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慫恿上司造反了 第4節(jié)
姚春暖掃了一眼他冷漠落魄中也難掩清俊的少年郎君,心中嘖嘖,可憐哪,一朝變故,貴公子變成了階下囚。 “來看看你們。” 王朝是個小霸王,脾氣更是火爆,當(dāng)下就嗆道,“你是來看我們笑話的嗎?” 他對這個二嫂意見可大了,他們家剛落難,她就和他二哥和離,顯然是迫不及待地與王家撇清關(guān)系。果然是趨炎附勢之輩,也不想想當(dāng)初是怎么死皮賴臉讓二哥娶她的!如果他們王家能過了這一劫,定要她明白何為覆水難收!他恨恨地想。 姚春暖反問,“看你們笑話,我有什么好處?你以為這大牢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jìn)來的么?不用花銀子的?。俊?/br> 王朝一噎。 王朗蹙眉,“你到底是何來意?” “咱們好歹曾經(jīng)夫妻一場,這次來主要是給你們送點吃的?!闭f著,姚春暖蹲下身,將墊在籃子底下的布取了出來,遞進(jìn)去鋪在地上,然后再將籃子里的芝麻餅一一取出,再放在布料上。 芝麻餅的香味散了開來,王朝感到饑腸轆轆。牢里的飯菜,和豬食差不多,連他們下人吃的都不如!這些日子,他很少吃喝,都瘦了好幾斤了。 王朝警惕道,“你會那么好心?” “我會啊?!彼褪呛眯挠置利惖男∠膳鞠?! 王朝狐疑又不信。 “東西你拿回去吧。”王朗淡淡地道。 王朝點頭,“對,我們不吃嗟來之食!” 第5章 “你也是這么想的嗎?不食嗟來之食?”姚春暖定定地看著王朗,他能活到最后,絕境逆襲,心中不會沒點衡量吧?他們的敵人尚且知道抓大放小,他竟打算將所有有負(fù)于他有負(fù)王家的人全都恨上么?還是該死的天真傲氣啊。 “恨我棄你們而去?” 王朝嘴角一抿,作為一家人,她貪生怕死,拋夫棄子,他們難道不該生氣不該恨嗎? 看他這表情,姚春暖在心里搖了搖頭,果然還是孩子啊,心性就是單純。都這個時候了,尚在耿耿于懷這些小事。 而王朗沒有說話,面無表情的,她也很難出他臉上看出什么來。 但是沒關(guān)系,她和王朝對話也是一樣的。 這一路挺累的,姚春暖干脆就倚在大牢墻上,閑閑地道,“你們也不用對我有那么大的怨氣,活像我占了王家多大的便宜一樣?!?/br> “要知道當(dāng)初,我對你二哥那可是救命之恩,王家想報答,姚家要求他娶我,不算過分吧?雖然吧,我倆身份不對等,他是世家子沒錯,但如果沒有我救他,或許他人都不在了。難道你二哥一條命還比不上你們王家嫡次子一個妻子之位?”從不甘不愿地應(yīng)下婚約,到將人迎進(jìn)門,王家拖了將近一年。 王家人沉默,這也是他們當(dāng)初愿意妥協(xié)的主要原因。 “在你看來,我是個什么樣的人?”姚春暖問。 王朝不明白她為什么問起這個來了,但不妨礙他鄙視她,你是個什么樣的人,你自己不知道嗎? 迎著他的鄙視,姚春暖繼續(xù),“在你看來,我愛慕虛榮,貪戀榮華富貴,對吧?” “難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嗎?”王朝忍不住道。 “我是啊,我沒說我不是?!币Υ号芨纱嗟爻姓J(rèn)了。 王朝驚呆了,不敢相信這女人竟然這么說她自己!難道她棄他們而去之后,自我進(jìn)行了深刻的反?。?/br> 王朗的眉頭微擰,不明白這女人葫蘆里賣什么藥! 姚春暖繼續(xù)說道,“我嫁進(jìn)王家半年,一來,你二哥對我并無多少感情,二來,我也并無孩子傍身。如今王家就如同一個泥沼,我自行求去,與王家脫離關(guān)系,或許無情無義了點,卻也是人之常情,對嗎?” 原主嫁進(jìn)去半年,與王家人的感情還沒處出來,他們對她的態(tài)度淡淡的,不失禮卻也不咋親近。在有另一條路的情況下,原主怎么會心甘情愿地跟著王家吃苦受罪? “你們對我有怨氣,無非是想讓我留下來一起同甘共苦。但是,你們提這樣高品質(zhì)的要求,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解?” 前面說了,她就是個愛慕虛榮貪戀富貴的女人,現(xiàn)在加個貪生怕死也不出奇。再說了,誰不貪生怕死呢? 王朝瞪大了眼,如此無恥的話是怎么從她嘴里說出來的?! 