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每月有新品皆送過去給夫人挑。”

    “遵命！”掌柜的揮揮手，示意下人收好錦盒，跟著云碧出去。

    云碧笑著將門掩下，只留二人在內(nèi)休息。

    崔沁秀眉一蹙，俏聲駁道，“你胡鬧，這得是多少銀子！”

    慕月笙緩步來到崔沁身旁，倚著坐在她身側(cè)，扶著她的肩迫著她與他對(duì)視，柔聲道，

    “沁兒，不為你自己，也得為我著想，你身無點(diǎn)綴，素衣布裙，就不怕旁人笑話我苛刻你？”

    崔沁眸光輕顫，微微別過臉，錯(cuò)開他的眼神，胸口涌上細(xì)細(xì)密密的酸楚，

    “我現(xiàn)在不是你的妻子....我丟不了你的臉....”

    說出這句話，她臉已被燒紅，燙的她險(xiǎn)些睜不開眼，眼角滲出些許窘迫，竟是有幾分無地自容。

    她的眼尾帶出一抹嫣紅，眸眼濕漉漉的，也羞答答的。

    慕月笙所有的情緒被她這句話給擊潰，終是不再自持，猛地將她擁入懷中。

    她就這樣猝不及防，被一頭塞入他懷中，熟悉的奇楠香撲面而來，帶著無與倫比的強(qiáng)勢(shì)灌入她的肺腑，將她整個(gè)身子給籠住，密不透風(fēng)般，不容她再生出半點(diǎn)退縮的念頭。

    慕月笙沉重呼吸著，閉了閉眼。

    一年前她凄楚絕望的離開，煙雨朦朧里漸漸消失的車影...

    她期期艾艾踮著腳朝他討歡的嬌俏，她跪在母親跟前袒露心聲的心酸....

    還有他一時(shí)戾氣橫生將不快發(fā)作在她身上，將她斥責(zé)出書房的懊悔....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后悔難過酸澀，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尖，將他徹徹底底給淹沒，只剩下無以復(fù)加的痛苦和絕望。

    痛苦她受過傷他彌補(bǔ)不了，絕望過去的一切已不可更改。

    更恨他自己，沒能早點(diǎn)遇上她，讓她飄零半生。

    慕月笙幾乎是半跪在她面前，將她身子緊緊籠在懷里，不留一絲一毫縫隙。

    “對(duì)不起，對(duì)不起......”

    “沁兒，你再嫁我一次，可好？”

    第45章 醋勁大發(fā)

    “沁兒, 再嫁我一次，可好？”

    紛繁復(fù)雜的情緒從心頭趟過，崔沁垂首靠在他肩頭, 唇角不自禁揚(yáng)了揚(yáng)。

    只是想起嫁給他的日子，不免生出幾分擔(dān)憂，莫不是跟著他回了家, 他又像以前那般行色匆匆，將她拋諸腦后。

    才堪堪對(duì)她好了一日, 就從了他, 回頭若不珍惜, 又當(dāng)如何？

    少不得磨他些時(shí)日。

    柔荑緩緩從他胸膛攀上, 俏生生將他往外一推, 垂下眸道，

    “我現(xiàn)在就很好, 不想嫁人呢?！?/br>
    慕月笙聽了這話，不由愣住, 神情顯而易見地失落乃以至傷心，他僵了半晌, 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凝睇著她不說話，

    默了片刻, 他艱難從嗓音里擠出澀聲，“那你是怎么想的？”

    崔沁聞言眼眸兒骨碌碌轉(zhuǎn)溜一圈, 小手撐在寬寬的坐塌上，雙腿提溜著裙擺一晃一晃，如同戲水的女娃似的，俏眼盈盈。

    想著先將他氣死再說, 于是興沖沖說道，

    “我打算在金陵開一書院，招三五十名女學(xué)生，教她們讀書寫字，畫畫繡花，高興便帶著她們玩，不高興呢就去鄉(xiāng)下盤一個(gè)莊子，去莊子里垂釣養(yǎng)花，豈不怡然自得？”

    慕月笙聞言胸口如同塞了棉花似的，正要駁她幾句，卻見崔沁倏忽想起什么似的，一雙俏眼睜得大大的，顧盼生輝，帶著少女情竇初開般的嬌恣，

    “對(duì)了，倘若一人寂寞，便尋一位落魄書生，他寫詩，我作畫.....”

