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失軌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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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治療了?!?/br> 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改變他的人生。 蔣秋時沒有自暴自棄,也沒有消極對待。這是他十六歲的渴望,在十多年后的現(xiàn)在,終于等到一個不會再因為懦弱而退縮的理由。 這場談話由平靜開始,再由平靜結(jié)尾。 蔣秋時其實明白,我不可能原諒他。這對邵琴不公平,對我一直以來誤以為的真心不公平。 于是他盡可能地補償,將實情全盤托出,或許早在很久以前就計算出所有可能出現(xiàn)的結(jié)果,再暗自將退路全部堵死。 我無法原諒,更無法恨他。就算明知對方犯了錯,還是忍不住尋找借口,給自己瘋長的悔恨與罪惡感尋找理由。 回到家后,顧鳴生打來電話,聲音順著電流略顯疲憊。他說工作出了一點問題,后面幾天都會很忙。我聽完以后應了一聲‘好’,大腦放空幾秒,問道:“你吃過晚飯了嗎?” 他似乎停頓了一下,“還沒有?!?/br> “那要一起嗎?”我抬頭看向漆黑的窗外,十月份的天總是暗的很早,“已經(jīng)八點了?!?/br> “好。” 顧鳴生安靜兩秒,接道。 包廂門發(fā)出清脆一聲響,我目光從菜單上抬起,進來的顧鳴生單手摘去口罩,露出一張略顯沉凝的臉,在望向我時露出一個和往常沒有不同的微笑。 “等了很久嗎?剛才路上有點堵車?!?/br> “沒事,我也剛到?!?/br> 他坐下來后自然問道:“今晚怎么想到叫我出來?你從前可不會主動約我吃飯?!?/br> “......就是突然想到了你。” “只是突然想到嗎?” 顧鳴生似乎不太滿意這個回答,對上我的雙眼,琥珀般的眼底浮出熟悉的溫情,“小曜,我可是每時每刻都在想你?!?/br> 這點溫情里帶些隱晦的試探,不同于從前輕慢的玩笑話。我頓了幾秒,沒有接下,“你工作上的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 “有些麻煩,”顧鳴生似乎不意外我會轉(zhuǎn)移話題,習慣性地清洗碗筷,垂下眼漫不經(jīng)心,“再過一段時間就沒事了,你想好吃什么了嗎?” 話鋒被悄無聲息的揭過,我與他誰都沒有再提。吃飯時顧鳴生難得安靜,我也沒有開口,想要說的那些都在腦海里盤旋,遲遲不落。但我想,或許沒有再開口的必要了。 見到顧鳴生并不能改變什么,我只是需要一點安心,傾訴堵在心口的郁結(jié)。但當顧鳴生真正出現(xiàn),我又覺得只要看見他就已經(jīng)足夠,詢問與否,都不會動搖既定的答案。 吃完晚飯,將近九點。夜晚江邊的小攤小販依然熱鬧非凡,彌漫食物的香味,走過夜游的行人,滿是濃郁的煙火氣息。 我和顧鳴生繞著岸邊散步,夜晚的景色隨晚風映入眼底,點點撫平躁動的心。耳邊兀然響起他的聲音:“小曜,你還記得這里嗎?” 我被打斷思緒,慢慢想了一陣,“......好像有點印象?!?/br> 顧鳴生笑了一下,“去年生日,我在這里給你放過一場煙花?!?/br> 回憶隨他的話音涌上心頭。 我想起去年這個時候,明明只相隔一年,回憶起來卻恍如隔世,畫面模糊,仿佛盜版電影時不時在眼前晃動。我點了點頭,“我記得。” 顧鳴生停了下來,靠在隔開江水的欄桿邊。風拂過他的發(fā)尾,口罩遮擋住下半張臉,淺色的雙眸看向不遠處的江門,他低聲開口;“小曜,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要對我說?” 我的心多跳了幾拍,知道什么都瞞不過顧鳴生,隨他一起停下,“嗯,但是現(xiàn)在不用了?!?/br> “今天發(fā)生了什么?” 我沒有回答。 顧鳴生并不需要我的答案,他早就能通過一段沉默,一個眼神,就猜到我的心底所想,“你去見蔣秋時了,對嗎?” 我壓在欄桿上的手收緊,“……對?!?/br> “他和你解釋了這一切,是嗎?” 我張了張唇,口中灌進一點冷風,不知道該回答些什么。顧鳴生轉(zhuǎn)過身,晦暗的雙眼對上我,一字一句出聲:“你不問我,是因為你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判斷,我說的對嗎?” 他什么都猜到了。 “顧鳴生,你會覺得我很沒出息嗎?”我低下頭,緊緊攥住冰冷的欄桿,“我想了很久,還是沒辦法對他坐視不理。” “既然你已經(jīng)有答案,就不用再問我了?!?/br> 顧鳴生的輕嘆和風一樣吹過耳畔,聽不出夾雜在其中的心情,無聲的落寞。 “小曜,聽到這些,我也是會難受的?!?/br> 也許是太冷,四肢有些僵硬,我緊緊抿著唇,不再說話。 后面的路程變?yōu)橐魂嚦聊?。