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秦側(cè)君皺眉:這話怎么說的,太放肆了。 柳公子一聽秦側(cè)君這話,思忖秦側(cè)君此人規(guī)矩太過,索性直接道:側(cè)君你性子軟,這大伙兒都知道,這王君平日里看你好欺負,嘴上多有不饒人,咱們也看在眼里,可這同樣是在王府伺候王爺?shù)?,我們也是盡心盡力,尋常倒是有正室善妒磋磨侍寵的,可那也是侍寵犯上居多,我這可倒好,好好走著呢,王君就上來沖著我一陣打罵,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秦側(cè)君一聽,倒是一時無語。 柳公子看看秦側(cè)君再看看王爺,倒不去看沈北,索性擺出個爽直態(tài)度來:王爺是知道我的,我這人,心直口快,今日王爺也在,我便當著王爺?shù)拿嬲f了,王君當時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王爺前幾日來了我屋里,王君便瞧我不順眼,可王爺是王爺,愛去誰屋里,那也不是王君說了算的,如若今日我不過承寵了就遭到王君這樣打罵,來日這府上若是有人懷了身孕,那該怎么辦? 這話一出,四周都是一默。 這打罵一個侍寵對于一個王君來說,頂多是有個善妒的名聲,只是名聲不好聽罷了,可他要說沖著子嗣去的,那可就不一樣了。 無論是什么人家,都是重子嗣的,尤其這皇家更是。 平西王府上至今還沒有人有子嗣,可架不住柳林這一番話說出來,好像就是暗指沈北這性格這么善妒,等以后有人要是有了孩子,那孩子絕對會保不住的意思。 這事兒可就大了。 憑你是不是王君,這罪名說破天去,那就算你是君后都沒用了。 秦側(cè)君都頓了一下。 回頭看去,只見平西王面色驀地沉了下來。 柳公子自然是第一時間看著平西王的模樣的,見他臉色,心頭解恨,沖著沈北看了過去。 但是這一眼看過去,看著沈北的樣子,他卻是頓了頓。 只見沈北面無表情的看過來,那眸中,居然有幾分同情他的意思。 柳林心里一咯噔,本能有點兒不好。 卻聽得沈北淡淡一句:說完了? 他這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還尋思著柳林方才的話呢,結(jié)果沈北這個當事人輕飄飄的這么一句,倒是讓現(xiàn)場一下子從剛才那惶惶猜測中醒過來了。 平西王回頭看一眼沈北,竟然見他表情意外平靜,記憶里唯一幾回與他相處,或者是秦側(cè)君處理一些關(guān)于王君的事情的時候,這位王君都歇斯底里的樣子,實在讓人厭惡,如今看他這般鎮(zhèn)定,蕭長平倒是想聽聽他的說辭。 沈北見蕭長平看過來,就沖著他那張合胃口的臉,他沖著他笑了笑,而后再看柳林又問一遍:你說完了吧?我能說了嗎? 第6章 王府子嗣 柳公子被沈北這句話噎住了,可他話都說出口了,如今哪兒能示弱! 他道:我人微言輕,自知一個侍寵的身份斷然是沒有王君貴重的,但還求王爺看在我平日服侍王爺盡心盡力的份上,替我做主! 沈北看了一眼平西王。 平西王半個字沒有說,仿佛是個木頭人。 沈北卻知道,這位,當然不是個木頭人這么簡單。 他又笑了笑張口,看著柳公子道:原來你還知道你侍寵的身份沒有我這個王君的貴重,那我罰你跪三個時辰,沒有杖責(zé),也沒有掌摑,難道不是已經(jīng)是開恩了嗎? 這話說的忒跋扈了點兒,可他說的確實也是事實。 別說這是王府,沈北是王君了,就算是平常人家,因為小妾的緣故害的正妻撞破了頭,那按照規(guī)矩,也是要好好責(zé)罰的。 柳公子咬牙,看著秦側(cè)君與平西王道:王君若是這樣說,那我無話可說,但我說的話句句屬實,王君善妒!這是大伙兒都知道的事情! 他便咬死了沈北善妒,見不得別人得寵,那這以后要謀害子嗣的話題便過不去! 沈北聽了這話嘆了口氣:我是善妒,你說的對,這事兒全王府都知道。 沈北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臉色迥異了一下,自己說自己善妒,承認的這么大方? 可我善妒也不是別的原因,那還不是因為我心中裝著王爺嘛。 平西王面無表情。 沈北接著表白:這府上無人不知我對王爺之心日月可鑒,試問我一個王君,在王爺不寵愛我,卻去寵愛別人的時候,如何不感到心里難受呢?我從前也是府上嬌養(yǎng)著長大的,如今受了委屈,確實歇斯底里一些,這一點,請王爺原諒。 平西王不置可否,依然不說話。 沈北這番話說的老實說,要不是他從前確實不識大體了一點兒,單就這番話來說,他是半點兒沒錯。 竹柳聽著都忍不住心疼自家王君,是啊,王君從前在將軍府的時候,也是郎君寵著的,嫁給王爺之后一顆心都撲在王爺身上,可王爺對王君的真心棄之如履,王君的脾氣一天比一天差。 他看著王君變成這樣,心里也非常難受。 