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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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裴燁說原地休整,大約便不能在天黑之前穿過那云霧谷,而天黑之后通過,這樣冒險的行為,一著不甚,糧食餉銀被劫事小,若是太子殿下有個三長兩短,動搖的就是國之根本了。 因而安全起見,若在過谷之前休息,勢必要再耽擱一夜方能動身,晏江引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大概也是深諳各中要節(jié),方要堅持行進。 隊伍快馬加鞭,終于在申時末趕到了云霧谷地入口處,恰巧前面探查消息的斥候回來,裴燁詢問道:谷內可有異動? 斥候恭敬伏跪于地:啟稟殿下、將軍,兩岸山巒屬下已仔細探查過,并無半分異動。 這人是裴燁當年從戰(zhàn)場上帶回來的,偵查能力非同一般,當初平定叛亂時立功數次,早已有了軍功,但因對裴燁傾心敬佩,甘愿留在他身邊做事,從他方才稱呼順序上見,便能知道這人不僅聰明,還極識大體,裴燁是極為賞識他的,也有心栽培提拔,這樣的人,如今雖位低職微,但來日定能有一番大的作為。 傳令下去,全軍戒嚴,擺云火陣勻速過谷。裴燁沉思片刻,肅聲說道。 晏江引偏頭看他,問道:此時進谷,天黑之前怕是不能到達出口,會不會?雖有疑慮,但面上并無懼色,在他心中,裴燁向來是讓他信任和安心的存在。 依臣之見,我們天黑之時大約能行到谷地五分之四處,屆時還剩一小段路,那里地勢漸開闊,即便有埋伏,我們也不會落了下乘。憑借裴燁前世經驗,穿過這谷地最快需要一個時辰,但為了謹防意外,速度不能過快,所需時間自會稍久一些。 晏江引從前并未來過這里,所知內容還是之前裴燁告訴他的,因而自不可能了解的那么詳細,他認真聽裴燁講完,心中驚嘆對方的通博,又一邊暗暗記下。 一行人提心吊膽的穿行,不想一直走到谷外,都未曾遇到任何麻煩,在眾人松下一口氣的同時,裴燁心中卻愈發(fā)不安。 京城到江南,這一路行來,雖也遭遇過幾次山匪刺客,但經過暗中查證,那些截道山匪的確是各有山頭寨子的,不過一群不成氣候的烏合之眾,而刺客是些京城官員之流派出,但這正是讓裴燁疑惑的地方當初國家推行改革,將貪污列為律法重罪,他們此去南下查案,涉及貪污大事,非同小可,那邊必定該有所動作,為何這一路卻是風平浪靜? 竟就這般出來了!晏江引看著月色下青蔥的平草地,不自覺的感嘆出聲,不想話音剛落,前方陡現異動,一群人從各處隱蔽地方流竄出來。 裴燁猛的拔出腰間長劍,沉聲命令:維持陣行不要亂,保護好殿下。話音還未落定,已有閃著寒光的利刃直面而來,裴燁不避不閃,直直迎了上去。 晏江引看著那冷厲的劍鋒直刺裴燁胸膛,心跳一瞬間停止,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裴燁手中佩劍已瞬間貫穿了敵人咽喉,不偏不倚的刺破那人頸動脈。 這一劍速度驚人,饒是刺客訓練有素,耳聰目明異于常人,仍舊只捕捉到一個虛影,他停止呼吸的那一刻,雙眼大瞪的看著裴燁,似是還未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殞命的。 死于他利劍之下的人身子還未軟倒,裴燁已毫不猶豫的撤手轉身,劍尖帶出的鮮血飛濺到空中,又被裴燁周身散發(fā)的內力震開,竟是分毫未曾沾染到他的衣角。 