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皇兄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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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四日,湖心亭的棧道建好了。 賀眠眠走到哪里都有人跟著,她一直沒有與賀驍單獨說話的機(jī)會,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上一眼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今日自然也一樣,她目送賀驍走遠(yuǎn)。 掐指算了算,五日后是太后娘娘的生辰了。 自從皇上將焦尾送給她,她便不舍得荒廢琴技,總想著要好好練琴,早日配得上焦尾,是以琴技進(jìn)步了許多。 吳尚儀也知道她辛苦,更知壽宴那日,賀眠眠彈琴事關(guān)天家顏面,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特意叮囑她從明日開始便不用過來了。 天色昏黃時,眾人乘船離開。 賀眠眠顧不上歇息,徑直去了壽康宮正殿,一眼便瞅見眼淚汪汪的昭昭。 他一見到她便像找到了主心骨,撲過來奶聲奶氣地哭訴道:“仙女姑母,叔父又罵我!” 他哭的可憐,賀眠眠忍俊不禁,抽出絹子幫他擦淚,忙安撫:“別哭別哭,是不是又答不上來了?” 昭昭癟著嘴巴憤憤點頭。 皇上問的那些……賀眠眠抿了下唇,他能回答出來才怪。 “朕可沒罵你,”蕭越從正殿中出來,冷漠無情地吐出幾個字,“是你笨而已?!?/br> 昭昭聽到他的聲音,嚇得躲到賀眠眠身后,一句話也不敢說了,連吸鼻子的聲音都小小的。 賀眠眠摸摸他的頭,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行禮,低聲道:“皇兄安好。” 似乎又有幾日沒見他了,皇上總是很忙,她又多待在湖心亭,自然沒有照面的機(jī)會。 恍神間,一雙繡了金線的玄色靴履停在她的面前。 “朕聽母后說,你選了永安做封號?” 他聲音沉沉,辨不出喜怒,賀眠眠微微頷首。 “朕以為,你會更喜歡永清,”他忽然一笑,“倒是朕還不夠了解你,眠眠?!?/br> 賀眠眠心尖一顫,定了定神,正要回答,太后模糊的話語從正殿中傳出,聽不真切。 “進(jìn)殿吧?!笔捲降偷偷?,說完便率先轉(zhuǎn)身,大踏步邁過門檻。 賀眠眠垂眸,牽著昭昭慢慢走了進(jìn)去。 “昭昭又哭了?”太后瞧見昭昭紅紅的眼睛,嗔怪道,“若是不喜歡讀書便不讀,你兇他做什么,去練武也行,趙家又不是沒有出過武將。” 昭昭噘著嘴附和:“昭昭也想練……” 武字還沒說出來,被蕭越一個眼神嚇得咽了回去,打了個哭嗝,淚眼汪汪。 賀眠眠將他交給侍女,帶下去凈面,殿中終于安靜了許多。 “眠眠明日開始便能陪哀家了,就讓昭昭回吧,”太后揉揉太陽xue,“這幾日吵得哀家頭疼?!?/br> “若是少了昭昭,母后肯定又整日念叨?!辟R眠眠狡黠一笑。 “就你知道得多,”太后聞言點點她的腦袋,正色道,“明日起陪哀家用膳,一頓也不能少?!?/br> 賀眠眠笑著應(yīng)是,目光卻落在太后和皇上臉上。 上次因為皇上的心上人一事吵得不可開交,也不知道他們母子的關(guān)系緩和了沒有……不過前幾日還能一同挑選封號,想必隔閡也消除了吧。 