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臣(重生)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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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人在我這?!?/br> · · 蔻紅豆倏然一凜,認(rèn)出了這道聲音,全船人等齊齊下拜,異口同聲: “相國千秋無期!” . . 少頃之前。 且說這廂步練師趁蔻紅豆心神一分,從桅桿上猱身一掠,整個人仿佛一道翻飛的紫燕,翩翩然落在了樓船的魚鱗瓦上—— “步大人,你是真能鬧。” 步練師頭皮一炸,心道不妙! ——晚了。 一道刀尖寒光遍隱,凜凜生鋒,精準(zhǔn)地貫越了長樂三年造的扳機,擦著步練師的食指涼涼掃過! 步練師渾身一僵,她心知自己再動一分,自己的食指便會齊根而斷。 這把刀為環(huán)首刀制式,曾為天衡軍的常用軍備,一度是大朔最兇悍的冷兵器。刀身纖長挺直,厚脊單刃,環(huán)首內(nèi)龍飛雀舞,精美絕倫,華貴非常。 這便是薄將山的佩刀,“永安八年造”。 薄將山反手握著永安八年造,神情倒是淡淡的,他悠悠地傾過上身,佩刀仍架在步練師的扳機之上,臉上倒是笑得謙和恭敬: “——步大人,這么怕?。俊?/br>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 · 步練師被他笑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薄將山出身于河西地帶,母親是身份卑/賤的胡姬軍/妓——彼時的關(guān)西天衡軍,幾乎日夜都在與胡人廝殺;幼時的薄將山在沙場上討生活,神魂早就泡在了血與火的戰(zhàn)爭里: 此人心智,異于常人。 步練師從未見過此人流露出什么悲憫的情緒,也從未得知他可憐過、疼愛過、悲痛過誰。細(xì)細(xì)想來,薄將山既沒有父母也沒有親人,在上京倒像是只孤魂野鬼。 薄將山最像人的時候,竟然還是在步練師臨刑前夜,他們在那間小小天牢里,如孩童一般幼稚的糾纏。 ——當(dāng)時難道是她快死了,薄將山特地過來戲耍她? 步練師不否認(rèn)這個可能,畢竟薄將山這個瘋子,就是這么無聊的人。 步練師眉尖一蹙,剛想說什么,薄將山一指立于唇邊:“噓。步大人不說話的時候,更可愛些?!?/br> 步練師聽不得這等輕浮言語,登即斥道:“放肆!” 嚓! 薄將山手腕輕輕一抖,刀刃切進(jìn)了步練師的食指! 十指連心,劇痛蟄來,步練師眼前一黑,人倒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薄將山是絕頂?shù)母呤?,力道十分巧妙,永安八年造只是在她食指留下一道口子,到?jīng)]有真正傷及筋骨。 但就是這么一道小小血口,疼痛竟甚過了之前弩/箭穿臂! 步練師早就聽聞過薄將山是刑訊高手,今才得見,名不虛傳。 步練師額上見汗,嘴角繃直,不肯令自己露出一絲怯相來:“薄、止!” “哎,在呢?!北⑸綇娜莸亟舆^她握不住的長樂三年造,“你愛念我名字,我也愛聽?!?/br> 步練師聽出了其中的輕侮意,臉色猶如深秋寒霜。 薄將山悠悠撩起眼皮,對上了她發(fā)紅的眼睛。 “薄止,”步練師冷冷地覷著他,“侮/辱我,真有這么好玩嗎?” 第4章 瘋?cè)嗽?nbsp; 相國英明 ——她快哭了。 薄將山眼神淡涼地覷著她,像是孤狼垂視爪下的黃羊。步練師確實是一等一的美人,如今這番倉皇狼狽,也照樣是嫵媚天成,麗色無疇。 步練師緊繃著唇角,強忍著情緒,像是有一朵雪地紅梅,簪紅了她的眼角。 薄將山慣會拿捏人心。他看透了步練師,她出身高貴,養(yǎng)尊處優(yōu),驕傲得又冷又硬,受不了這等輕慢。 步練師也看透了薄將山的心思,所以她偏不要如他的意,強撐著也要擺出凜冽堅硬的姿態(tài)來。 