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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好久不見(GL)在線閱讀 - 分卷(20)

分卷(20)

    這個家從云舒離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被她罵地狗血淋頭,自己竟還會想著,顧微然啞然失笑,低頭抹了抹臉上的水,垂頭喪氣地打開門。

    咦,這個點你怎么回來了?蘇清回來拿東西,見顧微然回來很是驚訝,再看她淋成了落湯雞,忙拉她進門,怎么淋成這樣,趕緊洗澡換衣服。

    顧微然怔怔地望著蘇清,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像泄洪的水,傾瀉而出,她一把抱住蘇清開始啜泣,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洶涌而出。

    沒事了,沒事了,想哭就哭吧。蘇清輕撫她的后背,這幾年連眼淚都沒見顧微然流過,更別說哭成淚人。

    她沒有驚天動地的哭泣,悲傷到極致,只是悶悶地落淚。

    哭了一會,顧微然漸漸趨于冷靜,蘇清把她推到衛(wèi)生間洗澡,自己去廚房給她熬了姜茶。

    溫熱的水從頭上澆筑而下,顧微然感到腿腳從未有過的酸軟,她環(huán)抱自己蹲了下來。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整個世界都圍著云舒轉(zhuǎn)。

    以前的云舒溫柔可親,從不發(fā)脾氣,可這次回來,她身上長滿了刺,只要顧微然想靠近,就會被扎得千瘡百孔。

    為什么會這樣?顧微然想不通。

    蘇清端著姜茶走出,聽見顧微然手機發(fā)出了叮的聲響,她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界面顯示是云舒的名字。

    蘇清若有所思,難道微然這樣跟云舒有關(guān)?

    屏幕光漸漸熄滅,變成了黑屏,顧微然穿著浴袍走了出來。

    阿嚏!她嗅了嗅鼻子,打了個冷顫。

    蘇清將姜茶端過去,趕緊喝點驅(qū)寒,這種天淋雨跟自虐有什么分別?

    淋雨讓人清醒,我倒恨不得打暈自己。顧微然悵然若失地捧著姜茶,目光有些呆滯。

    到底怎么了?愿意說說不?蘇清問。

    顧微然抿了口姜茶,發(fā)現(xiàn)即使里面放了糖,心里都甜不起來。

    一場雨,一頓哭讓她平靜了很多,她娓娓道來:這件事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會惹得她大發(fā)雷霆...

    顧微然把事情前因后果仔細講述了一遍,她重復了云舒說的話,就像在未愈合的傷口上撒了把鹽。

    蘇蘇,你說我是不是賤呢?!我為什么要多事,人家壓根不領(lǐng)情,說她怎樣與我無關(guān),還覺得我自作聰明,我就欠吧,氣死我了。顧微然氣得面紅耳赤,端著姜茶一飲而盡。

    蘇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顧微然,你是真傻。

    啥意思?

    云總應該是關(guān)心則亂,才會語出傷人,她說的話有多重就代表她有多擔心你,再說這件事你本來就有錯。

    顧微然瞪著她,我說你到底是哪邊的?我哪里錯了?再說我沒有侵害到她什么,對她有利無害好吧。

    你侵害到她的心了啊。

    什么?

    蘇清搓了搓顧微然的手,笑著說:其實原因很簡單,你喜歡她。

    什么?!顧微然嚇得蹦起,胡說八道什么你,我可是無性戀,討厭戀愛,抗拒婚姻,這輩子都打算不婚不戀,這件事你在大學就知道了吧,我怎么可能是同性戀?

    別激動...蘇清瞇眼道,大學幾年,你與我提到云舒的次數(shù),接近三位數(shù),你們以前的事情,我都耳熟能詳了。

    那不是我們互相傾訴嗎?你也跟我說孤兒院的事情了。

    是相互傾訴沒錯,可是你提及爸媽都很少,你的喜悅、開心、失落,甚至憎恨都是關(guān)于云舒。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你最后那么無法接受她成為你的小媽,你越憎惡就表示你越在意,你那么在意是為什么?