銀月之下,混戰(zhàn)之中,玄衣素帶的男子,俊美修長的身姿急速穿行在人群中,刀削斧刻的面容俊美的惑人心魄,卻又冷峻的恍如暗夜的殺神,所到之處,皆飛濺起層層鮮血,恍如幽冥地府中綻開的彼岸之花。 殿下,小心。一聲厲呵打斷了晏江引的神思,他艱難的拔起黏在男子身上的視線,舉劍擋下身側揮來的利刃,這一場猝不及防的戰(zhàn)斗,持續(xù)了不過三炷香,卻讓花幽草香的山巒染滿了濃郁的血腥,呈現一派狼藉。 這群刺客顯是有備而來,見任務失敗又無法逃走,便咬破了藏在口中的毒.藥,竟是一個活口也未曾留下,且他們身上除了暗殺的兵器匕首之外,并無半分能帶來線索的多余贅物。 裴燁執(zhí)著沾血的長劍,在一具早已斷氣的尸體衣衫上抹凈了其上臟污,利落還劍入鞘,吩咐將官清人數,繼而步入草叢之中,企圖尋到一絲半點痕跡。 凝神感知著周圍動靜,他一步一步往草叢深處走去,有的地方青草已經被壓倒了,顯然是方才偷襲之人用作藏身的地方,裴燁細細看過幾處,鼻息間突然傳來一股異樣味道。 這是還未待細看,突然感覺身后一股陰風吹過,裴燁幾乎是出于本能的轉身回首,一掌劈了出去。 正在清點人數的眾人聽到異動,都紛紛看過來,卻見一個高大黑影直直飛了出去,一時cao戈而起,侍衛(wèi)長曹荊大聲問道:將軍,發(fā)生了什么事? 嚴密注意周圍動靜,謹防有人偷襲。裴燁聲音仍舊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然而心中卻疑惑漸深。 方才身后那人離自己不過一米,可他竟然未曾察覺,能將氣息掩藏的如此深沉的人,必定身手不凡,極有可能還在裴燁之上,可若是這樣,剛才對方那一擊,不說要了自己性命,造成重傷卻是有可能的,然而事實是那人手中大刀速度有些笨拙,更是這個人輕易被裴燁擊飛了出去裴燁越想越覺得說不通,可接下來還有讓他更加詫異的事情。 他猝不及防之下的一掌,幾乎用了自己六成功力,自問這一招,世間一流高手估計也難以承受,而且方才一擊,若他未曾記錯的話,是直接打在那人心脈上的,按理說必死無疑,可當裴燁靠近之時,對方卻猛睜雙眼,一瞬間坐了起來。 第53章 手上的大刀早已不知飛落 他手上的大刀早已不知飛落何處, 從地上竄起之時,便赤手空拳的向著裴燁襲去。 裴燁心中大震,寒著臉舉劍格擋, 他自問力氣不小,然而這一下卻被震的連退三步,一時間內息紊亂,喉頭涌上一股腥甜。 裴燁晏江引還從不曾見裴燁與誰單打獨斗落過下乘,此時看見他唇邊溢出的血絲, 頓時嚇了一跳,想也不想就沖了上去,不想他這一動, 攻擊裴燁的人陡然轉身向他而來,雙手作爪狀,出手道道皆是殺招,晏江引一劍砍到對方手上, 竟是毫發(fā)無傷。 明亮的月光照在這人高挑健壯的身上,能輕易的看出是個年輕的男人,他身上著一襲黑衣, 頭臉皆用黑色面巾遮擋, 露出的皮膚透出青白顏色, 指甲卻泛黑 裴燁飛身從他頭頂越過,翩然落在男子與晏江引的中間, 當他對上男人雙眸的時候,終于覺出不對來那雙年輕的雙眼,瞳仁泛著詭異的血紅色,內里反透出凝滯的光。 這人不太對勁兒,殿下退遠些。裴燁沉聲囑咐一句, 再次舉劍,長劍如銀蛇,幻化出渺渺虛影,裴燁調用周身內力灌入劍身,一時劍氣爆漲,直接砍斷了男子右臂。 男人呆滯的目光順著自己飛落的手臂看了一眼,眼中卻仍舊是一派的麻木,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用尚且完好的左手與裴燁對抗。 這一下,場中眾人可都傻眼了,這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這般強悍。 