大牢里,被迫聽了全程的王御史和王陽,父子倆的表情也是一言難盡,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理直氣壯地承認(rèn)自己卑劣的一面!但莫名覺得有幾分歪理是怎么回事?是啊,她就是這么一個女人,要求她有高尚的品質(zhì),真是太強(qiáng)人所難了。 “你對自己的品性倒是了解得明明白白?!蓖趵恃劢俏⑻?,微諷了一句。 姚春暖供認(rèn)不諱,“那是的,我不僅明白自己的品性并不高尚,同時也對自己的廢材程度很了解,不管是牢獄之災(zāi)還是流放千里還是上斷頭臺,哪一個我都承受不了。” 然后她跟著回了一個假假的笑,“我知你看不起我,但就是我這么一個人,還會顧念著往日夫妻一場的份上來給你們送點吃的。若你當(dāng)初娶了個門當(dāng)戶對的妻子,搞不好連人都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們跟前哩?!?/br> 上頭的人不介意她這種小人物來探監(jiān),因為在對方看來,她以及姚家能發(fā)揮的能量太小了。但是與王家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就不一樣了。而且,她敢說,對方為撇清關(guān)系,一定會避不見面的,省得被誤會被牽連。 王朝不服氣地鼓了鼓臉頰,不想相信她的鬼話。 “難道不是嗎?這些日子,難道除了我,還有別人來看過你們?”姚春暖一臉訝異。她剛才都和看守的官差打聽過了,當(dāng)然知道這段時間有沒有人來看望王家人了。 她的話,讓王家眾人心中俱是一黯,這話雖不中聽,卻也是事實。 氣氛沉悶,姚春暖罷罷手道,“行啦,不說這些了,都過去了,咱們?nèi)四?,還是得往前看。我一直覺得,活著走下去,前面才會有千萬種可能。”生命是一,后面是零。只有保住了一,后面的零才有意義。 王御史在審判之后,便觸柱而亡。他是御史,蒙受不白之冤,可不就想以死證清白? 王御史就是太過剛正不阿了,身為御史,監(jiān)察百官記錄要事沒錯,但皇家的事,哪有不齷齪的,特別涉及的皇位之爭,你非記錄個明明白白,這不是逼著某些人動刀子嗎? 所以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她敬佩她惻然但她做不到,但不妨她提一句。 想到這個,一時間,她有些蕭索,也沒什么興致呆下去了。 她說這些時,沒注意到王朗也在看著她,眼中若有所思。 “行啦,我時間不多了。食物你們接著吧,估計是最后一次了。據(jù)我所知,衙門不日便要提審你們,日后便是想送都沒機(jī)會了。如果不想吃,你們就拿來喂老鼠吧!剩下的,我一會帶到女牢那邊。” 聞言,王朗心中一動,她透露的這個消息,還有先前那句活著走下去才會有千萬種可能,會是她故意的嗎?這女人還有良心? 姚春暖沒再多說什么,提著半籃子的芝麻餅走了。 王朗嘴角一抿,眸色一深,向她道了聲謝,“多謝?!?/br> 他回來得太晚了,醒來已經(jīng)全家進(jìn)了大牢,來不及做任何安排。牢里的吃食,他們男人都食不下咽,估計女眷那邊可能會更慘。 只是,有些計劃需要改變一下了,他的眼睛無意掃了她的腰身一眼。 姚春暖走遠(yuǎn)了,聽到他那聲謝,瀟灑地罷罷手,只是心中偷偷比了個剪刀。 姚春暖走后,王朝遲疑地道,“二哥,你有沒有覺得她像是變了個人?” 她嫁進(jìn)王家半年來,面對他們王家人時,說話細(xì)聲細(xì)氣的,總讓人覺得她腰桿子沒挺起來??刹幌瘳F(xiàn)在這般穿著藕色雙襟上衣,深藍(lán)色的襦裙,千層底繡花布鞋,一副村姑的打扮,整個人腰桿直挺挺的,理直氣壯的,和他說話也沒半點客氣。 “或許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吧。” 上一世,她家便是在此地宣布與他脫離關(guān)系掙出大牢后,他便沒有再見過她了,即使后來他重回權(quán)力之巔后恨她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落了他們的孩子而出手,她因此而求見他,他都不見。 這回,姚春暖來看他們,說實話,他很意外,這在前世并沒有發(fā)生。 王朗取了個餅子,撕了一塊,扔到角落,沒一會便聽到吱吱聲。