    后面的話慕月笙哪里聽得下去，氣得俊臉一黑，朝她腰肢撓了去。

    “叫你胡說八道！”

    “別，你快放手....唉喲，唉喲，別撓了....”

    他雙手?jǐn)R在她細(xì)嫩的腰間，用力掐了幾把，癢得崔沁瑟縮到了塌角，銀鈴般的脆笑回蕩在整間屋子，便是南窗下那一缸睡蓮也被震得水波蕩漾，溪水潺潺，叮咚之聲與那嬌脆的笑聲交錯(cuò)成章。

    慕月笙哪里肯放過她，一頭往她腰后撓，見她躲得厲害，另一頭又?jǐn)R了擱她頸窩，

    “你這是哪里學(xué)來的？還落魄書生？閑在后宅無事，話本子看多了不是？”

    “信不信我明日將金陵書鋪悉數(shù)給封了，不許人賣話本子給你！”

    他那指腹本就有繭，稍稍一帶，便是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崔沁哪里經(jīng)受得住，窈窕的身段堪堪軟了半個(gè)，笑岔了氣，俏眼紛飛，頻頻瞪他，又氣又惱，繡花鞋已被蹬在塌下，露出一雙穿著雪白足衣的玉足來，

    她也不是這么容易認(rèn)輸?shù)?，手被他鉗制住了動(dòng)彈不得，干脆探出雙腿往他腰肢兒撓，拿眼脧著他，

    “你好大的威風(fēng)，旁人惹你不快，你就是要牽連無辜！”

    “我就不信你少時(shí)沒看過，不然你怎的曉得這是話本子里的！”

    慕月笙被她這嬌憨的模樣給氣笑了。

    她臉頰紅彤彤的，浮著層細(xì)絨絨的光，杏眼明亮如珠，腰肢兒縮在角落里，側(cè)著身子警惕防備著他，一雙雪白的柔荑被他單手握著，微躬著身段，唇瓣漾著水光兒，哪一處都惹人胡思亂想。

    慕月笙極力忍耐胸膛的躁意，微瞇起眼，與她玩笑低語，

    “我不曾看過，我最不恁這些雜七雜八的話本子，全是胡編亂造！”

    他不過是逗著她玩，哪里真的用力，這下見她越發(fā)鬧得歡，竟是來踢他，不由下了狠心，干脆將那玉足給握住，給夾在膝蓋窩里，復(fù)去捉她的腰肢。

    崔沁被他鉗制得動(dòng)彈不得，手被他捉住，足又被他壓住，柔細(xì)的腰肢兒徹底暴露在外。

    這一回他可算是沒留余力，撓得崔沁花枝亂顫，笑聲咯咯，偏偏怕旁人聽見，又刻意壓著，反倒顯得像偷歡的，越發(fā)流淌出幾分曖昧與旖旎。

    慕月笙從身后鉗住她的雙手，覆在她腹前，小腿依舊被他給夾住，溫軟的身子箍在他懷里，后背緊緊貼在他胸膛，激起一層薄薄的香汗，這下是砧板上的魚rou，任他欺凌。

    他空出右手在她腹前腰后亂撓，崔沁在他懷里胡蹭亂躲，笑不可抑，不過是為了嘔他幾句，竟是連自個(gè)兒也搭了進(jìn)去，見大勢(shì)已去，最后少不得求饒。

    “哥哥放開我，我錯(cuò)了，再不亂說了....”聲音嬌顫軟糯，

    一聲軟軟的“哥哥”可沒把慕月笙骨頭給叫酥了，

    他一貫自持，崔沁也極是穩(wěn)重，二人夫妻半載，從沒像此時(shí)這般胡天胡地，沒規(guī)沒矩。

    竟是別有一番意趣。

    感情好了，一切水到渠成。

    酸酸麻麻的顫感從四肢五骸聚在他小腹，他理智全失，咬著她耳郭道，

    “再叫一聲哥哥聽聽！”

    他聲音暗啞發(fā)顫，如電流滑過崔沁心尖，她嬌軀微的一顫，人前當(dāng)他是兄長，一聲哥哥脫口而出，倒顯得她勾引他似的，才恍覺二人略有失態(tài)。

    俏臉如蒸霞蔚，身子稍稍往前傾，隔開他guntang的胸膛，細(xì)聲軟語回道，

    “我錯(cuò)了...你放開我，我餓了....”