呆愣半晌之后,眾人一齊cao戈沖了上去,又被一個個震飛出戰(zhàn)圈,雖說與其交手的兵卒,大有以卵擊石之意,卻也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裴燁便趁此對男人發(fā)起猛攻,到了最后,那人似是想要逃走,裴燁自不會給他退路,每一劍都刺向此人要害,莫約兩刻過去,這人終于倒在地上沒再起來。 裴燁緊緊將晏江引護在身后,單手舉劍利落的挑開覆在男人臉上的布巾,一張堅毅周正的臉孔立時出現在眼前,那雙血紅的眸子已經閉上,下頜泛著淺淡的青澀胡渣,雖說不上特別俊朗,卻也十分耐看。 這男人整張臉可以說是體面而干凈的,然而身上早已遍布了傷痕,一身黑衣被利器劃的斑駁破爛,斷掉的右臂傷口還在汩汩的流淌著血液,那血散發(fā)出一股濃郁的藥草味道,顏色也不用于正常的鮮紅。 裴燁細致的觀察過后,用匕首取了男子一些皮rou與血液瓶封,一旁晏江引驚魂未定,出聲詢問:你這是作甚? 此人看起來極為怪異,身體機能顯然超出常人數倍,子卿精研此道,我打算將這些差人送回京城,讓他看看。裴燁說著,將細瓷小瓶放入袖中。 晏江引看到他的動作,想這是一個死人身上的血rou,此刻卻被裴燁貼身攜帶,頓時胃里一陣翻涌,轉身劇烈的嘔吐起來。 裴燁驚了一跳,湊過去扶住晏江引的身子,見他嘔了半晌終于停下來,一時不由無奈,這孩子終究是經歷的少了,怎么還是這般經不得血腥。 晏江引直起身子,看著裴燁說道:你將東西拿出來。語氣有些虛弱,卻透著不容置喙。 殿下所指何物?裴燁顯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晏江引抬手拽了拽裴燁廣袖的袖擺:方才放進去的東西,你拿出來。 裴燁仍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慢慢的從袖中摸出東西,遞到晏江引面前,殿下要這作甚? 晏江引沒說話,猶豫著伸手拿過來,剛過手便飛快的丟給了裴燁身后的阿青,仿佛撿拾一個燙手的山芋般,然后他迎著裴燁疑惑的視線,說道,我不喜歡你拿著它。 裴燁不明其意,恍惚中卻從少年異常漂亮的臉上,讀出了類似于撒嬌的情緒,不自覺的抬手摸了摸鼻尖,繼而對阿青道:這東西你好生保存,屆時我寫封信件,你一并寄到容小侯爺手中。 是,公子。阿青應了一聲,小心的將瓷瓶收起。 裴燁看了看地上的人,沉默著掏出一個火折,又倒了些東西在他身上,就著男子斑駁衣衫的未濕處,點著了他的尸體。 越燃越烈的火光,在吞噬男人尸身的同時,也照亮了半邊的幽谷,端看這人身手姿容,生前想必也是個厲害人物,卻不知為何落得如今這般,喪神失智,行尸走rou的地步?這樣活著毫無尊嚴,還不如一死了之,如此說來,倒也是一種解脫了。 當最后一息火星暗淡下去的時候,隨行士兵已處理好了所有殺手的尸體,一行人又繼續(xù)往前趕路。 裴燁不知道,在他們走后,兩個人影恍如夜魅一般從隱蔽的樹叢后轉了出來。 真是可惜了,這把刀磨出來可費了我不少心血,竟就這么被折了!站在前面的男人,幽冷的視線落在那燃燒殆盡的一堆骨灰上,眼中透出陰毒的光。 那么,接下來我們怎么辦?站在這人身后的人問道。 按計劃行事,就算不能讓他們有去無回,也要盡可能拖住他們的腳步。 連夜趕路,第二日辰時,眾人又重新上了官道,行了一段,前方探查消息的人回來,報說是山體坍塌,阻斷了前路,且看道路毀壞的程度,怕是一時半會兒難以修好。 進城的路,除了過官道,還有一條小路和一條稍微寬闊的大路,他們這一路押送物資,車馬頗多,小路根本無法通過,唯一的選擇,便只能走那山道了。 裴燁細思片刻,揚聲道:全體隊員聽令,調轉方向,原路退回五里外,改道而行。 晏江引也看出這事不簡單,方要出聲詢問,裴燁已策馬靠近了來,對著晏江引低聲說了句什么,少年面色微微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過來,點了點頭。 