩頁。 信上字跡嚴(yán)謹(jǐn)中透著幾分不羈,筆畫勻稱流暢,力透紙背,晏江引只掃了一眼,還未細(xì)看內(nèi)容,便已然愣住。 這熟悉的字跡,他看了數(shù)年,如何會認(rèn)不出來,竟然是裴燁寫給他的。 開頭的稱呼并非平日里恭敬而略顯疏離的陛下二字,卻是喚了晏江引的名,還是未帶姓氏的那種。 信的開始仍舊敘述了戰(zhàn)場上的情況,說是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讓他安心,之后畫風(fēng)陡轉(zhuǎn),啰啰嗦嗦一番叮囑,竟都是些穿衣吃飯、防寒保暖之類的雞毛蒜皮,最后囑咐他于朝政之事上莫要過于憂心cao勞,若有何難解的事情便等自己回去,還說會盡快結(jié)束戰(zhàn)爭,早日回來。 結(jié)尾的落款是清淵二字。 晏江引將這封信從頭到尾又從尾到頭反反復(fù)復(fù)看了數(shù)遍,最后單手握拳抵著下巴發(fā)起呆來。 看字跡的確是裴燁的手筆無疑,可是整封信幾乎找不到多少那人的風(fēng)格,那個淡漠冷峻、滿腦子家國天下的男人,真的能說出這樣的話嗎? 他會關(guān)心自己穿的是否單薄,每餐吃了多少,說若是不耐,便莫要理睬那些逼自己選妃的官員還有那字里行間,泄于無形的思念,這些話,真的是裴燁會說出口的嗎? 晏江引思來想去,始終想不通裴燁為何寫這樣的一封信給自己,到了最后,竟覺得恐慌起來。 會不會是前線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他才會寫信給自己說這些?這么一想,再看這封信的時候,竟然有種在看遺書的感覺。 晏江引猛的搖了搖頭,甩開這些不著邊際的思緒,玄機(jī)樓的密報上也才說戰(zhàn)況穩(wěn)定下來,所以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他糾結(jié)的扯著自己的頭發(fā),半晌過去,盤的一絲不茍的墨發(fā)已然凌亂不堪,短些的碎發(fā)胡亂的耷拉在臉頰,顯得整個人既頹喪又凌亂。 裴燁前世今生從未如此認(rèn)真的喜歡一個人,因而也沒什么經(jīng)驗,思念從他離京之日起,便在心中生根發(fā)芽。某夜輾轉(zhuǎn)難眠,他便想著是否該給晏江引寫封信寄了去。 夜間魔魅猖獗,總能不動聲色的引誘人做出清醒時候很難做出的事情。裴燁翻身從床上下來,研墨提筆便開始寫信,他其實并不知道寫什么,干脆興之所至,想到些什么便直接落筆。這一坐就是兩個多時辰,寫了滿滿五張信紙。 第112章 修文 裴燁翻身從床上下來, 研墨提筆便開始寫信,他其實并不知道寫什么,干脆興之所至, 想到些什么便直接落筆。 這一坐就是兩個多時辰,洋洋灑灑寫了五張信紙,寫完之后又是一番修修改改,卻仍舊覺得不滿意,折騰到天亮?xí)r分, 手下來報說有人求見,裴燁匆匆將信紙一疊塞到懷中,端坐帳中時, 又恢復(fù)成那個冷峻嚴(yán)肅,號令三軍的大晏將軍。 來的是玄機(jī)樓的人,裴燁與他們商討了些事情,在對方臨走時將這信一并交給他們帶去, 這才有了今日這茬。 裴燁當(dāng)時寫信的狀態(tài),就像個情竇初開的愣頭小子,雖然清楚的知道對方喜歡自己, 卻仍有許多顧及, 仍會激動緊張。 也不知他若曉得自己修修改改寫了一夜的東西, 卻給晏江引造成這樣的困擾,會作何感想呢? 邊疆戰(zhàn)報源源不斷遞到京城, 信中所述皆是較為樂觀的消息,然而晏江引卻總是心下難安,這種惶惶不安一直持續(xù)到暮春時節(jié),一個消息傳回皇宮,讓他的世界頃刻崩塌。 猶記得那日午后, 風(fēng)暖花香,春陽和煦,宮人在蟠龍殿內(nèi)的院中備了軟榻,晏江引躺在塌上小憩,頭頂是一顆經(jīng)年的古花樹,枝頭花開正盛,每有微風(fēng)拂來時,便有花瓣紛紛揚(yáng)揚(yáng)飄下來,落在他的發(fā)間衣上,襯這少年眉目如畫的面龐,漂亮的就像一副絕美的畫卷。 晏江引靜靜躺在那里,任由春風(fēng)撩起自己的衣擺,拂亂他的鬢發(fā),不知不覺就沉入了夢中。 