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大型住宅區(qū)，李珍珍的寵物店在中心商業(yè)區(qū)的大道上，看上去生意興旺。

    店面不大，布局設(shè)計卻很好，貓舍和狗舍分開兩邊，打掃得干凈整潔，沒有一般寵物店那種難聞的異味。

    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站在貓舍前，依依不舍抓著貓籠。他看中一只銀色漸層小貓，想要馬上把貓咪帶回家。

    “放開手！再耍賴mama不理你了！” 男孩的母親顯然不想買貓，卻拿孩子沒辦法。

    “養(yǎng)貓咪可是件大事呢，” 戴眼鏡的女店員走上前，笑著對小男孩說，“你先回家和爸爸mama商量好，再來接貓咪好嗎？阿姨給你留著這只小貓?！?/br>
    “聽見沒有，” 男孩的母親趕忙說，“先回家問爸爸，要是爸爸同意養(yǎng)貓，mama再帶你來買……”

    男孩松開了抓住貓籠的手，被母親揪住衣領(lǐng)，提拎著往外走。

    “慢走……” 穿黑色連衣裙的女店員目送母子倆，一回頭，看見店里來了兩個男人。

    “你好，我們找李珍珍?！?/br>
    “我就是李珍珍，” 她局促地推了推眼鏡，“你們是刑偵……”

    “對，” 小袁取出證件，“昨天給您打電話的是我?！?/br>
    “請里面坐，” 李珍珍拉開隔間的磨砂玻璃門，“你們請稍等，店員上廁所去了，我先照看店面一會兒?！?/br>
    隔間里整齊的置物架上，堆著成箱的貓砂、貓糧和狗糧?？看暗牟鑾追帕伺莺玫募t茶和幾只干凈的茶杯，李珍珍已經(jīng)準備好了會見客人。

    閻冬城和小袁在茶幾前的矮凳上坐下，小袁取出平板電腦，準備做記錄。

    “我同客人談事情，” 李珍珍走進隔間，對外面的店員說，“有人找就說我不在?！?/br>
    她關(guān)好隔間門，擰上門后的插銷。

    “請問你們找我，” 李珍珍面色凝重，坐下給他們斟茶，“是為天道才藝學校的事，還是為卞染心……”

    “您認識一個叫杜新燕的人嗎？” 閻冬城問。

    “杜新燕我當然認識，她就是天道才藝學校的老板馬翠華?。　?/br>
    “馬翠華改了名字，隱瞞從前的身份，李女士你是怎么得知她現(xiàn)在的身份呢？”

    “天道學校關(guān)閉之后，馬翠華那伙人就消失了。幾年之后，我們幾個同學成年了，擺脫了家長控制，約在一起準備追討學校的責任。可是找不到責任人，根本無法起訴。

    “一直到前年，卞染心突然和我聯(lián)系，說她找到了馬翠華。聽卞染心講了馬翠華如今的身份，我氣得幾夜沒睡好！

    “可是我們想再通過訴訟追討馬翠華，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可能了！當年的證據(jù)全部缺失，很多同學也不愿再提這事，僅靠我們?nèi)鍌€人的口頭指證，根本無濟于事?！?/br>
    “你和卞染心當年是好朋友，這些年一直保持著聯(lián)系嗎？” 閻冬城問。

    “沒有。離開學校之后，最初我們還保持聯(lián)系，后來她考到外地上大學，聯(lián)系就斷了。大概過了十幾年吧，有一天她突然找到我，說她回本市來了，在本市開時尚設(shè)計公司……

    “她變化好大，嗓子也好了，我真替她高興！我當時在一家公司做銷售，和卞染心聊天時，說起自己的理想是開寵物店，我特別喜歡小動物。沒想到過了兩天她打電話給我，說珍珍，我們開個寵物店吧，我來投資，你負責經(jīng)營……”

    “就是現(xiàn)在這家店？”

    “是的，這家店是我和卞染心合開的。不過她很忙，沒空管店里的事?！?/br>
    “李女士，卞染心涉嫌雇兇謀殺杜新燕，您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 李珍珍垂下眼簾，“不過我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當年天道才藝學校的學生，沒有一個不想讓馬翠華死的！尤其是卞染心，她被折磨得太慘了！”

    “您能否詳細說一說，當年你和卞染心在天道才藝學校的經(jīng)歷？”

    “當然……”

    第五十五章

    李珍珍永遠忘不掉那次旅行。

    父母早年離異，上高中的她已經(jīng)幾年沒見過父親了。小時候母親逼她去單位找父親要生活費，她每月必須見父親一面，后來父親單位直接把撫養(yǎng)費打給她母親，她終于免掉了那每月一次乞討般的折磨。

    進了高中的第一學期，五一節(jié)放假，很少對李珍珍好聲好氣說話的母親，突然說要帶她去盤山公園旅行，還要在山上的招待所住兩個晚上。

    李珍珍高興壞了，這是她第一次跟隨家長外出旅行。以前學校組織春游什么的，都是當天去當天回，她還沒住過外面的旅館呢。

    母親特地給她買了個黃綠相間的雙肩背包，讓她帶上隨身物品。

    母女二人在盤山公園玩了一天，從山腳爬到山頂。山頂?shù)恼写芾淝?，游客一般當天就下山了，很少有人在這里住宿。

    她們住的是兩張單人床的標準間，床頭兩盞壁燈，墻上貼著發(fā)黃的壁紙。這在當年可稱得上豪華，李珍珍自己家的墻壁，只刷了白顏色的石灰涂料。

    她沉沉睡了一覺，第二天早晨被母親叫醒，讓她起來吃放了薄荷和燜rou的米粉。

    李珍珍開心極了，母親突然變得這么好，自己以后也要聽話努力學習，把中等水平的成績名次提上去。

    “收拾你的包，把東西都帶上?！?/br>
    “今晚不回來住了嗎？”

    “不來了，換一家旅館住?！?nbsp;母親背過身，避開女兒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