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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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冬風吹過來,將朱紅的窗欞敲開了掌寬的縫隙,銀白月光襯著白雪傾灑進來,恰恰打落在男人刀削斧刻的面龐上,無端覆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晏江引動了動右手,掌心立時傳來一陣刺痛,激的他唇色又蒼白了幾分,轉(zhuǎn)而換上左手伸出去,動作輕柔的拂去裴燁面頰上黏連的發(fā)絲,白玉蔥指虛虛挨在他的面頰,小心的甚至不敢多用幾分力氣。 沉睡中的裴燁感覺臉上微涼,下意識的抬手,就這么抓住了晏江引的手。 少年此刻恍如驚弓之鳥,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呼吸都差點停下,他睜大雙眼看著裴燁,等了半晌見對方只是輕輕抓著自己,再無下一步動作,方才松了一口氣。 他想要試著抽出自己的手,不想剛掙了一下,對方手上猛然用力,反而抓的更緊了,裴燁的手那么溫暖,掌心寬厚而干燥,讓他一時間忘了緊張,就這么愣愣的坐在那里,幾乎就要徹底沉淪。 迷迷蒙蒙間,耳邊傳來一聲清淺的低喃,好似一聲喟嘆。 那聲音很小,猶如一陣微風吹過耳畔,轉(zhuǎn)眼便消散無蹤,然而晏江引卻清楚的聽到了,短暫的呆滯過后,狂涌的激動鋪天蓋地而來,一張絕美的面龐大抵是不知該做出什么樣的表情,幾番掙扎之下,竟然變得有些扭曲。 江引! 若說第一次是他的幻覺,那么這一次裴燁的喚聲,卻是如有實質(zhì)的打在他的耳畔,擊中他的心間。 晏江引不敢置信的看著裴燁,做不出半點的反應。 男人依舊陷在沉睡中,不知他是否夢見了什么,眉頭微微蹙著,然而出口的聲音那么溫柔,溫柔中帶著深深的無奈與愛憐。 那一刻,少年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心里是有我的,不管占了多少的位置,不管是什么樣的感情,這一切都值了。 呆呆的坐了許久,直到身上僅剩的力氣也消耗殆盡,晏江引抬手抹了一把濕潤紅腫的雙眼,輕輕躺在裴燁身邊,雙手抱著裴燁的胳膊,再也扛不住疲倦的睡了過去。 黑暗中,少年蒼白的面上勾出一抹淺笑,凝成了這世間最美的風景。 晨光微熹時,裴燁終于醒過來,他揉了揉脹痛的太陽xue,緩緩睜開雙眼,頭上金龍盤旋的床頂映入眼簾,記憶一瞬間排山倒海涌入腦中,繼而隨著知覺的恢復,手臂上傳來溫溫軟軟的觸感。 他渾身一震,僵硬著身子轉(zhuǎn)過臉,頓時一道天雷劈過四肢百骸 少年絕美面龐透著虛弱的蒼白,臉上還存著干涸的淚痕,唇間溢出幾絲鮮紅,那是痛極之時不慎咬破嘴唇留下的,清瘦單薄的身子上,龍被大半滑落下來,露出的肌膚布滿了青紫痕跡,被雪白皮膚襯托著,有股觸目進行的感覺,他如玉的雙臂緊緊的抱住裴燁的胳膊,仿佛一個害怕被人拋棄的孩童般。 裴燁呆滯的愣了許久,終于拉回一絲鎮(zhèn)定,他抬手打算拿開晏江引的手,這一動之下,就看到對方左腕上幾入骨髓的咬痕,雙眼一時有些灼痛。 他一手攬著晏江引的身子,一手后撐床鋪坐起身來,錦被順著他的動作從二人身上滑落,少年身上的傷痕瞬間一覽無余,這一刻,裴燁卻沒有任何的逃避,心神大慟下,他干脆的一把掀開了所有的被子。 