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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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剪梅 萬達(dá)憤怒地將紙條團(tuán)成一團(tuán),扔到地上,再重重地踏上兩腳。 我和你勢不兩立! 窗外,雨點嘩啦啦地打在一頂頂綻開的油紙傘上,路上的人行色匆匆,各自為了生計奔忙。 城門外,一個無人注意的破屋角落里,瞎了眼的白發(fā)老頭從懷中摸出一塊糕餅,瞇著眼睛放到了嘴里。 好香呀 他身邊,一個臟兮兮的小乞丐咽了咽口水,走到老瞎子身邊蹲下。 爺爺,能給我吃一塊么? 小乞丐張大了眼睛問道。 老頭沒有說話,只是從懷里又掏出一個油紙包,交到了小乞丐的手里。 哇,好多好香的糕點。大家來吃啊。 小乞丐打開油紙包,發(fā)現(xiàn)里面放了七八塊從未見過的精致點心,立即招呼他身邊的其他孩子們過來。 孩子們冒著雨圍了過來,將油紙包著的點心一搶而空。 小哥哥,這是什么? 一個小女孩吃著糕點,指著最下面油紙上那一朵紅梅花好奇地問道。 我知道,這是義盜一剪梅的標(biāo)志! 另外一個小乞丐低下頭,指著梅花。 城東的老乞丐,本來病的要死了。沒有錢買藥吃。有一天早上醒來,發(fā)現(xiàn)討飯的碗里,被人放了一塊碎銀子。包著銀子的紙上頭,就有這個梅花標(biāo)志。 一剪梅是大好人。是劫富濟(jì)貧的大俠! 原來是一剪梅請我們吃的點心啊。 孩子們似懂非懂,嘰嘰喳喳地說著。 老爺爺咦?人呢? 最早的那個小乞丐,拿著畫了梅花的油紙轉(zhuǎn)過頭去,卻看到墻角處空蕩蕩的,只有雨水不斷地從破了的屋檐出嘩嘩淌下。 哪里還能看到什么瞎眼老頭呢? 怎么辦?還能怎么辦?只能重新做啊。哎 酒店后廚里,萬達(dá)插著腰,無奈地抬起頭,指揮高會重新和面。 掌柜的,記得要再甜一點哦。 邱子晉小心翼翼地說道。 知道了,煩死啦! 萬達(dá)氣的踢了他一腳。 楊休羨打著碗里的雞蛋,不住地?fù)u頭。 一個大眾面孔,平平無奇的男子打著傘,走過酒樓外的青石板路,聞著里面再一次傳出的誘人香味,低頭一笑。 第35章 借刀殺人 第三天一早,雨勢漸小,隱隱能夠聽到小鳥啁啾聲,看來今天應(yīng)該會是個久違的好天氣。 客棧剛開門沒多久,就來了一群閑漢,他們或坐或站,在酒店內(nèi)外圍成一圈,想看看究竟是誰訂了那么好吃的點心果子,讓他們跟著沾光,聞了兩天的糕餅香味。 萬達(dá)一行人,早就抱著食盒恭候已久了。 為了防止這一盒點心再次被盜,昨天高會就坐在房間里,盯著食盒,整整坐了一個晚上。 他的盯著,那就是真的盯著盒子看。 一個晚上,連脖子都沒有轉(zhuǎn)動過一下。 看到萬達(dá)和邱子晉吃驚的模樣,楊休羨解釋說,這個是錦衣衛(wèi)探子的基本功。 他曾經(jīng)為了伏擊一個朝廷重犯,整整趴在草叢中三天三夜,任憑各種蛇蟲鼠蟻在身上爬過,都不曾挪動過一下。 最后,在那個犯人放下警惕,從隱藏的宅院里走出來的時候,將他一舉擊殺。 聽得萬達(dá)不由自主地揉了一下涼颼颼的脖子。 被錦衣衛(wèi)盯上,那真是太可怕的事情了 楊休羨順著小萬大人的手,看到他雪白的脖頸,不動聲色地咬了一下后齒。 大約到了正午時分,終于雨霽天青的時候,那群僚人出現(xiàn)了。 不同于那天晚上淋雨時候的狼狽,今天的兩人非但穿的非常得體,身后還帶著兩三個跟班。 和這兩人不同,他倆身后跟著的幾個男人們雖然也是黑衣,包紅頭巾,腰間扎著青色的布帶。但是都光著腳丫,直接踩在滑溜溜的石板路上。 看到酒店里有那么多人好奇地打量著他們,這些跟班立即警惕了起來,甚至故意露出兇惡的表情,嚇走了兩個看熱鬧的閑漢。 果然精致的很。 為首的男人打開適合,看到里面擺放整齊,宛如藝術(shù)品一樣的點心,贊嘆地點了點頭。 他伸手,從里面捻起一塊沙琪瑪,放入口中。 嗯要是再甜一點就好了。不過也已經(jīng)很不錯了。我在南方各省行商那么多年,這個樣子的點心,還是第一次見到。 男人嘖嘖稱贊。 對于甜不甜的問題,萬達(dá)已經(jīng)免疫了。他勉強(qiáng)地勾出一抹笑容,對著男人拱了拱手,多謝欣賞。 北方的朋友,為了感謝你為我做出那么好的點心。我再送一件禮物給你吧。 