半個時辰之后,啥事都沒發(fā)生,他才將餅分給了父兄。 姚春暖很快就到了女牢這邊。 她剛才為了攻略王朗,在王家男人們跟前傾情表演了一回。如今面對王家女著們的防備和懷疑,她可簡單粗暴多了。 只見她翻了個白眼,“怎么,怕我下毒啊?我沒那么無聊。如果你們實在擔(dān)心,可以喂點給小老鼠,就知道我有沒有做手腳了。”餅子姜湯給了,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王家女眷面面相覷,這話很有道理,要不要試試? 姚春暖說完也不管她們,徑直看向旁邊的監(jiān)牢。只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好巧不巧的,王家女著旁邊就是韓家人,也就是魏秋瑜的夫家。 姚春暖的到來,將魏秋瑜給驚著了,那書里可是說過,面對落難流放的王家,姚春暖可是一去不復(fù)返的。還有這風(fēng)風(fēng)火火肆意張揚的態(tài)度,太像她那死對頭了。 “姚春暖,是你嗎?”她試探地問。 她這話,別人聽到只覺怪異,但姚春暖和魏秋瑜兩人嘛,懂得都懂。 現(xiàn)在,魏秋瑜暴露了,她還沒有。 姚春暖眉毛一揚,“是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難道你要在這大牢請我喝茶嗎?”先前魏秋瑜的茶味太濃了,私底下被不少女同事戲稱茶藝大師。 魏秋瑜暗暗磨牙,是死對頭沒錯了。 她穿來快一年了,進(jìn)大牢之前,姚春暖還不是這個樣子的,沒想到,她被家人接出去后,再見時,這囂張至極的樣子,像極了那女人,所以她剛才才試探地問了那句話。 此時,王家女眷們已經(jīng)在試驗小老鼠了。餅子的香味讓牢里的人更覺饑腸轆轆。 魏秋瑜看了一眼,道,“你來探監(jiān),我娘他們沒托你帶些吃食來嗎?” 姚春暖嗤笑,這話說的,像是他們兩家感情很好一樣。但內(nèi)里如何,她不知道嗎?裝什么傻! “沒有!” 魏秋瑜的視線落在她帶來的那半籃子芝麻餅上,“那能不能分——” “不能!” 魏秋瑜氣,“我們這邊還有孩子,你不能那么狠心?!?/br> “我能!”要多狠心有多狠心。 “好歹咱們來自同一個地方,何必這么絕情——” 姚春暖杏眼一瞪,“你還有臉提這個?” 別人聽到只以為魏秋瑜說的是她們同樣來自金牛村,但姚春暖知道她說的是她們同樣來自后世。一想到害她來到此地的罪魁禍?zhǔn)?,姚春暖就憋不住自己體內(nèi)的洪荒之力! “小英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因為你最后拉的那一下,我也這樣了,可是我也沒怨你啊?!蔽呵镨びX得她不可理喻。 小英便是她那狗腿子。 她這話讓姚春暖氣笑了,“你不怨我,你覺得你很大肚?我告訴你魏秋瑜,人和人的能力是不一樣的。你信不信,要不是你造成的意外,接下來,你拍馬都追不上我!” 被這樣看扁,魏秋瑜磨了磨牙。 姚春暖注意到王韓兩家的女眷都在看她們,加上她在里面的時間也不短了,她懶得和魏秋瑜嗶嗶了,“算了,我和你沒什么好說的,你就好好坐牢吧?!绷硗?,祝旅途愉快。 看她要走,魏秋瑜追問了一句,“姚春暖,你真的和王朗脫離關(guān)系了?” “關(guān)你什么事?” “看在我們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份上,我告誡你一句,你如今選擇一時安逸,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這話魏秋瑜說得意味深長。 姚春暖翻了個白眼,后悔沒坐牢還是后悔沒流放? 姚春暖走后,魏秋瑜回到稻草堆里坐下,嘴角泛起一抹莫名的笑意,看來,姚春暖并不知道她穿到一本書里了,否則她怎么可能會那么干脆地與王家撇清關(guān)系?趨炎附勢趨利避害是那個女人的本質(zhì)啊,知道自己丈夫是條金大腿,她能不緊緊抱住嗎? 不過等她回想了一下兩人的對話時,小臉又陰沉了下來。雖然她不想承認(rèn),但不可否認(rèn)姚春暖的能力是真的很強(qiáng),她若留在京中,未必不能發(fā)展出一方勢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