薄將山忍俊不禁,大笑出聲。 “步大人,”他笑得放肆,笑得開懷,笑得瘋癲,“您怎地這般惹人憐愛?哈哈哈哈哈——?。?!” 步練師冷冷地抿著唇,用眼神無聲地鄙夷他: 薄將山,你有??? “對,就是這個眼神,就是這個……” 薄將山眼神暗沉,笑容恍惚,他明明是俯視著步練師,神情卻像是從墳冢里爬出的枯骸,抬頭膜拜著天邊高懸的冷月: “——你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真是……美極了?!?/br> 我的檐邊月;我的巔上雪;我的頸中刀。 失而復(fù)得,謝主隆恩。 薄將山朗聲大笑起來。 · · 唰! 步練師趁他神色恍惚,劈手奪過了長樂三年造,黑洞洞的銃口倏然對準(zhǔn)了他: “——別動!” “啊……”薄將山靜了一靜,恍然大悟道,“步大人,對不住,我這般失態(tài),嚇到你了?” 他的語氣溫柔,眼神寵溺,右手慢悠悠地抬起來,露出了手指上夾著的銃機: “嗯?” 步練師呼吸一窒,她這時才發(fā)現(xiàn),手中的長樂三年造,關(guān)鍵的銃機居然不翼而飛——沒了銃機的火神銃,連根搟面杖都不如。 薄將山狀如瘋魔,卻神志清明,他是世上最清醒的瘋子,在人間尋找著能夠取樂他的玩具。 薄將山朝步練師彎了彎眉眼,笑容倒是有幾分寵溺的意思,只是病氣森然,氣質(zhì)陰郁,叫人心生寒意: “……不好意思,步大人,明天定賠你一支更好的?!?/br> · · 吱——。 幼娘小心翼翼地推開了直棱描金博古紋隔扇門:“……令公,幼娘進(jìn)來了?!?/br> 沈逾卿雖然吼得挺兇,倒是真沒為難她。 這廂幼娘聽說步練師被捉,心中擔(dān)憂至極,不肯獨自離開;沈逾卿會錯了幼娘的意,以為她是步練師的貼身婢女,便大大方方地一揮手: “來人給你換身干凈衣裳,趕緊進(jìn)屋伺候著去吧。” 幼娘感激地道了個萬福:“多謝老爺!” 沈逾卿記仇得很,哼哼唧唧的:“謝個鏟鏟,還扒不扒我褲子了?” 幼娘眨巴眨巴眼睛,一時間沒理解沈逾卿的意思:“……呃,呃嗚,是扒還是不扒?” 沈逾卿咆哮道:“你這瓜娃兒!當(dāng)然是不扒??!我都不干凈了——?。?!” 沈大人吼得余音裊裊,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一個親兵憋著笑,走過來把哆哆嗦嗦的幼娘領(lǐng)走了。 幼娘小聲問道:“老爺是不是恨我了???” 親兵忍笑道:“姑娘,沈大人喜歡你呢。” …… 喜、喜歡我? 幼娘雙手捏了捏耳朵,在房間門口狠勁甩了甩腦袋,這才提著裳擺邁進(jìn)了門檻。 寶月卿云瞻闕度,奇文妙墨炳其華。廂房內(nèi)擺設(shè)高雅,華貴非常,卻又不落俗意,顯然是上過心的。 薄將山就是個捉摸不透的瘋子,前腳還在魚鱗瓦上傷了步練師的手,后腳居然差人特地布置了最上等的廂房:二人爭鋒相對多年,早就成了彼此的知己,步練師挑剔地環(huán)視一周,居然挑不出半點不合心意的地方。 ——大有賠不是的意思。 如今步練師被繳了械,橫豎翻不起什么浪來,只能坐在這拔步床邊,冷冷地覷著周遭擺設(shè): 一記耳光再加一顆甜棗,這薄止還真是會玩弄人心。 先前薄將山又不知抽了哪門子羊角風(fēng),又是叫人伺候她洗漱,又是命人給她看傷,不認(rèn)識的還以為薄相國體恤自家媳婦——步練師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勁了,那些丫鬟婆子對她的態(tài)度,恭敬殷切得仿佛是在伺候薄家的當(dāng)家主母。 “姑娘是哪里人?”伺候步練師洗浴的婆子樂呵呵地,她雖然不認(rèn)識步練師,但嗅到了薄將山的八卦,“老爺對您,可是十二分的上心呢?!?/br> 步練師一揚眉毛:“我素聞薄止對手下人不薄?!?/br> 見她竟敢直呼薄將山名諱,婆子態(tài)度更加恭敬了幾分: “老爺對人好,和用心地對人好,那可是大不同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