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妻 第6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火影:戰(zhàn)國史話、萌寶歸來:甜心媽咪要逆襲、春日信徒、攻略偏執(zhí)狂[快穿]、超級掠奪系統(tǒng)、七零炮灰翻身記、棄女重生:邪王的千面寵妃、全家流放到海南(美食 種田)、和美女的荒島生活、丑女翻身之傲嬌寵妃
崔沁嚇了一跳,仿佛被人踩了尾巴似的,飛快掙脫慕月笙的鉗制,紅彤彤的小臉四處張望, “崔jiejie,這里呢!” 斜對面隔著三五個人,施穎與李涵江立在一家成衣鋪子門口,朝他們招手。 兩個婆子開道,崔沁擠出人群來到他們跟前,慕月笙瞧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眉峰微蹙,不情不愿跟了過來,手背在身后握住,掌心還殘留著她的滑膩和溫熱。 他神情散漫又肆意,漫不經(jīng)心的,與平日那端肅清冷的模樣判若兩人。 施穎笑嘻嘻地抱住崔沁的胳膊,不知道聞了什么香氣,愣是往崔沁胳膊處嗅了嗅, “咦,崔jiejie,你今日熏得什么香,特別好聞。” 崔沁聞言登時鬧了個臉紅,狠狠瞪了她一眼。 慕月笙和李涵江都在場呢,她怎么這般口無遮攔。 這個小糊涂蟲。 施穎后知后覺失言,頓時懊惱得不行,啪啪打了自己兩嘴光,“哎呀呀,我又糊涂了!”見慕月笙和李涵江的目光都落在崔沁身上,登時氣鼓鼓朝二人喝著, “你們倆誰都沒聽到?!?/br> 越描越黑。 崔沁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了。 慕月笙臉色微沉,眸色不善盯著施穎,便要發(fā)作。 反倒是施穎瞧見他,眸眼亮晶晶問道,“崔jiejie,這位大哥哥是誰呀?!?/br> 崔沁面露尷尬,礙著李涵江在場,只得硬著頭皮介紹道,“他是我堂兄....” 慕月笙揶揄的眼神有意無意落在崔沁身上,仿佛在說,前一刻還牽著他的手嬉戲,下一刻便不認賬。 崔沁心虛地別過臉。 李涵江這一回倒是從容朝慕月笙施禮,“見過崔兄?!?/br> “崔家哥哥好?!笔┓f也斂衽一福。 慕月笙朝李涵江稍稍回了一禮,對著施穎就一頷首,施穎也察覺慕月笙的不快,知他惱怒她剛剛的無狀,一時訕訕地,不過她一向心大,很快轉移話題,指了指里邊那布藝鋪子, “jiejie,這點鋪子我常來,工藝首屈一指,jiejie你常日穿得素凈,正好給自己添置一些?!?/br> 崔沁并不想與二人糾葛,只待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卻見慕月笙頷首沉吟, “沁兒,今日是你生辰,自該添置些首飾衣裳?!?/br> 這是他今日帶她出來的目的。 當著旁人的面,崔沁也不好駁他的面子,只得訥訥點頭。 施穎與李涵江俱是一驚, “今日是娘子生辰?” “jiejie,你居然是七夕的生辰呀,哎呀,太好啦,快快,我要給jiejie送一份壽禮!”施穎熱情地拽著崔沁的胳膊進了鋪子。 李涵江微癡盯著崔沁的背影,心里有過片刻的慌亂乃至迷茫。 崔沁的身份,他是曉得的,只是這般明艷漂亮的姑娘,才華橫溢,他想要克制想法也是不能,多多少少對她是起了些心思。 只是該與不該,他心里有數(shù),家里怕是也不會肯。 