福公公站在一旁守著他,見狀取了絨毯輕輕蓋在他的身上,然后對路過的宮人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宮人會意的躬身退下去,不敢發(fā)出丁點聲響,甚至連呼吸都盡量放的清淺。 陛下這些日子日夜cao勞,即便夜間得了空休息,也常輾轉(zhuǎn)難眠,精神狀態(tài)每況愈下,這些福公公都看在眼里,卻無能為力。 這會兒見陛下睡著了,便想著好歹能多睡會兒,卻不想晏江引這一睡,就睡了近兩個時辰還未醒過來。 裴燁 福公公正猶豫著要不要喚醒晏江引,畢竟雖已快到了夏天,但天黑還是有些冷的,想了想他靠近塌邊,伏低了身子,正待開口,就聽見這樣一聲近乎凄厲的慘叫。 晏江引從夢魘中驚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只片刻,額頭上已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福公公被嚇了一跳,手中浮沉啪一聲掉地上,他顧不得去撿,擔(dān)心的問:陛下,您您怎么了,是遇著夢魘了嗎? 晏江引一聲不吭的坐在那里,赤紅的雙眼沒有焦距的盯著前方,顯然是還未徹底從夢境中清醒過來。 外面?zhèn)鱽泶掖业哪_步聲,很快一個身穿一等侍衛(wèi)服飾的男子疾步而來,步子還未邁入門檻,便道:陛下,出事了。 晏江引渾身一震,蹭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什么事情? 御前侍衛(wèi)馮及見晏江引反應(yīng)這么大,差點以為他是提前知道些什么了,定了定神,從懷中掏出密折遞過去。 晏江引看見那黑紅色的密折,頓時面色蒼白。這種顏色的折子,代表著戰(zhàn)事失利。 他顫抖著手接過東西,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要擔(dān)心,他會沒事的,不會有事的,夢都是反的不是么做了好半天的心里建設(shè),終于拆開了信封。 望天山之戰(zhàn),我軍全軍覆沒,將軍生死未卜。 晏江引目光死死的盯著生死未卜這四個字,整個身子無可抑制的顫抖起來,手上折子啪一下落到了地上。 重衍二年五月初四,重衍帝晏江引率親兵親往南疆,中途丟下一眾軍隊加速行進(jìn),在不到三日的時間抵達(dá)望天之戰(zhàn)的戰(zhàn)場。 晏江引站在山林入口,放眼重重山障,入目皆是崇山峻嶺,人置于其中猶如滄海一粟,顯得那么渺小。 望天山,望天之山。 此山是南疆一帶面積最大,海拔最高的山巒,方圓百里群山環(huán)繞、連綿不絕,山中參天古木、奇花異草數(shù)之不盡,常有毒蛇猛獸出沒林間,是大晏與南疆極附近諸國之間的一道天然屏障。 陛下,您這一連數(shù)日不眠不休,還是隨尤太守回去歇息一下吧,搜尋太傅大人的事情就交給屬下等,我們定會竭盡全力的。馮及看著晏江引面色慘白,忍不住開口勸道。 晏江引好像沒聽到一般,只低聲問他:準(zhǔn)備好了嗎? 馮及沉默了一下,說道:回稟陛下,都已經(jīng)備好了。 傳令下去,進(jìn)山。晏江引話落,揚(yáng)鞭策馬,帶著一條訓(xùn)養(yǎng)的狼犬率先入山,馮及見勸不住他,只得回首吩咐身后眾人跟上來。 山中叢林密布,行了不到半個時辰,馬匹已不能派上用場,眾人只得下馬徒步前行。 幾條狼犬嗅覺靈敏,聞到血跡便會帶著他們過去,每每總能準(zhǔn)確尋到士兵的位置,,只是那些倒下的將士大多已經(jīng)戰(zhàn)死,僥幸活下的也被聞訊而來的野獸給啃食至死,甚至許多被動物撕扯之后,只剩一架白森森的骨頭。 晏江引一次次的懷著希望,又一次次的落空,心中的恐懼越來越盛,可是卻始終不敢放棄。 裴燁,你一定不要有事,你在哪里到底在哪兒晏江引不顧身份的同侍衛(wèi)們一起在堆砌的士兵中翻找著裴燁的身影以及僥幸未死的將士,在又一次扒完一堆尸體之后,他的精神幾近崩潰,就這么跌坐在尸身血海中,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然而這哭泣也是短暫而壓抑的,他的淚水還未流干,便重新從地上爬了起來,又繼續(xù)朝著山林深處行去。 