    語氣已恢復(fù)如常。

    慕月笙略有遺憾，不過瞧著她這般肆意妄為，哪里像是拒婚，倒像是欲迎還拒，與他嬉戲呢。心里定是應(yīng)了他。

    慕月笙有了底，跟吃了蜜一般甜，自是由著她鬧，

    “好，我?guī)闳ビ蒙??！?/br>
    他先蹲下來親自給她套上繡花鞋，

    崔沁見他這般小心翼翼伺候她，很是不自在，“我來....”腳背往后弓起，貼在塌沿躲開他的雙手。

    慕月笙仰眸望她，柔聲道，“沁兒，在你跟前，我不是內(nèi)閣首輔，天大的官到了妻子面前也該是愛護(hù)寵護(hù)她的?！?/br>
    給她穿好鞋，又牽著她起身。

    崔沁任由他牽著，被他那句話給拍在云團(tuán)里，深一腳淺一腳，怎么都落不了地。

    見他不是往門口去，而是朝墻壁走，不由好奇，抬眸問他，“去哪兒吃?！毖劭粑⒊?，依然趟著幾分春色。

    慕月笙眼神沉沉看著她，啞聲道，“就在隔壁，你隨我來?！?/br>
    只見他敲了敲墻壁一處，忽的一間暗門打開，牽著她跨了過去，便是隔壁的醉香樓。

    屋子里香氣飄飄，正中的八仙桌上已擺滿了熱騰騰的菜肴。

    正中白色青花瓷缸里擺著一道清蒸桂花魚，四周環(huán)著野菌菇豬肚湯，荷葉包雞，蓮子燉野鴨，肥雞豆塊，宮保雞丁，八珍豆腐等，外圍則是一些涼菜，諸如蕨菜鹽水鴨，玉帶勾肴，蓮子釀藕，蘿卜糕，等等，最后還有一碗雞絲長壽面。

    想必慕月笙也費(fèi)了些心思打聽她喜好，置辦出這一桌子菜肴竟是十分合她口味。

    用完午膳，慕月笙還要帶她出去閑逛，卻被崔沁攔住。

    “你累了，快些休息吧。”

    回到玲瓏閣雅室，崔沁將他推到墻角的羅漢床，說什么都要他歇會(huì)兒。

    慕月笙確實(shí)極累，日夜星程趕了兩日路，沒怎么歇息，當(dāng)下也不推辭，靠在引枕上側(cè)臥閉目。

    只是手卻無論如何拽著崔沁不放，舍不得她離開。

    崔沁見他倦色nongnong，哪里舍得放手，曉得他定是又要急著趕回戰(zhàn)場，能陪他一時(shí)是一時(shí)，將他粗大的手掌握在掌心，坐在一旁靜靜陪他。

    長睫覆在眼下，面龐褪去了往日的清冷與凌厲，溫和平靜。

    須臾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崔沁也微闔了闔眼，略有些困倦，干脆支頤靠在一旁小憩，片刻便睡熟了，小臉咋的一下砸在了他手心。

    慕月笙幽幽睜開眼，失笑一聲，起身彎腰輕輕將她身子給抱起，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復(fù)又在她身后躺下，將她攏在懷里，徹底放心地睡下。

    二人已是整整一年不曾這般依偎，崔沁貼在他懷里睡得極熟。

    崔沁睡足了兩個(gè)時(shí)辰醒來，窗外天色已暗，喧囂充滯著大街小巷，秦淮河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慕月笙還在沉沉睡著，崔沁干脆側(cè)身朝他，趴在那里欣賞他的美色。

    與他相處那半年，雖是夫妻常宿在一處，她醒來時(shí)卻從不見他人影，這還是頭一回她睡醒，發(fā)覺他還在身旁，心里不自禁溢出幾分甜蜜。

    對(duì)岸五色的燈芒投射入內(nèi)室，落在他額面臉頰，光亮逼得他長睫微動(dòng)，將整個(gè)側(cè)臉照得明亮。

    挺拔的劍眉，烏黑的發(fā)鬢，線條凌厲而俊美，除了那點(diǎn)胡渣，還真是完美地?zé)o可挑剔，便是那點(diǎn)胡渣，也添了幾分沉郁，是另類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