慕月笙將李涵江的神色盡收眼底,臉色已是陰沉得厲害,他冷哼一聲,喚回李涵江的心神, “李公子,編纂之事如何了?” 被人家兄長逮了個正著,李涵江面有赧色,連忙施禮回道,“還算順利,只是一些老夫子揪住幾處爭執(zhí)不放,《文獻大成》還需費了時日,近來我已在招募抄書匠....” 二人邊說邊跨入門檻內,被婢女迎著坐在堂屋東窗下等候。 “說到抄書匠,想起我有一個鄰坊便在六部任職,是個不入流的循吏,寫的一手好字,平日也是打打下手,跑跑腿,生活略有些窘迫,想來各部衙門這樣的人不在少數(shù),倘若能將這批人聚起來,或以銀錢慰之,或據(jù)抄寫字數(shù)授予相應官職....必定能解編纂之難題。” 慕月笙到底是當朝首輔,對朝中官吏知之甚深,自然不是李涵江可比擬,隨意提點幾句,李涵江茅塞頓開, “觀崔兄氣度,絕非池中之物,崔兄難道真的醉心庶務?不若在下替崔兄引薦.....” “不必了?!蹦皆麦系蛄藥卓诓瑁抗饴湓诖耷呱砩?,冷聲道,“李公子乃狀元之身,該要為朝堂盡力,這編纂一事起于金陵,怕是得成于京都,你雖是施老爺子的外孫,可首先是大晉社稷之臣,事事該要為朝廷著想?!?/br> 李涵江聞言頓時面紅耳赤。 他南下金陵之前,皇帝和內閣給他的指示很明顯,最終要將編纂類書一事遷回京城,由文淵閣和國子監(jiān)來主持,但是他外祖父顯然想將此事攬在金陵,揚一揚故都之名。 思來想去半晌,李涵江朝慕月笙頷首,“連崔兄這局外人都瞧得清楚,倒是在下當局者迷,謝崔兄提點。” 李涵江沉浸在編纂一事中蹙眉深思,慕月笙懶得搭理他,而是起身尋著崔沁身影走了過去。 崔沁與施穎倚在柜臺挑選布匹。 一名女掌柜熱情地介紹, “姑娘,這一批是剛剛來的新貨,上好的杭稠面料,你們瞧瞧這錦緞,這花色,整條街都找不來第二家。姑娘這般國色天香,合該挑些花紅柳綠回去才是?!?/br> 見崔沁神色淡淡,那女掌柜又領著她們到了另一處貨架, “這上頭擺著的都是香云紗.....” 林林總總領著二人將鋪子里最好的料子都看過,崔沁隨意撿了兩樣素色的杭稠,施穎在一旁瞧著秀眉蹙起, “崔jiejie,我覺得那批香云紗的海棠紅,櫻花粉更適合你,還有這匹蘇繡的緞面,回頭做一件褙子肯定好看...” 只當崔沁手頭緊,施穎俏眼一抬,“我買來送jiejie!” “使不得!” 崔沁話音一落,只聽見身后一人聲音如珠玉墜地,清冽又堅定, “掌柜的,將這五批料子全部包起來,送去烏衣巷的崔府。”慕月笙也是識貨的,確認這家鋪子貨色上乘,又十分齊全,涵蓋香云紗,蘇繡,杭稠,蜀錦,真絲,色澤鮮艷,花色秀雅。 女掌柜的順著慕月笙手指的方向,繞了一圈回來,眼珠兒興奮地睜圓, “爺,都要?” 這是要搬空鋪子的架勢! “嗯?!蹦皆麦项h首,目光融融落在崔沁身上,語氣輕喃,“meimei生辰,該要穿艷麗些?!?/br> 崔沁環(huán)視一周一陣發(fā)暈,氣得跺腳,俏眼頻頻瞪他, “你買這般多,我穿不過來,到了明年又過時了?!?/br> 慕月笙眸色寵溺,緩聲道,“每日換著穿,總穿的過來。” “再不濟,送人也成,皆由著你高興?!?/br> 他錢莊里掙著數(shù)不清的銀子,家里庫房珠寶堆積如山。 哪一件哪一樁不是合該她享受的,偏偏她這般樸素節(jié)省,可叫他嘔得慌,仿佛渾身力氣無處使,眼下終于哄得她心意稍解,他不想再委屈她分毫。 崔沁曉得慕月笙的脾性,一旦做了決定便無可悔改,不過她也不是沒法子,趕忙挑出一些不喜的花色丟在一旁,她這邊只管丟,那頭慕月笙示意云碧裝進去,等到余下的被掌柜的當場包好,再一瞧,竟是將柜臺搬空了大半,氣得她俏臉盈冰。 