男人對著高大的男人使了個眼色,后者轉(zhuǎn)過身,從侍從的手中接過一個比巴掌稍微大一點的罐子。 這 看著眼前這個明顯價格不菲,畫著蓮葉托桃圖案的白瓷罐子,萬達(dá)有些遲疑地看了看楊休羨。 雖然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但是光看這罐子就知道不是凡品。 一般來說,這樣的好罐子都是江南一帶的客商用來存放貴重的茶葉用的。 這個罐子里的東西,本來是我昨天就應(yīng)該賣給一位貴人的。不過很奇怪,那位貴人昨天并沒有依約出現(xiàn)。我就把它送給你吧,也不算辜負(fù)了這個好東西。 男子見到萬達(dá)面露猶豫,解釋道。 既然如此,那就謝謝這位大哥了。 萬達(dá)乖巧地說道。 不用謝我,這是我家主人的意思。 男人笑了笑,似乎收到點心之后心情很不錯,故而話也多了些。 你家主人?您不是商販的頭領(lǐng)么?我以為像大哥這樣的氣度,風(fēng)采,那一定是統(tǒng)領(lǐng)著一支大商隊。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這是萬達(dá)多年混跡市井得出的生活經(jīng)驗,事實證明還是挺好用的。 哈哈哈,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我家主人的氣度和風(fēng)采。 男人明顯被萬達(dá)逗樂了,仰天一笑。 朋友,聽說你之后要去桂林府開館子? 他俯下身子,饒有興致地問。 是是啊,不過還不確定。走一步算一步吧。 萬達(dá)被他那雙黑到仿佛可以把人的靈魂都吸走的黑眼珠,看的有些發(fā)毛,于是抱著罐子打哈哈道。 只要你人在廣西,我們就能遇到。下次有機(jī)會的話,再嘗嘗你的手藝吧。 男人說話,也不等萬達(dá)回答,呵斥一聲,就帶著一群人離開了。 萬達(dá)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白瓷罐子。 鬧了半天,還是不知道這些人究竟叫什么,是哪里人 樓下人多口雜,為防出意外,眾人轉(zhuǎn)身上樓,等待去碼頭打聽消息的高會回來。 見他們兩撥人都離開了,客棧里的人也逐漸散去,小店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午前天氣開始逐漸放晴,按理說應(yīng)該可以繼續(xù)楊帆啟程了。楊休羨讓高會先去碼頭打聽打聽,船老大打算什么時候出發(fā),他們可以修整一下再過去。 大約過了一刻鐘,高會走進(jìn)了萬達(dá)的房間,面色有些古怪。 今天走不了。船上有東西失竊了。 什么? 眾人面面相覷。 昨天船上有個廣東商人,丟了一匹精工織造的南京花布。那個人已經(jīng)報了官。我剛?cè)ゴa頭的時候,官府的人馬已經(jīng)等上船搜查了。 幸好他們沒有一早就趕去碼頭,不然若是碰到了官兵,又是一場麻煩。 不會又是那個一剪梅干的吧?前天偷我的點心,昨天偷人家的花布? 萬達(dá)不確定地問道。 就是他。 高會點了點腦袋,放著花布的船艙里留下了一剪梅的標(biāo)志,確實是他干的沒錯。 等等,那我們貨倉里的東西呢?我的干辣椒,辣椒粉,孜然,還有我自己炸的蔥油,都沒事吧? 這些都是他南下開店用得到的東西,特意租了一間貨倉來存放的。 這倒沒有。整個貨船只被偷了一匹花布。其他客商的茶葉,綢緞還有各種南北貨都沒事。 聽到高會這么一說,萬達(dá)這才松了口氣。 那也不對啊,為何只偷拿一匹花布,那匹花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成?很貴么? 邱子晉搖了搖小腦袋。 據(jù)苦主說,大約價值二兩銀子。 這一剪梅前天才到手了足足五十兩的白銀,轉(zhuǎn)頭又看上了才值二兩銀子的花布,會不會跳躍太大了些? 你們不覺得很奇怪么?這個一剪梅他偷東西好像不是為了錢。而是有其他目的。 邱子晉不禁說道。 我就怕他是沖著我們來的。如今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我們被困在這里,走脫不了了。 楊休羨沉下聲音說道。 也好,他既然不放我們過門,我們也別放過他。想個辦法,把他抓到手里,拷問一番,一定要問出一個子丑寅卯來。 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彈擊了兩下,楊休羨將視線落到了擺放在正中間的白瓷罐子上。 