    顧微然回答不出這個問題。

    蘇清繼續(xù)說:你喜歡她,或許從更早就開始了。你麻木地過了那么多年,拒絕眾多追求者甚至自稱無性戀,不過就是把她埋在了心底,可藏起不代表忘記啊,微然。你捫心自問,跟她重遇的那天,除了震驚難道沒有喜悅,這些年你就一點不期待她回來嗎?

    纏繞在心中的結(jié),仿佛在慢慢解開。

    顧微然以為自己的心荒無人煙,卻不知云舒早在那里種下了一片綠洲。

    分開的這五年,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遇到過各種奇葩追求者,聽過層出不窮的情話,始終心靜如水。

    生過的病,受過的皮rou傷,工作中的打擊,同學的奚落,鄰居的指點都不及云舒在她心頭劃過的那刀。

    小媽,這個把她心頭燙傷的稱呼,把她圍困多年,成了心底不可觸碰的刺。

    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或許根本就是占有欲在作祟。

    她是在乎云舒,可在乎就代表愛情嗎?

    不可能,她看著我長大,我對她的在意,是親情吧...顧微然不知道愛情的滋味,她不相信那些落俗的橋段,會在自己身上發(fā)生。

    可那些在心里生根發(fā)芽的東西,總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候扎一下。

    她有些彷徨,是愛情嗎?

    微然,愛情是個很純粹的東西,你的世界會因為她大放光彩,你所有的期待,所思所想所做都因為她,因為她本來在你心里,你根本不需要思考如何做,身體最誠實。

    笑話,真是笑話...顧微然扶額,已是冷汗涔涔。

    蘇清見她不愿意面對,輕聲說道:不用逼自己,順其自然吧。好了,我先回公司了,有事情給我打電話,自己不要硬扛。

    顧微然呆呆地坐在沙發(fā)上,發(fā)絲上掛著晶瑩的水珠,滴落在脖頸間,冰冰涼涼。

    她抱著靠枕,聽見蘇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云舒有信息,看看吧,你這么跑走她一定很著急。

    顧微然雙眸無力地抬了抬,望著不遠處的手機,又收回視線,倒頭睡在沙發(fā)上,目光渙散,沒有聚焦。

    叮手機信息再次響起,她煩躁地蒙著頭,不想聽。

    就算云舒道歉,她也不會原諒!

    她再也不想看到那個女人,絕對不會心軟,絕不!

    眼不見為凈吧!顧微然回到臥室準備睡覺,經(jīng)過云舒房間時卻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她鬼使神差地推開門,屋內(nèi)的家具已經(jīng)有些陳舊,有些地方也積了灰,云舒的氣息好像漸漸遠去了。

    顧微然眉頭緊皺,轉(zhuǎn)身去端了一盆水回來,拿著抹布開始擦洗。

    書柜、桌子,她抹得一塵不染,就連床上四件套都正常換洗。這間房很久沒人住了,可云舒好像從沒離開過。

    這扇門就像顧微然的心門,她親手關(guān)上,又親手打開。

    原來她的心,一直在云舒身上。

    顧微然化悲憤為動力,擦桌子時不自覺地用大力氣,她蹲在桌邊,打開抽屜,準備深度清理,發(fā)現(xiàn)里面有張舊CD,封面寫著幾個顯然的大字:一輩子的孤單

    這是很老的歌了,是云舒早年喜歡的嗎?顧微然竟一點都不知道。

    她望著CD,不自覺地哼出了這首歌:

    我想我會一直孤單

    這一輩子都這么孤單

    我想我會一直孤單

    這樣孤單一輩子

    天空越蔚藍

    越怕抬頭看

    ....