冬日的涼氣毫無遮擋的侵襲而來,睡夢中的少年一個激靈,下意識朝著裴燁懷中鉆了鉆,裴燁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動作,他所有的視線全然落在少年那傷痕累累、狼狽不堪立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裴燁顫抖著手觸摸了一下晏江引身上的傷痕,立時引起對方一陣顫栗,他趕忙收回手,胸中的疼意排山倒海而來,擊的他每一下呼吸都變得困難,喉間灼痛不已,好似在吞吐著片片利刃。 裴燁的雙眼漸漸紅了,他緊緊的將少年抱在自己的懷中,緩緩地、緩緩的低下了頭顱,向來堅.挺筆直的脊背彎成一個深深的弓形,幾乎就要繃斷了一般。 他用面頰輕輕貼上少年的額頭,聲音嘶啞的好似一頭受傷的野獸發(fā)出的哀鳴:你怎么,就這么傻 裴燁看著晏江引從小長大,從起初的漠然到后來的用心,直到慢慢的將所有心思都落在對方身上。 在他心中,晏江引早已不單單是一個儲君、一個君王、大晏百姓的希望他更是自己在這世上最深的牽掛,雖然他從未說過,但是真心的希望他能平安的成長、好好的生活。 裴燁殫精竭路的為他鋪路,不顧一切的護著他的安危,甚至還考慮到了他的未來。他想著,趁自己現(xiàn)在有權(quán)勢,要為他多做一些,這樣即便有一天,發(fā)生了什么變故。自己不在他身邊、或者少年的身份敗露,他也有足夠的能力好好保全自己。 可現(xiàn)在呢? 傷他至此的卻是自己。 裴燁看著躺在自己懷中,恍如一個破布娃娃的少年,腦海里無可抑制的浮現(xiàn)對方曾經(jīng)的模樣,年幼時粉雕玉琢的他,童年時肆意叛逆的他,以及長大后俊美出塵、光風霽月的他 裴燁記性好,但很多東西并不放在心上,可這一刻,他恍然驚覺,不論是經(jīng)年之前,還是時至今日,少年成長中的許許多多,他都記得那么清楚。 嬌憨淘氣、張揚跋扈、抑或難過傷心少年多少音容笑貌、多少隱忍哀傷,自己不是沒有看在眼里,只是不愿深究。 這一刻,裴燁多么痛恨自己的自私與冷漠,倘若他能多一點細心,而非遇事總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態(tài)度,是不是就能早一點察覺到對方的心思,是不是就能及早明白自己的心? 這刻入骨髓的冷漠,自以為是的性格,讓他曾經(jīng)辜負了恒流一生,這輩子又傷了晏江引。 我真是白活了兩世。 前世今生、浮光掠影,一幕幕恍如走馬燈般在腦海里閃過,濃烈的悔恨猶如海嘯般拍向裴燁的心,擊的他眼前昏黑一片,有什么濕潤的東西,從那跨越了時間空間,干涸了數(shù)十數(shù)百年的地方緩緩涌出,順著男人的下頜,滑落到少年的稚氣未脫的青澀面龐。 對不起裴燁顫著聲音低喃出口,我是個混蛋,我這樣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們 叩叩殿外突來的敲門聲,劃破了一室的寂寂哀傷,裴燁沉默著沒有回應,本以為那敲門的人會停下,可是那聲音下一秒再次響起。 裴燁放下晏江引,輕輕用被子將他蓋好,轉(zhuǎn)而從床上下來,撿起地上外衫披了:誰?與平常并無二致的語氣,然而聲音卻透著抹不平的沙啞。 福公公聽見他的聲音,匆忙說道:太傅大人,是奴才。 裴燁蹙了蹙眉:什么事情?他明白昨晚的事情福公公必然知道,這樣的情況下還來打攪,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事實證明裴燁所料沒錯,這想法普一出來,便聽福公公道:是南疆傳來的急報。 裴燁心中一震,不好的預感爬上腦海:呈進來。 福公公得了允許,還未應聲便去推門,匆匆忙忙間,已然是將平日里的謹小慎微丟了個一干二凈,只是這心急之中,不知是擔憂著邊疆戰(zhàn)事,還是自家主子現(xiàn)下安危多些。 陛下他?福公公手捧軍信大步走進來,一雙眼睛不受控制的朝著龍床上瞟。 陛下還未醒來,裴燁低聲道,公公莫吵醒了他,這信先給本官看看吧! 