臨走前,顧鳴生忽然看向我,“你還想再看一次嗎?” “看什么?” 他說:“煙花。” 我‘啊’了一聲,怔在那里,片刻后搖頭,“不用了?!?/br> 顧鳴生的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依然明亮惑人,在這一刻似乎暗下些許。 他沒有多說什么,一路送我回家。下車前,我的腦子似乎抽了一下,“如果我剛才說好,你真的會再放一次嗎?” “會?!?/br> 顧鳴生似乎回想到什么,唇向上細微彎起,露出一個愈發(fā)真切的笑,“我記得你當時很開心?!?/br> “開心是因為驚喜,”我又想起那個畫面,心忍不住動了一下,“你現(xiàn)在說出來,就沒有那種驚喜了?!?/br> “也對。” 顧鳴生抬眸望著我,在車內(nèi)燈光的照明下流淌出淡淡的溫情,一雙眼乘著細微閃動,輕而易舉地吸引我的全部心神。 “小曜,我現(xiàn)在可以給你更絢麗,更盛大的煙花,可是你已經(jīng)不想要了?!?/br> 他低聲說。 “好像什么都晚了一點?!?/br> 第100章 我想,好像什么都晚了一點。 無論是蔣秋時,顧鳴生,還是陳鋒,都在不知不覺中脫離了既定的軌道,走向另一條分叉蜿蜒的錯路。 世上不可能有兩全的選擇,規(guī)則也不會特意偏愛某一個人。 曾經(jīng)得到過不屬于自身的歡愉與愛,終究會在未來的某一刻收回去。 蔣秋時術(shù)后在醫(yī)院觀察了三個星期,各項指標逐漸趨于平穩(wěn)。 醫(yī)生勸他留下來接受化療,蔣秋時態(tài)度堅決,沒有同意。醫(yī)生只能開出幾副抗癌和止痛的藥,讓他回家多關(guān)注身體變化,如果發(fā)生無法控制的情況,再來就醫(yī)。 其實他們都明白,藥只是一劑心理安慰。 它只能將死亡的戰(zhàn)線拉得更長,更緩慢,但終究躲不過去。 蔣秋時出院那天,邵琴沒有來。 我不知道他們溝通到了哪種地步,誰又愿意做出妥協(xié),無論何種情況,都和我沒有了關(guān)系。 就連我和蔣秋時也在一層層變故中迷糊了界限,好像結(jié)束,又像另一個新的開始。 當真正的離別來臨,再繁復的心都可以變得簡單純粹。 陪他回到公寓的那一天,鑰匙打開門,整整一個月沒有踏入過的地方在光線下飄散淡淡的灰塵,迎面撲入鼻腔。 我忍不住偏頭咳嗽了幾聲,聽到身邊的蔣秋時輕聲開口:“到家了?!?/br> 心微微一動,不明原因。 顧鳴生再度忙碌起來,他沒有告訴我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仍然像往常一樣發(fā)來消息,詢問或是關(guān)心。 隔著一面屏幕,我無法弄清他的真實心緒,只能順著消息回復,維持表面的平和。 也或許,我和他都明白彼此的疲憊和力不從心。 當我意識到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沒有想起陳鋒的時候,是在收到他短信的那一天。 這條消息來得太突然,打斷我的思緒,劃開的屏幕上只映出短短一句話:林曜,這回是真的最后一次了。 無頭無尾,沒有任何提示與解釋。 我耳邊幾乎能響起陳鋒熟悉的語調(diào),說不清究竟被怎樣一種失重感包圍。打出詢問,按下發(fā)送,剎那,眼底刺入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對方已經(jīng)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的好友,請先發(fā)送驗證請求?!?/br> 一瞬間,心臟驟停。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自己看到什么,腦海中一片無止境的空白。手指點開通訊錄,翻出陳鋒的號碼,撥通后傳來冰冷的機械女聲:“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話筒貼在耳邊,手臂舉得泛起酸疼。女聲從中文到英文,再到最后自動掛斷,我看著黑下的屏幕,想要笑,卻笑不出來。 一切都在失控,在離我遠去,好像一腳踩在云頂,從高空直直往下墜落。 心慌,紊亂,徹底失重。 五年里,哪怕是吵到最激烈的時候和分手至今,陳鋒都沒有刪過我的聯(lián)系方式。 他總是鬧別扭,說出一些口是心非的話,但我知道那只是他表達任性,想要引起我注意的故意為之。 我告訴自己,這或許只是一個試圖擾亂我思緒的新方法。 只是一個不怎么好笑的惡作劇。 我按著腦海中唯一一次記憶找到陳鋒的小區(qū),走進去一瞬間,身份似乎荒謬地反了過來。 曾經(jīng)他一次次走進樓道,獨自等待我回家的時候,究竟懷著什么樣的心情? 我心底縈繞這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敲響了大門,‘咚咚’兩下好似耳邊嗡鳴的心跳。 ‘咔嚓’一聲,鎖被打開。 “陳......” 這一聲卡在喉嚨里,我怔怔看著出現(xiàn)在門后的陌生男人,大腦短路在那里。 他奇怪地打量我?guī)籽郏坝惺聠???/br>