她暗自揣摩著,沒想到晚膳過半,母子倆也未說過一句話。 不過太后瞧著倒是極為高興的模樣,蕭越也神色如常地用膳,除了全程毫無交流,并無什么不妥之處。 “仙女姑母,我想吃那個。”昭昭的小短手指著離他較遠(yuǎn)的一道菜。 他用膳喜歡坐在賀眠眠身邊,連布菜的侍女也不使喚了,就想與賀眠眠多說幾句話。 賀眠眠回神,正要幫他夾菜,蕭越?jīng)鰶龅溃骸摆w慕昭,你自己沒手?” 昭昭嚇了一跳,瑟瑟縮回手,只敢吃離自己最近的菜。 賀眠眠心下不忍,忽視蕭越的目光,強(qiáng)裝淡然地給他夾了菜。 “謝謝姑母!”昭昭一臉幸福地吃了下去,還不忘得意地看一眼臉黑成鍋底的蕭越。 蕭越便朝他微微一笑,道:“明日出宮前來一趟含元殿,朕親自教導(dǎo)你讀書?!?/br> 昭昭不敢嘚瑟了,求助的目光看向太后與賀眠眠。 可惜她們兩人正說著話,并未發(fā)覺他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昭昭只好咬著小手絹哭泣。 晚膳風(fēng)平浪靜地過去,蕭越先走一步,賀眠眠累了一日,陪太后說了一會兒話也出了正殿。 殿外明月高懸,清風(fēng)徐徐,是極為舒服的夏夜,路上不知名的小蟲啾啾叫著,交織成一曲歡快的夏夜奏鳴曲。 賀眠眠放松下來,心中想著過幾日在壽宴上彈的曲譜,她早已背的滾瓜爛熟,只是其中情緒還有些壓抑,如今聽了自然中的樂音,她忽然有了些許靈感。 快走幾步步入靜姝閣,她猛然停下腳步,不知名的小蟲子也紛紛閃避,整個靜姝閣都靜的出奇,唯聞斷斷續(xù)續(xù)的流水聲。 她定了定神,福身行禮:“皇兄?!?/br>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賀眠眠咬了咬唇,皇上怎么在這兒?瞧著像是在特意等她。 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親自托起她的手臂,賀眠眠站穩(wěn)后后退兩步,慌忙將手背在身后,一雙染了月色的眼眸怯怯望向他。 蕭越扯了扯唇角,慢條斯理地收回手,朝一旁的寒星道:“你先回去?!?/br> 寒星不敢不從,看了一眼賀眠眠便快步走遠(yuǎn)。 “皇兄在此等候,有何要事?”她緊緊地盯著鞋尖,“若是無事,眠眠回去了?!?/br> 金靴前進(jìn)一步,隨后清潤的聲音響起:“也沒什么大事,只是想問問你,琴練得如何了?” 這話在正殿問不行嗎?非得在這個偏僻的角落,賀眠眠蹙眉,言語便有些僵硬:“很好?!?/br> 蕭越一怔,聲音染上笑意:“眠眠怎么又變成了初見時的模樣,說話只敢說兩三個字?!?/br> 他頓了下:“幾日不見,又與朕生分了?” 賀眠眠有些不自在,她抬眸看了兩眼一側(cè)掛著的宮燈才回答:“沒有?!?/br> 蕭越若有所思地點頭:“朕這幾日是有些忙,不過你放心,朕會抽出空閑與你培養(yǎng)兄妹感情?!?/br> 培養(yǎng)……兄妹感情? 賀眠眠要匪夷所思了,兄妹之情不是自然而然產(chǎn)生的嗎?就像她與哥哥賀驍。 不過既然他這樣說了,賀眠眠自然不會反駁,她應(yīng)了聲是,沒再說話。 宮燈柔和的光映在她的側(cè)臉上,連眼睫都染成了淺黃色,脆弱又溫婉。蕭越看得目不轉(zhuǎn)睛,不由自主地又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誠心討教:“眠眠,你與江南的兄長是如何相處的?” 賀眠眠聞言微怔,小心翼翼地回答:“兄長對眠眠很好,有好吃的都會給眠眠,有好玩的也會帶眠眠玩。” 