沈北說完了告白,柳公子張張嘴,居然是說不出什么來了,但好在他之前該說的都說了,柳公子道:王君善妒,情有可原,到底卻是苦了我們這些侍寵了。 秦側(cè)君聽到這里嘆了口氣,他突然跪了下來。 他看著王爺說:歸根究底,此事到底還是王君沒有子嗣的緣故,王君嫁過來也已經(jīng)一年了,還請王爺憐惜王君。 沈北看著秦側(cè)君,這話說的實在極好。 恐怕聽到的人無不感慨,有原主這個榜樣在前,秦側(cè)君看著實在是賢惠的不行。 如今這種局面,王君不懂事,反而是側(cè)君出來周全,本來心里有點兒同情王君覺得王爺對王君實在冷淡的,這會兒又不覺得王君可憐了。 沈北卻笑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方才他將話題說到爭風(fēng)吃醋上頭,如今這秦側(cè)君一開口,又給折騰回子嗣上去了。 無論秦側(cè)君有意還是無意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這個王君善妒的厲害,顯然是不能勝任王君這個位置了。 第7章 規(guī)矩 平西王看了一眼跪下的秦側(cè)君:你起來。 秦側(cè)君:王爺 平西王沖著秦側(cè)君伸了手。 秦側(cè)君低頭頷首,搭著平西王那手緩緩站了起來。 沈北看著,好一副伉儷情深的畫面,他們倒是郎有情郎有意,他笑了笑。 平西王緩緩看著沈北,卻見沈北眸色清明,半點兒妒色也無,他沉聲道:柳公子所說,你有什么說辭。 沈北道:我還真有。 平西王打量沈北。 沈北的長相老實說,是十分好的,甚至就平西王府來說,王君的樣貌是最好的,可偏偏,撇去樣貌,他卻是最不受寵的。 如今沈北面色蒼白,頭上還包著白布,可這樣,依舊無法掩飾他長相清麗,五官出眾,若說從前王君的性格讓人忽略他出眾的長相的話。 那么現(xiàn)在,他就這么坐著,安安靜靜的,眸色清明,竟是絕色。 平西王瞇了瞇眼睛。 沈北卻不看他,轉(zhuǎn)而看向柳公子:我倒想問你一個問題,我雖然善妒,但除了嘴皮子上占占上風(fēng)之外,其他,好似也沒做什么吧? 柳公子一愣。 別說他愣了,秦側(cè)君也是一愣。 沈北心頭卻是冷笑了。 是,原主雖跋扈,但他卻不是個惡毒的人,這也是平西王雖然冷落他,但是也能容他在王府一年之久的原因。 原主是嫡子,因此備受寵愛,他阿么沒讓他受過委屈,也沒在他面前耍過什么手段,所以原主這爭風(fēng)吃醋的手段真是低等到不行,無非也就是仗著自己的身份口頭上威風(fēng)一下罷了。 心底,他還是很知道分寸的。 我再問你,我原先摔倒,是,確實是我先動的手,可我動手之前,你說了什么?當著王爺?shù)拿?,你敢再說一次嗎? 柳公子沒想到沈北居然不同之前那樣大吵大鬧,反而冷靜分析起來。 要知道,按照王君原來的性格,這事兒鬧成這樣,他必定大發(fā)雷霆。 如今他這兩個問題一問,柳公子心里一咯噔,眼神一慌,下意識去看一眼平西王,卻見平西王眸色幽深,他更慌了。 正在他慌亂的時候,沈北又說一句:還有之前關(guān)于你說的那個我善妒,日后王府有了子嗣的問題,我倒想問問你,如今王府無子嗣,你空口白話,就要污蔑我以后必定會對王府子嗣出手,這又是什么道理?殺人兇手判刑還要講究證據(jù),如今我還什么都沒做呢,怎么就好似我十惡不赦了似得? 柳公子冷不防道:這要是做了還來得及嗎? 沈北卻是真的笑了:你要這么說,那我可又得跟你提一提規(guī)矩了,這王府,縱使我不掌權(quán),可我是正兒八經(jīng)的皇上賜婚的王君,是正君,你這空口白牙一句誣陷,莫非就要我付出什么代價?王爺,這事兒也不是這個理吧? 柳公子心慌到了極點,再看平西王,不由自主跪下了,正觸及之前傷處,他一下子疼的面色都猙獰了起來,他大喊:王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猜測也是有理有據(jù)的啊,王君連我們都容不下,又怎么容得下不是自己的孩子呢?眼下那是府上還沒有孩子,真要有人懷了身孕,王君再從中作梗,那就來不及了! 第8章 懷疑 沈北冷冷道:容不容得下是我的事,如今你污蔑我,卻是大家都聽到的!柳公子!你還未回答我第二個問題,你當時與我說了什么,我才不顧及王君的身份想要對你出手的,你說出來,讓王爺也聽一聽。 柳公子嘴唇顫顫抖抖。 沈北道:怎么?說不出來嗎?那我替你說,你當時說,王君不過是個王府的擺設(shè)罷了,又不受王爺恩寵,每日招搖也不知是做些什么,恐怕不多時,就要被王爺休棄,由秦側(cè)君取而代之,你說說看,這是不是你的原話? 秦側(cè)君一臉震驚,他看著平西王仿佛驚訝到了極點,瞬間就跪了下去:王爺,我,我沒有此心吶! 平西王看著沈北。 柳公子這一瞬間沒有反駁,已經(jīng)很好的說明了,這話,他確實說了。 