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jīng)叫服務(wù)生送來了第三杯咖啡。

    舒巖才像和宋知非從外太空神游回來似的問了一句：「你怎么喝那么多咖啡？」

    「口渴?！拱策h的語氣挺硬的。

    「哦?！故鎺r答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回過頭去和宋知非聊天。

    安遠覺得胸悶。

    他站起來說：「不好意思，我出去抽根煙。」

    「我和你一起去。」舒巖也站起來對宋知非點點頭說，「我也去抽一根?！?/br>
    宋知非說：「那干脆一起吧，我也抽?！?/br>
    三個人都站了起來，但誰也沒邁第一步。

    安遠看看舒巖，又看看宋知非，嘆口氣說：「都別出去了，反正也吃完了，咱們?nèi)ノ鼰焻^(qū)那邊坐吧……你們跟我走?！?/br>
    舒巖說：「會不會太麻煩？」

    安遠：「不會比三個男人站后門口抽煙更麻煩?！?/br>
    「對了，你什么時學(xué)會抽煙了？」安遠低聲問。

    「剛剛。」舒巖湊近安遠身旁壓低聲音說，「我不是怕你一個人待著沒意思么。」

    安遠的表情終于舒展開來，他想伸手揉一下舒巖的頭發(fā)，但是礙于宋知非在，就生生忍住了。

    走到吸轉(zhuǎn)區(qū)，安遠找了個空的卡座，三人坐了下來。

    宋知非掏出煙點燃，卻發(fā)現(xiàn)對面的兩人沒有動靜。

    「不是來抽煙的嗎？」

    安遠：「剛剛沒有摸到，不知道把煙放哪里了?！?/br>
    「在舒巖那里。」

    「嗯？」

    「我說煙，在舒巖那里，剛才不是他拿走的嗎？」

    「啊，是在我這兒?！故鎺r從口袋里摸出煙盒遞給安遠，「忘記給你了，你現(xiàn)在可以抽了?！?/br>
    安遠說了句謝謝，接過煙來，宋知非順手拿起打火機起身替他點上，一瞬間，宋知非的身體靠得非常近，安遠都可以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香水味。

    安遠低垂著眼皮，也說了一聲謝謝，宋知非笑笑，坐回原位。

    「對了，這幅畫……」宋知非的目光放在了對面的墻上，他說，「安遠，是你畫的吧?！?/br>
    宋知非的聲音很肯定，不是個疑問句。

    「是?！拱策h點點頭。

    「上次看見我就覺得很漂亮，今天再看，覺得很熟悉，這畫，我好像哪里見過。」

    安遠想，是的，是我在畢業(yè)時送你的那張。

    「我記得你高中時候就畫得很好，我有幾次路過畫室，都看見你在里面很專心地畫畫?！?/br>
    安遠說是啊那時候除了畫畫也沒別的什么事做。

    「不是吧……我還記得有一次你和人打架，手都破了，那時候你……」

    啪——清脆的破裂聲。

    宋知非和安遠停下談話，看著舒巖。

    舒巖慌地說：「對不起，我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br>
    安遠低頭看過去，玻璃杯已經(jīng)摔成了幾瓣，還有無數(shù)細碎的殘渣，舒巖的褲腳被濺濕。

    他看舒巖還想彎下腰去撿碎片，他趕忙抓住了舒巖的手。

    「我叫他們來收拾就行了，你別弄了，回頭再把手劃破?！?/br>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br>
    「我知道，并不是什么事，你別說對不起了，你又沒犯錯，意外而已?！?/br>
    安遠叫了服務(wù)生來打掃這里，他說：「再換張桌子好了，咱們?nèi)ヅ赃吥菑??！?/br>
    舒巖搖頭說：「算了，你們聊吧，我褲子都濕了，想回去了，再說明天還要出去跑一天，我想先走了?！?/br>
    宋知非看看表說是不早了，干脆今天咱們就到這里吧，反正既然大家都是熟人，相聚的機會還有的是，不拘泥于今天。

    安遠說行吧，那今天就先這樣，知非你開車了嗎？你喝了酒還是別開了吧，停我們這邊，你打車走吧。

    宋知非說我也是這個意思，我車就放這邊，明天我來取。

    「那我也……」舒巖想說我也打車走了，結(jié)果剛開口,安遠就說你先等等，前臺小張正好有事要找你的，你稍微留一下？他馬上就下班了。

    舒巖點頭答應(yīng)，然后和安遠一起把宋知非送到路邊，見他打上車才離開。

    「小張找我有什么事你知不知道？」舒巖問。

    「嗯？哦。那個我記錯了，他沒有找你。」

    舒巖說：「安遠你搞什么？」

    「沒搞什么啊，就是剛剛一瞬間記錯了。」安遠的煙沒抽完，夾在手指里，在黑暗中搖曳。

    「那……」舒巖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你和宋知非，很熟？」

    「算了，不說這個了?！故鎺r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我可能是喝得有點急，所以腦子不那么好用，想想你們是高中同學(xué)，認識這么多年，怎么會不熟呢？不熟的話，宋知非也不會帶我來這里?！?/br>
    「舒巖……」

    「安遠，我頭有點疼，如果沒事的話，我就不回店里了，在這里打車回宿舍好了?！故鎺r笑容里帶出疲倦，「你別送我，喝了酒就不要開車。」

    「你要不然先在我店里休息一下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拱策h擔憂地說，「那個，我和宋知非是高中同學(xué)……」

    「嗯？」舒巖打斷安遠的話，「不是說不說這個了么？我就是隨口問的，并沒有什么意思。啊，那邊來車，安遠，我先回去了?！?/br>
    車緩緩?fù)５搅耸鎺r的身旁，拉開車門，舒巖笑著和安遠告別。轉(zhuǎn)身上車的一剎那，安遠拉住了舒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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