    哼著哼著,顧微然的淚水不爭氣地流下了,她仿佛感覺到云舒在無邊的孤寂里,獨自面對這個世界。

    她聽這首歌時,是怎樣的心情?被親媽突然拋棄,從來不說想念,遇到任何事都不叫苦,對生活不埋怨,受到打擊不氣餒,總是笑對人生。

    云舒曾經(jīng)說過,等她有能力了,一定要去找mama,要去問一句,為什么一聲不響地走了,將自己棄之不顧。

    顧微然到這一刻才明白,寄人籬下的心酸,云舒那些年的懂事和樂觀,都是被逼出來的。

    即使爸媽對她再好,也無法彌補她心里缺失的一角。

    云舒的苦楚,沒人懂過。

    想到此,顧微然擦干眼淚,沖到客廳拿起手機,點開云舒發(fā)來的信息:對不起,我比任何人都怕失去

    第24章 原諒

    短短幾個字,藏著云舒多少無奈和失落。

    原來,她一直活得那么不安。

    顧微然捂著心臟,疼得想捶胸,心像灌滿了水,被云舒輕輕一捏,淚水四溢。

    可笑,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愛哭了?她明明是個麻木不仁的人,她明明對什么都不在乎的。

    可是,這么刻骨銘心的感覺是什么?真的是喜歡嗎?

    她仿佛一直在感情探索的路上,在答案模糊不清時,看清了自己。

    未讀消息里還有兩條,內(nèi)容是:晚上有酒局,你會回來嗎?后面附上了定位。

    她是怕自己氣得不回去嗎?

    原本是這么打算的,恨不得搬出去,可是,打臉來得那么快。心疼早已覆蓋了一切,比起這些,被罵幾句,算什么呢?

    顧微然淚眼婆娑,將手機撫在胸口,不由得開始擔心。

    膽囊切除手術(shù)后難道不該忌酒嗎?上次是飯局,這次說的是酒局...

    不行,顧微然不能放任云舒不管,說好的在這三個月內(nèi)彌補自己的愧疚。

    事情是自己選擇做的,既然不要求回報,那就該接受所有的結(jié)局,包括云舒的責備。

    何況,她都那么低聲下氣地道歉了,自己又怎么忍心再計較?

    什么絕不原諒,什么再也不想看到她,討厭她,顧微然都已經(jīng)拋諸腦后。

    她叫了一輛出租車,往云舒應酬的地方趕去。

    她這次不走了,哪怕看見白杰之流的人在。

    云舒怎么樣,什么態(tài)度有什么重要的呢?她要對自己的心有所交待,坦然地面對這份刻骨銘心。

    宣安大酒店包廂

    已是酒過三巡,桌上的人明顯還沒有盡興,這場應酬由云舒組局,邀請的都是宣安地產(chǎn)界高管和媒體大佬。

    云總難得回來,我們還是多敬她一杯。龍興地產(chǎn)區(qū)域總裁馬田端起酒杯,在他號召之下,其他人紛紛響應,唯有白杰沒動。

    云舒已經(jīng)幾杯白酒下肚,再喝下去又會像上次那樣,白杰舍不得。

    馬哥,您哪,這是明顯沒盡興,我來陪您干掉,來。

    馬田說:誒?老白你不能總這樣,每次都做護花使者,讓哥們怎么盡興?

    白杰尷尬地笑笑:馬哥哪里話,今天云總要是喝多,傳出去大家還以為我們幾個大老爺們欺負女人呢?