福公公看到晏江引面色難看,心中不由擔心更甚,此刻卻也沒有辦法,只將手中東西遞到裴燁面前。 裴燁接過信封,毫不猶豫的撕開,一目十行看完,面上已是寒冽如冰。 第109章 信上說,南疆人混入大 信上說, 南疆人混入大晏守邊軍隊中,在歧江上游投毒,導致士兵與兩岸百姓中毒無數(shù), 事發(fā)當晚,南疆人聯(lián)合粟緬軍隊強渡歧江水界,連夜突襲我軍,我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路退守長雁關(guān)。 而這信雖是八百里加急送來的, 可耐不住路途遙遠,距今已過三日有余,軍情向來瞬息萬變, 如今也不知那邊情況如何了。 信寫的匆忙,折疊凌亂,內(nèi)容也只是大概說明戰(zhàn)況以及我軍所處形勢,請求朝堂支援, 更詳細的卻沒有說,讓向來運籌帷幄的裴燁也不免心中沒底。 水源是一個國家的命脈,而大晏一向注重保護, 沿岸設(shè)立崗哨, 每日都派有士兵巡邏, 也不知那些人是如何得手的? 裴燁捏著信紙的手慢慢收緊,幾乎將那特制的紙張揉碎, 他腳下無意識踱了幾步,繼而目光落在床間人兒身上,半晌緩緩開口:勞煩福公公備些熱水藥物送來。 福公公也不多說什么,躬身一禮后退了出去,只是轉(zhuǎn)眼便又進來, 裴燁以為他還要說什么,不想對方卻是領(lǐng)了幾個太監(jiān)宮女進來,十數(shù)個小太監(jiān)一人提著一桶熱水往浴池方向走,而宮女手上則捧著托盤,內(nèi)里放著折疊整齊的衣衫,剪刀紗布,白玉瓷瓶這陣仗倒像是之前就早已備好了的。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福公公是個通透的人,加上對自家主子的事兒極為上心,又怎會考慮不到這些。 宮人們目不斜視的進來,放下東西便躬身退下去,不該看的絕不多看一眼,福公公落在最后,退到門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道了句:陛下他就有勞太傅大人了。 裴燁點了點頭,看著福公公出去關(guān)上殿門,轉(zhuǎn)身朝床邊走去。他微微傾身,和被抱起晏江引朝著內(nèi)間而去。 浴室里邊已經(jīng)備好了熱水衣物,裴燁走到池子旁邊,小心的將晏江引放到榻上除去棉被,繼而抱著他一步步走入池中。 浴池里的水溫剛剛合適,不涼不燙,裴燁靠著池壁坐下,讓晏江引靠在自己懷里,一手托著對方疲軟無力的身子,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給他清洗,他手上的動作輕柔細致,仿佛對待一件絕美又易碎的瓷器,體內(nèi)真氣運轉(zhuǎn)之下,無形中緩解的少年身上酸軟。 裴燁心情無疑是沉重的,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對少年的身體,胸中竟不知何時起了一層波瀾,某個地方甚至不受控制的微抬了頭顱,裴燁深吸一口起,用內(nèi)力強行壓下腹.內(nèi)燥.熱,直到整個人漸漸平靜下來,方才繼續(xù)下去。 前面洗好了,裴燁便打算將晏江引翻轉(zhuǎn)個身,只是剛剛轉(zhuǎn)到一半時,卻猛然愣在了原地,扶著晏江引的手一顫,就這么松了開來。 少年的身子一失去支撐,就直直的朝著水中滑去,水花瞬息飛濺四散,落了裴燁滿頭滿臉。 他堪堪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將沉入水中的少年撈起來,晏江引毫無防備之下,已然是嗆了幾口溫水,得了空氣便猛烈的咳嗽起來。 裴燁看著咳紅的一張小臉,一顆心狂跳的幾乎要撞破胸腔飛躍而出,整個身子卻是僵在那里一動不能動。 想來是昨夜狂亂的性.