隨著時間流逝,一天很快過去,夜幕降臨之時,他們?nèi)耘f沒有尋到裴燁的身影,侍衛(wèi)好勸歹勸,終于說服晏江引停下休息。 他靠著樹干坐下來,接過侍衛(wèi)遞來的食物和水,味同爵蠟一般的吞下去。那邊侍衛(wèi)已經(jīng)草草吃過東西,準(zhǔn)備了很多的火把拿在手上,這樣不僅能用于照明,還能驅(qū)散蟲蟻野獸。 此時距離望天之戰(zhàn)已過五日有余,裴燁若是受傷得不到施救的話,活下來的希望已經(jīng)很渺了,可是只要沒有得到他確切的消息,晏江引就不會放棄。 這時候,晏江引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算死,他也要尋到他,這多難苦楚的世間,若沒了那個男人,他想不出自己活著還有何意思。 上天入地,他都要隨他一起。 長夜過半時,眾人都有些支撐不住,晏江引搖搖欲墜的靠在一顆大樹的樹干上,下一秒就要倒下的樣子。 迷迷糊糊間,視線里撞進(jìn)一個小小的身影,那是一只血紅的小蟲,細(xì)細(xì)的翅膀無力的撲扇著,尾巴的地方一閃一閃的散發(fā)出淡淡幽光。 晏江引看見那蟲子,起初有些迷茫,隨后想到什么,頓時面色一變。 仿佛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他顫抖著伸出一根食指:血靈,是你嗎?你怎么會在這里? 小蟲看見晏江引伸出的手指,吃力的煽動翅膀落在他的指尖,嘴間尖櫞毫不猶豫的扎了下去。 陛下侍衛(wèi)嚇了一跳,忍不知驚呼出聲。這是個什么怪東西? 它有沒有毒? 它這么對著陛下的手指咬下去,陛下會不會有事? 晏江引抬眼瞪了一下那個開口的侍衛(wèi),繼而又低頭看向指尖小蟲,看著那小東西的目光滿含熱切。 血靈畢竟身子小,不一會兒便吸飽了血,從晏江引指間離開的時候,整個兒都活潑了起來,煽動翅膀的頻率簡直比方才高了四五倍。 小東西保持穩(wěn)定的在晏江引面前停了一下,繼而盤旋幾圈,猛然一個轉(zhuǎn)身,朝著東南方向撲飛而去。 晏江引呆愣了一下,撒開雙腿跟在血靈身后跑了出去。 陛下!身后侍衛(wèi)皆是一臉懵逼,來不及多想,匆匆跟在晏江引身后。 在雪靈的指引下,晏江引一路朝著東南方向行去,前邊灌木與雜草叢生,根本沒有路,他胡亂的用劍砍斷一路阻隔,不一會兒,面上手背便被劃出深淺不一的傷痕,精致華貴的衣裳被荊棘劃拉出大大的口子,雪白衣襟染滿鮮血,也分不清哪些是翻找尸體時后染上的,又哪些是他自己的。 黑暗中,一滴水落在晏江引的面頰上,他伸手摸了摸,心下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聽有人大聲道:不好了,好像要下雨了。 南方氣候多變,這場雨來的突然,毫無征兆,卻猶如一個晴天霹靂擊在晏江引的心上,雨水起初淅淅瀝瀝,漸漸的越下越大,侍衛(wèi)手中的火把被淋濕熄滅,周圍變得一片漆黑,唯一的亮光只有那一閃一閃的血色光暈。 血靈起初還能靈活的閃避開雨水,到了后來大雨下的綿密,它小小的身子不慎被一顆雨滴擊中,瞬間沾濕了翅膀,就這么失去支撐的朝著地上跌去,恍如一顆斷線的珠子般。 第113章 晏江引急忙伸手去接, 晏江引急忙伸手去接, 血靈落在他的掌心,發(fā)出一聲悶 響,那聲音瞬間被雨聲淹沒, 可是卻猶如一顆大石砸在他的心頭。 小小家伙,你沒事吧?晏江引聲音都開始發(fā)顫,他用另一只手擋住落下來的雨滴,死死盯著雪靈的小身子,仿佛最后一點希望的光在極速流逝, 就要湮滅于無形。 馮及此時也探出些什么,視線四下掃了一圈,看見周圍有闊葉木, 便提劍砍了片葉子,舉到晏江引的頭頂,那葉子極為寬大,一下便為他遮住了所有的雨水。 晏江引抬頭, 愣了一下,突然伸手去拿馮及手中的葉子,馮及忙道:陛下, 讓屬下來吧。 松開。晏江引手上用了力道, 葉莖一時有些變形, 馮及忙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