    好像是這個道理?馬田猶豫了一下,云舒笑著站起,杰哥不要為難馬哥了,他也說了我難得回來,這樣的機會很少,不能掃興,我先干為敬。她舉杯將飲,忽而聽見包廂門被敲開了。

    看到顧微然進來,云舒平靜的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抱歉,云總,我來晚了。顧微然面泛紅暈,邊發(fā)有些凌亂,眸間透著笑意。

    她從容地走到云舒身邊,沉音道:抱歉。

    云舒眼波盈盈,流轉(zhuǎn)至顧微然臉上,不由得笑魘如花,明艷不可方物,低眉淺笑時,流露著迷人的風韻。

    她的心情,猶如四月的風,溫暖平和。

    這句抱歉包含了什么,云舒懂。她來意味著什么,云舒明白。

    來了就好,我以為你趕不上了。她撥了撥顧微然額前的發(fā)絲,手順著肩膀滑落而下,握了握她的手,像一種無聲的回應。

    兩人默契的問答,讓場面看起來順理成章。

    馬田瞇眼問道:這位小美女是?

    您好,我是...顧微然剛想介紹自己是助理,被云舒搶先:她是我女兒,叫顧微然。

    此言一出,震驚全場,就連顧微然都瞪大眼睛望著她,她撇撇嘴,藏著無法言說的尷尬。

    為什么突然說自己是女兒,剛發(fā)現(xiàn)自己心意,被這樣提及,有種亂//倫的禁忌感,讓顧微然心中一顫,臉如桃花飛舞,一片緋紅。

    云舒的故事,他們略有耳聞,但真正親眼見到還是驚訝。

    原來這就是你老師家的孩子,都這么大了。說話的是劉勇,宣安房產(chǎn)媒體副總,他和云舒相熟,知道這件事。

    白杰順著劉勇的話破尷尬局,別驚訝,我可羨慕云總了,不費事孩子都這么大了。

    有人起哄道:老白,你要是羨慕趕緊把云總追到手,自己再生一個不就是了。

    白杰饒有羞意地看了云舒一眼,她笑而不語,轉(zhuǎn)而看向顧微然。

    顧微然臉色不佳,云舒捏了捏她手心,不知是在暗示她還是在提醒。

    局面再度尷尬,都知道白杰喜歡云舒,但云舒從不給態(tài)度,又有明董事長那個傳言在,這會提到,誰都無法接話。

    馬田環(huán)視大家一圈,重新端起酒杯,好了好了,我這酒饞半天了,到底還喝不喝了?

    喝,陪您干掉。云舒一飲而盡,整杯白酒,如烈火燒喉,從食道灼到胃里,云舒眉頭不曾皺一下,只是優(yōu)雅地輕擦嘴角,跟馬哥喝酒得爽快,你們都得罰。

    是是是,我們都喝。其他人應聲干杯。

    她在應酬桌上游刃有余,老練且能控局,說話酌情酌量,該多說時不少言,該沉默時絕不多說。

    看到云舒從容地喝下那么多,又被人斟滿時,顧微然眉頭蹙成了川字,當然她也沒能逃脫。

    談生意,離不開酒桌文化,顧微然心里清楚,今天不能白來。

    她觀察后發(fā)現(xiàn),馬田年紀稍長,大家以他為尊,看得出來是個好酒之徒。

    這么喝下去,云舒怎么吃得消?顧微然想一招把那老頭搞定,讓他既能盡興又無法再繼續(xù)。

    馬哥,勇哥,我這閨女在風起干了幾年策劃,能力專業(yè)都還行,以后有項目你們得給孩子機會哦。云舒親自給那幾人倒酒,順便介紹了顧微然,重點提及了風起傳播。

    風起傳播嗎?好像聽過。馬田若有所思。

    小公司能被您記得真是榮幸之至。顧微然敏銳聰慧,能根據(jù)對方的話立即作出反應。

    云舒滿意地笑笑,附耳說道:這位馬總是龍興地產(chǎn)的領(lǐng)導,北方人,很喜歡喝酒,他的習慣是先白后啤,他們剛在北區(qū)拿了塊地,不久后應該會招標。

    顧微然望著她,嘴巴動了動沒有說話,原來她又是為了給自己介紹人脈,在為自己鋪路。

    來來,第一次見小顧,我敬你,云總也一起。馬田酒量很深,像個無底洞,陪著他喝酒,沒點量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