事將晏江引折騰壞了,繞是這般劇烈竟也未能將他喚醒,少年緩過一口氣后,又漸漸陷入了夢中。 裴燁抬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目光落在少年微微輕顫的羽睫上,心中驚濤駭浪難以平息。 良久,仿佛終于鼓足了勇氣般,裴燁扶著懷中的身子微微偏轉(zhuǎn),目光朝著他肩后看去,少年瑩潤雪白的肩頭,一朵艷紅的梅花胎記清晰的撞入裴燁眼中。 那朵梅花較于圓形方孔銅錢略小,花形姣好可愛,花瓣半開半闔,星蕊亭亭而立,逼真的好似一朵真實的梅花落在了肩頭。 裴燁顫抖著手輕觸上那血紅花朵,指腹輕輕摩挲幾下,力道漸次加重,慢慢的越來越不知輕重,動作甚至帶了幾絲狂亂,少年后肩也一片通紅。 只是紅腫褪去之后,那朵梅花仍舊好端端的開在那里 ,與少年白皙的肌膚緊緊融為一體。 靈魂深處的記憶被這小小的花朵引誘而出,前世的,今生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xiàn),少年喜穿白衣、口味諸多禁忌,生活中不時流露出的小動作,一挑個眉一瞪眼,都與那人那么相似,甚至長大后,越發(fā)修雅的身形都與他如出一轍,自己怎么會,怎么會沒想到 恒流 裴燁緊緊的將晏江引抱進懷中,仿佛恨不能揉進自己的身體一般。短短兩個字,艱澀的幾不成聲。 蒼葉原的戰(zhàn)場上,俊美堅毅的男人端坐駿馬馬背,身披銀色戰(zhàn)甲,手握上古神劍,用淡漠的一雙眼俯瞰眾生,對面黑壓如羽的敵人,仿佛全然未曾進入他眼中一般。 男人緊了緊手上長劍,轉(zhuǎn)而側(cè)首后看,青年一如既往的守候在他的身邊,在他看過來時,唇邊露出一抹溫雅淡笑,如清風拂過,卻安定了他整顆心。 好像不管什么時候,自己回頭,他都在那里,如影子、如空氣,可是一旦抽離,卻是一個世界的崩塌。 無需多少贅言,只是一個眼神的交流,便已然互相心領(lǐng)神會,男人回過身來,右手舉劍直指敵軍頭領(lǐng),做出一個極盡挑逗的姿勢,繼而微起唇角,勾出一抹邪肆而魅惑的弧度。 殺低低沉沉一個字,擲地有聲,男人話音方落,率先策馬奔了出去,身后一眾將士緊隨其后,劍鋒所到之處,無不尸橫遍野,血流成河,殺得敵人幾近抱頭鼠竄。 正戰(zhàn)到酣暢時,男子心中泛起一股嗜血的激蕩,接著有什么在耳畔響起,修羅戰(zhàn)場仿佛在一瞬間被按下了暫停。 在心腹手下的驚呼聲中,晏斬僵硬的回頭,就看到一只玄鐵黑箭半根沒入青年男子的胸膛,男人那張在軍隊將士們之中極為突出的白皙面龐蒼然如紙,又被唇角淌出的血色暈染出一道艷麗的紅。 恒流晏斬在驚慌中一把接住他的身子,回手砍向敵軍襲來的長qiang,那qiang完好無損,然而敵兵整條胳膊與身體卻已然分隔兩地。 一聲慘叫劃破長空,將蒼葉原的這場戰(zhàn)爭,暈染至極致的高.潮。 他是大晏開國帝王,更是無往不勝的軍神,在這場御駕親征的戰(zhàn)爭中帶頭沖鋒,將敵人打的落花流水,再無翻身之地,之后抱著他的軍師倉惶離去。 隨軍到前線的軍醫(yī)不幸戰(zhàn)死,晏斬只好帶著恒流回營醫(yī)治。 駿馬在原野上極速奔馳,遠看著軍營近在眼前,可是懷中的身體越來越?jīng)觯腥烁惺苓@他極速流逝的體溫,心亂如麻,一遍遍的呼喚著對方的名字,卻一直得不到回應。 過了許久,久到晏斬心態(tài)就要徹底崩潰的時候,懷中的人終于有了一點動靜。 阿斬 男子輕輕喚了聲晏斬的名字,聲音低弱的幾乎就要消散在空氣中。 馬蹄錚錚中,晏斬聽不清他的話,語無倫次道:恒流,你是不是很難受,你再忍一忍,我們馬上就到了,你會沒事的,你忍一下好嗎? 語無倫次的一番安撫后,他高高揚起左手,對著馬腹重重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