說到這里,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幾件幼時的趣事,唇邊染了幾分笑意,聲音也變得輕松起來:“他會幫我下河抓魚,夏夜幫我搖扇子驅(qū)趕蚊蟲,小時候還會抱著我去河邊找爹爹……” 后面的話蕭越一個字也沒聽清,只知道她嬌艷欲滴的唇瓣一張一合。 蕭越的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伸長手臂將她圈在懷中,薄唇擦過她耳后的小痣,隨后克制地問:“是這樣抱的嗎?” 第21章 進(jìn)宮第二十一天 夏夜更顯靜謐,螢火蟲從不知名的地方飛來,閃著瑩瑩的光,氣氛旖旎。 賀眠眠驚的后退兩步扶住宮墻,險些站不穩(wěn)。 若不是耳后若有若無的酥麻感,她都要懷疑方才那一抱是錯覺了。不過她只是疑惑蕭越為何忽然抱她,倒是并不覺得害怕。 “朕認(rèn)為多些肢體接觸,會更有利于培養(yǎng)兄妹感情,”蕭越恢復(fù)淡定從容的模樣,垂眸解釋。 末了他又問:“眠眠,你覺得呢?”他用冠冕堂皇的話掩飾方才的情不自禁。 賀眠眠無言以對,她覺得皇上想的有些簡單,兄妹之情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培養(yǎng)出來的,需要的是朝夕相處才會有的默契,僅憑一個一觸即離的擁抱自然是不夠的。 不過皇上已經(jīng)說了好幾次要與她做親兄妹,賀眠眠自然不會說什么,很快點點頭。 “既然如此,朕便放心了,”他將手背在身后,防止自己再做什么逾矩的動作,“朕先回去了。” 話音剛落他便轉(zhuǎn)身,只余下一個疾步遠(yuǎn)去的背影,有點像落荒而逃。 賀眠眠一頭霧水,說了幾句沒什么用的話,然后莫名其妙地抱了她一下,皇上到底是來干嘛的?不是來問她彈琴的事嗎? 她疑惑地回了寢殿。 寒星迎上來,方才之事一個字也不問,笑容滿面道:“殿下,今日可要沐???” 賀眠眠搖搖頭,簡單梳洗之后便躺在了床榻上,想到什么,她忽然問道:“明日是不是七月初二?” 寒星不明所以地點頭。 那便是明日了,賀眠眠抿了下唇,也顧不得去想行為怪異的蕭越,心中思索著明日該做的事情,慢慢睡下了。 次日,賀眠眠早早便到了壽安宮正殿。 昭昭是個閑不住的,一直在轉(zhuǎn)悠,是以一眼便瞧見賀眠眠,他眼睛亮了起來:“仙女姑母!” 賀眠眠上前,牽著他的手進(jìn)了殿,一旁的侍女說太后正在梳洗。 “姑母,今日我就要出宮了,”昭昭聲音悶悶的,“你會想我嗎?” 賀眠眠噗嗤一笑,捏捏他rourou的小臉,只是還未說話,殿外忽然有人回稟:“陳太后來了?!?/br> 賀眠眠神色一凜,急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禮。 “免禮吧?!?/br> 略顯沙啞蒼老的聲音響起,賀眠眠起身,終于見到了陳若白的姑母陳太后。她瞧著很是慈眉善目,不過歲月還是在她臉上留下痕跡,青絲中偶爾夾雜著幾根白發(fā),韶華已逝。 陳太后也目光柔和地望著她,輕聲道:“你便是眠眠?” 賀眠眠點頭,親手奉上熱茶:“太后娘娘先坐吧?!?/br> 話音剛落,趙太后從寢殿中出來,疑惑道:“陳meimei?” 賀眠眠連忙上前攙扶,陳太后起身相迎。 “都坐吧,”趙太后轉(zhuǎn)首朝陳太后笑道,“你不常出門,哀家都快要把你忘了,近日身子可有什么不適?” “多謝jiejie還念著meimei,”陳太后有些緊張地頷首,“身子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