五里路說遠不遠,說近徒步也是要耗時不少的,行到半途,晏江引突然體力不支,身影一晃從馬上直直栽倒下來。 殿下身后眾人一聲驚呼,靠的最近的裴燁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接住,放到了自己馬前,一番探查之后,裴燁面色愈發(fā)嚴肅,語氣中透著明顯的擔憂,全體加速前進,尋客棧稍做休整。言畢揚鞭策馬,坐下駿馬長嘯一聲,急速飛奔出去。 晏江引雙眸緊緊閉著,在人看不見的地方,睫毛微微顫抖,少年清瘦的身子軟軟的靠在裴燁懷中,感受著那寬闊胸膛傳來的溫度,心跳驟然失了街拍,胸腔里仿佛掉進了一只活蹦亂跳的小兔。 裴燁方才讓他這么做,晏江引沒多想就答應了,此時猛被這人攬在懷中,情緒有些難以自控,不知費了多大力氣才壓抑住自己紊亂的呼吸,朝夕相對五載,這樣的親近,他們從來不曾有過,晏江引當時懵懂,很多事情堪不破,可上次溫泉洞中,卻讓他陡然洞察了一絲自己的心意。 他雖還不及十四,可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中成長,內心的敏感和早熟,卻使他遠比尋常孩子更明事理,這份感情于他而言,尚是迷惘的,始終籠罩著一層薄霧,無法看的真切,但喜歡的心情自來不是復雜的事情,晏江引只知道,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時刻牽動著自己的心,自己不喜歡看到他對旁人的親近,害怕他對自己的疏離,希望他永遠都陪在自己的身邊 那時候腦海里憶起母妃曾說過的話,他就想,這樣的心情,不是喜歡又是什么,可即便撥開云霧陡見了幾分清明,迎接他的卻不是甜蜜歡喜,而是滿心的恐懼與惶惑這個男人淡漠威嚴、拒人千里,他心中裝的是家國天下,故而為此殫精竭慮的栽培自己,可若讓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他會如何看待自己,會不會因為憤怒與失望而一走了之,從此不再相伴自己左右,若那些關心愛護和傾心的對待都成鏡花水月,一朝離散,晏江引無法想也不敢想象,面對這份求不得,他不敢賭,便想著深埋心底,想著終有一天會過去,可這一刻,不過是同乘一馬,竟已讓他心緒這般蔓生的情愫在不知名的地方生根發(fā)芽,極速滋長,待他察覺之時,已是盤虬糾繞,掙脫不得。 轉道而行,路上經過家客棧,兩層小樓,占地頗廣,裴燁抱著晏江引縱身下馬,大步往客棧內行去,開了房間將少年放到床上,見他還緊緊閉著雙眼在那里一動不動,裴燁輕聲喚道:殿下,沒事了,醒醒。 晏江引深吸了口氣,睜眼的一瞬間,男子如神俊美的面容映入眼簾,好不容易稍稍平緩的心緒再次浮亂起來,他覺得自己需要趕快的轉移注意力,不然若是說出甚至做出什么讓自己后悔的事情,真是不敢相信,倉皇見,忙的開口:你我們?yōu)楹芜@般? 殿下想必也清楚,官道被毀一定不是什么巧合,那么我們此刻八成是被人盯上了。裴燁淡聲說著,突然發(fā)現少年面上有些泛紅,伸手過去探了探他的額頭,有些燙,殿下怎么了,莫非真是病了? 額間干燥溫暖的觸感,讓晏江引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下一秒卻猛的避開裴燁的手:沒,沒事。 裴燁舉在半空的手頓了頓,緩緩的收回來:沒事就好,等會兒臣會對外宣稱殿下身體不適,然后安排馬車,讓人假扮我二人乘車隨運送物資的隊伍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