柳公子知道,他這一瞬間被震懾住沒有反駁已經(jīng)輸了一籌,如今這樣,他數(shù)罪并罰,今天怕是不能善了。 事到如今,他突然一咬牙,心頭冒出點兒拼個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來。 他咬死了道:我對王爺子嗣上的擔憂,難道是多余的嗎?王君敢發(fā)誓,如今對我等的嫉恨,以后不會到王爺?shù)暮⒆由砩蠁??王爺,這等事情可不是小事,當防范于未然??! 住口!平西王今日第一聲疾言厲色的話出了口。 柳公子面色一白,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平西王。 平西王道:柳公子不分尊卑,欺辱王君,帶下去禁足。 這話說到這份上了,這位柳公子居然才得了個禁足。 柳公子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仿佛是半點兒力氣都沒有了。 王爺從來不管后院之事,今日出現(xiàn)在這兒都已經(jīng)夠奇怪的了,居然還幫了王君? 這如何讓人不覺得難以接受? 沈北聽了這話,頓了頓,而后沖著王爺頷首:多謝王爺替我主持公道了。 平西王冷漠看他一眼,而后站了起來,一句話沒說轉(zhuǎn)身就走了。 秦側(cè)君向著沈北行禮告辭美其名曰:不打擾王君休息了。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沈北那包著白布的頭,手攥的緊,心里莫名覺得沒底起來。 沈北淺笑著:側(cè)君慢走,以后常來。 秦側(cè)君聽到后面那句,饒是他一直盯著一副溫柔模樣,也沒忍住,眼角抽了一抽。 來的時候外頭鬧騰,走的時候一大堆呼啦啦全走了。 周圍又恢復(fù)了平靜,竹柳湊到自家主子面前,激動的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王君,太好了,王爺?shù)降走€是向著你的,這件事情他到底是為你做主了。 沈北看看竹柳那激動的模樣。 在原主的記憶里,這位竹柳對他忠心耿耿,如今看他激動成這樣,沈北擺擺手道:以后這話別說了,他方才處罰柳公子也不是為了我。 什么?竹柳不明其意。 沈北左右眼下也沒有睡意,不介意為竹柳解釋一下,免得以后竹柳有什么誤會,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煩來。 方才一番談話中,柳公子死咬著我以后會對王爺?shù)淖铀孟率?,我呢,其實因為前科累累,實在不好解釋,他若死咬著這一點不放,雖然事情沒有發(fā)生,但就因為沒有發(fā)生,我也不好辯解,而且這事兒很難辦,眼下沒有人懷孕還好,真有人懷了孕,但凡出點兒什么事兒,有柳公子今天這話在,是個人第一時間就會懷疑到我身上。 第9章 做點事兒吧 竹柳嚇了一跳,驚呼一聲:他好歹毒的心腸! 沈北淡淡的道:事實如此,這一點,在場的人心里想必都清楚,王爺清楚,秦側(cè)君也清楚,包括柳公子,他也清楚,所以他才咬著這一點不放,但是我到底是正君,你知道王爺方才為何在之后突然就開口了嗎? 竹柳這會兒有點懵,他問:為什么? 不是為了我,而是因為我反復(fù)強調(diào)了多次,我是皇上賜婚的正君,雖然我不見得好,可身份畢竟在這兒,在我沒真的鬧出什么嚴重的事情之前,我這個身份在這兒,他不可能因為侍寵三言兩語就來罰我,縱使他心里也覺得我以后會做什么殘害他子嗣的事情,可現(xiàn)在事情沒有發(fā)生,他就不能罰我,懂了吧? 竹柳想通此節(jié),可看著沈北總覺得哪里不對。 他欲言又止。 沈北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你是想問,所以剛才王爺對我,是沒有半點兒憐惜,純粹是因為我的身份才開口處罰柳公子的是嗎? 竹柳頷首,小聲道:是。 沈北看著竹柳:是,他只是因為我是皇上賜的正君才對我有所維護的,別去想他對我有什么感情了,他對我沒有感情,這一點,你應(yīng)該看在眼里,此后,也不必刻意在我面前提他,知道嗎? 竹柳心頭一驚,看著沈北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王君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畢竟,王君多喜歡王爺,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可面前的王君淡然,自信,說話井井有條,竹柳再去想,記憶中的王君,什么時候有過這樣的時候,若不是王君還是王君,他都要懷疑面前這人,是不是從前那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