施穎滿臉艷羨搖著她的胳膊,“jiejie,羨慕你有位好哥哥呢?!?/br> 李涵江踱步過來,聽見施穎這話,也朗笑道,“meimei喜歡什么,哥哥給你買?!?/br> 施穎沖他丟了幾個笑眼,“好看的都被崔哥哥買走了,我等下次再來吧。” 見慕月笙是個大方的,施穎干脆也無拘無束,覷著他眉眼一笑,“崔哥哥,買了衣裳,得好首飾配,咱們去玲瓏閣可好?” 崔沁聞言頓時急了,連忙拉扯住施穎,嚴肅睨著她,“你胡鬧,他是我堂兄,家里還有長輩管著,豈能這般無止境亂花。” 施穎懵懂地點了點頭,“哦哦,也是呢...” 慕月笙悠然一笑,清雋的身影傾過來半個身子,不管不顧,扯住崔沁的衣角,將她往懷里一帶,微攏著她的肩,迫著她緩緩往外走, “咱們去玲瓏閣?!?/br> 他眉眼如駐了春暉般,說不出的風流瀟灑,俊逸不羈。 待他們走遠,施穎方才癡癡回神,“他們真的是兄妹嗎?倒像是夫妻似的,琴瑟和鳴,羨煞旁人?!?/br> 李涵江聞言登時臉色一青,低喝一句,“你還是這般口無遮攔,莫要壞了人家姑娘清譽?!?/br> “是是是,我又錯了!”施穎忙得拍嘴。 崔沁被攙著到了玲瓏閣,掌柜的將二人領著進了最大的雅間, 正中擺著一紫檀纏枝坐塌,上頭鋪著精致的象牙墊,云碧推著崔沁坐下。慕月笙懶懶靠在圈椅里淺眠,十來個侍從抱著大大小小各色錦盒,悉數(shù)攤開擺在崔沁眼前。 一盒點翠鑲嵌八寶的發(fā)釵,共有十來樣,花樣繁多,紫檀長匣子里裝著十來只和田玉鐲子,凝潤如脂,皆是奇珍,旁邊還擱著一盒紅艷艷的珊瑚首飾,有發(fā)飾手鏈耳墜,琳瑯滿目,目不暇接。 還有一匣子東珠,有金珠,黑珠,粉珠,紫珠,顏色稀少鮮艷,個頭也大,獨獨一顆足可鑲嵌頭面,再有其他金釵寶石手鐲,數(shù)不勝數(shù),滿室瑩輝。 崔沁掃了一眼,便知皆是稀世珍品,不由暗吸涼氣。 掌柜的早得了吩咐,只恭敬陪著笑, “夫人,您瞧著,這里頭可有不喜歡的?” 崔沁一陣發(fā)懵,尋常不都問喜歡什么么,她很快反應過來,定是將不喜歡的挑走,余下的皆包起來。 回眸,瞧見慕月笙坐在一巨大的硯臺旁,那端硯大約有半個人高,四尺見長,兩尺來寬。 中間留出一寬闊的水池,邊沿雕刻小橋流水人家,假山湖石一應俱全。自窗外引來一活泉,泉水順著竹竿留下,流水潺潺跌落在池子里。 池中浮著幾片睡蓮,時有蟲蜓撲騰在荷葉,漾起波光粼粼。 陽光倒映在水光里,忽明忽暗的光線斑駁落在他側臉。 面具被擱在一旁,他撐著額閉目養(yǎng)神,微風從窗戶徐徐相送,攜著光影掠過他清雋的眉眼,他眼睫很長,微微闔動,時而泛出星海般的湖光,清逸豁達。 那半年與他朝夕相處,他像是堅韌的石峰,她如何都鉆不進那縫隙里,撞得頭破血流離開。 如今他身上搖落著淺影,眉眼綴著溫煦的光,仿佛是漫天星海般,只獨獨載著她。 崔沁回神,攏著衣袖沖掌柜的淡笑,“這花樣我都不喜歡。” 掌柜的笑容僵在臉上。 玲瓏閣是江南第一珍寶閣,上啟西域奇珍,下達南海珠寶,只要這世上有的,玲瓏閣便尋得來,玲瓏閣圈養(yǎng)了一批手藝人,世代相傳,概不外授。 掌柜的目光落于那瑰麗璀璨,熠熠生輝的各色極品,一時無語凝噎。 慕月笙緩緩睜開眼,清湛的眸子盛了些許空茫,隨后溫聲吩咐道,“都包起來,送去烏衣巷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