這個罐子太精致了,實在和這個墻皮脫落,窗戶洇水的客棧房間格格不入。 打個不怎么恰當(dāng)?shù)谋确?,就像是一個傾國佳人,出現(xiàn)在一個鄉(xiāng)村野店中。 那種感覺只能用詭異來形容。 邱子晉,你不是江西人么?看得懂這個瓷罐子的門道么? 萬達(dá)突然想起來,邱子晉是江西景德鎮(zhèn)人。家里賊拉有錢,不但有錢,還有田,有地,有商鋪,這位是正宗的超級富二代。 他們家?guī)状猩蹋团沃謇锬軌虺鰝€讀書人,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也好擺脫商人的低賤身份。 終于,這一代出了邱子晉這么一個會讀書的孩子,全家上下都是待他如珍似寶,這才養(yǎng)出了他這個天真到有些隨心所欲的性子。 這個可是說是達(dá)到了貢品的級別了吧。就算是進(jìn)給皇宮,也不算失禮了。 邱子晉拿起罐子,摸了摸上面的釉色,又看了看后面的落款。 果然是福建燒的白瓷呀 福建泉州的德化縣也是陶瓷的知名產(chǎn)地之一。 尤其是當(dāng)?shù)氐陌状?,以釉質(zhì)乳白,溫潤似玉,素雅潔白出名,與景德鎮(zhèn)出品的陶瓷可謂不相上下。 眼前這個白瓷罐子雖然小,但也看得出工藝頗佳,是上上的精品。 這么好的罐子,會用來裝什么東西呢? 邱子晉低下腦袋,湊近罐口處聞了聞,眼睛猛地發(fā)亮。 大人,這個好香啊。 幽幽的香氣從罐口的地方微微地?fù)]發(fā)出來,教大吃貨邱子晉一下子來了精神。 大人,我們打開看看吧。 他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真的好香,還甜甜的,一定是好吃的東西。 聽他這么說,萬達(dá)也是頗為好奇,點點頭,讓邱子晉將封口打開。 罐子的封口甫一開啟,一股異象飄滿了整個房間。 說是rou香,卻帶著清爽的氣息,說是蔬果的香味,卻夾雜著油脂的芬芳。渾厚,濃郁,還帶著些許甜味,真是說不出的芬芳馥郁。 萬達(dá)低下頭,看著罐子里閃著琥珀色光澤的膏體,耳邊分明聽到了眾人齊齊咽口水的聲音。 高會,去樓下,找?guī)讉€勺兒上來。 他說著,小心翼翼地又將罐口給封上了,警惕地四下打量。 點心被偷了就算了,這么個好東西,要是被一剪梅這個缺德帶冒煙的玩意兒看上了,那損失可太大了。 高會走出房間,手臂在欄桿上用力一撐,整個人一躍而下,把正在給客人上菜的小二嚇了一大跳。 小二還沒回過神呢,就看到眼前人影一晃,那個平日不怎么說話的大個子,居然已經(jīng)回到樓上了。 大人,勺兒! 高會喘了一口氣,舉起四個勺子,一邊咽口水一邊說道。 難得連高會都表現(xiàn)的如此急不可耐,可見這罐子里的東西是多么讓人期待。 眾人吸取教訓(xùn),將門窗全部鎖好,不讓一點味道泄露出去,這才各自用勺子伸進(jìn)罐口,都是滿滿地舀了一勺子出來。 萬達(dá)看著勺子上巍巍顫顫抖動的,像是果凍一樣的琥珀色膏狀物,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 一瞬間,味蕾炸開了。 比陳釀都要濃郁的香氣,帶著絲絲甜味在口腔中迸發(fā)開來。絲滑,柔軟,順著口腔軟綿綿地滑下。 不可名狀的口感就像是春風(fēng)劃過十六歲少女的肌膚,還不待你細(xì)細(xì)品味,它就帶著如同夢幻一樣的身影飄然而去,只在你的眼中烙下一個揮之不去的殘影,便是此生都難以忘懷了。 這味道太美妙了。 萬達(dá)看著眾人紛紛露出的迷醉表情,甩了甩腦袋,低聲嘆服道。 這是用了什么食材,怎么樣才能做出這種味道? 哪怕是在宮里的御膳房都做不出這樣的東西吧。 這是什么啊?兩位有錢人,都說說啊。 害怕自己忍不住會再吃第二口,萬達(dá)干凈利落地放下勺子,把罐口封住。 邱子晉用棄婦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我不曾見過 楊休羨搖了搖頭。 他不是貪婪口腹之欲的人,楊家家境雖然不錯,歷代家住卻從不把精力放在吃喝上。楊家的廚子本來也是軍中行伍出身,只能做最普通的家常菜,連可口都算不上。 這幾個月跟著這位小萬大人吃吃喝喝,已經(jīng)是二十多年來少有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