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過？”她問。

    他眼皮顫了顫，撐起手臂，深深地看她：“有一次。”

    方幸珝不明白，為何他眼中似有期待，便又問：“不是說，沒有交女朋友嗎？”

    他不答了，眼瞼垂低。

    怎么好像還委屈了？

    方幸珝估摸著小孩可能受過點(diǎn)情傷，于是摟著他脖子安慰道：“不問了。再親一會兒。”

    年輕人做事全憑一腔熱情，徒有蠻力，弄得方幸珝有些哭笑不得。在她幾番引導(dǎo)之下，他才有了些許領(lǐng)悟。

    他嘗到滋味，便開啟了探索精神，學(xué)會舉一反三。

    周身的氣息愈漸濃郁，聞了便如被烈酒澆頭，叫人理智也被潑得七零八落。仰頸才能呼吸，張口就被喂食，饑腸轆轆的人，哪這么容易飽。

    她在他肩背留下劃痕，他guntang的汗滴在她眼角。對了，就是這樣，汗水，體溫，她要這世上，有人在為她燃燒。

    山間蟲鳴遠(yuǎn)去，空中星月不言。

    第四十章 金剛鉆

    車內(nèi)彌漫著皮革被蹂。躪后難以言說的氣味兒。

    “對, 打個結(jié)，別讓它溢出來。太多了?！狈叫耀嵆燥柡茸?，懶洋洋地瞧著岳辰笨手笨腳地清理現(xiàn)場, 還不時給他提點(diǎn)意見。

    岳辰大窘，嘴唇抿得緊緊, 心想還好這夜夠深, 不然還不知他現(xiàn)在這張足可煎雞蛋的紅臉要被她取笑多久。

    卻不想, 眨眼間她便探手過來貼他的臉頰。

    “這么燙呢？”她樂不可支：“剛才不是很勇么, 現(xiàn)在怎么害羞了？”

    “……”

    岳辰泄氣地低呼, 三兩下把皺不拉幾的紙巾團(tuán)做一堆丟進(jìn)垃圾盒里去，而后強(qiáng)行擠到方幸珝背后，破罐破摔般壓著她一起躺倒。整個后排讓兩人給睡得緊巴巴的, 方幸珝雙腿疊在岳辰腿間，四只腳丫懸空頂著車門。

    他由背后抱緊她的腰肢, 口鼻埋在她頸間, 每一次呼吸都似嘆息。

    纖長的食指戳到他額頭上點(diǎn)點(diǎn), 她說：“年紀(jì)輕輕，別老嘆氣。”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他在她耳根處噴氣, 她躲了躲，笑道：“問吧?！?/br>
    他靜了一會兒, 似有顧慮。方幸珝又戳戳他：“想問就直接問，不要吞吞吐吐?！?/br>
    “嗯?！彼吐暤?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和之前的男朋友分手了?！?/br>
    方幸珝沒有馬上回答, 老實(shí)說，這么久以來，她并沒有復(fù)盤過這件事。

    羅吉吉評價她是一個很硬的人。過去經(jīng)歷過的事情, 全部停留在她的表皮，時間線過去了，這層皮就會自然而然變成一層廢殼，她蛻去這層殼，過去便從此離開她的身體，離開她的生命。和陶文聰?shù)哪嵌胃星橐彩沁@樣?？扇缃衩媾R這個問題，她竟一時不能給出一個具體的原因。因?yàn)樗退哪赣H不和？因?yàn)樗浟怂纳?？因?yàn)樗瘸粤烁C邊草？還是因?yàn)樗龍?bào)復(fù)性地睡了他的朋友？

    “可能是因?yàn)?，我們都太傲慢了?！苯K于，她這樣回答。

    岳辰不解：“什么？”

    方幸珝嘗試跳出自己原來的視角，理智地解釋道：“從前我想找一個志同道合的人，按部就班地結(jié)婚、組建自己的家庭，就像大多數(shù)人一樣。但是我不知道，經(jīng)營一段關(guān)系是這么困難的一件事，里面有太多的瑣碎和麻煩，我不愿意花時間和精力去處理我們之間的麻煩，他也一樣?！?/br>
    “所以，現(xiàn)在我暫時不想再經(jīng)歷這些。”她意有所指地補(bǔ)充道。

    “嗯……知道了?！痹莱綈灺晳?yīng)道。他暗自思忖，絕對不能讓她覺得自己很麻煩。

    方幸珝欣賞他的知情識趣，滿意地摸摸他腦袋：“我希望我們之間是自由并且享受的。如果下次，我想剝你的褲子……”她的手下滑至某處，他被蹭得抖了抖。她笑道：“你不愿意的話，就理直氣壯地拒絕我，我不會因此對你有任何不滿?！?/br>
    他按住她要離開的手，呼吸沉沉：“但我就是愿意啊?！?/br>
    方幸珝低笑，摸得稱心如意：“這樣吧，你可以向我提一個具體的要求?！?/br>
    岳辰不自覺動了動腰，不答反問：“你剛才覺得……”他的聲音壓低成小小聲的氣音，“舒服嗎？”

    她被他的羞窘逗樂：“不然我為什么讓你提要求？這可是獎勵。”

    他于是說：“那你下次想剝?nèi)搜澴拥臅r候就來找我，別去找別人?！?/br>
    方幸珝：“？”

    這小子，真是步步為營。方幸珝沒好氣地拍了拍他腦袋：“口氣挺大。要是耽誤了學(xué)習(xí)，影響了高考，我可是要看不起你的?！?/br>
    他篤定地說：“如果那樣，我會先看不起自己?！?/br>
    聞言，方幸珝忍不住轉(zhuǎn)過身子，雙手捏他臉頰：“這么能耐呢？”

    小屁孩，怎么長得這么帥？臉蛋這么軟，眼睛這么亮。

    他不語，在細(xì)細(xì)瞧著她，心底也在問自己，你有什么能耐，足以抓緊她呢？

    只身如浮萍，隨波逐流，別無長物。

    她平躺著，已被天窗之外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目光很遠(yuǎn)。

    “好多星星啊，好像好久好久沒有看到這么多星星了?！?/br>
    他下意識隨著她遠(yuǎn)眺。

    夏城的水系四通八達(dá)，山湖相依，從舊城中心駛出十來分鐘，就是這個釣場，水庫背靠他們所停留的這座小山丘。與此相隔一條公路的對面，便是大面積的湖區(qū)生態(tài)風(fēng)景區(qū)，濕地、山林等風(fēng)貌不一而足，暗色之下都化作茫茫一片。遠(yuǎn)望過去，鑲嵌于夜幕中的每一粒星星都為山、水、草、木所托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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